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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穆千驹慌忙收拾桌面上成堆的资料,有礼地朝众人点头示意,而后跟着离去。
「唉……」
虎父,却生了个犬子,凌生财不由得暗暗长叹。
◇◆◇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会议厅,进入电梯,穆千驹始终默默跟在他后面。
若这时,有人稍加注意到穆千驹的脸庞,一定会被他的眼神狠狠吓到!不再温吞、不复谦和,甚至可说是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好似蛇身缠上树枝般,牢牢锁住凌煜丞的后脑勺,那火热的视线,亮光灼灼,仿佛一触到便要被灼伤了……
但,当凌煜丞不经意转头看向他时,穆千驹随即适时地轻轻垂下眼睫,巧妙地敛去眸光,瞬间恢复了一脸平静淡然,一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般。
仿佛,方才的火热,只是幻像;心弦的悸动,只是错觉。
「靠!真他妈累死了!早知道你会代替我上去报告,我就不用赶得这么辛苦了。」凌煜丞口露粗言,懒懒地倚向冰冷墙壁,伸手捶了捶酸疼的肩膀。
「属下逾矩了。」穆千驹飞快低声道歉,若非群龙无首,加上深怕这次年度会议开天窗,他也极不愿意临时上场,抢尽原本合该属于凌煜丞的掌声。
凌煜丞挑起一道浓眉,薄唇微勾,眉宇间一股说不出的邪气风流神韵总令女人神魂颠倒、脸红心跳不已。
「矩?不会啊,我倒是觉得你这次做的很好,帮了我一个大忙,而且我看得出来,老爸他挺『赏识』你的。」刻意缓慢的语调似乎颇有深意。
穆千驹神情一动,抬眸与凌煜丞对视,深深望入他清澈眼底,凝神细察却依旧找不到一丝酸意、敌意或是其他蛛丝马迹──这真是「不正常」,也总令穆千驹精神紧绷,战战兢兢。
「没有的事,您真是过奖了。」
凌煜丞略觉无趣地撇撇嘴,这人从刚进入公司就是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又八股得很,总是用敬语跟自己说话,一副深怕得罪自己的怯懦模样,所以才会被人私底下嘲弄他是自己的御用「忠犬」吧……哼!他才不想要呢!这种人既迂腐又无趣极了,他倒宁愿去养一条真正的狗!至少,狗会摇尾巴!
「呼……昨天跟琳娜在酒吧玩闹了一整夜,真是累死了,我待会儿要在工作室补一下眠,有什么事你自行处理,不要吵我,也不许其他人来打扰。」凌煜丞一番话,充分露出了他十足十败家兼浪荡子的本色。
「是。」穆千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凌煜丞随意瞥他一眼,突然出声询问:「,你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穆千驹一楞,愕然地直觉答道:「属下没有。」
「哈!少来了。」出于某种强烈直觉,凌煜丞并不相信他说的话,首度正眼用心地上下扫瞄他一番。「嗯……你的穿著打扮虽然有点土其实是非常土!,但长相还算不差与平凡等意!,薪水也不低,怎么可能没有交过?」
「属下真的没有。」似深怕他不相信,穆千驹明显露出着急神色。
「哦?为什么?」不是因为好奇,只是有点无聊而随口问问而已。
「呃……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穆千驹看着地板,不敢望向他,怕泄漏了什么。
「工作忙?你的意思是,都是我害你忙得没空交女朋友?」凌煜丞双手环胸,故意面露不悦。
「不是!」见状,穆千驹急忙解释道:「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呵!不过是稍微逗弄他一下而已,没想到他会这么紧张地拼命否认,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种老实人,如果这人不是「伪装」的,那就更好玩了。
凌煜丞不禁好笑地看着他,懒懒道:「若是你有『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几个。」
「呃,不用了……」
「啧!别忘了你今天刚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应该好好报答你一下才对,就别跟我客气什么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清纯派的、还是辣一点的?」凌煜丞眼露轻挑光芒。他可是花丛老手!身上手机里头的电话簿存满了上百个漂亮美眉的电话,每一个皆随call随到,帮穆千驹牵个红线并不是什么天大难事。
喜欢什么类型……穆千驹下意识地望向凌煜丞近在眼前的俊俏脸庞,但随即一惊,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直视他,讷讷道:「属、属下不知道。」
大量冷汗瞬间冒出穆千驹的手掌心。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平常可以头头是道地说服众人的敏捷口才,在面对凌煜丞时,竟会变得异常拙劣,活像个牙牙学语的三岁小孩。
「嘿!你该不会……还是个处男吧?」凌煜丞见他面露忐忑不安,似乎很不想提到这方面的话题,不禁好笑地猜测。
「十二楼到了。」
穆千驹避而不答,伸手按住电梯的开门键。
可惜,被他逃过一劫!
