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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长孙世家在威潭的生意有变,西卓特地陪我来看看。”长孙月白抢在她之前道。威潭临近北夷,是大宣最北的城镇。
凤西卓虽然不知道他因何如此说,却也乖乖应和。
青松道人若有所思道:“贫道听闻朝廷最近似乎在打压富商,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各地商行同气连枝,自然是一损俱损。”长孙月白道。
青松道人见他不欲多答,也不再多问,“两位既然来到贫道的地头,少不得要让我做东为两位好好接风洗尘。”
凤西卓原想推托,但见他盛情款款,只得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愚人节快乐! 1
143
风凉山山如其名,一入山腰,便觉凉风阵阵,如山泉涤荡。
凤西卓见前面白流激荡,想起与绿光共游未央山的情形,不由笑道:“当初我与绿光游未央山时,还为未央山瀑布各自赋诗一首,以敬其境呢。”
长孙月白感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凤西卓清了清嗓子,道:“好大一块布,没事来挡路。伸手掀不开,原来是水幕。”
长孙月白仍在沉吟。
她拉住他的手臂,边摇晃边笑吟吟地问道:“怎么样?”
“唔,”长孙月白含笑道,“元宵佳节用来作灯谜倒是不错。”
青松道人忍不住转过头来,“哈哈,语意朴素写实,果然好诗。”
凤西卓得意道:“绿光也是这般说。”
恐怕也找不到其他赞辞。当然,这句话长孙月白与青松道人都决不会说。“那绿光的诗呢?”
她一楞,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才讪讪道:“她的诗,好词好句太多,我反倒记不住。”
长孙月白忍笑道:“回去罚她将你的水幕诗抄十遍可好?”
“不好吧。”凤西卓迟疑道。
“哦?”他挑眉,却是在等她未尽的话语。
“最起码也要在十的头上加一撇。”
几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跃上翠羽峰顶。
义军所谓的基地不过是几排木屋,胜在山青水秀,纵然简单,却决不简陋。木屋边上有一块被削得平平整整的空地,十几个大小高矮不一的少年正拿着木棍有模有样地练习。
凤西卓道:“没想到义军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少年。”
“他们有的是随父母来投,也有的是孤苦无依的孤儿被我在路上捡来的。”青松道人边说边领着他们入正厅。
凤西卓抬头瞥见厅正中挂着一方黑漆匾额,上书‘义无反顾’四个大字,浑厚有力,如蕴千斤。“好个义无反顾,义军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青松道人谦和一笑道:“这乃是一位支持义军的友人所赠。”
既然是‘友人’,显然是不欲透露名字,她自然也就识相得没继续问。
三人闲聊。青松道人问起两人来处,凤西卓想起长孙月白先前用借口来打发他的问题,似乎对他有些提防,因此京中的事她只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与尚信的纠葛却是只字未提。
青松道人听她刚从京城来,忍不住问道:“那狗皇帝可是气数已尽?”
凤西卓耸肩道:“这却不知了。”
正说话间,却听外头脚步声凌乱,一个少年带着浑身的血匆匆返回。
“小锋,你看是谁来了?”青松道人起身笑道。
凤西卓和长孙月白只好一同站起。
齐小锋眼睛微微眯起,半天才道:“凤西卓?”
“咳!”青松道人瞪了他一眼,“当叫凤二当家才是!”
凤西卓尴尬地摆手道:“无妨无妨。”本就差不多的年纪,叫名字也无不可。
齐小锋抿了抿唇,低声道:“凤二当家。”
“这位是四大公子之一的长孙公子。”青松道人又道。
齐小锋朝长孙月白多看了两眼,才道:“见过长孙公子。”
长孙月白微微一笑。
青松道人见他胸前血迹斑斑,湿漉未干,不由皱眉道:“如此模样怎能见贵客,还不去换件衣服。”
话虽然如此,但凤西卓看出他此刻急于知道追捕叛徒的结果,只是有些机密之事不愿当着他们提起,因此道:“我适才见峰上风景秀丽,很想去瞧瞧。”
青松道人忙道:“不如等饭后,我陪二位同去?”
