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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琅倒是笑道:“咱们入了京,自然就不会再回承州了。这一路虽说有夏仁贵安排行程,但咱们还是与承野王一道才更安全些。”谢琳琅见碧桃和青杏脸上霎时又白了一层,她与萧慕的商议不能说与她们听,如今倒吓得她们这样儿,谢琳琅不由得莞尔,道:“看你们两人的脸,白得都能糊窗户纸了!我饿了也没人管我,你们就只管傻站着。”
无论回京之后情势如何,都不是她们两个奴婢该忧心的,如今谢琳琅饿了才是顶天的大事。两人立刻忙着张罗吃食去了。
谢琳琅如今不孕吐了,又照旧喜吃起甜食来,郑妈妈不在眼前,碧桃跟青杏就轮流当起郑妈妈的职责来,在谢琳琅耳边嘟嘟囔囔的唠叨,还真有些郑妈妈的风范。
谢琳琅筷子一伸到甜糕上,青杏就巴巴儿瞅着她,只差从她筷头儿底下将甜糕抢下来。
大约是估摸着她的饭点,才一用完饭,承野王那头儿就来了人通传,谢琳琅重又换了衣裳,命人引承野王到正厅。
她自打到了承野王府,与承野王相见的次数一只巴掌也数得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承野王与萧慕关系敦厚,故而对她也极为熟谂。
今日此番是为进京之事而来。
虞绍面上带着融融笑意,道:“弟妹近来住的可习惯?如今天气热了,持蛾园前面那道树荫倒好,弟妹无事也可去散一散,对身子也有益处。若是不周到的地方,弟妹千万勿要客气,要是委屈着了弟妹跟大侄儿,慕王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骂我呢!”
谢琳琅含笑道:“多谢王爷关心,一切都好。这园子里处处皆是精心布置,哪里还有一丝不妥当?我家王爷也感怀您的细心备致。”提起萧慕,她眉眼间的笑意便带了些羞赧。
虞绍心底喟然一声,想起幼时他在宫中为质,先帝命后宫几位娘娘代为照管,他那时尚不到十岁,因天津海域有海寇犯关,而当时大周兵力集结西北,先帝无法,只得就近命他父王带兵迎击海寇。先帝疑心重,担心自己放虎出笼,便令他入宫做质子。
虽说在宫中有娘娘们看顾,但也只局限于天冷缝个袍子,或者熬个羹汤之类,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几位皇子一处,四皇子面冷,两人时不时就能打上一架,可也奇怪的很,偏生他与四皇子感情最厚。后来年纪渐长,每回先帝准藩王入京,他都会随父王一起前往。曾经攀高爬低的混小子们都长成了翩翩少年郎,虽不像女儿家那般暗藏心底事,但心中有了思慕的人,也能一张脸红到脖子根。
如今,往昔的半大小子都成了家,萧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萧慕眼看着就要当了爹,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没个着落。
窗外挂着一弯上弦月,孤光清洒。面前端坐的女子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晃了神,自嘲一笑,转了话题,道:“今日新帝下了诏令,命各地藩王入京祝万寿节,这一趟虽不是山高水长,却也是险阻万分,我入京去,定会留下侍卫护卫弟妹,只是弟妹也要自行珍重才是。”
谢琳琅笑道:“说起入京,只怕我又要劳烦王爷了,不知王爷可否在随行人员中添上我这个累赘?”
虞绍明显的一惊,忙道:“弟妹也要入京?”
谢琳琅点头,“不瞒王爷,今天宣城长公主命人带了密信给我,此番势在必行。”
虞绍也清楚如今京中形势,略一思量,便知道定是她与萧慕商议过了。以萧慕那般护短儿的性子,若是有半分不周,只怕都不会让她犯险,如此看来,便是十拿九稳了。
他点头应允,原本预备着后日出发,如今带上慕王妃,收拾妥当,便要提前一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食了言,今天觉得没脸面对大家,(捂脸来更新)
上周断了两更,得找时候补上了,呜呜呜,我不想被关小黑屋!
☆、第92章 还京
六月初九是恭和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万寿节;自然要往花团锦簇了办。
给自己办寿;恭和帝不好说话;要怎么办;办得多么盛大,都得由朝臣来开口。礼部尚书专为此事上表奏请;毕恭毕敬写了万余字;如何筹办这场盛典;洋洋洒洒细致到宫墙上的彩绸如何悬挂。
恭和帝阅后十分高兴;准其所奏。
礼部向来是个清水衙门;如今逮到这样一个机会;大把的银子自指间过;不大捞油水;岂不是傻么?
