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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后,她竟然利用自己!
好像是自己挟带着私货,要群臣们通过似的!
况且,还有绿云罩顶的嫌疑!
自己,竟然在为情敌大开方便之门呢!
他冷笑一声,一把就将奏折名单撕得粉碎,怒吼一声:“吵嚷什么?滚下去!都给朕滚出去!”
群臣忽然见弘文帝大发雷霆,都不知所措跪下去,不明白自己等人到底哪一点得罪了他——大家申讨的可是冯太后,而非他陛下大人啊!
“滚,都滚出去……”
群臣还跪着请罪,弘文帝已经拂袖而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祸福,弘文帝此人,关键的时刻,向来高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他的发怒是因为冯太后还是自己等人。
这一日,通灵道长正打坐,弘文帝来访。
老道益发地鹤发童颜,道观的清风明月,平静无波。弘文帝坐下,叹道:“道长这里可好,又清静,又寂寥,真是休养的好地方。”
道长笑道:“陛下许久不曾来此道观。今日是有空了?”
“道长,你们清风明月,何尝不好?这世界上,大多数人为了利益,权位,整日厮杀,战战兢兢,就是坐了皇帝位,也没那么愉快。”
通灵道长听出了他话里的话,笑道:“陛下,你听这北武当的清风明月,有何感觉?”
弘文帝闷闷不乐:“风还是风,山还是山,我听不出什么两样。”
计杀李奕11
“陛下,虽然同样是风,但是,风的声音还是不同的。比如,在一个强悍的人听来,风言风语,捕风捉影,能去就去,听而不闻!是为‘耳硬’!昔日的先帝,太祖等人,无不是耳硬之人,所以,他们开创了北国的大好局面。而大自然的虫鸣鸟叫,花开四季,则一概听过,自己没得任何选择,这便是‘耳顺’。比如老道这种出家人,无论什么声音都听进去,一笑了之。当然,陛下则宜‘耳硬’!”
弘文帝自言自语,怎样才能耳硬?
他冥思苦想了很久,仿佛一个即将入定的人!
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一拱手:“多谢道长指教!”
道长捻须一笑:“陛下好走。”
弘文帝住的玄武宫,后面有一汪温泉。弘文帝本人经常在这里泡温泉,尤其是夏日心神不宁的时候,他最喜欢在这里泡上一个时辰,冥思苦想。
这一日,鲜卑大臣们来求见弘文帝,因为地方官员的提拔问题,他们不知道弘文帝到底为何而怒,一来是赔罪,二来是想继续劝谏,设法让陛下取消这份名单。
弘文帝正在沐浴,太监们就叫鲜卑大臣们等着。
很久,弘文帝都没有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大家因为是等在很外面,而且,鲜卑大臣们自来保持着奴隶制民主制的议事作风,不可能像汉人大臣们战战兢兢,顾虑诸多。大家等不耐烦了,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份名单就是有问题,汉人益发地不像样子了,大大僭越了……”
“依我看,肯定是李奕等奸臣鼓动冯太后立下的,陛下,是不好拂逆她的意思而已……”
“冯太后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如此纵容李家兄弟,以后,天下都要变成李家的……”
“还有高闾等人,贾秀等人,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完了……”
计杀李奕12
“闹什么太学?现在我们的地位已经大大下降了,再太学下去,我们就彻底落在汉人后面了……”
……
因为李冲,王肃等实在太过能干,而且,跟冯太后,谈不上什么暧昧,所以,目标便全部集中到了李奕身上。都知道,只有攻击李奕是最有效的。
“李奕这家伙,一年四季跟着冯太后,一直在慈宁宫行走,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避避嫌疑……”
“他避忌?他才不会呢!他益发嚣张了,有太后撑腰,他怕什么?上一次亏空国库,还不是扳不倒他!铁证如山,亏空200万两啊,看看,我们鲜卑人,贪污一百两就被杀头了……”
“得想法解决李奕等人,就是他们在太后身边不停地煽风点火,乱出奸计……”
“可是,陛下怎么肯?他还不是要照顾太后的面子……”
……
众人正讨论到激烈之处,忽然听得一个声音:
“要除掉李奕兄弟,朕有一个好计划!”
