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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你晚来了一步,今晚他是我的。”倒是他身旁的Julie挤到天真身旁,在她耳边暧昧出声。
“请便。”天真仍是微笑。
秦浅没有忽视她说“please”的那个口型,神情顿时一冷。
天真没有再看他,转身离开,步伐不慌不忙。
混乱的舞曲在尾声里,声嘶力竭地重复着一句。
Did he know that I've loved him?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重逢,我会让你觉得,我现在很幸福。而其实,我是伪装的,爱一个人,并不一定就能和他厮守终生,告诉你我很幸福,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其实,很伤心。
——我将余生的时间都送给你。
早就听说过的,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听的人当真了,后者是说的人当真了。
走出门,一轮满月悄悄地挂在城市上空,明净如一颗摇摇欲坠的泪水。
更谁情浅似春风?
她望着夜空,无声地笑了。
六十九、步步为营
刚上的士,就有电话过来。
天真盯着闪烁的屏幕良久,才按了接通。
“你好,什么事?”她问。
“你好?”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你好,段小姐,我是秦浅。”
天真咬住唇,不应声。
“一起吃宵夜?”他问道。
“不了,谢谢。”天真语气平静地拒绝,脸上却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究竟是他聪明过头,还是她看起来太傻?
“为什么?难得一见,不如聊聊,”他倒是不以为意,“你走后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吃饭没有两个人吃饭开心。”
“你又要开始扮情圣了吗?”她轻嗤,“我不知道某些人的余生到底是怎么计算的。”
“相信我,天真,”他轻声道,笑得有些无奈。
相信他什么?相信他即使吻着别的女人心中还有她?帮帮忙,她要吐了。
“我老公煮了宵夜等我回家吃。”她淡然回道,轻松反击。
电话里突然沉默,数秒之后,他才低沉出声:“你不要惹我生气,天真。”
“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秦浅,”她冷静地反驳,“你答应放我离开,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要是真的无耻,便不会让你和别的男人结婚,管你肚子里是谁的野种。”他声音泛冷。
天真瞠目结舌。
他骂得太好了,她肚子里确实是某个王八蛋的野种。
“你刚才是主动来找我对吧,”他又道,“Julie已经告诉我,你们正在竞争副刊主编的位置,新一期的主题是我。”
“是又怎样?”她语气从容。
“为什么来了又走了?想放弃了?不怕输给她吗?”他问。
“谁说我要放弃?”她笑,“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工作,因为它不会辜负我,付出多少努力就可以得到多少回报。”
而感情不是。
“那就少,我以为你今晚是吃醋呢,天真,”他语气轻且暧昧,“或者,我可以考虑安排一个时间让你采访我。”
“谢谢你了,我不想采访你,”天真冷笑,“你还是继续和Julie交流去吧,相信你一定能给她许多灵感的。”
“那你打算怎么写我?”他问。
“你等着瞧。”她利落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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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残忍,Kevin。”Anna看着坐在对面悠然饮茶的男人,不由轻叹了一声。
“中国有句话叫玉不琢不成器,Jean太随性,不给她一定压力和刺激她不会去和别人争,而你们这一行,向来是真刀白刃的竞争,她没资历,又是外国人,若不加把劲早晚会被人生吞活剥。”他放下茶杯,说出心中的想法。
“上头打算在中国大陆做中文版,一直在考虑谁去开拓,我举荐过Jean,但他们对于她的资历和能力还有所质疑,所以我把她推上这次副刊主编人选,她要是真能做出亮点,前途就顺利许多了,反之她难有出头之日。”
“要想人前显贵,必定得在人后受罪,那个Julie一看手段经验就比她老练了不知多少,她根本不是Julie的对手,想要赢,除非她另辟蹊径。”
“所以你逼她?”Anna问。
“是,但我相信她。”秦浅淡淡一笑。
天真的倔强,他再清楚不过。在这件事上,他摆明了让她难堪,此刻,她的蓬勃斗志应该已经被他激发出来了。她和Julie实力悬殊,且对他心怀芥蒂,所以他希望她避开Julie那种常规的面对面采访模式,能挖掘出一些特别的东西出来。
“如果她这回能胜出,坐上副刊主编的位置,可能之后就会调回中国做杂志中文版。”
“那正是我想要的,”秦浅抬眸,目光深沉,“你知道,我已经在中国开拓市场,我可以跟去,但是她丈夫就难说了,再过两年多他就可以拿永久居留,他要是选择和她一起回国,那么他在这里努力得到的一切就白费了。我知道他父母在中国出了一些事情,所以他应该希望能把他父母接来英国安度晚年,不再受人指点,因此永居权对他来说很重要,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爱Jean。”
“怎么不说话?”他瞅了Anna一眼,疑惑于她的沉默。
“我在想,幸亏我没爱上你。”Anna再度叹息。
这个男人的城府,不是一般得可怕,简直……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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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站在落地窗的男人将窗户拉开一些,将烟盒凑到嘴边,叼出一根烟,点燃。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愣愣地看着他,半天回不了神。
怎么会有男人,连点烟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只可惜,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仅限于一吻。
“Julie小姐?”低醇动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秦浅望着她礼貌微笑,眼神却是客气的疏离。
“噢……”Julie回过神,双颊一烫,“我想问的是,你和Jean以前是情侣,所以你会不会给她一些独家内幕?如果这样的话,对我很不公平喔。”
“我没有接受她的采访,也没有给她任何内幕消息,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秦浅轻弹烟灰,淡淡一笑。
“为什么?因为你不爱她,所以不想和她再有牵扯,还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让你觉得不快?”出于职业敏感,Julie接连问道。
“你的问题很尖锐啊,Julie小姐。”秦浅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你觉得我是什么心情?”他反问。
“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很生气,也觉得丢脸,”Julie笑了笑,说出心底的真实想法,“我想一般男人都会这样,前一秒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人,下一刻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换到谁都会不痛快吧。”
