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火铳打得不如白天准确,很快双方士兵开始肉博,南方士兵身材上吃亏,防线岌
岌可危。
“笨蛋,都是些没本事的家伙”,指挥所里传出曹国公,美髯帅李景隆的骂
声,几个传令兵跑出,上马,一会儿,数支部队奉命赶赴瞿能部阵地增援。
“王真疯了”,手下总共这么点人也敢打反击,后都督潘忠狐疑地想。就在
此时,马蹄声大起,两个浑身是伤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栽下马来,边向指挥所里
爬,边大声喊道:“大帅,启禀大帅,苏,苏策宇的独立师从西,西边杀过来了,
杨。杨松将军阵,阵亡”!
苏策宇?后都督潘忠只觉得自己地脑袋嗡了一声,天旋地转。苏策宇是著名
的马贼,蒙古小孩闻其名不敢夜哭。苏部骑兵每个战士至少有四匹战马,他一个
独立师从侧翼掩杀过来,得多少战士才能阻挡住他的进攻?讨逆军什么装备都不
比自卫军差,缺就缺在骑兵上。
“慌什么,慢慢说,谁,多少人。”李景隆冲出指挥所,一把从地上拎起垂
死的士兵。受了重伤的传令兵拼命挣扎几下,眼睛一翻,在李景隆手里昏了过去。
“该死”,李景隆扔下手中士兵,向另一个传令兵冲去。第二个传令兵见状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边哭,边报告道:“天暗。看不清楚多少人。突然就从山洼
后冲了出来,杨旅长带着大家没开几枪。就被带头的那个军官砍了。”
“你们师长呢,敌人,敌人现在冲到了哪个方向”。李景隆气急败坏地问。
报信地传令兵喘了口气,哭着答道:“师长上去和他们拼命了,让我,我们赶快
前来汇报。说,说他们可能冲击方向是炮兵师”。
“炮兵师”,李景隆的长髯急得绞成了一团疙瘩,火炮集中使用是军事操典
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条例。如果苏策宇的军队从自己的防线上撕开口子,一锅端了
这个炮兵师,西线部队的火炮就会损失掉三分之二。自己拿什么攻北平城,杀光
了苏贼的独立师也补偿不了这个损失。
“大伙不要慌。苏贼的骑兵还在草原上呢,被靖远军和凉王夹击,不可能这
么快就杀回来”!老将潘忠最先恢复镇定。大声安抚指挥所内混乱的军心。
听到潘忠的话,李景隆也跟着恢复了些神志,用目光逼视着报信地士兵问道,
“你看清楚了,是苏贼的独立师旗号,那个大明战旗边,有没有个鹰旗”?
“好,好像是头熊”,报信的士兵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犹豫着回答。
“是苏贼的改正,不是苏贼本人”,老将潘忠暗自松了口气,刚要提醒李景
隆安排士兵救援炮兵师,大地突然一亮,铺天盖地的炮弹黑压压飞了过来。
“趴下”,潘忠一跃而起,将李景隆压在身底下。漫天弹雨落在指挥所周围,
所落之处被炸成一片火海。
“安东军造反了,安东军造反了。近卫军和安东军打起来了,近卫军和安东
军打起来了”,混乱的叫喊声在黄昏的天空中回荡。正在与王真部纠缠地瞿能回
头一看,指挥所方向,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白天深受倚重地炮兵师突然掉转炮
口,没头没脑地冲着自家弟兄轰将起来。前来增援的部队兜头吃了几炮,乱哄哄
的后退。对面地王真部却越战越勇,大批士兵端着刺刀向自己扑上。
李景隆用力推开老将潘忠的尸体,打着哆嗦站起身。平素被他呼来叱去的老
将潘忠背上被炮弹撕开了几个大口子,热血汩汩而出。指挥所外,到处是乱跑的
士兵,各级参谋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应对这一乱局。不时有炮弹从空中飞来,
没头没脑地落在纷乱的士兵中间。
“不要慌,不要慌,组织反击,将炮兵阵地夺回来”,李景隆大声喊到,尽
力去收拢指挥所里各级军官,组织参谋去各部传达命令。
败局一发不可收拾,狡猾的王真瞅准时机,将全部家底尽数压上。旁边偕同
