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别多想了,咱们的孩子会累的”。
刘凌甜甜的笑了笑,拉着武安国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边,低声说道:“人家
是替你分忧么,你说不想,我就不想,不过要是把最近的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我看此事未必没头绪”。
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武安国眼神刷地一闪。年关,朱元璋大赦天下,却唯
独不赦贪官,肯定是抓到了朝中一些官员的把柄,暗示一些高官不要站错队伍。
然后就是驸马李琪被夺情,奉召回京。然后是一向恋权的吴沉称病不朝,今天安
平侯谢成帅禁军平叛,居然有大队锦衣卫随军?难道是地方官府自己动的手,嫁
祸给白莲教?是什么原因让地方官府下手这么重?这些天杀的狗官。
看看刘凌那有些担忧的眼神,武安国强行收敛住心思。扶起妻子,二人慢慢
向后花园走去。“不想了,咱们去散步吧,官府的事情自然有皇上去管,咱们在
这里操哪门子心”。
作为妻子,刘凌岂能听不出丈夫内心的极度失望。丈夫说过,在百姓的生命
和尊严都得不到统治阶层重视的时代,一个过于强大的国家对百姓而言,未必是
一件好事。而这个国家的强大过程中,偏偏丈夫居功至伟。轻轻握了握武安国的
手,刘凌低低的安慰道:“你别难过,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过程,等到百姓都像高
胖子那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无视一切权力和官威时,你求的那些东西自然就有
希望了,你自己不也说,那只是一个目标么”!
武安国轻轻吻了吻刘凌的额头,淡淡一笑:“我早就习惯了,这样也好。前
些日子余瀚宇他们劝我乘胜追击,趁着曹振在朝的时候和他联手搬倒一批官员替
沈斌报仇。我还不忍心,现在看来,不用我费神了,他们自己作孽,自然会有报
应。当今皇上总不会看着自己的家里闹耗子”!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城狐社鼠,依赖的就是皇权,如果皇帝下了心思想收拾
他们,也没有必要替他们鸣不平。夫妻两个心意相通,不用太多语言就知道对方
想干什么。花园里的寒梅已经开了数剪,阳光下分外娇艳。
风有些冷,花园里的小路上薄薄的铺着一层冰,武安国轻轻的把刘凌揽在怀
里,生怕寒风吹到她或者冰面将其滑倒。婚后的日子难得几天宁静,找个机会关
起门来,不理会外界的喧嚣,是夫妻二人共同的奢望。偏偏这世界不允许他们宁
静,总是在阳光明媚时来上一点儿风雨。谋划,斗争,斗争,谋划,整天在是是
非非的漩涡里挣扎,武安国真的有些倦了。今天打击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前些日子新政局部获胜而带来的喜悦都被一股浓浓的倦意所掩盖。武安国没指望
新政的支持者都是清廉之士,也没指望这个时代的官员能真心对待百姓,在他善
良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小小的乞求,就是希望官僚们能看到新兴工商业所带来的
巨大利益把发财的基础建立在兴办实业,而不是侵吞百姓利益上。即使目前北平、
天津和辽东的商团多少都带着官僚资本的性质,武安国也由衷为新兴利益阶层的
成长而惊喜。而今天,他却分外迷茫。
如果朝廷上文武百官真的能严格的分为支持新政者和守旧势力就好了,那样
自己可以少花好多心思。而事实偏偏不是这样,谁知道新政的支持者中,有多少
是打着支持新政之名谋夺公共财富,他们的手段像自己那个时代很多人以改革为
名掠夺百姓多年积累的果实一样无耻。有多少大臣是打着维护秩序和名教的幌子,
行着敲骨吸髓的勾当。推翻新政不是目的,他们要的是把新政推倒后可以名正言
顺地将北平的民间积累产据为己有。白正这种守旧文人之所以不愿意改革,有很
大程度是因为历史上的教训,每改一次,百姓的负担都会加重一次。在没有民众
监督的贪官手里,善政恶政最终都会变成暴政。
“安国,等孩子生下来,我想回老家转转,让父亲和母亲的在天之灵也能看
看自己的外孙”。刘凌偎依在武安国的肩膀上,低声乞求。
“走吧,我也去,反正我现在无兵无权,反贪的事情,比我会干的人有的是。
咱们省完了亲,我就上本给皇上,申请监督修入云贵之路的差事,沐英准备出兵
占据麻六甲,大明朝和那里的土司还有印度人肯定有一场仗好打。平南军的后勤
安排犹为重要,估计皇上会准许”。武安国温柔地答应,他不是当年的大学教授,
闭着眼睛把百姓的呻吟声描写成颂歌,也不会认为那一团团血迹是社会变革的必
然代价。他知道,这个时代,改革和守旧势力的斗争不会停止,贪官集团和皇权
的斗争也不会停止。如今北平集团已经渐渐自立,自己与其搅在朝廷反贪的漩涡
里,不如到下边看看去年新政成果的落实情况。在他的记忆中,最容易发生腐败
的地方就是工程建设,修路令下了几个月了,会不会有人借着修路的幌子在民间
横行。当年的大隋朝,可就毁在一条运河上边。
“其实此刻皇上也不愿意你在他身边罗嗦,咱们别太多事了”。刘凌见武安
国答应和自己一起走,心里一阵轻松,走吧,别管那么多,此刻你管我和孩子就
行了。那些自做孽的贪官,值得你去为他们拼命吗?上次救胡维庸一党,你手中
有军队,现在,你凭什么救人呢?