凤西卓笑道:“不过随便看看,不必如此麻烦。”说着,便拉着长孙月白往外走。
出得厅来,便听空地上喧哗声阵阵,刚从外面回来的义军在四围成一团。她忍不住挤上前去,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拿着粗棍迎战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女个子略高,但气力不继,只能用木棍护着自己不停闪避。
少年底盘极稳,显是有一定的功底。在场稍有些眼力之人都看出他赢得胜利是迟早之事。
突地——
少年木棍虚晃一招,引得少女下盘门户大开,再一个扫堂腿,顿时将她掀翻在地。
少女摔在地上,脸上一片怔忡。
少年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朝她伸出手去。
啪!
少女推开他的手,冷冷站起身,“你不过比我早学两年功夫,下次我一定赢你!”
少年憨笑道:“我爹说男人力气天生比女人大,你赢不了的。”
“谁说的!”
“谁说的?”
同样一句话出自两个不同的人口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少女是气鼓鼓的质问。
凤西卓却是阴恻恻的微笑。
少年抬头挺胸道:“我说的!怎么样?”
“就这样!”凤西卓话音刚落,身影已一晃到他面前,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重重敲下,道,“记得,武功不单单是蛮力。”
义军顿时一阵起哄,半是为了她的轻功,半是为了她的话。
少年被她神出鬼没般的轻功唬了一跳,半天才道:“你,你怎么过来的?”
“就是这样……”她慢慢走回原地,又一晃移到他身前。
“这,这……你年纪比我大,功夫当然比我好。”少年倔强道。
“可是你的力气不是天生比我大吗?”她笑眯眯地问。
少年讷讷不成言。
少女立刻站到凤西卓身边,“别小瞧女人!”
少年被激得满面通红,眼睛四处乱瞟,突地定于一点,伸手指道:“那你跟他比!”
凤西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愕然道:“你说他?”
少年点点头。
“为什么选他?”她不解。按理说他这时候不是应该挑个义军中的高手吗?
少年道:“你的身法比我爹高明百倍,我当然不能挑我爹出来献丑。”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因为他们早知凤西卓的身份,因此少年说他们武功不如她,倒不觉得丢人。毕竟自在山凤姑年纪虽轻,但在江湖上早已是顶尖高手之列。与她相比,即使输,也是虽败犹荣。
“所以你挑一张陌生脸孔?”凤西卓表情怪异。
少年面上更红,“我看他长得这样好看,你一定不忍心下狠手的。”
她转头喊道:“月白,你要下场吗?”
长孙月白用手掩住嘴干咳一声,才笑着摇头道:“不必,我认输便是。”
少年急道:“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能比都不比就认输?”
长孙月白笑容愈深,却是柔情似水,“等你长大后便会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无须言语便已让你心甘情愿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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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眨着眼睛,黑里透红的脸上有着迷茫,有着疑惑。
旁观众人先是怔愕的寂静,随后放声爆出大笑,并夹杂些许起哄。
凤西卓身影一闪,一把拉过长孙月白,两人如流星般朝山峰另一头掠去。
他们俱是当今绝顶高手,一身轻功已臻化境,不消片刻便将笑声甩至身后。
凤西卓待拂面凉风将脸上的热浪压下,才渐渐收步。
正好遇到前方深涧挡路,她松开握住的手,跳上一块黑亮的圆石。冰凉的水汽自下拍在面颊上,说不出的舒爽。回头看适才执手之人——黑发白衣,如墨玉白璧亭亭立于翠嶂绿意之间,清雅而不带一丝红尘俗气,真正如坠凡间的九天仙人。
他虽然目不能视,眼睛却向着她的方向。向来温雅自若的面容上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
凤西卓无声一笑,双手并拢,弯腰掬起轻常尝了一口,又泼在脸上,缓缓用袖子擦干,回头对站在一旁半晌没有说话的长孙月白道:“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很能说么?”
他移开目光,参天大树的落影覆住脸上的腼腆,“既是手下败将,自然听任处置。”
“听任处置么?”她眼中闪着古怪。
长孙月白转回头,却感到有人袭近,嘴角被温润之物贴住,属于女人的清香迎面扑来,凤西卓轻柔又局促的呼吸一拂一拂在鼻翼旁。
涧流淙淙,山风簌簌。
天地陡然空阔无垠又安谧无声,只有两颗心脏合拍地跳动。
他缓缓抬起手,细软的青丝从指尖溜过。不待他反应,一阵清风倏忽入怀,怀中人已退到黑色圆石上。
凤西卓蹲下身子。清凉的涧水泼到赤红的脸上,险些被煮沸。
良久复良久。
两只麻雀前后扑到枝头,像多年不见的老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凤西卓悄悄扭头。
长孙月白依然站在原处,表情如常,但久久未褪的红晕却泄露了他此刻澎湃的心潮。
“你……”暗哑的声音让凤西卓自己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清嗓子道,“你,咳,你好像对青松道长有戒心?”
