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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人呢?”伊墨灵不知道心头火从何起,只知道此刻的他很想杀人。
“我……”牢头两只脚胡乱地蹬着地上。
他的手松了松,“只要你说实话,我就饶你……”
牢头喘出口气,忙不迭地叫道:“她……咳,上头说……咳咳,埋在,乱葬……”岗字还未出口,他的头便软软地歪倒在一边,再也说不出话来。
伊墨灵冷冷地看着脚下的尸体,“我刚才是说,饶你一个痛快。”
时至子时。
刑部正是交班之际。他不敢耽搁,急忙施展轻功,借着夜色,朝城外的乱葬岗奔去。
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
前两次来是因为解决掉几个贪得无厌的官员,那时候他觉得乱葬岗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又方便又隐蔽又不花钱。
但这次,他却觉得这个地方简直该死的又臭又脏又令人恶心!
无数只蛆在腐烂的尸体里钻来钻去。
他简直无法想像秋月那样一个爱美的人怎么能够忍受自己躺在这里,成为这里的一员。
幸好那两个牢头并非很负责的人。秋月的尸体只被草草地丢在外围。
雪白的肌肤上伤痕纵横,美丽的脸毫无生机地歪着。
“如果你有知觉的话,大概决不能忍受现在这么个不雅的姿势吧?”心里的怒火和焦急在见到尸体时,奇异地平息了下去。
他走近她,缓缓脱下身上长袍,将她裹住。
她的四肢冻得有些僵硬,他只能吃力地迁就着她的姿势。
乱葬岗边上有一家很小的棺材铺。
铺门斜掩,老板拥着被子睡在狭窄的木板床上。
伊墨灵进来的时候他立刻掀被站起来,睁开的眼睛中没有丝毫被惊醒的睡意。他打量着他的穿着,满意道:“三十两银子,我有最上好的现成棺木。”
伊墨灵立刻掏出三十两扔在他的床上。
深红漆的樟木棺材很快被推了出来,老板还另外奉送了些元宝纸钱。
“我想找人帮我挖坑。”他在老板拒绝前,举起一根手指,“十两一个人。”
老板把自己的老婆儿子都从里屋的热被窝里拉出来。
虽然劳力不强,但总算在天亮前挖了个像样的坑。
老板一家合力帮他安葬好,才欢欢喜喜地离开。
一个晚上六十两,实在是笔不小的数目。
伊墨灵站在坟前,拿出老板特别赠送的木板插在坟头。长剑出鞘,在木板上轻轻划过——千秋不凋,与月常在。
月在西方悄悄淡去。
白芒落在木板的字上,却是晨曦之光。
在乱葬岗折腾一夜,伊墨灵随便找了家客栈,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氤氲的热气将他的百般情绪沉淀在心底。
等换好衣服出来,他竟觉得无比平静。
原本他打算去顺平王府告诉映红秋月的坟地,但不知道为何此时又不想说了。就好似映红这个人已经与他毫无关系,不值他一顾的感觉。
他向来任意而为,既然不想,当然也不会勉强自己。当下饱餐一顿后,朝陇山方向赶去。
凤西卓和长孙月白的动态令他耿耿于怀。
自在山和他的师门镜花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师兄和慕增一的比武之期将近,凤西卓此刻北行,实在蹊跷。
但当他踏入陇山范围后,却遇到了更蹊跷之事。
“你们想干什么?”他抱胸看着站成一排挡住去路的陇山六杰。
陇山六杰的老大站出来道:“上次我们兄弟几个在你手底下,这次特地来找回场子!”
“就凭你们几个?”不是他狂妄,实在是这场架打赢也没意思。
六杰纷纷亮出兵器。
老大抢先冲上去,“废话少说,来吧!”
伊墨灵皱皱眉,步伐灵活地穿梭在六人之中。
这六个人的实力他昨天就摸透了,就算现在给他们一本绝世秘籍,他们也决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打败他的。那么他们现在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挨揍挨得太爽,所以想再来吧?