如果武安国政治上再成熟一些,他可能会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朱元璋马背
上得天下,笃信马刀下的威严,每当他准备对政局做大的调整之前,军队肯定会
有调动。上次是利用了震北军,这次,朱元璋也不会完全依赖禁军的力量。反贪
的这件事蓄谋以久,自李善长去世前就已经开始酝酿,当时边境动荡,老朱一直
隐忍。现在,他忍够了,李善长走了,李文忠老了,好兄弟徐达已经老得跨不得
战马,朱元璋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将贪官一网打尽,留给儿子朱标一个吏治清明
的帝国。
此刻,二十多艘星级战舰整齐地泊在玄武湖畔,那是水师从日本班师运送士
兵和战利品的战船。大的日级和月级舰都被朱标和曹振留在了济州岛水师大营,
这种小的星级舰可在长江上航行,押着上百艘运输船直入京师。为了战舰行驶方
便,朝廷还特意派人清理了玄武湖到长江的水道。此湖只有一个出口和长江相连,
平日湖面波澜不兴,刚好让将士们休息调整。去年参加剿倭战斗的将士大部分留
在济州岛监视日本和朝鲜的行动,这次约一个师的陆战队随着主帅曹振和太子朱
标回朝参加献俘仪式。
水道上面突然有了动静,惊飞岸边一群觅食的白鹭。一艘星级战舰不知从哪
里钻了出来,大摇大摆地闯向内湖。
“口令”,负责警戒的士兵摇动手中的信号旗,询问对方的身份。这艘船看
起来比较旧,但驶得飞快,看得出船上那些家伙个个身手不凡。舰队外围的几艘
警戒船横过船弦,黑洞洞的炮口从堞版后露出来。
来船斜帆半卷,尾桅逆风扯起数张小横帆,居然将借助风力将船稳稳地停住,
让水师士兵心中暗喝一声精彩。古铜脸的船老大跳上甲板,哈哈大笑:“哪位将
军当值,好警惕,无愧砸人家国门当玩耍的百战精锐,烦劳通禀曹振将军,说邵
云飞回来看他了”。
“邵将军”,水师中几个当年参加灭高丽之战的老兵认出了对面的船老大,
小声喧哗起来。一艘警戒船快速迎来,座舱门乒地被推开,小将姜烨一身戎装从
里边走出,大笑道:“我当是哪个不怕死的前来闯营,原来是邵前辈考教小辈来
了,替你通报可以,先拿些南洋、西洋的玩意来买路”!
一晃数年,当初的小牛犊现在都独当一面了,邵云飞心中大乐,笑着骂道:
“小东西,打劫打到你家海盗祖宗头上来了,等一会见了你义父,看我让他打你
军棍”。边骂,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大的珍珠来,阳光下绚丽夺目。“这是南
洋的宝珠,拿去哄丈母娘,看人家肯不肯把女儿嫁你不着家的水鬼”!
