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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人都换上了渔民装束,崭新的渔网也装模作样的挂到了船舷边。甲板
上,身材矮小的水手们呆呆的竖起耳朵,倾听船舱内的那叽里咕噜的对话。里边
的人说得石一阵奇怪的语言,他们听不懂,只知道自己的长官对那伙人很尊敬,
恨不得顶礼膜拜。甚至连他们被流弹击中后的尸体也一个不落的收拾好找远离战
场的隐蔽处焚烧,唯恐魂魄回不了故国。而自己的同伴则没那么好运气,只要是
中了弹,最终命运肯定是被长官一刀将脑袋切下,尸体扔在野地里不管。
“长官好计策,我们付出了几十个人,却让他们伤亡了成百上千,这样折腾
几回,没等大爱弥儿的铁骑到来,大明朝自己就将自己折腾跨了。”船舱内,一
个小矮子抄着生硬的阿拉伯语,媚陷的拍盘坐在船舱中央的一个白胡子老者的马
屁。
老者笑笑,没有答话。对方的阿拉伯语说得实在太差,几乎发错了所有的音,
只有节奏勉强类似。这些岛国的矮子似乎舌头天生不会弯曲,听他们说阿拉伯语,
比听魔鬼哭还难受。
坐在老者身边的是一个卷发的年青人,不习惯头上没有任何掩饰的渔夫装束,
焦躁的来回晃动脑袋。他的左臂缠着白布,显然在前几日的偷袭行为中受了些伤,
没得到很好的医治,奇痒伴着刺痛阵阵从伤口处传来,让人感到一阵阵虚弱。
“小将军再忍一忍,等到了皇城岛我们就换藏在走私贩子手里的大船,然后
假扮成商人赶回九州。今川将军会为阁下请最好的医生。还有最温柔的姑娘照顾
您,保证您能很快康复。”小矮子见老者不理他,将外交目标又转到年青人身上。
他是九州经略今川将军麾下的死士,今川贞世派他们出来时,只交待了一件事,
即满足眼前这伙阿拉伯人的一切要求,即使让大伙去死也不能皱眉头。这是涉及
到日本国能否摆脱大明朝与李氏朝鲜的联合压制走向复兴的头等大事。
“不必了,到了皇城后我们换船去旅顺,你们自己回国去找今川将军请功吧。”
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汉语,打断了小矮个子的热情。“辽东的药材甲天下,到了
日本国,谁知道那些庸医会不会草菅人命。”看着年青人热切的目光也随即变得
一片黯然,老者用阿拉伯语补充道。
“我们,我们不再找时机再做一次了?这种打击方式对削弱敌人很见效。”
矮个子日本人有些失落,不甘心的问。
自从大年足利幕府如日中天时被大明水师卑鄙偷袭后,日本国就陷入了混乱
状态。原本苟延残喘的南方突然焕发出生机,逐个城市光复了九州。依附于足利
幕府下的各地大名见风使舵,纷纷掉转枪口,就连义满手下第一爱将,九州探题
今川贞世都转身投靠了龟山天皇。眼下南方势力大涨,将日本统一于三神器下的
呼声越来越高,于是如何与大明相处又成了各地领主关注的焦点。很显然,当年
如果不是大明强行插手,日本已经统一在足利幕府旗下。如今统一机会又将来临,
大明会不会再次以强大一方作为打击目标,让日本列岛陷入混乱?南方军队统帅
今川贞世深思熟虑后,决定派人在大明内部制造事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刚好帖
木儿遣使来访,双方一拍即合,旋即开始狼狈为奸。
“不必了。”老者笑着摇摇头,这些日本人就是不开化,没受过真主的教诲,
理解不了大爱弥儿的智慧。“其实他们双方一直准备开打,只是没准备充足而已。
我们这一把火点起来,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蓄谋已久的战争。即使日后他们发觉
是误会,也会继续自相残杀下去,这就是中国人的天性,他们天生喜欢为了理念
而手足相残。”
一团海雾飘过,卷住了船只的身影。浓雾深处,传来魔鬼的狞笑:“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魔鬼,简直就是魔鬼!”从来没有怜悯之心的高胖子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铁青着脸走向自己的营地。刚才看到的惨烈景象让他怒火中烧,此刻,他不得不
