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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女人,云鬓堆乌,朱颜依旧,容颜未老,恩先断。
她抚摸自己的脸,带着几分自怜——宫里的女人,莫不如此,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会怜惜自己。
那些奴婢怎能懂得自己的心思?自己怎能不怕?
自从小怜被送走开始,自己就整天生活在惊恐之中。虽然用尽了手段,幸运躲过陛下的惩罚,但是,更大的灾难在后面,她永远忘不了皇宫里传回来陛下封后消息的那一天——所有的妃嫔都惊呆了!
那一天,她正在赏花,惊吓得失态,急忙地往回跑,几乎连头上的金钗都跑掉了也不知情。背后,妃嫔们如何讥讽,她难道不知!
此后,每一天都生活在极度的惊恐里。在那个女人和陛下在北武当度假,风流快活的每一个日子里,自己都生活在惊恐之中!
害怕她回来报复!
那些宫女们懂得什么?宠妃再厉害又如何?毕竟她携着皇后的头衔,呼啸而来,就如一头怪物,迟早会将自己吞噬得粉身碎骨。
何况,自己并不是宠妃了。
她,正得势。
“娘娘……”小飘好心提醒她,“冯皇后回来了,您总要提前做点准备……”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悠着点了!
凭什么?
她忽然发狂,一把就将菱花镜砸在地上,疯狂地,狠狠地践踏:“这个死肥球……不得好死的死肥球……她的儿子死了,她怎么不去死?那个悍妇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为什么陛下又要将她接回来?为什么?她到底是什么狐狸精?为什么就迷得陛下如此不能自拔?昏君,昏君……昏君……狐狸精……该死的狐狸精……怎么不在半途死去?”
深宫惊魂6
小飘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捂住她满脸的泪水,惊恐万分:“娘娘,娘娘……怒斥陛下,可是砍头的大罪……这个节骨眼儿上……”
就算是在自己的宫里,就算是很私人的地方,也不敢说话的,这是皇宫——皇帝才是真正的主人!保不准那些话就到了皇帝耳朵里!
“昏君……他本来就是昏君……”
“娘娘,你总要为老爷夫人想想……大少爷出事之后,老爷天天惶恐不安,夫人也忧心忡忡,他们怕的就是娘娘您也倒下……”
张婕妤如泄了气的球,倒在地上,低声地嚎啕:“好,那个贱人要对付本宫,本宫也不怕……死肥球,本宫已经等她很久了!”
摔碎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被彻底扭曲的惊慌的脸。
就如这皇宫深院的扭曲的寂寞。
小飘安慰着她:“娘娘,别着急,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老爷夫人他们一直都在为你想办法。”
张婕妤半晌才抬起头,小飘拿了热水毛巾为她擦拭干净,又梳理好她的头发,这才说:“娘娘,夫人送来的人到了,您要不要过目?”
张婕妤坐在贵妃椅上,慢慢镇定下来:“好,带上来。”
宫女带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跪在地上,声音娇嫩:“奴婢见过娘娘。”
“抬起头来!”
女孩子抬起头,就连张婕妤也一惊。
这女子,面如娇花,身似弱柳。初看,并不太倾城倾国,可是,却有一股天然的风情和妩媚。
她一怔:“哪里来的?”
这些日子,她心思紊乱,惶恐不安,许多事情,都是小飘在一手处理!
小飘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夫人精挑细选的。她被老爷养在家里,教以琴棋书画,夫人亲自调教她,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帮得上小姐……”
深宫惊魂7
张婕妤的母亲,原是南朝的一位名妓,非常懂得风月之道,本是张老爷的小妾,张老爷的小妾死后,她很快被扶正,这二十年,在张家的地位屹立不倒。显然对付男人的手段,张婕妤是对母亲非常放心的。
这样的女子,甚至还远远胜过小怜,因为小怜当初不过是一个婢女,完全靠着姿色取胜,骄矜无礼,还用不来什么手段。
但是,这个被母亲亲自调教过十余年的少女,显然会远远胜过小怜。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荷,愿听娘娘的一切差遣。”
张婕妤非常满意,因为,小荷举手投足,跟小怜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有很大的不同,她是成熟而董事的,连宫廷的礼仪,都被母亲教导了好几分。
而且,母亲派来的人,显然会绝对忠于自己。
“好,你先下去。”
小荷下去,小飘低声问:“娘娘,有过小怜的教训,皇后肯定会严加提防。故技重施,她岂会上当?”