“所以?”秦浅挑眉。
“所以,你不希望再和她有什么来往。”
秦浅摇头一笑,眼神诡谲。
Julie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唇边那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你……”
“我告诉你我的做法,”秦浅看着她,悠然出声,“她第二个孩子必须得是我的。”
Julie顿时呆住。
七十、旧弦离声
她从未遇见过这样蓝的海水,这样明媚的阳光,这样澄净的天空,这样温柔的清风。
金子般的阳光洒在她摊开的掌心上,顺着指缝溜走,下面,是蔚蓝如宝石的海岸。
“Sean,带我去看你妈咪好不好?”天真对着电话那头轻声问,“只是不要告诉你爸爸我在意大利。”
一如秦浅所言,Capri的美,是一种安宁中的心旷神怡。
他是如此眷恋这里的灿烂天气,还有这里可爱的人,而她和他的开始,在窗外阴雨绵绵的咖啡馆,他们的结束,也在烟花之后大雨倾盆的伦敦眼。
似乎他们的世界里,总是难得有晴天。
“你妈咪的确很漂亮。”天真小心地俯身,望着墓碑照片上微笑的女子。
Sean瞅了一眼她微隆的小腹,表情有些复杂。
“爸爸是爱你的……其实,他很寂寞。”他犹豫着,缓缓开口。
天真微怔。
“Sean,我记得你不喜欢我和你爸在一起。”她轻轻一笑。
“只要是能让他幸福的人和事,我都能接受。”Sean答。
“我有让他觉得幸福吗?”天真幽然一叹,“你怎么也开始当说客了?”
“妈妈在这里听着我们说话,所以我不说谎,”Sean抬头望着她,漂亮的面孔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你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恐慌,我怕你会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因为我已经失去妈咪了,我不想再失去他……你走之后,他常常会看着他那本平日记录设计灵感的速写本发呆,后来我偷偷翻了一下,最后几页,都是画着你的素描。”
天真愣住。
“他以前只给我和妈咪画过。”Sean的补充,在她心上又敲了一记。
“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Sean终是忍不住,将自见到她以后的就憋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爸爸肯定很失望。”
“他不会比我失望,Sean,”天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缓缓道。
“我以后再也吃不到你做的东西了么?”Sean看着她,又问,一脸沮丧。
“怎么会,有的是机会,”天真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里是你以后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哦,你不可以欺负人家。”
“不是我爸的种我不认。”
小家伙倔强回绝,天真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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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请假去香港和意大利的结果?”Anna看着手上的稿件,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真。
“是,”天真有些忐忑,“如果你有不满意的地方,请告诉我。”
Anna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女子看了一会儿,又扫了一遍稿子,这一刻起,她终于明白为何好友会对这个女人情有独钟。
“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她开口,望着对方惊讶的申请,“事实上,我承认,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个人专访。”
天真怔住,然后才想起道谢,走出门时,手心里一片潮湿。
她的努力,她的心情,她的痛楚……都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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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Kevin沉默寡言,不怎么合群。唯一出风头的一次,和同学打得头破血流,因为对方说他母亲的坏话,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最后的结果,从此那位同学一看见他转身就逃。其实他根本不会再寻衅,早在打架那天,面对被老师通知而气怒的母亲,他自己去花园里跪了大半夜。
也有顽皮的时候,喜欢浇花时,用水管在阳光里喷出彩虹。曾把难得见面的父亲淋成落汤鸡,不知是否是故意。
他爱潜水,如上瘾一样,越潜越深,越潜越远。
有一次很久都没有上岸。
朋友把他拉上来时,他睁开眼时的第一句话是,我很想留在那里。
就像《碧海蓝天》里那个男人。也许在那种溺毙人的深蓝与幽静里,能让他找到内心的安宁。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看见什么,想着什么,也许,那些印象悄然流泻于他的笔端。
……许多年的意大利。
盛夏刺目的阳光之后,是连绵的夜雨。
他将脸埋在冰冷的白色床单里,第二次流眼泪。生命里流逝的那些温暖,让他觉得寒冷。
然而他已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只能静静地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听母亲哀艳的歌声。
他已经是Kevin Chun,为人父亲。
当一个人不能够再拥有,那么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尽管记忆是那么痛苦。
我曾问过他,秦先生,是否你的心里,也有一个黑洞?
它深不见底,将他的快乐,热情,冲动及渴望统统吸走?
他笑言其他,避而不答。
而其实答案再清楚不过。
如果阅遍悲欢离合,爱欲生死,是否就不容易轻松快乐。
如我们所不了解的深海,暗流汹涌,却不动声色。
也如他笔下的那些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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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么爱他,要么恨他,但绝不只是喜欢他。
秦浅盯着杂志页面上那句引题,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紧的拳,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激荡的心情。
他知道天真聪慧敏感,却从未料到她会跑到香港和意大利,只为写这一篇关于他的专访报道。
她的标题是——这世上另一个Kevin Chun。
他怔怔地看着,像在读别的故事,那些尘封的记忆一一重新浮现眼前,里面的人物和事情,令他熟悉又陌生。
忽然间,他想见她,很想见她一面。
“喂?”听见那边轻柔的声音,他竟觉眼窝微热。
“为什么这么任性,怀着身孕做飞机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