长孙月白楞了下,才接收到她话中的意思,“恩。”
“为什么?”原本她只是随意找个话题打破僵硬的气氛,没想到竟有意料之外的答案。青松道长在江湖上并不出名,至少她未曾听闻,这样的人因何使他起戒心?
长孙月白在瞬间理顺思绪,将刚才旖旎一幕埋入心底,悄然隐藏好后,才缓缓道:“他的名字曾出现在兰郡王府幕僚的名册上。”
“兰郡王府?”她大皱其眉,“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帝州和缅州的边界上。”怪不得那么多人马能出其不意得出现在兴槐城外的树林中,原来上从缅州过来的。
“比起兰郡王,义军的旗号更能煽动民心。”
想起近年义军猖獗,使得朝廷不得不屡屡派兵围剿,兵力财力捉襟见肘,而缅州则不费吹灰之力就捞到奂州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借民之手来动摇尚氏江山的根基……凤西卓不得不承认兰郡王府这招釜底抽薪用得狠。
“怪不得……”她从沉思中惊醒,一拍掌道,“我总觉得厅堂那牌匾上的字有些眼熟,现在想来,应该是出自萧晋的手笔。”
二事一合。青松道人出自兰郡王府应是十成有八。
“那你看青松道人邀请我们,用意何在?”她边说边拿眼睛瞄着他。
她的全副家当就是自在山,现在全拿捏在兰郡王府手里,实在没什么好被人觊觎的。长孙月白就不同,他身负天下第一商行,家资巨万,在这样乱世,无疑于怀璧的匹夫。
他遂将在京城原准备与陈虞昭结盟之事一一道出。
“你是说皇上为了拉拢兰郡王府,要立勤皇子为太子?”凤西卓难以置信。当今天子的皇长子是痴儿早已不是秘密,因此天下人都以为他最终会将江山交给次子。“他病得不轻啊。”
“破釜沉舟。非病入膏肓,药石罔灵不敢轻用。”长孙月白一言道破尚巽的处境。
“破釜沉舟?”她不以为然地耸肩道,“萧晋可不是那种会替别人打天下的忠臣良将。和兰郡王府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唉,他们这些人,整天为那张龙椅争来夺去,也不嫌累。”
“坐上龙椅等于天下在握,将芸芸众生尽踏脚底,这样的诱惑又怎么不令人动心?”他淡然谓叹。
“你也动心?”
“或许每个男子都曾在午夜梦回惊醒于擂鼓之声,热血于沙场奔腾。”他一步一步,徐徐向着她的方向往前走,靴子半没入山涧,脚底湿滑的圆石让他身体一晃。
凤西卓适时伸手一扶。
长孙月白顺势握住,轻轻一拉,将她带入怀中。
“但我更动心触手可及的温暖。”
凤西卓踮起脚,努力把脸从他的肩膀上挣扎出来。
长孙月白微微放松手臂。
她仰面吐出口气道:“那你上次还不辞而别……”
手臂一紧,他将她重新抱紧。
凤西卓的嘴巴埋在他的肩胛上,剩下的抱怨悉数吞了回去。
“威潭虽然地处边陲,但风味小吃别具特色,尤其一种名为窝裹子的小吃,令人垂涎三尺。”
想用吃得蒙混过去?她轻轻捏了把他的腰。
长孙月白放下双手。
“真的要去威潭?”就算蒙混过去吧。
“与青松道长所言非虚。”他微笑,眼波如滟滟晴湖,明丽绮绝。“何况过边关,还须通关文牒。”
“不能从玄嘉山脉翻过去吗?”师兄说他上次去北夷,就是横穿山脉。
“恩……可以。不过玄嘉山脉有一半位于北夷境内,是皇家狩猎场。”
“皇家狩猎场?”将狩猎场定于两国之交,果真是南下之心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