他边将他们撂倒,边奇怪地想。
离打斗不远的某个山洞,凤西卓边兴奋地看着战况,边向长孙月白一五一十地描述。
长孙月白道:“以六杰的武功,恐怕不能逼他使用独家招式。”
“没关系。”凤西卓阴笑道,“等六杰扛不住的时候,就该铁扇书生登场了。”
“铁扇书生武功虽然强于六杰,但在江湖上也只是二流。”
“没关系。”她笑得更加阴险,“反正我请六杰用我的名义请沿路的武林群豪相助,到时候会有很多高手在路上等着和他过招的。”
就算伊墨灵武功真得高到那些人都不是对手,但长期被人挑战,也会让人脾气暴躁不安。到时候,恐怕不管什么独门武功不独门武功,都会一股脑儿地扔出来。
“他现在一定很后悔惹上凤姑。”长孙月白宠溺地笑道。
凤西卓很无奈地摊开手,“没办法,谁让他一定要惹上我呢。我也是被迫的。”
伊墨灵一个闪身避开老六的铁掌,顺脚叫他绊倒,正转身迎上老二,鼻子猛得一痒,不自觉地打出一个喷嚏,“谁在咒我?”
“臭小子,你敢欺负我徒弟!”一个手持铁扇的中年男子如雄鹰般,从斜坡上扑来。
“又来一个?”伊墨灵皱眉。
当然,他那时绝对没有想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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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看了将近半月的伊墨灵大战各路群豪,凤西卓终于良心发现道:“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自从伊墨灵有次在客栈木桶里洗澡被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打断后,他的身子已经十天没沾到水。
长孙月白从马上取下水壶递给她,笑道:“镜花台的招式你既已记得差不多,何不放了他?”
“可是……”她迟疑地晃着水壶,“我看得有些欲罢不能。”每次看到伊墨灵狼狈应战,报仇雪恨后的感就会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那么……”他转开头,掩过脸上一闪即逝的异色,“不如让他休息一日。”
凤西卓捋掌道:“为了让马儿走更长的路,也好。”
于是,已经摩拳擦掌的北武林群豪接到凤姑休息的指示,只好半途折回。
但突如其来的放松并没有让伊墨灵欣喜若狂,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这半月的车轮战让他意识到这一切的开始决不仅仅只是因为陇山六杰。毕竟他们几个还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那么剩下是谁,答案昭然若揭。
只是他想了半个月也没想出凤西卓为何大张旗鼓地召集大宣各路高手向他挑战。若说想抓他,那她大可和长孙月白联手,总比这些所谓的高手也好。若说只是戏耍他……那她到底准备戏耍多久?
他有一次按耐不住,曾想拼着得罪整个大宣武林也要杀几个立威。但关键时刻总会有暗器从暗处射出来解围。凭对方手法、劲道和精准,他可以肯定,对方的武功决不在他之下。他甚至有八成肯定是凤西卓。
既然她为了报当日陷害之仇一路跟着他,那在目的未达到之前,她决不会轻易放弃。因此今日突然的平静更显蹊跷。
他左思右想,觉得她一定是另有阴谋准备暗地出手。如此一想,他索性不赶路,呆在客栈里提心吊胆地严守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终于有人又上门来挑战后,才放下心头大石。看不到的弱小敌人比看得到的强大敌人更加危险。
凤西卓趴在对面酒楼雅座的窗台上,疑惑道:“为什么休息了一日,他的精神看上去更加不济了呢?”
长孙月白忍不住扭头闷笑。
“月白……”她一手攀住他的肩膀,娇滴滴地问,“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自从上次她发脾气后,两人之间的拘谨生疏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彼此的接纳和信任。
长孙月白抚着额头道:“也许……他高兴得一夜未眠?”
“你猜我信不信?”她的手慢慢向他的脖子靠拢。
他边将身子朝另一边挪动,边叹气道:“他大概是怕会有人暗中偷袭。”
凤西卓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就好像一个人每天读书读多了,难得有天夫子不在,反而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个结果?”怪不得他当初提出休息一日时的表情有些古怪。
长孙月白没有否认。
“为什么?”她还以为他对此事并不热衷,至少没有外露。
“你看了他一路。”十分平淡的语气,唯一不寻常的是他白玉般滑腻光洁的脸颊透出的微微红晕。
凤西卓的眼珠差点瞪出来,“你这是在……吃醋?”
