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范建华道:“《庄子》里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个人因为犯罪被割掉了脚趾头,人们叫他无趾。一天无趾去找孔子,孔子起先责怪他求道晚了,以至于失去了脚趾。无趾说,我失掉了脚趾还来你这里求教,是因为我还有比脚趾更重要的东西要坚守啊。孔子听了无趾的话,便让自己学生一起来听无趾讲道。无趾走后,孔子对自己的学生说,人家是残废之人,还能这样求道,你们是完整健康的人,就更应该求道了。”
“你是说,我身上还有比脚趾头更重要的东西,可以让武总需要?”崔钧毅问。
范建华没有回答崔钧毅的问话,而是接着说道:“对于这件事,无趾自己怎么说呢?无趾对老子说:”孔子还没有达到至人的境界,他追求那些细枝末节的道理,却不知道至人是把那些道理视作枷锁的!‘老子怎么说呢?老子说:“你应该引导孔子把生死看做一回事,把’可以‘和’不可以‘当作一回事,拿这个来解除他的精神枷锁不是更好?’”
崔钧毅直截了当地问:“老范,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老范和张姨碰杯,喝酒,不说话。
崔钧毅想了想:“你是把我当无趾,把武总当孔子,把你自己当老子啊?”
老范说:“你已经被剁掉了脚趾头,你跛着脚到处走,却还是没有明白这个世间的道理。这个世间,无所谓可以,也无所谓不可以,大行可以超越这些小让。”
“那么你呢?”崔钧毅反问老范。
“我是无行无让!一节一无是处的朽木,它在水上四处漂泊,无根无据,无所适从。”
“那么我呢?”崔钧毅又问。
“你是有行无让!”老范开始喝粥,喝得呼啦啦响。他看看崔钧毅,“不要犹豫啦,你到不了我的境界,只管去做吧。记得武琼斯给你的那个题目吗?三盏灯、三个开关,你能解开这个谜吗?其实这个谜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解法!”
“怎么解?”
范建华端起一只碗,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崔钧毅抬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像是在问范建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扔谁呢?”
范建华:“当然是最大的那只碗,小碗扔下去没什么响动,要扔就扔大的。”
张姨叫起来:“范建华,你发什么疯?扔碗干什么?”
崔钧毅喝着酒,许久点了点头:“张姨,你别怪他啦,我明天给你买碗去!”
“明天是张梅毕业的日子。”张姨说:“张梅要你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呢!”
张梅早早地起来了,穿了那身法国套装,头发高高地绾在脑后,显得特别成熟,特别精神。她也不敲门,径直开了崔钧毅的房门进来,拉他起床。崔钧毅想起昨天张姨的话,道:“让申江去,他可以代表你领导,我去算什么?”张梅说:“偏不要申江去,就要你去!”崔钧毅不想因为这个得罪申江,现在公司是用人之际,不能出岔子,申江是重臣啊。他说:“听话,还是让申江去,他代表我,一样的。”张梅问:“你到底答不答应?”崔钧毅还是不同意。张梅一把拉了他的被子,摁他在床上,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有求于你,你就拿轿?”崔钧毅想装出放松的样子,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申江去也很好!”张梅问:“你是不是要我证明给你看?”崔钧毅没想到张梅会把事儿扯开,不禁有些慌张,他说:“没的事儿,你一直是我的妹妹!说不去,就不去,我怕什么?”张梅拉开上衣,露出雪白的乳,那乳发育得峻峭挺拔,巍峨地从衣服里跳出来,压得崔钧毅喘不过气:“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妹妹!”张梅猛地扑倒在崔钧毅身上,“我告诉你,我是处女,你信不信?要不要!”她的声音有些凌乱了。
崔钧毅浑身冒汗:“张梅,你还是孩子,不要这样捉弄大哥!而且,这对你也不好!”
张梅说:“我不管,我已经毕业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可以自己做主,我是我自己的人,我想给谁就给谁。”张梅突然停了说话,“不对,呸呸,这样说,好像很男权,我是说,我要什么人,就可以要什么人!”张梅凝视着崔钧毅,不放他,“你要不要?你不要让我觉得你是懦夫!”
张姨在门外敲门,你们在里面闹什么?梅子?张梅?不要闹了,出来!
张梅说:“星期天,你又没事儿,就不能陪我们去?”