众人一看,正是弘文帝从门里出来。他刚沐浴完毕,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浴袍。抬手擦了脸上的一滴水。
鲜卑大臣们但觉自己和自己的鲜卑皇帝,从未如此贴近过,他们喜出望外,跪在地上,心悦诚服地叩拜。
原来,弘文帝并非一味地软弱!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如今,该轮到他出头率领众人了!
这两年来,他们已经被压制得灰溜溜的,早就渴望着扬眉吐气的一天,可是,文斗,武斗,都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尤其是掌握军权的太尉东阳王,贾秀等人,都被冯太后收揽。加上内有李冲,王肃等能臣,政令运行,畅通无阻,鲜卑大臣,汉族豪强,逐渐地,莫可抗衡!
他们唯一的指望,便是弘文帝!除了弘文帝,谁也没法制约冯太后!
如今,弘文帝终于站出来了!
计杀李奕13
大家感激涕零,叩头臣服:“陛下但有吩咐,臣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对弘文帝,还是真正心悦诚服的,此时,又是唯一的靠山了,只希望弘文帝这一次彻底雄起,拿出皇帝的威风,将冯太后等一网打尽,免得这个女人再作威作福。
弘文帝坐下来,看着这干子跪拜的鲜卑大臣,淡淡一笑。
一个早已成形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胸有成竹地酝酿开去。
只是,通灵道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本是给他拿个主意,要他“耳硬”,不要听信任何的谣言,却不料,他果真要“耳硬”了!
黑龙观里。
罗迦从蒲团上站起来,看着进门的老道。
“道长,近日又有什么事情?”
“主上,昨晚,陛下到道观找老道聊了很久。”
罗迦微微意外。儿子已经很久不去道观了,这一次,他又是有何要事?这些年,儿子和芳菲,几乎可以算得上通力合作,他在外,主理着战争,几乎每战每胜!而芳菲则在内主理了一切的变法大计。
三年三个大政策下去,北国从此蒸蒸日上,国富民强,完全是看得见的。
罗迦自忖,纵然是自己在世,也不见得当时就能如此痛下决心,一切搞定。女人是很奇怪的,平素软弱,可是,往往她们一旦下定决心,于大事上,反而比男人更加果断,迫切。
就如私奔之一事,女人总是比男人大胆!甚至于婚外情,一个心已出轨的女人,很多不会将就,往往会毅然决然离婚;反倒是男人,哪怕养了情妇无数,只要能过,能遮掩,便得过且过,很少会主动提出离婚,最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休想他果断地为任何一个女人牺牲。
“皇儿因何找你?”
通灵道长的脸色很是凝重:“老道看出,陛下这些日子情绪很是不好。现在关于太后的流言蜚语很多,都很李奕兄弟有关……”
罗迦心里一沉,淡淡道:“道长也许是多虑了!关于芳菲,我都完全相信,难道皇儿会不相信?”
旁观者清,罗迦在暗处,看得分明,自然一清二楚。
可是,弘文帝在明处,而且,心里藏着那样的私心杂念,压抑的痛苦绝望,就如一个火辣辣的鞭炮,放在了六月天的骄阳之下,一点就会爆炸。
——————PS:几句题外话:有童鞋们老是拿清宫剧的标准去套政客们;但是,本文是南北朝;是一个礼仪混乱的朝政,尤其是拓跋鲜卑,野人建国,皇帝在朝堂上,从来直呼大臣们的姓名,王族宗亲,概莫能外!就算是金国的时候,皇帝犯错了,大臣们还可以按着他的屁股打一顿。这是奴隶民主制的体现;而明清,是高度集权专制的时候,帝王的威严,刻薄,权谋,狡诈,才会如此!
而事实上,明清,正是我国最腐朽,最堕落,彻底将中国和世界拉开距离的时代,是最丑恶的一个时代!
本文冯太后不是没用权谋,而是没用多少阴谋诡计,还保持着一个光明磊落人的本质,当然,这是一种理想主义;
就如慈溪,宫斗,权谋,智炸,她哪一样不精通?清朝怎么亡了?就是因为她,处处斗,心思都用在权谋上了,几曾想过什么国家大事,发展军事,经济,教育?