礼部办事认真;从西直门到丽正门,一路彩坊接连不断,直与宫掖庆仪接头儿。各处皆是张灯结彩,京中遍设彩墙彩廊,灯坊灯楼,用彩绸结成的“万寿无疆”“千秋万年”烜烜赫赫,猎猎张扬。这个时候什么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全顾不上了。京城内外,锦绮相错,华灯宝烛,霏雾氤氲。
宫人们出不得宫去,外头的热闹景象瞧不见,不过宫墙内虽不如民间自在,但是比起布置奢华绮丽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宫女们制成方胜葫芦,佩在身上,如今这时候绣别的都不合适,一色儿的卍字纹加洪福齐天或四海升平。
京中官员入宫朝拜,各地文武百官则设香案,向京城方向行跪叩大礼。
藩王入京规矩最多,甚至细致到小节,衣裳穿得是否合制,随行人员是否超额,或者出行仪式招不招摇,都有言官瞪大两眼睛盯着。承野王行为收敛,万事没有出格儿的地方,其他藩王却不一定皆是如此。
谢琳琅回京第一天,就听说出了事儿。封到河南的归德王是先帝正经子的叔祖父,如今爵位传到了孙子这一辈儿,新出炉的归德王此番还是头一回奉旨进京。京中繁华盛景他皆看不上眼,坐在轿子里,拿柄折扇挑着帘帐,直往过往的女人身上瞟。他眼睛也毒,一错眼儿就瞧上了一个,立刻命人停了轿子,亲自下轿调-戏。如今正是夏天,那女子衣裳穿得薄,绡纱隐隐裹着腰臀,手中执把团扇,正抬臂将团扇举至额顶遮挡日头,袖口处便露出一小节白藕似的腕臂。归德王瞧着眼热,上前就摸了一把,嘴里的荤话一串子似的冒出来,直把美人吓得梨花带雨,跟她身边的小丫鬟搀扶着就跑了。
归德王意犹未尽,不过调-戏这等事,点到为止才更有况味,再深入一层就失了野味儿了。他站在街上望着美人的背影,见她裙袂飘飘摇摇,拐过街角就不见了。他抹抹嘴儿,也没当回事,回了朝廷专门为藩王安置的住处,直接歇下了。
第二天再出门闲逛时就被人截了和,归德王带的人不多,且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几个跟班儿招架一阵就抱头等着挨打了。归德王挨得拳头最多,被打得鼻青脸肿。堂堂藩王入京为圣上祝寿,还颇有诚意的提前两日到京,竟当街挨了打,简直是奇耻大辱!问对方名号,对方打了人也依旧理直气壮,自报家门,说是定远侯府上的。归德王在河南雄霸一方,如今入京连随行人员都有限,想私下报复太难,一时气得肚子生疼,当即就顶着猪头脸进宫告状。
定远侯是恭和帝的亲舅公,归德王又是皇室宗亲,往小了说不过是家事,该归皇上或太后调停,谁知最后两人都落到了宣城长公主手里。宣城长公主正愁没由头作伐,此事来得倒是正好。
定远侯与归德王乌眼鸡似的互瞪,各自辩了一番,宣城长公主弄清楚了缘由,原来那美人是定远侯养在朱帽胡同的外室,那天她带着个丫鬟出去逛胭脂铺子,被人当街调-戏了岂有闷葫芦不说的,回去就找定远侯哭诉。定远侯自来就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为个外室找皇上告状自觉丢脸,心下一横,揍归德王一顿出出气也行。
按理说这事儿是归德王不对,不过那女子只是个外室,且定远侯又打了归德王,顶破天训斥归德王几句也就是了,若是公平些,合该两人一起训。谁知宣城长公主听闻之后却是震怒,直斥归德王等一众藩王不知检点,视朝廷规矩律法如无物,不将皇室放在眼里!
紧接着便命五城兵马司出兵将各藩王禁于宫内。
这一通发作简直毫无预警,却是雷厉风行,若说宣城长公主事先没有准备,谁也不信。只是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为着定远侯的一个外室,就将各藩王都软禁起来,还堂而皇之的说为着皇室体面!众位藩王颇为愤愤!