看崔钧毅不答话,她又说:“如果你不去,我就告诉我妈,说那天你强奸我了!”
崔钧毅说:“你不会的!”不过,嘴里这么说,他心里却打起鼓来,他相信张梅是做得出来的,“你不是说你是处女吗?再说,我的确没有干什么,你干吗冤枉我,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干的!”
张梅看他不接茬,就去拉门,拖长了声调:“妈!小毅那天……”
崔钧毅立即从床上弹起来,小声恳求道:“我去!我去!”
张姨进来,给崔钧毅熨衬衫,又配领带。
参加完毕业典礼,崔钧毅本来想请张姨和张梅找个馆子吃一顿,祝贺一下,张姨说,哪里要到什么馆子,一起回家,家里都准备好了,昨晚买的白斩鸡,还有女儿红,都备齐了。老宋也要来呢!张梅就怪她妈,“妈,我毕业你喊老宋干什么啊?”张姨解释说,他自己要来,我也不能把人家往外推,是不是?再说,谁没个朋友,妈也有个朋友,你就不能接受?将来你有了男朋友,我不是还得接受?崔钧毅对张姨说,张梅毕业了,还是回来住好,你们母女总是要住在一起的。张姨道,那你呢?上海这地方,一时半会儿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地方去?张梅就笑,妈,你也真是的,人家是嫌我们这儿低档!张姨不理张梅,你别瞎说,小毅哪里是那种人?都像你?喜欢洋派,乱花钱!崔钧毅道,我倒是真喜欢住这里呢!哪儿也没这里舒服,有吃有喝,房间小,但是干净舒服。张姨就说,那你就别搬了,我和张梅住一间,你住一间,我就不信,哪里就真住不下你了呢。张梅说,你们别真的,我早有安排,我有地方住。
三个人回了家,发现家里不仅有老宋,还有申江。
张姨吃惊不小,“申老师,来啦?”张梅道:“妈,什么申老师,申江!不要叫他老师。”张姨说,“哪有你这样的,没大没小!老师就是老师,他是你领导!”张梅怕崔钧毅听了不高兴,说道:“妈,他们两个都是领导,你可不能偏爱,小毅哥也是领导哦!”张姨道:“小毅怎么领导,我也不管,申老师么,是要叫老师的。”申江不好意思了,“张姨,你喊我小申吧,我是给崔钧毅送电视机来的,我在您面前哪里敢称老师啊。”张姨说:“申江,听说你现在是经理了,以后有赚钱的股票要给我透透风啊。”张梅说,“妈!看你这么势利!人家的职务,做不做经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要炒股票,你和小毅说!”张姨说,“小毅啊,就知道叫我买什么云南白药啊,这些股长得慢,他最近又叫我卖,人家都在涨,我为什么要卖?小毅还没有我这个老婆子有胆量呢!”崔钧毅说,“我感觉这个行情持续不了多久,炒股票,重要的是不能亏,资本安全第一。巴菲特说,怎么炒股,第一不要亏,第二还是不要亏。”
申江看看客厅里崔钧毅摸奖得来的彩电,对崔钧毅说:“你该有个自己的房子了,你看,这么大彩电,放这里太小啦!刚刚我和老宋好不容易才把电视机摆起来。”
张姨立即不高兴了:“申老师,看你说的,我们这个房子怎么啦?嫌小?你们是大佛,我们这个小庙够不上你们?”
申江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和崔钧毅工作也有两年了,该有个自己的窝了。”
崔钧毅说:“电视给张姨了,我可看不到自己买房的希望,你还有希望。”
申江岔开话题:“张姨,你用我的软件吧,我帮你推荐股票!我的软件灵光。”
张姨说:“多谢,不过我可不会用你那么复杂的东西。”
崔钧毅说:“你别相信申江的什么波浪理论的,他那个软件太复杂,不好弄的。”
张梅对申江使眼色,申江不搭理,最后张梅只得自己说了:“妈,申江租了一个房子,我想搬他那里去,借他的房子住!”
张姨和崔钧毅听张梅这么说,都吃了一惊,张姨道:“这怎么可能?”
张梅说:“申江刚刚租的房子,有得多。我去住一间,有什么不对?”
张姨看看崔钧毅:“梅子,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儿?你一直没和我说过啊!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出去住?小毅,你说呢?”