承认自己当年救了一头禽兽,不,是一头禽兽不如的魔鬼。
老镖头张怀仁走在高胖子前面不远处,强压住胃肠处传来的翻滚。一辈子刀
头舔血,他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残忍的杀戮。眼下队伍已经走到了依列河与伊克
塞河交叉口,这里是西域中少见的膏腴之地,河汉纵横,水草丰美。当地部落因
为富庶而热情好客。往年商队走到这里,隔着十余里就能听见姑娘们热情奔放的
歌声,而今天,同样是收获季节,四周却静悄悄听不到半点人语。
高胖子看起来肥胖笨重,身手和感觉却不比镖师们差。若没有这身本事,年
青时他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商队行走西域。刚才询着尸臭味道,胖子解开了心中
的迷惑。在伊克塞河岸边的灌木丛中,躺着几乎整整一个部落的人,不分男女老
幼被铁丝捆着手脚,每个人身上都有刺刀扎过的痕迹。
“呜——”一只红着眼睛的野狼低低吼叫着,慢慢的跟上胖子。每天在尸体
中间追逐撒欢,畜生的毛皮被丰厚的人脂滋润得水滑。这种低智力的牲畜只知道
人肉鲜美,见胖子倒背着手,以为他是一个即将被杀的囚犯,兴奋得两眼冒出幽
幽蓝光。
“该死!”高德勇猛然转身,一支弩箭结果了野狼的性命。前路艰难,他不
愿意浪费资源。慢慢走到野狼尸体前,将精钢打造的弩箭拔出来,收进箭囊。手
中这把是原装的武侯连环弩,这工艺,这材质,这威力高胖子不相信世间能找出
第二把。除了装填有些麻烦,此弩威力不亚于三眼火铳。这是他花了重金从徐增
寿手中骗来的,视若救命利器。以商人的特有的目光,高胖子能感觉倒这弩与后
来怀柔仿制品的细微差别。
“呜~呜~呜~”耳畔又传来几声狼吟,鼻孔处随即传来一阵令人恶心的臭
味。坏了,今天过于托大,高德勇的后背猛然崩得笔直,将弩交于左手,右手于
腰间轻轻一按,一把软剑腾地弹出,寒光挥动处,激起一片血浪。
扑来的野狼被高德勇一剑斩成了两段,其他几头作势欲扑的野狼受惊,夹着
尾巴逃向草丛。胖子持剑环视,草丛中寒光点点,在暮色中显得清冷异常。是野
狼群,吃饱了腐肉的它们将高德勇与张怀仁当成了入侵者,愤怒的团结起来保护
自己的食物。随着阵阵悉悉窣窣,灌木丛中寒光越聚越多,越聚越浓的,渐渐围
拢成一个半圆。
走在前面的老镖师张怀仁也发觉了状态部队,撮着嘴唇发出一声呼哨,倒退
着回到胖子身边。他知道高德勇射狼泄愤,却没想到杀一头狼引出这么大麻烦。
此地没有高山阻隔,狼嚎可以传出很远,如果贸然用火铳射击,枪声很有可能招
来帖木儿麾下的武士。
一路行来,老镖师张怀仁已经体会到了帖木儿手下武士的凶残。选择依列河
南岸灌木丛作为掩护是明智之举,通过几天的潜行与小心观察,大伙已经发现帖
木儿先锋部队的动向。他们走的亦是这条古丝绸之路,与普通商队不同的是,沿
途只要碰上人,要么被协裹进军中,成为赶着牲口前进的奴隶,要么被杀死,尸
体被藏在灌木丛里。几天功夫,高胖子与镖师们已经发现了无数具尸体。从服色
上看,他们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沿岸部落的牧民。越靠近热海,尸体越有增多迹
象。为了保护这次远征的秘密,帖木儿几乎杀光了沿途所有知情者。
先后派回了四拨报信者后,西行队伍已经不敢再分散。一片沉重的阴云笼罩
在所有人眼中。没有人敢提回头二字,因为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陷入了帖木儿
东征大军的间隙里,前行与后退碰到帖木儿麾下武士的几率一样高,一旦对方认
不得胖子,恐怕大伙武功再高,火器再利,也逃不过几万大军的前后劫杀。
“先走,找人来救我,别让它们合围。”高胖子不敢回头,背对着老镖师说
道。灌木丛中野狼的眼睛就像秋日夜空里的繁星,浓密,闪烁。
“我已经发出求援信号,我的伙计听得见。你是雇主,我是镖师,所以你先
走。”老镖头从背上抽出一把长刀,低低回答。这是一把北平镖师常用的长刀,