小将军姜烨伸手刚要接礼物,船仓里又钻出几个熟人,为首那个比自己大不
了多少的年青人故意装做老气横秋地说道:“”老不正经,又教孩子们什么歪门
斜道,这贿赂皇家水师军官,可是流放千里的大罪“。
“冯兄,你也来了,这一年又钻到了什么地方,南洋的海图画清楚了吗”,
姜烨开心地问候对方,冯子铭比他大十岁,当年一直让姜烨喊他做叔叔,令小家
伙倍感委屈。现在姜烨年满十六,海军学院毕业,已经在舰长位置上实习,怎肯
再比人矮一辈,当即改口为冯兄,把辈分自行扯平。
邵云飞和冯子铭都是水师的前辈,特别是邵云飞,天津卫一艘新下水比日级
战舰还大的改进型战舰就命名为云飞号,侧面三层甲板,火力不在日级之下,船
前后方还各装了一个包了钢的炮塔,可一百捌拾度旋转,这是天津造船业和北平
军工业的最新科技成果,几个舰队都督当时为了抢这艘战舰争了个面红耳赤。一
些参军时间较短的士兵听说传闻中的英雄出现,纷纷把头探出船仓观看。当年旧
部殷勤,听得姜烨一声招呼,抬着跳板铺在两艘战舰间,准备接邵云飞过船。却
听见云飞大笑道:“海上男儿,何必这番罗嗦,欺你邵兄年老么”,双腿轻轻一
纵,人已从半空中落下,稳稳地站到了姜烨面前。
冯子铭这书生可不是当年模样,笑了笑,也跟着飕地一下跃过船来,走在他
身后的叶风随不甘示弱,把身上的武器交给水手收了,哈腰提气,“嘿”的一声
跨船而过,博得掌声一片。最后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见大家都不用跳板,气哼
哼地抱怨,“这不是欺负我不会武艺么,咱做斯文人,原该庄重则个”,整整衣
冠,顺手扯过一根缆绳,右臂在上面挽了挽,如猴子荡秋千般飘来,没踩出半点
声音。
第二卷大风战机(二)
战机(二)
一缕香,数枚子,两个闲人对坐手谈。小姜敏“仙翁”,“仙翁”的拨动琴
弦,给长辈们助威。棋局已过中盘,执黑方形势明显站优,细看去,白方似乎还
有扳平的余地,是以处处突击,寻找黑方的破绽。
执白者纶巾绸衫,一看就是个饱学儒士。执黑者身着一袭干净的布袍,面相
亦甚文雅,落子之时手臂上肌肉欲破衣而出,提醒旁观者此人武将的身份。
靖海侯曹振和海事司正卿朱江岩自打从日本班师回朝,难得有一个下午可以
好好休息。一战破高丽,再战定日本,大明水师将士的声望此时如日中天,弟兄
们走到街上只要被人认出来,肯定有一堆百姓团团围住,送吃食的,送水酒的,
还有送衣服鞋袜的,拉胳膊扯大腿,比打仗还恐怖,吓得官兵放假期间不敢轻易
出门。躲在大营里也未必清净,每天前来拜访太子殿下和曹振将军的人络绎不绝,
从极品大员到白身书生,只要能搭上关系的,都想来战舰上开开眼界。有一日太
子朱标带上几个眉目清秀者上船,峨冠博带却掩不住身上的脂粉气,江湖上打过
滚的曹振凭鼻子就分辩出她们是女儿身。正纳闷间,太子朱标悄悄地把曹振拉到
一旁,亲自为自己的堂妹做起了大媒,没几日,朱元璋下旨赐婚,把自己的侄女
春红郡主下嫁给曹振,并在把玄武湖畔早已准备好的大宅子赐给了他们做新房。
海事卿朱江岩眼红,不痛不痒的开了曹振几句玩笑,话音未落,他的桃花运也来
了,原来马皇后的贴身侍女碧云看中了他,自请圣旨给他做妾,圣命难违,又不
知和家中老妻如何交代,在倭寇堆中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姑苏朱二终日急得跳脚,
暗暗埋怨朱元璋乱点鸳鸯谱。眼看婚期临近,两个准新郎受不了前来贺喜的众人
臊鸹,散朝后干脆找了所战舰躲起来,吩咐姜烨把守营门,闲杂人等一概挡驾。
“曹大人,你说这皇上没事干给咱们提亲干什么,我总觉得这里边怪怪的”,
姑苏朱二一边和曹振分析这场婚姻的目的,一边在不起眼的地方放了颗白子。
“还不是自己的孩子用着放心,都成了皇亲国戚,一家子人说话方便”,曹
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懒懒的回答。女孩年方二八,那天一身男装亦掩饰不住青
春的光彩。即使不是太子做媒,曹振亦会找人问问是谁家女儿如此大胆。掺和进
对方的皇亲身份,曹振的心先冷了三分,当年老朱就是凭一纸婚约夺了武安国的
兵权,这次莫非要重施故技?子由向来不惮把老朱往最坏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