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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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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姐姐眼里闪着光彩:“羡之哥哥,我就知道你能一眼看清上京里扑朔迷离的事情。杜大人说他不便出面,所以找太子少傅帮忙的事,就得我自己入宫。”
我插入正聊着天的二人之间,也沉吟:“原来是舅舅出了事啊,我这就去刑部帮姐姐救出舅舅。”
转头便走。
姜冕无奈道:“请问太子殿下知道刑部大门在哪里么?为师准你走了么?”

☆、第7章 世家公子的酒囊饭袋

虽然在姜少傅的严格勒令下,我被扛回了雍华殿,但在我不屈从强势的执意要求下,姜冕终于让步,将他的南笙妹妹与我安顿在了一处。
于是我便得以一面趴在大殿内养伤,一面忧伤地啃着少傅端到面前地上搁着的果子。我未来的太子妃就坐在离我不远处,与我的少傅促膝相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旁若无人。
“说到底,究竟你舅舅是因何事下狱的?”姜冕斟了一杯茶,推到南笙面前,“你别急,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
南笙犹豫片刻,捧了茶杯,静静道:“卿月楼花魁两日前被发现死在她卧房……”
姜冕手里茶盏盖子哗啦掉落地上,语声颇惊:“卿月楼卿歌阙?”
南笙头一抬,牢牢盯住我少傅,“羡之哥哥认识?”
姜冕毫无察觉地微叹:“有过一面之缘,不想如此红颜薄命,可是情杀?”
“羡之哥哥想必很替她惋惜?”
姜冕继续叹:“是啊,如此曼妙一佳人。”
我分明瞧见我的美人姐姐比我还要哀伤的样子,凝视少傅的眼神满是酸楚,“羡之哥哥来上京才几日,就……就去过卿月楼了?”
“这几日也足够去卿月楼了。”姜冕诚恳回道。
南笙圆睁俏目,“姜冕!”
察觉不对味,少傅才回过神:“啊?”
我早已挪移到了他们附近,蹲地上捡起少傅乱扔的茶盖,直起身义正辞严道:“姜冕,你知道哪里错了吗?”
少傅视线一转,转到我身上,“哪里错了?”
我对他如此没有悟性深感失望,“你去什么楼,怎么可以不带姐姐去呢?她很生气了!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我就可以原谅你。”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聆听我讲话的错误决定,直接便将我无视了,“去那里趴着抄书,果子不许吃。再把你方才叫过一句姜冕的补上,多抄一遍。”说罢,视线又回到美人姐姐身上,目光诚挚,若有所悟,“阿笙,下回我定带你一起去卿月楼。”
南笙默默看他一阵,叹口气,“罢了,世家公子的毛病,你是一样不落。只是如今做了太子少傅,可不要教你弟子染上这些风气。”
姜冕不认同道:“即便我是世家公子里的酒囊饭袋,我也教得元宝儿。”
我搂着茶盖问:“那舅舅呢?什么时候救舅舅呢?”
姜冕恍然:“阿笙,你怎么从卿月楼开始就歪到了这里?对了,卿歌阙之死跟你舅舅有什么关系?他身为六品大理寺丞,没有严查此案导致刑部指摘么?”
南笙似乎懒得与他争论谁先歪的问题,半垂着头,仿佛看不到希望一般,“卿月楼发现卿歌阙意外身亡,情急之中,直接向离得最近的大理寺报了案。那日正是舅舅当值,舅舅受理了此案,却未上报。卿月楼花魁身故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日朝堂上,刑部侍郎直接向大理寺卿询问此案进展。大理寺卿却以为此案由刑部负责,自然全然不知。陛下对两司如此推诿十分震怒,当庭质问,这才牵出我舅舅隐瞒案情不上报的前因。”
“即便你舅舅失职,顶多扣俸降职,怎会被押解到了刑部大牢?”姜冕不解道。
南笙艰难续道:“因为……舅舅私下扣留了最重要的直接案情线索,留在花魁尸首旁的鱼符……”
姜冕道:“鱼符?谁的?”
“我舅舅。”
姜冕:“……”
南笙忙道:“羡之哥哥,我相信我舅舅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杀人的!”
我跟着点头:“嗯,羡之哥哥,我也相信舅舅是冤枉的。”
“难道是谁偷了他的贴身鱼符?”姜冕形似自问,实则质问。
南笙又垂头:“没有,是舅舅落在卿月楼的。”
姜冕:“……”
“所以,舅舅既隐瞒了线索,又涉嫌谋害花魁,便被刑部拘了去,大理寺有包庇不作为之嫌。大理寺卿杜大人急于洗脱整个大理寺的嫌疑,但无法再干涉此案。若刑部最终定案,不止舅舅难保,大理寺也将全军覆没。”
“大理寺与刑部素来不合,你舅舅还真会将把柄给人送上门。”姜冕将凉茶灌下,“我差不多知道了。你舅舅暂时不会被绳之以法吧?”