「呵,等你哪天有意思要找女人『开苞』了,尽管找我帮忙吧,别跟我客气呦!」凌煜丞朝他暧昧地眨眨眼,踩着一贯潇洒步伐离去。
穆千驹没有立刻追上去,反而呆立电梯里头好半晌,才回神轻叹口气,收拾好满怀紊乱纷杂思绪,缓步走出电梯门。
◇◆◇
总监专属的个人办公室非常宽广,一派视野开阔的格局,更有一套义大利进口的高级真皮沙发椅摆放其中,增添不少稳健气势,不过,基于必须符合凌大少爷「品味」的理由,整体的家俱摆设搞得几乎像是高级住宅提供休憩的豪华客厅而不是赚钱挣财的办公室,一切弄得舒舒适适,橱柜上还放了一台大型液晶电视──专供凌大少爷无聊时打电玩用。
而办公桌的右侧则别有洞天,推开一扇木门进去,豁然就是一间不大不小附有浴室的高级工作室。各种绘图工具、电脑设备、影印机具摆放在里头,不过,这些东西对凌煜丞而言只是中看不中用,因为他唯一使用过的东西只有里头的床铺而已,会使用这些生财工具的人,反而是三个月前刚升任副执行总监职位的穆千驹。
其实,奔驰公司的广告部门原本并没有「副执行总监」这个职位,但公司高层们为了表示极重视穆千驹的才华,遂临时编造了一个权限只低于执行总监一点点的职务给他,而凌大少爷从没使用过的高级工作室除了床外,其他地方都布满灰尘了也顺理成章地逐渐变成穆千驹的专属品。
而现实上,统筹整个广告部门的大部分工作,于三个月前穆千驹上任副执行总监时,就几乎全由他一手包办了。
凌大少爷有个一卯起来工作便宛如拼命三郎的厉害属下后,整个人乐得轻松,所有工作都放手让他去做,除非「必要」,否则从不管事,简直将「混水摸鱼」这四个字的涵义发挥到最高境界。
鸿运当头,就连圣人也会眼红。穆千驹上任不久的那一阵子,公司曾绘声绘影地传出才气纵横的他绝对不服气被坐领干薪的凌煜丞欺压在头上,迟早有一天会有所动作,一脚踹他滚下龙头宝座!但俗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不若外人所揣测甚至所期待的,穆千驹始终安守本份,将手中事情处理得恰如其分,九十多天过去,依旧一表初衷,丝毫没有任何可疑的大动作出现,一些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员工们,逐渐觉得无趣之余,这类的谣言也就慢慢减少了,最后不攻自破。
然而,其中最值得玩味的是,对于穆千驹这个逐年威胁自己老大地位的可怕对手,凌大少爷本人是什么想法,外人始终不得而知。
「你在做什么?」
凌煜丞站在床边,边宽衣解带、边睡眼迷蒙地看着穆千驹在工作室忙进忙出,才转眼间,已见他搬了一台雷射影印机出去了。
「电脑里头还有一些未完成的粗稿,必须在今天修改完毕才行。」穆千驹一把扯掉电脑插在插座上的繁杂电线,随口应道。
将上衣随手一挂,凌煜丞裸着上半身,懒散地仰躺在柔软的床上,疑问:「你打算把电脑搬出去弄?」这样岂不是很麻烦?
「嗯,需要用到键盘及影印机,怕吵到您……」穆千驹讷讷道,瞥一眼残留在他结实胸膛上的明显吻痕,随即偏过脸去。
面对冰冷墙壁的表情倏地深沉,眸光隐透冷寒。泉涌般狂泛上心头的情绪是怒?是妒?或许连穆千驹本人也不确定了。
也许……都有一点吧……
「呵,你尽管放心吧,我一旦去梦周公了,绝对是打雷也吵不醒,你尽管在这边完成工作没关系。」凌煜丞无所谓地耸耸肩,困意一来,不再跟他闲扯,伸手拉起一条薄被盖在身上,连声打几个呵欠后,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了。
留下?或离去?