“你以为本宫那么笨?她得势的时候,还巴巴地送人上去惹她憎恨?当然不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奴婢认为,以她的醋妒性子,只怕,陛下没有机会再接近其他任何人了!”
张婕妤反问:“谁个皇帝真能一辈子对着一个女人?一年半载可以,三五年呢?”
张婕妤终于笑起来:“小飘,古话说得好,越是老套的办法,越是屡试不爽!千百年来,几个帝王会拒绝美人的?陛下再喜欢她冯皇后,总有厌倦的时候吧?一朵花看久了都不稀奇,何况人!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她熬得了多久?一年?十年?我就不信,她真就能独霸龙床一辈子!这一招,绝非故技重施,而是万试万灵。你放心,本宫当然会步步为营,这一次,决不会被那个死肥球再发现了……”
深宫惊魂8
她咬着银牙,这一次,也是自己唯一翻身的筹码了;是张氏家族无数人的心血和厚望,一门的荣华富贵,都系在自己身上,岂能再有半点的闪失?
“小飘,陛下还有多久回宫?”
“探子回报,要明日下午。”
她松一口气,走到门口,看花园里的桂花树,晚秋桂子,却没有十里荷花。
她走得几步,只见桂花树下,人影一闪。
她追过去:“是谁,站住!”
人影站住,花枝招展,刁蛮的脸上,几分倔强而任性,正是左淑妃。
她心里一喜,左淑妃,此时也可以算自己的半个同盟了。
左淑妃被喝住,有些恼怒:“哟,张婕妤,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她反问:“你在怕什么?”
左淑妃哼一声:“如果我是你,不知吓成什么样子。”
她淡淡道:“本宫有什么好怕的?”
“你那样整过冯皇后,这一次,看她怎么饶得了你……”
“皇后饶不了我,难道她就饶得了你?”
左淑妃终于沉不住气了:“张婕妤,你说怎么办?”
张婕妤看她眼睛里的慌乱,这才道:“我们也算得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哼,她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她那身份,竟然做了北国的皇后,陛下还真不怕大神降罪……”
张婕妤大吃一惊:“大神会降什么罪?”
左淑妃自知失言,立刻噤声。
张婕妤是何许人也?立刻联想起冯昭仪刚进宫时,左淑妃也是这样不屑一顾,却又支支吾吾;难道,冯皇后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急忙追问:“妹妹,你究竟知道什么?我们现在是祸福与共,你可要告诉我……”
左淑妃哪里敢说?支吾着,赶紧走了。
张婕妤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又喜上眉梢。左淑妃此人,根本无法严守秘密,从她脸上的热切来看,早已熬不住了。
自己,一定要设法得知这个秘密。
也许,比美人计更有效。
PS:今日到此结束,明日(周二)上午老规矩,10点前再更;
六宫多妃1
永兴殿。
这是专职上朝的地方。
朝下,黑压压地跪满了文武大臣。这是第一次,芳菲见到北国的全体大臣。乙浑,元贺,陆泰,任城王等等……
所有人的不满全部咽在腹中,不得不参拜:
“陛下万岁!”
“娘娘千岁!”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皇后身上——后宫半壁江山,北国从此有了皇后,这意味着什么?对于北国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更诡异的是,陛下回宫后,不是让她首先回后宫,而是让她和他自己一起接受朝臣的敬拜,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带上朝堂吧?
太子跪在最前面,看着正殿上和父皇并坐的女子,大红的喜服,凤冠霞帔,脸色艳红,就如新出嫁的喜娘!
而父皇,也是一身崭新的袍服,满面春光,从未有过的精神抖擞,就如那些意气风发的刚成亲的新郎。这样的情形,出乎他的意料。
心里,百般滋味,简直翻江倒海。
“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
芳菲竟然老大不自在。她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端坐高台,接受太子的朝拜——不,这想起来都是那么虚幻的事情。
太子,他曾经高高在上——在自己的心目中,是高不可攀的,无法抵达的温柔的彼岸,而不是这样跪在下面,朝拜自己。
她心慌意乱,外表却平静无波。
皇后,这是皇后的义务!