“暂时不会。”南笙吞吞吐吐道,“还有许多环节没有查清,除非舅舅被屈打成招。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我趴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闻言扭头向姜冕:“羡之哥哥,我们快点把舅舅救出来。”
少傅望我一眼,“元宝儿兄弟,屁股不疼的话,去抄书吧,多加两遍。”说罢,起身。
我迅速抱大腿:“卿月楼,我也要去。”
姜冕抽出戒尺:“有时候吧,一点小机灵总让我误以为是金元宝。我年纪大,你不要总这样折腾我。”
※ ※ ※
挨了三戒尺后,我如愿以偿出了东宫。
一顶软轿从侧门抬了出去,轿子里,少傅靠在轿壁上,撑开了一柄刚刚借来的折扇,兀自装风流。我也撑开了一柄小扇,与他同步缓摇。
轿子晃荡,将他一缕发丝从鬓边晃下,又被扇底风拂过眉目,我凑了过去,抬手从他另一鬓边也扯下一缕,做对称。眯着眼笑了笑,我继续摇扇。
姜冕在咫尺之地,转目将我看了几看,合扇抵着唇边,忧愁道:“你这模样怎么就不随了你娘,专往你爹上靠呢?大殷就不能出个威武一点的陛下么?照这个趋势长下去,我得辞官了。”
我嚷道:“你嫌父皇不威武?”
“啪”的一声轻响,他拿折扇封了我的嘴,“不许说出去。”
我把他折扇一推,凑到他脸边,对着耳朵小声道:“这是秘密么?”
“嗯。”
※ ※ ※
落轿后,少傅牵了我出去。方站定,顿时我就吃惊地呆住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货品繁多,各种气息漂离不定,有脂粉的气息,有食物的气息……
姜冕松开牵我的手,理了理衣襟,片刻后,“元宝儿呢?”
待他找到我时,我已然将一只艾窝窝从一家摊位上啃住了不放。
摊位老板娘叉着腰道:“这位公子,你家孩儿已将这一盘艾窝窝每个都啃了一口,你掏一只艾窝窝的钱恐怕说不过去吧,瞧您也是斯文人。”
“咳,麻烦大娘将这一盘打个包。”姜冕摸出金丝绣钱袋,金银锭子用扇子拨拉到了一边,往摊位上倒零散铜钱,数也不数。
老板娘迅速打包,左右打量,“公子,我看您亲自带着闺女逛街,一定是家中娘子不够贤惠,不如另聘一位淑娴小娘子。老身有个侄女,正是二八佳龄,最是喜爱令千金这样的俊俏乖巧小女娃……”
姜冕一手拎了一纸包艾窝窝,一手收回钱袋入袖,拿扇子敲了敲我脑袋,“我家娘子很贤淑,我们一家十分和睦,我比较热爱逛街,另外,这是个俊俏小儿子,不是千金。”
说完,姜冕牵了我便走。
十几步后,到了个人少的地方,姜冕等我将一只艾窝窝吞完,拿扇子点我脑门:“记着三点,第一不准乱走,第二不准乱吃东西。”
我带着一脸窝窝渣仰头问:“第三呢?”
他想了想,道:“第三不准违反第一和第二。”
我用不敢苟同的目光将他看了看,他也将我看了看,掏出一方手帕给我囫囵擦了擦脸,“你要真是个丫头,我姜冕真是可以去死一死了。”
我觉着少傅真是个特别龟毛的人,但我保持了缄默。
我准备探取第二只艾窝窝时,被少傅一扇子打掉了手,“这就去卿月楼了,你啃着艾窝窝进去,是要把我的脸丢到大曜国去么?”
我琢磨了一会儿,“听说大曜国的公主有收男宠的癖好,少傅把脸丢过去的话,会不会被公主看中,从此把你金屋藏了娇?”
姜冕将一整包艾窝窝丢去了路边睡觉的乞丐头上,一手摇开扇子,对我瞟了一眼,“谢你吉言。”
乞丐被砸醒,破口大骂:“哪个小八腊子不长眼……嗯?艾窝窝!嗷嗷不准抢,这是老子的……”
我心痛得不能自已,姜冕拎着我同他一步跨入了滚滚红尘,姹紫嫣红满目春。
上京繁华处,公子只在卿月楼。
我平生首度踏入青楼,是个握着小扇子的小公子模样。立即便有一群妖娆婀娜的姐姐围上来,对我调笑不止。
“哎唷,姜公子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这小模样!”
“这分明是个女公子嘛!”
“是个小郎君!”
“是个小娘子!”