三尺青锋,有红纹刀刃淡淡渗出,显然在主人手里此物不知饮了多少敌人血。
“一块撤,你前我后,背靠背。注意别让狼咬到,我怀疑这狼群中有狗瘟发
作(狂犬病),被它们伤了将死得痛苦不堪。”高胖子用大屁股撞了撞张怀仁,
低声说道:“我数一二三,一起跑,你掌握速度与方向,我贴着你,一,二,三
……”
带队攻击的野狼王第一次看到如此奇异的景象,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
胖得不能再胖的胖子,居然背靠背贴着草尖飞了起来,就像骏马一样四蹄腾空冲
出了重围。狼王大怒,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数百头野狼跃出草丛,咆哮着向猎
物追去。
寒光四射,热血飞溅,高德勇手中长剑舞动成一团寒光,紧紧的护住自己的
身前和左右两侧。脚下动作却丝毫不慢,凭借着背后传来的感觉为向导,紧紧跟
住老镖师张怀仁的脚步。跑在正面的老镖师张怀仁刀法没有高胖子的剑法那般花
哨,轻易不肯出手,每当一刀砍下,必定有一头来袭的狼尸横在地。
“胖子,射头狼,杀了头狼狼群就散了,这和行军打仗一个道理。”老镖师
双脚一边避开草地上被雨水冲出的沟渠,一边踢开可能绊到高胖子的石头,手中
钢刀还得不停向狼招呼,一心三用,时间一长,额头上开始有汗水滚落。
“我知道。那家伙太狡猾了,根本不肯单独暴露,我射了两次,都被它找了
别的家伙当替死鬼。”高胖子的呼吸渐粗,手弩中蓄的弩箭已经射完,紧追不舍
的狼群根本不给他装填新弩的时间,宝剑寒光稍稍露出破绽,即有两三头牲畜拼
死冲上。
老镖头心头涌上一阵寒意,遇到传说中的狈了,今晚弄不好整个队伍都得赔
进去。狈指得是在狼群中活了几十年的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前腿短,后腿长,通
常趴在狼背上由身强体壮的成年公狼背负前行。一群狼里边有一头狈为首领,作
战能力将大大增强,将一片地域中的老虎,狮子尽数杀光都轻而易举。更倒霉的
是据高胖子所言,狼群有可能感染了疯狗瘟,对旅人的危害就更严重。可眼下为
了避开帖木儿,西行队伍不敢用火铳,不敢长时间点篝火,夜里没有照明,无法
用弓弩,十几个人如何摆脱一群疯狼的袭击?
“老家伙,敢不敢跟我赌一次?”高胖子挥手将一头扑过来的公狼挑飞,借
着狼群躲避尸体的空闲猛然问了一句。
“说吧,豁出去了,吃这行饭的,压根就没想过死在家里。”老镖师一边挥
刀一边回答。
“再坚持一会儿,等你的伙计杀上来,让大伙用弓箭射住阵脚,给咱俩打掩
护。”高德勇喘着粗气,说出了一条计策,“咱俩和狼群赌一次,改向前冲,我
前你后,砍了了那头狼王。”
“听你的,你这千万富翁不怕,我这穷人怕啥。”老镖师应了一句,见前方
已经有人影晃动,撮起嘴唇,场长短短发出镖师们才懂的信号。
骑在骆驼背上的镖师们闻之一愣,收起长刀,将手弩掏了出来。迎着狼群兜
头一阵箭雨。
高德勇与张怀仁身边形势一缓,停住了脚步,背靠着背喘了几口粗气,大喝
一声,又背靠着背冲入了狼群。那些吃尸体畜生哪里想到猎物有此一着,变阵不
及,几头冲得靠前的公狼当即在高德勇剑下丧命。
狈王见形势不妙,突然在后腿立起,冲着苍天发出一声渗人的长嚎:“呜—
—呜——呜——”
队形刚被打散的狼群闻之一振,不顾一边的箭雨,一同向高德勇和老镖师扑
来。二人面前形势登时比刚才逃命时还险恶,被狼群压得手忙脚乱。
“老伙计小心!”高德勇大喝一声,肥胖的身躯猛然跃起,脱离战团,手中
长剑如一匹闪电,从半空中向狈王斩下。数头围攻过来的公狼放弃老镖师,在地
面上跳跃不舍。
“扑!”血光四射,狈王的坐骑从头到脚,被高德勇一剑砍为两段。狡猾狈
王在关键时刻舍弃了坐骑,在草地上一个翻滚站起,趁着高德勇换气的时候,狠
狠向他的腿肚子咬去。
《明》第三卷国难第七章忠魂(二)
“快闪!”几个镖师大声呼喝。意欲扑上,怎奈距离太远,眼睁地看着高胖
子气力不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