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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美妇在她伸出的手心上狠狠拍了一记,“你先告诉我名字!”
她父亲是礼部侍郎,丈夫是吏部员外郎,这样的背景虽然算不上权倾朝野,但也算有权有势,没想到在骄阳王府居然会被一个瘸腿少女奚落……尤其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她甚至可以想像在宴会之后,京城会怎么将她当笑柄!
凤西卓低头看着自己微红的掌心,疑惑道:“你不疼吗?”她是习武之人,挨这么一下当上搔痒,但像她这样深门大户的闺秀恐怕会更受不住吧?
美妇一边在背后搓手,一边嘴硬道:“不疼!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是谁?”
这边的骚动使得围拢的人越来越多,良王妃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众人见她出马,纷纷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刘夫人?”良王妃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眼睛却不那么和善。
被称为刘夫人的美妇吓了一跳,半是委屈半是演戏道:“王妃来得正好,快替我引见引见这位牙尖嘴利的妹妹。”
良王妃刚刚看到有凤西卓在时,就猜到这件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凤西卓肆无忌惮的言行在当初打劫奶娘家时她已经领教过了。
“胸脯像没灌水的水囊。”
“肚子像快撑破的水囊。”
“容貌像已经撑破的水囊……”
凤西卓的那番评语即使今天依然让她记忆犹新。
不过她却不能在此刻苛责于她。毕竟,她是被皇上赦免了罪状,但到底出身自在山,近年来流寇猖獗,朝廷正是严打,她的身份在此刻格外敏感,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骄阳王府的宴会,难保不会有什么传言流传出去。
有了这层顾忌,良王妃只能将她的身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她是故人之女,平时自由粗野惯了,若是有所得罪,还请刘夫人包涵。”
“王妃太客气了,妹妹聪明伶俐,我欢喜还来不及呢。”良王妃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刘夫人只能赔笑。
凤西卓素来讨厌官府中人。连带对他们的家眷也极无好感,所以刚才才会出言嘲讽。不过对于良王妃,不管是看在尚信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寄人篱下的份上,她都只能收敛。
良王妃怕她在闯出什么乱子来,又派了两个丫鬟看住她。
此举落在旁人眼中,还以为良王妃对凤西卓格外看重,怕她再遇骚扰,因此更加不敢招惹。
凤西卓乐得独占一桌,吃得尽兴。
大约七分饱时,她停下筷子,准备在肚子里留一小块地方给正餐厅。
“咦?这么安静?”她莫名地看向空荡荡的四周。
刚才还把食物香味盖得有一阵没一阵的胭脂味早被风吹得七七八八,只留下红艳艳的桃花与碧油油的青草相对无言,幽静中别有一股被遗弃的哀怨。
一直在旁看着她吃的丫鬟早就等得不耐烦,趁机进言道:“我去看看。”
凤西卓含笑挥了挥手。尽管尚信待她还不错,不过如果他家有什么好戏可看的话,她也不介意去凑上一眼的。
丫鬟不一会就小跑这回来了,“四大公子来了……”
哈?凤西卓楞住。
今天什么日子?
萧晋和尚翅北头脑发昏跑来皇帝眼皮下送死也就算了,连南月绯华丽也抛下新婚燕尔的北夷公主千里迢迢赶来赏桃?
骄阳王府的桃花真神奇!
丫鬟见她错愕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啊,不不不,我是说来了一个,只来了长孙公子。”
月白……果然还是来了。
凤西卓说不出心里究竟是无奈是感动,但瞬间温暖的身心却是瞒不了自己的。
“凤姑娘,我们是不是……?”丫鬟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四大公子名满天下,但平常人极难见上一面,尤其是现下这个局势,若是错过今天这个机会,恐怕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再见了。
“唉,这样热闹……”凤西卓意兴阑珊地摇着头。
两个丫鬟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她猛地想拍扶手,却拍了个空,摇了摇才稳住上身道:“不凑就太没天理了。哎!”
理字才出口,其中一个丫鬟已经推着轮椅健步如飞地朝琼楼和瑶厦相隔的小溪奔去。
桃林如火,熊熊燃烧。
花瓣如蝶,翩翩起舞。
林子边,尚信与长孙月白等人并肩而立。紫锦白裳,褐衣蓝袍,如四把利刃,各展锋芒,迫得四下无人能近。连绿光也悄悄退出五六尺的范围。
凤西卓只望了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在今日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那抹温雅的身影竟然已经渴望得这么深。
深到连这样看着,心就会阵阵疼痛起来。
“凤姑娘。”丫鬟困惑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凤西卓狼狈回神。
小溪这头,红粉佳人们成群结队低声谈笑,那不时瞟向对岸的目光出卖了她们谈笑的对象与内容。
等她看清楚那几堆壮观的人群后,倒吸一口凉气,“她们都是来看长孙月白的?”