承野王倒是淡然处之,进京之前便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即便没有归德王调-戏定远侯外室一事,宣城长公主总也会挑出其他错处来,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隔窗望出去,金瓦翘角红抱柱,斜阳一寸一寸移过来,将大而森然的宫掖笼罩其中。
明日便是六月初九,不知有多少方势力正蓄势待发,等着那一天呢!这宫掖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抽-身不开。檐下海棠团团簇簇,他想起那个垂首温和而笑的女子,突然觉得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胸腔中竟也有着万夫之勇,丝毫不容人小觑!明日注定是这大周历史上不寻常的一天,如今他帮不上忙,只有全赖她了。
第二日一早,外命妇皆要入宫朝拜,谢琳琅依品大妆,她如今有着身孕,破格儿最多也只能带四个丫鬟进宫。除了红绫,她将萧慕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红绡也带上,她们二人功夫师承一脉,两人联手胜算更大。除此之外她身边的丫鬟就只能再带一个,碧桃虽说稳重,但今日情况特殊,倒不如青杏机灵些更妥当。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便着人将承野王的五夫人请进来。
五夫人身上没有诰命品级,更何况她是藩王侍妾,没有旨意,自然是无法入宫,谢琳琅便只能让她充作丫鬟随行。
五夫人此时面上倒没有了一直以来的矜傲,她穿着同青杏一般无二的袄裙,前两日入慕王府时,王府的嬷嬷将进宫的规矩都教给她了,她进了屋立时跪下,给谢琳琅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略抬首,悄悄觑了一眼端坐的慕王妃,并不是如何让人惊艳的颜色,她以前未出阁时,听人说凡是能拢住爷们儿的妻妾,无不是长了一张狐媚脸,她听进了心里去,自己便是在这条路上一道走到黑。而慕王妃并不是,她长着典型的瓜子脸,眉眼淡然,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就像她小时候看兄长画过的水墨画,远山笼在雾气之中,说不出的一种美,可是这样的清淡的眉眼下,偏生长着一张红而潋滟的唇,这样一浓一淡协调在一张脸上,竟出奇的美好。
她突然就生出一种无力感来,她自觉也是个美人,在承野王府时,她虽只是个侍妾,但是上头没有主母,而另外五个夫人都是朝廷赏赐的,她知道承野王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哪里能不忌惮?她私下里一直觉得承野王是给那五个夫人暗暗用了绝孕的药的,否则承野王每月往她们几人屋子里各走两回,却偏只有她一人怀上了呢!况且每次面对她们几人时,承野王的目光也是在她身上停留得最多,这样刻意的对待,让她油然生出一股子优越感来,又有底下的人奉承着,时日一长,她便觉得自己已经似半个主母了。
她不由得在心底暗嘲一声,可笑自己傻透了腔儿,竟以为承野王不娶正妻是为了宠她。几日前王爷命她收拾行装,说要带她入宫朝拜时,她简直欢喜得了不得,在那五位夫人面前好生的得意了一场。她原本想也带着女儿同去,却被王爷冷声斥了两句,她不敢再提,但不让她带女儿,她也依然欢喜。在路上时,她与王爷坐同一辆马车,马车走得极慢,她却一点也不觉枯燥,直到快入城门时,王爷拿出一枚梳篦递到她手里,那是一枚十分普通的玉梳,梳首雕着古朴的夔龙纹。她有些不明所以,翻来覆去瞧不出名堂来,抬头看他。他指着梳篦右上角,她拿起来细看,才看清那里隐隐刻着一个小字。她不识字,抬头尴尬的看向他。他并不以为意,声口清淡的对她讲了她的身世。
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简直愕然,偏他淡然的模样就似说着一桩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她恍惚半晌也回不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何种表情,心里翻来覆去只想着一件事,怪不得他会上门纳她这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原来自己有着这样的身世,若是自己能恢复身份,便是给他做正妻也有余。
直到旁边的嬷嬷提醒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她迅速的垂下头,慕王妃耳边的那枚金丝宫灯的小坠子尤似晃在眼前。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子奇异的骄贵感来,她不是普通人,她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庶女了,像是跃龙门一样,她如今便是站在慕王妃跟前也不用觉得自卑。一腔傲岸简直要涌出来,她努力抑制着,提醒自己现在还未入宫,她还要依靠慕王妃,等她入了宫……她几乎是迫不及待了。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袄裙,她痛恨这装束,不过她马上就要翻身了。
她正胡乱思想着,谢琳琅已经开口笑道:“委屈五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