王真守卫满城一线的另外一个自卫师也开始趁火打劫。被自己方炮火炸晕了头的
讨逆军士兵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听谁的指挥,也分不清楚安东、近卫二军火并的
消息是不是事实。
“苏策宇,老子跟你拼了”,李景隆跳上战马,招呼身边卫士跟着自己去拼
命。几个亲随侍卫彼此使了眼色,上前拉起李景隆的战马就向后跑,边跑边劝解,
“大帅,大帅,敌军人少,攻不了多久,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站住,站住,再跑,我将你们几个全砍了”,李景隆在马上高喊。侍卫们
不肯依他,护着战马随着乱军向南方撤,天黑,路滑,局势乱,谁也不知道要退
多远。
天完全黑了下来,王真带着麾下地亲兵兴高采烈地停住追击的脚步,此战大
获全胜,将数倍于己的敌人赶回了南边,士兵们都为久违的胜利兴奋不已。
不远处还有稀稀落落的枪声传来,王真向枪响处望去,看见几百号自卫军士
兵围在一个小土丘下。土丘上影影绰绰有人,不时地向土丘下开冷枪,阻挡士兵
们前进的脚步。
“怎么回事”,王真停住脚步,抓过一个向土丘方向跑的下级军官,大声询
问。
“禀师长,弟兄们围住了一伙人,好像是瞿能父子,劝他们投降,他们不肯,
正僵持着。您看,咱们是抓活的还是要死的”。军官立正敬礼,简要地回答了前
边的情况并向王真请求。
“找几个嗓门儿大的劝劝他,就说李景隆丢下他们跑了,让他们自己拿主意。
十分钟后,他要是还不投降,就用小娃娃炮轰掉这个山头,成全他的忠义之名”。
王真对活捉瞿能父子不感兴趣,白天的仗打得太惨烈,李景隆用火炮轰掉了自卫
军那么多弟兄,王真要以牙还牙。
下级军官答应一声,大步跑向土丘,大伙心里对瞿家父子都没好感,白天讨
逆军的强攻就由瞿能父子所部承担。可以说,这对父子手上染满了自卫军将士的
鲜血。
土丘下传来几声大嗓子喊话,隔得远,王真听不太清楚内容。隐约在晚风中
听到一些投降不杀,宽厚仁义之类,还有士兵们乱哄哄的嘲笑与危胁。
土丘上没有人回话,瞿能父子仿佛哑巴了一般,谁也不出来表态。一会,被
困的士兵点燃了篝火,数十名安东军将士挽着手,仿佛眼皮底下的自卫军弟兄不
存在般,哑着嗓子,哼起了一首著名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大将王真突然觉得胸口一痛,眼泪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下掉,* 夜色* (禁书
请删除)中,围困着土丘的自卫军老兵哑着嗓子,慢慢跟着土丘上的仇敌齐声吟
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土丘上,与士兵们彼此相拥的瞿能父子仿佛看到了王真,冲着他所在的方向
微微一笑,算做告别。解开腰间的手雷,轻轻地丢在火里。麾下的安东军士兵吟
唱着战歌,解下手雷,重复着同样动作。
爆炸声起,战歌萦绕不绝。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
《明》第三卷国难第八章浴火(四)
四面楚歌,不知谁是霸王?布政使郭璞苦笑了一下,将冻得通红的耳朵缩回
貂皮大氅中,沿着冰冷的石阶,慢慢走下宛平城头。黑沉沉的卢沟河对面,讨逆
军大营灯火闪烁,绵延十余里。无衣之歌如同慢板长调,伴着雪花盘旋在宛平城
周围。
半月前,林风火率领自卫军在保定府大破李景隆,阵斩矍能父子,夺炮五百
余门,将李景隆麾下二下万讨逆军向南赶出数十里,取得了开战以来自卫国第一
场胜仗。大伙还没来得及庆贺,东线讨逆军老将耿柄文突然发威,一举突破霸州、
固安一带防线,将周衡和张玉所统帅的四个师打得落花流水。为防止林风火部成
为孤军,被人包了饺子,布政使郭璞无奈下令全线后撤,一败不可收拾。自卫军
半个月内连失涿州老营,大小房山,一直被对手赶到宛平城下,凭借卢沟桥的汹
涌水势才勉强挡住手。
下雪了,如果卢沟河雪后结冰,合兵一处的耿柄文与李景隆就会趁机从河面
上杀过来,宛平城虽然城墙高大,也未必能在漫天炮火中屹立多久。对于燕王朱
