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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修了渠,似众人这样一桶桶打水,恐怕连润渠都不够,那水如何能到田里。
武安国笑道,不妨,你们尽管都放了车子,修渠便是,我自有办法让河水流
到田里。众人听了,将信将疑,但想这人既然降得了山精水怪,说不定真能让河
水倒流。纷纷回家取工具,不一会,连在田里劳作的,都赶了过来。
武安国让张五哥带着众人,修一条贯穿全村的水渠,一定要让家家地头和渠
能通过分支接得上。然后让杨老汉选几个手艺好得木匠,和自己去做机关。众人
见识过他做弩机的手段,轰然答应了,各自回家抄家伙,到杨老汉家聚齐。
武安国当年在做绘图实习时画过水车的图,那是老师接的私活,给一个风景
区做的模型,依稀记得大概的样子。只是这时代没有那么多工具,只好凑合着先
做了丁字尺和三角板、圆规等,饶是如此,已经让一群木匠们目瞪口呆。好在那
水车虽然有两百多个部件,但有很多是重复的。尽管这样,画完了全部图纸,也
是掌灯十分。众木匠见艺心喜,一天没吃没喝,竟也没觉得饿。
当下众木匠连夜赶制水车,武安国将众人分了组,每组单做一类部件,自己
在旁边指导。那些叶片支架之类倒也难不住这些巧匠,但是传动的齿轮,却是分
外难做。好在杨铁柱想了个办法,先把木块打了方孔,用棍子穿了,再差不多削
圆。然后在半径左右的距离初,架一把刨子,把木块在刨子边来回转动。等到圆
成了,把在圆上先拓上齿的轮廓,然后用刻刀一刀刀削出。那做齿轮的木头,按
武安国的要求,是最硬的果木。更添几分困难,工匠本来有学艺之风,这些新鲜
东西,大家十分感兴趣,没人觉得厌倦。倒是武安国耐不住困,先自去睡了。木
匠们毫无倦意,连夜赶工。
夏天土质松软,加上近日不断有年轻人赶回,都是些棒小伙,被父母赶到别
处避难的,本来就没走多远,回来得也快,筑渠的人不断增多,到了第三天,张
五带着三个儿子来交令,水渠已经堆成了。
那三个儿子本来就是李善平的弟子,名字都是李善平给取的,依次叫做正心、
正文、正武。哥仨读过几天书,识得字,见识比老头高很多。见了那图纸,十分
感兴趣,当下要向武安国学艺,行拜师礼。武安国哪里敢当,耐不住张五哥苦苦
请求,只好答应以师叔身份,教导三人。先教三人基本测绘技法,至于米、分、
厘米之类,推说是西方工匠常用之尺寸,心里也实在懒得搞清楚当时的西方是否
有标准尺寸这一说。教了半晌,命三人先去想办法测量水渠是否修得平整,以免
一头高一头低,到时候水流不过去。三个人取了木尺,欢天喜地的去了。一会又
有一群年青人跟着杨老汉的小儿子杨宏毅前来拜师,武安国索性一并收了做师侄,
也不按原来学木匠还是铁匠手艺,告诉他们等此事完了之后,先从回回计数法
(阿拉伯数字,这是入乡随俗)开始学起。
水车部件却是到了晚上才全部完成,把部件带河边,在事先搭好的石头台子
上装好了,摇动机关,放下水轮。那叶片着水,便顺着水流不停地转了起来,水
便哗哗地提上岸来,流到石台承水槽中,溅得一片飞花碎玉。众人早已惊得呆在
当场,半晌才一声欢呼,拿了锹奔到自家地头放水。最后还是李善平把大家劝住,
让张正心、正文、正武三个轮番监督,众人按家里离岸远近排队,远的先浇,一
家家轮番给田地上水。
第二天起来,村中田地已经浇完近半,父老乡亲纷纷围了武安国道谢,家里
有余粮的就磨了麦子,蒸了馒头来谢。把一座关帝庙简直堆成了馒头堂。武安国
看着直发愁,不知这些馒头,几世才能吃完。心里感激乡亲们敦厚,又提笔画了
个水碓子,叫来杨老汉找人去做,经过一天,即告完工。也抬了安在河边,水轮
转动,磨盘也不住转动。那磨米磨面本是最耗体力的,有牲口的人家还好,蒙了
牲口眼睛,磨一袋面也就半天。没牲口的人家全靠人推,时候可就费大了。这下
有了水碓子,众人一看就知道省了多少事,围着武安国不住念佛。这一年有了这
两样宝贝,那匠户营也不知多开了多少荒地,省了多少劳力。
不出三、五日,村中年青人都从外边赶了回来。间或三三两两的外乡人,也