她听得罗迦愉悦的声音,满是自豪和夸奖:“皇儿,你做得很好!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处理的事情,都很好,很合朕意。”
“多谢父皇夸奖!”
罗迦环顾四周,扫视全场,这才说:“朕此次去北武当,迎回皇后。是皇后解开了朕的所有心结。”
群臣便跪下去:“恭喜陛下!”
可是,到底解开了陛下什么心结?
六宫多妃2
但是,陛下却什么都不说,只笑语盈盈地说:“好,大家都辛苦了。朕离宫日久,今晚赐宴,大家去御膳房就坐。”
“谢陛下。”
御膳房的外面,一片非常广阔的御膳堂,早已摆满了各种佳肴,空气里都飘荡着浓郁的香味。
朝臣们按着官位和等级入座。每张桌子上都放着金苹果,都是宗子军从北武当带回来的。放在桌上,十分香艳。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满桌的佳肴,却没有酒。桌上都放着汤,一罐一罐的汤。众人都很意外,难道是御厨忘了上酒?可是,每一桌都没有酒。北国这样的大宴,每年都会举行一两次。哪一次不是觥筹交错,琥珀美酒?
无酒不成宴。
乙浑皱眉:“御膳房的人是怎么搞的?酒呢?”
任城王也大声道:“酒呢?”
太子都很意外,抬头,只见父皇已经携着芳菲入座。他二人共用一个案几,也没有酒。
他正要责问御厨,怎会如此失礼,可是,乙浑等却显然忽略了无酒的问题——而是皇后又出席了——陛下竟然带皇后除夕群臣的大宴。此外,再也没有其他女眷参与。
太子并不意外,只听得父皇朗声道:“各位爱卿,今日朕宴请你们,换点花样,不饮酒,喝汤……”
他率先端起一只玉碗,里面是鲜美的热汤。
众臣哗然。
陛下这是哪门子的心血来潮?怎么不喝酒了?
“各位爱卿,朕此次御驾亲征,亲自体验民间疾苦,朝廷100万大军的奉养,让北国人民赋税沉重。就拿南朝前线的三十万人来说,就要耗掉我们长城内侧三十万户籍劳动力一整年的赋税。这些,还不包括宫廷的修建,其他的劳役。一遇到天灾,北国就府无存粮,民不聊生,年老的大臣,想必还记得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灾,北国的人民几乎一半逃亡去了南朝,后来,多亏了北武当的金苹果救急,才渡过难关……”
六宫无妃3
“现在,大家荣华富贵不提,但是,你们可知道,酿酒要耗费多少粮食?大家吃喝玩乐的时候,国库又会被损耗多少?有鉴于此,朕下令,今日始,全国大范围内戒酒,废掉一些酿酒的作坊,节约粮食,充作前线。只留原来酿酒规模的1/3;除了祭祀,盛宴,不得饮酒;朝中大臣,也不得肆意烂醉如酒;尤其是皇子皇孙,更应戒酒,以做国家表率;如有违逆,轻则罚一年俸禄;如屡教不改,就废黜爵位和封地……”
众人大吃一惊。陛下为了军队筹集粮草,提倡节俭,无可厚非;可是,却以此为借口,也有点太过牵强附会了吧?下了这么严格的禁酒令,而且,主要是针对皇室。
说穿了,就是不许皇室成员酗酒,尤其是不许王子王孙们酗酒。但对于其他普通人,则只是提倡,减少,根本没得强制性规定。
太子也十分惊讶,父皇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会立下这么一条古怪的规矩,而且还告知天下?
罗迦端起汤碗,大声道:“如今,北国势力日益强大,但是,我们还远不是中原之主,各位爱卿,都应该克勤克俭,从国家利益出发,等消灭南朝,一统天下,朕再和各位爱卿痛饮!”
他言毕,端起碗,一饮而尽。皇后便也跟着他,一起喝了碗里的汤。
众臣便也端了碗一饮而尽。
芳菲也喝了自己碗里的汤,抬起头,对上陛下眼里的笑意。她悄然眨了眨眼睛,这个陛下,禁酒令也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真是有他的。罗迦也悄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怎么样?
她悄悄地,正要笑,却又正经危坐,轻轻咳嗽一声。
目光往下,不经意地,又看到太子,却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