崔钧毅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申江和张梅的关系有一种吃不准的感觉。什么地方吃不准呢?为什么吃不准呢?他心里弄不明白。张梅就像他的妹妹,又像他的小跟班、小恋人,现在和申江出去住,又是在申江接替他升任经理的时候,他觉得心里酸酸的。申江拿了他的职位还好说,拿了他的小妹妹,好说么?如果让他说,他一定会说,不要去。但是,他看着张梅,说不出话,他感觉到他耳根在发热,里面烧起来了,有一根血管在那里跳。
他发现张梅也在看他,张梅看他,是要他说赞成,还是要他说反对呢?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埋头喝茶。窗外很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要是有点声音,遮住他的心跳就好了。
老宋看不出这里的蹊跷,“孩子大了,想出去住,也没什么!”
张姨回老宋道:“你啊!你什么时候管过孩子?”
张梅不说话,崔钧毅不说话,屋子里只有张姨一个人的声音了。张姨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哦!你租住申江的房子,孤男寡女的,住一块,方便?”
张梅说:“妈!你女儿你还不相信?我能让自己吃了亏?”她看看崔钧毅,我们这里,还不是一样?我又吃什么亏了?她再看看崔钧毅,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便索性说:“说搬就搬,你们索性帮我到学校拿行李,然后一起去申江那里看看吧。”
张姨看看老宋,老宋说:“行,我开车,正好去看看!”
申江租的是一座两层楼的小别墅。张梅楼上楼下地看,满屋子是她的影子,很高兴的样子。崔钧毅送给张梅一只笑娃,一碰就会哈啊哈啊地笑,声音很高。张梅说,这个笑声很像申江。申江说,崔钧毅送的笑娃,笑声倒是像我,哪有这个道理?他接了笑娃,猛地摇起来,笑娃却不笑了。张梅急了,你这样弄,还不弄坏了?也奇怪,笑娃到了她手上,又笑起来了,崔钧毅说,你每天看了,要想我的。张梅道,我想你,你的邢小丽让吗?
张姨走进屋子,手里抱着一盆花。张姨问:“你们怎么住啊?张梅用哪间?”
申江说:“这里有四五间,你随便挑!”
张姨就说:“楼上那间带洗手间的好,朝南,方正。”
张梅说:“那是申江的!我只配住阁楼。”
张姨道:“我看啊,你就是阁楼的命!”
张梅说:“这房子真好,可惜是租的,要不然,好好装修,把它打扮得像周妮姐家一样漂亮。”
申江充满信心地说:“今天我们租得起,明天我们就买得起!”
他们几个上了阁楼,阁楼的窗户很低,可以望见远处的农田。崔钧毅、老宋搬着张梅的箱子,放好了,趴在窗台上看。崔钧毅想到自己故乡,江北农村。那里的麦地也是这样,一望无际地扑满开来。冬天,麦地是沉默的,甚至它的绿色里还有一些干枯。但是,这又有什么呢?生命在里面睡着,无论如何这样的大地是让人有希望的。张梅说:“其实,都是哥们儿,真要搬来一起住就好了。”
张姨道:“是啊,这么大房子,浪费不说,怎么打扫?我可不来啊,我没有力气打扫的。”
申江说:“张姨,要搬进来啊?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崔钧毅也一起来,他最喜欢吃你做的菜!”
张姨道:“哎哟!申老师,你的嘴巴可是比小毅甜,阿姨喜欢你!”
申江说:“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我也喜欢大妈做的菜!”
张姨突然伤感起来,“梅子走了,大妈也冷清啦!这丫头,老不着家。现在住出来就更不着家了。”
老宋要赶着出车,崔钧毅也想回去休息,两个人就约了要走。张姨不舍得张梅,要在这里陪她一两天,崔钧毅就和老宋出来了。崔钧毅坐副驾驶座上,心里堵。去哪里呢?想来想去,一个人回去也是孤单,不如去邢小丽那里。邢小丽在电话那头道:“是不是,你的张梅妹妹给申江抱走了,心里堵?”崔钧毅道:“你怎么知道?神了!”邢小丽说:“你啊,谁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崔钧毅摇摇头:“张梅只是妹妹,要是她真能和申江好,我倒是也放心!”邢小丽说:“张梅这个女孩,她的心思只有你看不出来,我一看啊,就明白她是喜欢你,又对你失望!”崔钧毅说:“你别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