闻讯前来看热闹。张五早就成了焦点所在,每次向来人介绍武安国如何杀虎斩蛟,
出的什么招数,使得什么家伙,全由他编撰而出,有如亲历一般。至于见面当天
被武安国吓坐了屁蹾之事,自然用了春秋笔法,略过不提。
众人围着水车羡慕不已。就有人求杨老汉给他们村也做一个。明朝时虽然没
有知识产权保护,偷艺一事,却是受人戳脊梁的。所以杨老汉前来向武安国请示。
武安国见此,索性又画了风车,风磨,以备给不邻水的村子用。告戒杨老汉和众
木匠,凡给人打这些东西,除材料外,酌情收劳务,所得大家按出力多少分配,
不要伤了和气。众人一起应了,当下李善平提议到,不如大家都算作股东,合伙
开个木匠铺,专门做这些东西。村民们虽然质朴,也知道这是一本万利之举,纷
纷附和。于是李善平写了文书字据,各人所占股份和分成办法立了,让杨老汉、
铁柱和一干木匠签字。不会写的就在上面画了圈,所有股东中,武安国所占最大。
原来李善平自从见了武安国,便认为他不是池中之物,加上被他赞为硬汉子,心
中多年委屈一扫而空,早就下定决心,要拼自己这副残躯,为这位知交搏一份伟
业。他帐房出身,自然知道银子的重要性。所以得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武安国推脱不过,也只好应了。心中过意不去,又绞尽脑汁想这时代可能做
出的木质器具,几天光景,手摇鼓风机,转椅,折叠桌等便跃然纸上。还顺便给
李善平设计了个轮椅,结果轮椅做出之后,匠户营家家户户居然不约而同的锯掉
了门槛,以方便李善平出入。古朴之风,让武安国赞叹不已。
这年夏天,每天从远处赶来到匠户营排队买水车、风车的村民和买木器的商
贩就成了村子里一道别致的风景,,羡慕得张五哥等铁匠直说武安国偏心,不顾
他们。好在商贩们对匠户营的铁匠手艺也早有闻名,小打小闹的顺带着让五哥等
发了笔小财。
正文第四章理想这是非常宁静的一个村庄,美丽得如同世外桃源,匆匆而来
的行商也无法打破它的宁静。路边的农田整齐得如锦缎一般,偶尔有风清风过,
田面上谷子随风起伏,掀起一片片绿色的波浪。在农田的一侧,是新开的菜地,
破土而出的不知名字的菜苗在新绿中透出几分嫩黄,显示出勃勃的生机。一架庞
大的水车在河边不停的转着,将河水源源不断的送往地头。地头是忙碌的农民,
弯腰侍弄着庄稼。偶尔抬起头来,和问路行人说几句话。
行人大多数是本村头杨老汉的木匠铺去的,那里隔几天必然有新奇的东西出
现,赶得早了,买下来到城里,能卖个非常好的价钱。纵使不买,看看也是新鲜,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省事的东西。就拿那个风葫芦来说,用手轻轻一
摇,风就能把灶塘里的火吹得老高,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有谁会相信呢。更不用
说是这水车、风车了,周围十里八乡,现在哪个村不是托这东西的福。而这些奇
迹的创造者,在附近的村民眼中,分明是神仙下凡,这匠户营因祸得福啊,偶尔
有村民这样想,要不是妖怪闹得这么凶,也不会降下神仙来。
神仙现在住的,依然是村中的关帝庙。那是匠户营的村民心中的圣地。每天,
年青人们的读书声都传出来,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悦耳。自从有了水车等东西,田
里的活已经不那么累人,做父母的更愿意让孩子们多读些书,有些出息。
武安国半个月来,已经把数学基础教差不多了。匠户营的孩子从小跟父辈学
手艺,算帐本来就都有些基础。只要认清了阿拉伯数字,很快千以内的加减法就
都熟悉了。现在已经开始背乘法口诀。在休息的时候,武安国抽空还教了年轻人
们军体拳,在庙门口的空地上,三十几个年青人把架势拉开,还真有些虎虎生风
的气势。
李善平则教孩子们四书,现在朝廷开了科举,假如这些孩子中有人能考取功
名,整个匠户营都会感到荣耀。其实以武安国的身手,考个武科肯定在三甲以内,
李善平这些天没少劝过他。但武安国总是一笑了之。他不答,李善平也无法勉强
他。偶尔想想武安国说的西方故事,早在千余年前,亚瑟王就把议事的长桌改为