丫鬟道:“也不尽然。在京城,最吃香的是我们王爷。她们中间最起码有一半今天是冲这我们王爷来的。”
另一个丫鬟道:“就是。可惜我们王爷不喜欢结交,不然我们王府就算安置王妃、夫人也要扩建好几倍呢。”
凤西卓嘀咕道:“怎么才一半?”
“那个就是长孙公子吧?”丫鬟望着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好看是好看,可惜瞧着像神仙似的,好像风吹吹就飞了。”
那是树叶吧?凤西卓又贪婪地望过去,只见长孙月白一身月白,衣袂飞扬,远远望着,的确有欲乘风而飞之势。
另一个丫鬟研究了半天,也点点头道:“还是我家王爷好,不像长孙公子,总觉得像是画里头走出来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那叫飘逸。”凤西卓忍无可忍地反驳道。
先前的丫鬟兀自评点道:“我看另两个公子也不错。不知道是哪家的?”
凤西卓早瞧见了,趁机介绍道:“穿蓝衣服的那个是兰郡王府的陈虞昭,穿褐色的那个是谢云。”
另一个丫鬟道:“原来是陈公子。”由于萧晋、陈虞昭和陈元殊的世子封号未受到皇帝承认,因此京城中人仍以公子称之。
小溪边突然一阵骚动。
凤西卓好奇地抬起头。
只见长孙月白的脸正准确无误地转到她这个方向,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他慢慢露出微笑。
有多久没看到这个笑容了。
凤西卓越看觉得鼻子越酸。
在南月国被莫名抛下的幽怨,到京城被秋月出卖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凤姑娘?”
丫鬟的惊叱将她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凤西卓干笑着将抬起的屁股又缓缓坐了回去。
翻腾的情绪沉淀后,理智重回脑海。
月白怎么会和陈虞昭一起出现在赏桃宴?按理说,他们俩的身份和背后的势力都是皇上所忌惮的,就算来到京城,也应该暗中行事才是。难道,月白和陈虞昭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且有了对付皇帝的办法?
若是月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她还能认为是他救她心切的冒险之举。但加上一个陈虞昭,这背后的动机就值得推敲了。
何况长孙月白从来不是鲁莽之人,他今天既然来,自然有所依恃。
提了几天的心终于回归原位。明知道长孙月白看不见,她还是不自觉地回以笑容,笑容才挂起脸上,便感到两道冰冷的目光便像刀锋一样刮在脸上。
她莫名其妙地往刀锋的来源看去。
尚信正黑着张脸,见她看过来,嘴角冷冷一撇。
“啊,王爷在笑。”丫鬟突然激动地叫起来。
狞笑也是笑?凤西卓对她们顿时充满同情。一定是尚信在王府作威作福,所以连这样的表情她们都觉得是明朗的。
站在一旁的绿光突然抬头从人群中看到她,立刻转身走了过来。
小溪宽不过一尺,说是阻隔,不过是个形式,绿光只是跨大脚步,连轻功都没有用就越过了这条边线。
凤西卓想到天生推她来的时候还从外头绕了还长一段路就觉得冤枉。
尚信听到对岸骚动,转头看到绿光旁若无人地朝瑶厦走去,眉头立刻皱了下,冷声道:“没想到长孙家也会教出如此不识规矩的丫鬟。”他再次后悔将凤西卓带到宴会上来。
长孙月白疑惑道:“王爷何出此言?”
尚信斜睥着他,“本王忘记你目不能视,所以看不见你家丫鬟公然从琼楼跨到瑶厦。”
“瑶厦是王府禁地吗?”长孙月白担忧地皱眉道,“下人失礼,请王爷见谅。”
谢云忙解释道:“王爷把赏桃宴分成男宾女宾两处。瑶厦是专门招待女客的。”
长孙月白舒了口气,笑道:“绿光虽然是丫鬟,却也是姑娘,或许她与我们相处别扭吧。”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饶是在场四人都知道这是绿光接近凤西卓的借口,却也不能辩驳。
尚信找寻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转,终于看到良王妃的身影。
凤西卓身边那两个丫鬟和天生是不能指望的,让他们阻止凤西卓和绿光传递消息简直是妄想,此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良王妃。
但良王妃好似完全没有感应到他的视线,依然与顾相的几位夫人相谈甚欢。
这边绿光已经成功靠近凤西卓。
通敌案(上)
“凤……”
绿光刚喊了一半,便被丫鬟极快地打断道:“啊,这里的桃花真好看,对吧?”