我国的政客,就是因为把这些心思,全部用在了人和人的斗里,所以,才贪污横行,腐败遍地,人和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道德感和真诚感可言。
试看今日,各国的议员们议事时,那可是丢鞋子,大打出手,激烈讨论,越是发达的国家,越是没有那么多望而生厌的压抑奴役下的奴才本性!相反,看看我们的代表大会,代表们都在座位上打瞌睡呢!
当别人高喊天赋人权,生而平等的时候,明清正“奴才奴才”地喊得欢呢!
正是明清留下来的这种奴才性格,才让我们把毒大米,潲水油,三聚氰胺,都留给自己的后代!
所以,拜托小白们,不要老是拿清朝的标准去套北朝,反而认为自己很渊博,自己很权谋,自己很诡诈很了不起似的!
翻脸相向1
罗迦心里一沉,淡淡道:“道长也许是多虑了!关于芳菲,我都完全相信,难道皇儿会不相信?”
旁观者清,罗迦在暗处,看得分明,自然一清二楚。
可是,弘文帝在明处,而且,心里藏着那样的私心杂念,压抑的痛苦绝望,就如一个火辣辣的鞭炮,放在了六月天的骄阳之下,一点就会爆炸。
罗迦口里虽然这样说,但是,自己心里也着实没底。他对儿子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了,只要一旦生了疑心,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转折点出现,他便不会罢休。
他忧心忡忡,走到门口,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场小型的射猎,也是小太子得到雪里红之后的第一次围猎。
作为鲜卑人的后裔,他的血液里仿佛天生着游牧民族的那种彪悍的传统。三岁开始学习骑马,到现在,得到了雪里红,更是精神抖擞,骑在马上,拉着马缰,加上他的个子又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截,看上去,倒像个小大人一般。
可是,毕竟还是小孩子,侍卫们丝毫也不敢放松,一直紧紧护卫在周围。最初,是从野山鸡开始的。到后来,雪里红的优势发挥出来,逐渐地就把侍卫们甩在了后面。
小太子本是要回头的,却见前面一只美丽的梅花鹿的身影闪过,小小的,姿势那么优美,玲珑,跑得也不快。
他瞧着那么美丽的鹿子,一打马就追上去。
这一下,更是彻底把侍卫们甩在了身后。
丛林密集,小鹿越跑越快。小太子拉着弓箭,追得近了,却不射下去。
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只弓箭射出,正插在小鹿的前端,阻挡了一下它的路,那么恰到好处,而且,显然是为了留活口。果然,小鹿身子倾斜,几乎栽倒在地,有人喊道:“孩子,快射箭……”
翻脸无情2
正是极好的机会,小太子举着弓箭,却犹豫起来。就是这一犹豫,那可怜的小鹿已经跳起来,一瘸一拐地就跑了。
小太子回头,眼睛顿时亮起来,大声地喊:“是您啊……是神仙……”
正是那个满头银发的人,他背着箭簇,用巨大的箭簇插住了小鹿的前路,本是要留给小太子亲自射击,让打猎的孩子高兴。却不料,孩子竟然没射。他以为孩子小,没能把握机会,就走过来,笑着安慰他:“没事,这一次射不到,我们下一次再射。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它决计跑不了……”
孩子却有些为难地,眼中又有一丝喜悦:“呀,我不想射它……”
“为什么?”
“它太漂亮了,又那么小,要是我射死了它,它的妈妈会很伤心的……”
罗迦心里一震,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拍拍他那匹雪白的雪里红:“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孩子惊奇而又喜悦地看他,眼神很是崇拜:“您这把弓箭真漂亮。”
“是么?你喜欢?”
他取下弓箭,四处看看:“孩子,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
孩子却并不伸手去接,“谢谢您。我不要。太后……嗯……我的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罗迦惊奇极了,他敢肯定,这孩子,不是人家教他的,只是在外面,遇到陌生人,就随机应变,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说太后,却说是他的“妈妈”……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顺口,仿佛,在他的心底,太后,一直等同于妈妈,完全是同一个意思。
他心里瞬间,百感交集,一时,竟然不知道是酸是苦。但见孩子的小脸益发地英俊,跟她也越来越像了——尤其是他的眉毛,眼睛,简直跟芳菲小时候一摸一样,那么大,那么亮,那么圆,咕噜咕噜的,仿佛这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一个孩子。
翻脸无情3
只是,他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