趁着他们争论,我扑入了一个最美貌的姐姐怀里蹭了蹭,埋胸。
可惜很快,我被人当空拎了出去。
姜冕咳嗽一声,正色:“可以看出来是个小郎君吧,而且十分好女色。他叫元宝儿,是我的……咳……私生子。”

☆、第8章 懂得如此丰富的学问

听说我是个私生子,穿得十分清凉的姐姐们对我表示了一番同情之后,纷纷转向了姜冕。
“姜公子不考虑给元宝儿娶个后娘么?”左边蹭来一个美貌姐姐喂果子。
“一定要娶个性情好的,才不会打人家的娃。譬如我这样的。”右边蹭来一个美貌姐姐打扇。
姜冕坐中间含蓄而淡定地微笑着,“不知道哪个姑娘性情最好呢。”
横空凑来一个往怀里靠,“让元宝儿自己挑嘛。只要别像卿歌阙那个清高脾性的,我们姐妹可都温和着呢。”
姜冕任由傍靠,犹自摇扇,闻言一阵叹息:“卿歌阙那般高岭之花,如何能够攀折。”
“呸!她高岭什么!”怀里美人儿怒然而起,“平日装清高得厉害,私底下不知道多贪财重利,巴结了多少朝廷大员,个个海誓山盟约定三生,诓人家给她赎身,再找些身不由己的烂借口,银子捞到手,她再情义两难,装落难风尘。明智点的客人早看穿她这套把戏,也就些蠢蛋才一而再再而三心甘情愿上这当。”
姜冕面色吃惊,“竟然是这个缘故。可是她长期使如此手段,真有人愿意重蹈覆辙?”
一个姑娘挑眉道:“那可不。大理寺丞常毓大人不就甘愿拜倒,被诓了三回,前几日来第四回,终于一怒斩红颜了。”
我挺身上前:“舅舅是不会……”
姜冕抬手将桌上一只果子塞我嘴里,“就是要吃点东西你才能乖点。”
我嘴里鼓囊一大包,只好蹲一边去吃。
姜冕表示心满意足地继续投入与姑娘们的聊天之中:“这么说,大理寺丞常毓大人确实因情变怒杀了花魁卿歌阙?可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之人?”
怀里姑娘斩钉截铁道:“这还有什么假!大理寺丞的鱼符都落在了卿歌阙尸首附近,那鱼符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官职人名——大理寺丞常毓。再说,我们姐妹都见到了常毓去卿歌阙房中,侍女还听到了他们吵架,之后常大人就失魂落魄出来了,再半个时辰不到,去卿歌阙房中送茶点的丫头被吓个半死,卿歌阙已经死在房中了。”
众女听得一阵胆寒,“没有想到常毓身为大理寺丞,居然下得了这个手,也确实怨卿歌阙平日太骄横了,害人害己,诶。”
姜冕跟着她们唏嘘半晌:“对了,房中可有凶器?卿歌阙是怎么个死法?”
一女将姜冕推了一把,“哎呀,姜公子你不会做上大理寺卿了吧,这是来破案的吧?凶器就是卿歌阙房里的皮鞭呀,这回可把她自己给玩死了,她就是被常大人一怒之下勒死的。丫头送茶点进去时,那皮鞭就缠在卿歌阙脖子上。”
姜冕摇扇:“大理寺卿整日耗脑子断案,一点闲趣没有,生活是多么腻味,我要是他,早把自己吊死了。”
众女附和,趁机揩油。
姜冕扇子一抖,“啊对了,我可以去拜祭一下卿歌阙么,毕竟有过一面之缘。未能一亲芳泽,实在遗憾得很。”
他怀里的姐姐将他一拧,娇嗔:“她房间早被刑部上了封条,要不是我们妈妈托了各位大人跟刑部求情,只怕全楼都要上封条,你上哪拜祭去。死人的芳泽有什么好亲的,人家在你面前你还装什么柳下惠!”
眼见姜冕要被姐姐亲了去,我忽然被无辜地敲了一扇子,姜冕含血喷人指责于我:“元宝儿,说了不可以随地尿尿,要跟爹说,爹带你去如厕。”
我气胀着脸,扭头过去,“我没有尿尿……”
姜冕合着扇子,无耻地一指地面,湿了一块,且就在我脚下。
于是在一干美貌姐姐的嘲笑声中,我被姜冕大义凛然地拎去如厕。
我心如死灰,不可复燃。
避开人群,绕到一个略偏僻的廊下,前面花厅人声喧闹到了这里已被回廊影壁淹没遮挡了大半去,甚为幽静。姜冕抖开扇子摇了摇,见左右无人,领了我便迅速上了楼。虽然我非常不想配合他,无奈力量悬殊,被他半提半搂着直达三楼。
很快,一扇交叉贴着白纸封条的秀门出现在了眼前,上面盖着“刑部”大章。在紧闭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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