凤西卓眼角斜了眼正好奇地朝这个里张望倾听的眼睛耳朵们,微微一笑。
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在山的女魁首受邀出现在赏桃宴,恐怕会给骄阳王府带了麻烦。那么,她要不要促进这个麻烦呢?反正……天气这么好,闲着也是闲着。
丫鬟当然不知道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揭破,一门心思地遮掩道:“不过这里离林子太远,我们还是凑近点去看吧。”
由于刚才凤西卓给刘夫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因此女客们好奇归好奇,却也不敢随便上来触自己的霉头。
凤西卓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人群,叹了口气。
算了,尚信待她总算不薄,做人还是积点德的好。
“凤姑娘。”绿光何等伶俐,话被截断时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因此等走出一段才喊出来,“你的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怎么受的伤?”
凤西卓扯起长裙,露出黑黑的脚镣道:“没受伤,是受刑。”
绿光不放心地低头检查了半天,才舒出口气,“我刚才看到你坐在轮椅上时,心都快吓停了。幸好公子没看到,不然还不心疼死。”
两个丫鬟互相瞪了半天,才讷讷道:“你家公子是……”
“长孙月白。”
“和凤姑娘是……”
绿光贼贼一笑,两只手各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相对弯了弯。
凤西卓咳嗽道:“不要乱说。我和他只不过是见了几面、连送出去礼物都会被退回来的……相识。”提到礼物时,简直咬牙切齿。
绿光愕然道:“什么礼物都会……”
凤西卓手指拿着一只石刻的凤凰捏啊捏啊捏。
这个她曾公子拿在手上好几次,每次都小心翼翼甜甜蜜蜜。没想到居然还它还给了凤姑娘?
绿光干笑了两声,赶紧一把夺过塞进袖子里,道:“一定是紫气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忘记在房间里了,公子一直在找,从南月找到大宣,从鲜都找到京城……”越说越底气不足,“反正是找得满头大汗,地动山摇的……我一会就还给他。”
凤西卓笑眯眯地收回手,环在胸前,“真的是紫气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忘记在房间里的?”
绿光昧着良心点头。
凤西卓道:“那就奇怪了。紫气怎么会不小心地忘记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
公子,你真是……
绿光僵硬地抓着头皮,继续瞎掰道:“有时候我太忙,紫气也会帮我分担一些……大概她收拾完公子的房间又去收拾凤姑娘的房间的时候落下的。”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一定是的。”绿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凤姑娘,看在公子不惜以身犯险来救美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吧。
——这样就高抬贵手未免太轻松了吧?
凤西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但是时间紧迫,旧账能不能改天再翻?
——唉。
绿光见凤西卓让步,立刻趁热打铁,“对了,凤姑娘平时住惯有山有水的院子,不知道在这里习惯不习惯?”
凤西卓道:“其他都好,就是位置好像偏了点,附近没什么人烟。”
丫鬟道:“那是因为王爷不准其他人打扰姑娘,其实绿意轩……”
“这边风大,不如凤姑娘去那边坐坐?”天生猛地打断她的话。
绿光和凤西卓对视一眼。
绿意轩……
“不错,的确风大,凤姑娘这几天要多收拾几件厚衣服啊。”绿光不以为意地笑笑。
凤西卓悠然道:“王爷虽然脾气大点、脸色黑点、嘴巴坏点、性格差点……但吃的喝的穿的一样都不少,收拾衣服这种事情你不必太操心,还是多注意京城天气变化,不要让自己受凉。”
丫鬟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插嘴道:“我听说这次锦色庄的人为府做新衣,也算了凤姑娘一份。”
凤西卓楞了一下,不禁有些尴尬。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囚犯身份,王府制新衣还算她一份这种待遇实在是受之有愧。
人潮慢慢涌来。
已经是晌午,宾客终于入席。
绿光想起长孙月白,不敢再逗留,匆匆与凤西卓告别折回琼楼。
凤西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