长孙月白干咳一声,摸起桌上的茶杯一口一口地浅啜。
凤西卓双手托腮,喜洋洋地看着伊墨灵上蹿下跳的身影,喃喃道:“也许我应该放他一马。”看在他还有那么两点用处的份上。
伊墨灵当然不知道凤西卓的这番心思,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回到北夷,决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累死在路上。因此边打边赶路,几乎日夜兼程。一月后竟横穿胜州,近两国边境。
经过一路的观察,凤西卓早已收起先前的报复心,暗暗佩服起他的耐力与毅力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伊墨灵这一月的武功虽然称不上突飞猛进,但与一个月前已不可同日而语。若说当初他打败铁扇书生需要三十招,那如今三十招内他可以将对方毫发无伤地生擒!
当然此行受益的不单单他一人。凤西卓日夜观战,不但将他的招式了然于胸,更渐渐融合入自在山的武功,偶尔还能交叉施展,别竖一格。
“这个大金刀王果然有两把刷子,这招浪里翻花使得真漂亮!”凤西卓坐在树枝上,边赞叹边将手中剥好的龙眼递给长孙月白。
长孙月白托着她的手肘轻轻抬起,就着她的手张嘴将龙眼咬到嘴里。
手指上那一触而过的温温湿润让她心跳骤急,差点摔下去。
长孙月白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声道:“小心。”
她回头瞪他,想从这张温雅如玉的面容上找出一丝一点的故意痕迹。但他始终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浅笑。
“咳咳。”不甘地转回头,她拍开他依然放在腰上的手,“你看伊墨灵还要几招取胜?输的人要吃一大碗香菜!”香菜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长孙月白耳朵微动,沉吟道:“十九招。”
“我说十八招。”她一说完,立刻掰着手指数起来,“……三……四……五……”
“有人来了。”长孙月白头微微一侧,“恐怕这次赌不成了。”
眼见伊墨灵占据上风,胜利在望,凤西卓站起身,“我去解决。”随即,她又坐下来,“还是算了。”听脚步声,来的恐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伊墨灵显然比大金刀王先听到风声。他身为北夷人,身份敏感,当下不敢恋战,虚晃一招,向后逃去。
大金刀王败迹早露,怎么还会追上去自讨没趣?见他不战而走正合心意,脚步一转,立刻朝另一面离开。
凤西卓拉着长孙月白跳下树,正要去追伊墨灵,突然“咦”了一声,转身朝那近百来者迎去。
来人见了他们都露出警戒地神色,带头几个甚至拔刀以待。
“凤姑?”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袍道人排众而出。
凤西卓抱拳道:“昔日兴槐城外一别,没想到再见青松道长竟然是在胜州。”
来者正是当初一同对付济绍王的青松道人。
只见他笑容满面地走到凤西卓身边,转身朝其他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自在山的二当家,江湖第一女侠凤西卓凤姑。”
听他称自己为‘江湖第一女侠’,凤西卓连道几声不敢。这顶个高帽子委实不好戴,万一传到江湖上,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其他人正才收起兵器。
青松道人打量长孙月白两眼,捋须道:“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一表人才,莫非是四大公子中的月白公子?”
长孙月白微微一笑,“见过道长。”
“江湖近来传言飞凤伴月,贫道原以为只是道听途说,不想竟是事实。”
凤西卓皱眉道:“为何是飞凤伴月,不是月伴飞凤呢?”
“这……”青松道人被问得一窒,“这大约是飞凤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吧。”
这答案倒颇合心意。凤西卓满意地点点头。
一人忽走到青松道人身边低语。他声音虽轻,但焉能逃过凤西卓和长孙月白的耳朵。
凤西卓也不避讳,道:“道长开始在追赶什么人?”
青松道人苦笑道:“让两位见笑,正是在追赶一个叛徒。”
凤西卓想起青松道人在当初已经组建义军,他说的叛徒想必是义军的叛徒。“我们刚才就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经过。”
青松道人道:“那一定是去了另一条路。”他急忙转身朝身边那人道,“带人去支援小锋。”
那人立刻领命,带了五六十人朝原路追去。
“道长怎么会来到胜州?”她好奇道。
“鄄州历来是与皇室关系最密切之州,自从朝廷派兵镇压以来,义军在鄄州情势一日危过一日。贫道迫于无奈,才带着小徒与他们前来胜州投靠。不过经历骄阳王三次出兵,如今戚胜两州的义军也是元气大伤。”他叹了口气,又道,“不知凤姑为何来到胜州?”
“我……”
“长孙世家在威潭的生意有变,西卓特地陪我来看看。”长孙月白抢在她之前道。威潭临近北夷,是大宣最北的城镇。
凤西卓虽然不知道他因何如此说,却也乖乖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