圆桌,为的是让部下们没有距离感,可以畅所欲言;而本朝开国后,所有文武有
事都得跪奏,这官当得也实在是窝囊,还不如在山野间图个自在。但想想武安国
的能力,李善平又为他觉得心里不甘。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日
讲《孟子》,李善平见年青人们听得认真,停下来解释到:“这几句说的是勇,
不是和人当街打架的勇,而是人间大智大勇。关键是在自反上,无愧于心,则勇
气顿生。如果心里有愧还要仗势欺人,那不是勇,那是恶。勇其实是一种胸怀,
是一种人格。检定人格的第一标准,是看一个人有没有特立独行的、大无畏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人格“,而不是看他有没有匹夫匹妇的”小人格
“。你们将来要无论做什么,都要记住,做大丈夫,无愧于天地之间,不要做庸
庸碌碌随波逐流的俗人。”
“就像武先生那样,不知道水边是什么东西,依然敢单刀赴会。你们学了武
先生的武艺,也要学他的胸怀”。经过这些天接触,李善平也渐渐知道武安国不
是什么转世玄武,知道他那天实际上是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村民把命豁了出去。
所以更加佩服他。
“知道了”,学生们异口同声,在他们眼里,武安国早就是人生偶像。
武安国在旁边见话题转向了自己,赶紧插言,“别听李先生胡说,我那天不
过是不忍让大家失望,心里还不是慌慌的。你们遇上这些东西,首先是不能怕。
不能力敌,就想办法智取,如果智取也不行,就先退会来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不
可惩一时之勇。须知留住性命才能继续战斗。勇不在表面,像李先生所说,问心
无愧则已,敌我之势悬殊,一时退缩也不算懦弱”。
这番宏论李善平闻所未闻,有心反驳,又隐约觉得有些道理,若说赞成,和
圣人之言又相悖。看来今天下午对学生的教育,又被武安国给搅了。武安国没事
总是教孩子们些言论,听着似是而非和礼教相悖的东西。好在他还没把人人平等
之类的道理讲出来,否则非得把李善平吓死。
“兄弟,你真的想终老于此吗”?学生们散去后,李善平轻声问武安国。
武安国正在自得其乐的做俯卧撑,听到问话,头也不抬的说“有什么不好,
这里民风质朴,风景秀丽。忘情于山水间,天不收,地不管。唉,看你,一打叉
我都忘了做了多少了,还得从头来。一、二、三……”
“可兄弟的才华不就此埋没了吗”。
“能让这里的父老多收点谷子,多挣点银子,不是很好吗”。武安国见李善
平问得认真,不忍置他的热心于不顾,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认真的说到“穷则
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个济天下未必非要出将入相才行。况且弊履繁华,
浮云生死,何必拘泥其中呢”。
“好一个‘弊履繁华,浮云生死’,也只有如此之人,才有如此气魄,为此
当浮一大白”。说话间门外转出一个青衣小帽的读书人,鼓掌喝彩。
武安国和李善平两人光顾说话,竟然没有看见有客来访。回头看去此人高七
尺,白脸庞,修眉下一双眼睛如涂漆一般,甚是有神,颏下绪着一缕短须,收拾
得十分整齐。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牵着三批马,看样子已经在门外听了多时。
武李二人正要招呼,那人已赶到前来,长揖到地,“怀柔县令郭璞,谢武先
生为民除害”。
武安国平时听村民们说,县令是个清官,此时见他如此客气,也不愿怠慢,
赶紧回礼,口称“不敢不敢”。那边李善平在轮椅上拱手道:“不知父母官大人
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那县令摆摆手,说,“今日便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