穆千驹内心剧烈挣扎了下,眼眸一转,静静望向在床上沉睡过去的慵懒身影,最终,还是屈服于心底深处最诚实的渴望,留了下来。
将电脑及影印机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后,号称工作机器的穆千驹居然楞坐着发起呆来,过了好半晌,只见他终于回过神后,脚步踌躇了下,最后还是暗叹口气,伸手挪张小椅子,在床边坐下,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凌煜丞俊帅魅惑的精致五官。
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凌乱散落枕边,衬着他一脸白晰肌肤,显得煞是惑人。沉睡的模样,没了平常那样张扬的邪气,反而多了分脆弱与纯真,令人情不自禁想永远呵护着他,不让他受伤害……
真糟糕哪!穆千驹缓缓露出苦笑。
自己真是不正常了,所以才会对同为男人的凌煜丞产生遐想,而这一沉沦,竟不知不觉过了五个年头!
想他想了五年,放弃梦想,拋开过往,一头栽入功利至上的商界,只是为了一个想更接近他一步的小小欲望作祟。
这份禁忌情感来得如此猛烈深沉,他却无力也不想去抵抗,谁教他欠了凌煜丞一份永生永世也报答不了的「恩情」。
穆千驹楞楞盯着他的无害睡颜,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盒子缓缓开启。
第二章
他从小便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父不详。
母亲独自含辛茹苦地扶养他长大,而他,年轻气盛,不知好歹,因为痛恨私生子的身分,曾自我放逐堕落,国中就学会抽烟喝酒打架玩女人,甚至加入黑道帮派,成天与其他帮派械斗火拼,逞凶斗狠,浑然不当性命是一回事,让母亲成天担心害怕,半夜哭泣了好几次,他却依旧执迷不悟。
直到有一天,他有个从小认识的至交好友,被前来寻仇的人认定是自己的同伙,乱刀将他砍成重伤,更从此成了一个缺了右掌的残废,得知此事而尝到深深悔恨悲痛的穆千驹,终于大彻大悟,浪子回头──当然,是在彻底报了仇之后。
再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受到牵连,穆千驹挥别了过往的堕落人生,重拾书本,死读活背了三个多月,才勉勉强强考上某所名声不算顶好的私立高中,而这时他已经落后了同侪整整两年的光阴,十七岁才开始就读高中。
虽然很晚才醒悟,然而重新读书却等于是开启了他颓废人生的另一扇光明之窗,穆千驹自此积极地面对新生的每一天,更在无意中发觉自己对绘画方面的浓厚兴趣,从此以后,每当他学校下了课,便骑着脚踏车千里迢迢到城内某个知名画廊打工赚取生活费及学费,然后顺便偷师临摹绘画大师们的精妙笔触。
高中毕业那年,穆千驹凭着平时苦读苦练累积的实力考上某所有名的艺术学院,然而快乐的大学生活顺遂了不到两年,却晴天霹雳地传出母亲去医院检测出乳癌末期的噩耗。
当时穆千驹是个穷困学生,平日打工的薪水光是担负自己的画具费用就很吃紧了,除了勉强温饱外,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负担母亲庞大的医疗费用,他又着急又无助,后来实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好厚着脸皮跟打工地方的画廊老板借了一大笔钱应急,而那个好心的老板,不但不收利息,还挑选了一张他四年多来所有的创作品中最好的一张画作当抵押品,摆在画廊一角,期望能卖出个好价钱帮他还债。
在画廊展出自己的辛苦创作本来就是穆千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却没想到会这么阴错阳差地提早实现了。
作品一摆出后,穆千驹既不安又欣喜,一开始他对自己的创作品还是有些许信心的,然而,过了两个多月,摆在画廊的那幅创作始终乏人问津,甚至没人多看一眼的残酷现实,终于令穆千驹大大失望了,更打从心底生出一股自暴自弃的灰心。
五个多月过去后,他已经完完全全不奢望会有人买走它了。甚至,觉得自己不成熟的画作在画廊摆出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若非画廊老板一直劝他要耐心地等等看,他肯定马上收回那幅根本无人闻问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