棣而言,丢了北平,他更深夜静有辽东三省支撑,有割据的本钱和卷土重来的机
会。对于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北方新政,北平就是它的标志,北平城被攻下了,也
就意味着新政生命的终结。
如果武安国在这里。他会比我指挥得好,这一战他需要他。走在北风里,布
政使郭璞郁闷地想。但他也知道武安国不可能来。从郭枫与邵云飞传回来地支鳞
片爪的消息中,郭璞分析出武安国已经处于被沐家监视或者软禁状态。朝廷和北
方的冲突让一向擅长把握机会地沐家看到了可乘之机,借着在西南海域横扫孟加
拉诸国的声望,沐家准备选择恰当的机会宣布独立。如果沐家宣布独立时有武安
国在场,就使这个独立王国更名正言顺,对天下英雄更有号召力。
对此邵云飞与郭枫束手无策,老沐冕很会把握时机。眼下阿拉伯舰队大兵压
境,他们无法和沐家翻脸。只能向曹振与郭璞求援。四省半布政使郭璞已经以北
平的名义给黔国公沐冕下了最后通谍,如果武安国在沐家领地内遭遇不测,内战
结束后,北六省将士将不会善罢甘休。但一封信能吓住沐冕吗?郭璞不敢指望。
从当前局势上来看。北方六省自卫军在安东、近卫、靖远三军的联合打击下,节
节败退。打着清剿乱匪的威北军提兵大同一线,随时有再向北方六省插一刀的可
能。这样的危局面前,一纸通谍。到底还能剩多大力量?
在内战开始地时候,大家都将战争想得太简单,低估了朝廷的号召力。震北
军,天下第一军,实力虽然强大,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建文皇帝允诺谁
“攻下北方六省之地,则以所下之地封之,工厂、矿山俱归其所有”的旨意后,
安东、近卫、靖远三军的攻势更加疯狂,恨不得一日将六省吞下。吞下六省百姓
二十余年积累地财富。
武安国回不来,燕王朱棣被靖远军拖在大宁。现在只能靠自己。布政使郭璞
暗自庆幸当年同意了给关外百姓手中分发武器的建议。武安国当年的策略很有远
见,今天,那些从关外起来支援北平的义勇个个都是用火铳地好手,除了协同作
战能力较差外,单兵作战能力不亚于普通士兵。有他们在,从前线撤回的主力部
队才能得到及时补充,不至于出现连防御北平都没人可派的局面。
“督师大人,愁什么呢,当心影响士气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打断了布政使郭璞的思绪。抬起头,老夫子白正白德馨那仿佛是全天下人债主般
的晦气神色出现在他面前。
“师兄,你这么来了”,布政使郭璞感到有些奇怪,对这个死板、僵化、关
键时刻却讲良心的“腐儒”他实在生不出太多好感,唯恐关键时刻他又来给自己
讲什么君臣大义,劝自己率部投降。
“怎么,我不能来么。”老白正沾满了雪花的胡子迎风飞扬。“我全家在北
平,眼看着自己的家就要被人砸了,我就不能来阻挡阻挡。嫌你师兄没本事是不,
告诉你,当年师兄可是号称射、御双绝!”
“射御双绝”,跟在郭璞身后的士兵小声议论,“没看出来啊,这老书呆还
会骑马,以前真小瞧了他”。
这老家伙,又犯神经了。郭璞被白正气得哭笑不得,打着哈哈敷衍道:“师
兄,这天气冷,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回报馆写写文章,鼓舞鼓舞士气为好。战
场上哪里能用您啊,您上了战场,那年青人们地脸向哪放”?
“我这么大年纪,人家老将黄忠七十岁仍然上马抡刀,我比他老吗”?白正
白德馨最烦人家说他老,脾气一上来,嗓门也跟着提高,“我老,你比我年青多
少。我还真不信这个邪。我问你,我是北平人不,是,我就有资格在城头上站。
今晚,我就在城头站上一晚,看谁还敢笑老夫年龄大”!说罢,绕过郭璞,挑着
灯笼就向城头走。
“得了,得,师兄,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郭璞还真拿白老夫子没办
法,一边打躬作揖陪不是,一边低声劝道:“师兄,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