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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不介意分一碗粥给我?”一张成熟、英俊的面孔,沈进坐了下来。
“介意得很。”夏远笑着说,掏出一张饭卡,递到他面前,示意他自己再去买一碗。
现在沈进端着盘子坐了下来,他的面前也是两碗白粥,两个馒头。
“上次你送了我50万,所以我请你吃早餐。”夏远说道。
沈进笑了一下,道:“浙大食堂的早餐绝对是全世界最贵的。”
夏远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也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沈进问道:“你知道?”
夏远笑着道:“你不是纯粹来喝粥的。”
两人都笑了,夏远接着说,“大名鼎鼎的杭城进三少,起这么早跑到浙大食堂,如果只是为了喝粥,那真是个大笑话了。呵呵,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操盘计划,以及我又是怎么知道你手中股票的平均成本的?”
沈进并不否认。
夏远说道:“任何大资金在运作一只股票的时候,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或许大多数人都看不出其中的痕迹,但有些人还是可以轻易捕捉到这些痕迹的。痕迹即使再淡,也是痕迹。”沈进点点头,表示认同。
夏远接着说:“而我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样本事,我能根据所有这些痕迹,来计算出庄家的成本。”
沈进说道:“可是要掌握这种本领很难很难,我从前见过,也仅仅见过一个有你这种本事的人,我恐怕永远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夏远继续说道:“而一只由庄家操纵的股票,在进行股价的拉升前,总会出现一些征兆,而我的另一项本事就是看懂这些征兆。当然,读懂这些征兆,我只能肯定股价会在这几天内上涨,并不能肯定股价是否会马上上涨。对于林梅股份,已经完全符合上涨的条件的,而且我也相信凭进三少的风格,绝对是非常能抓住时机,节约时间的,所以我才赌你下午做涨停。”
沈进笑了,看着夏远,他露出了欣赏的笑容:“那么,你买100万股引起我的注意,又是为了什么呢?”
夏远没有说话,喝起了白粥。
沈进看着他,笑了笑,也喝起了白粥。
夏远喝完了白粥,看着沈进,说道:“股神大赛。”
“你要参加股神大赛?”沈进略带诧异地抬起头。
夏远道:“是的,参加股神大赛要有保荐人。”
沈进道:“可是你还是个学生,从来没有一个学生参加股神大赛的。”
夏远道:“可股神大赛也从来没有规定一个学生不能参加的,所以我才要找杭城进三少这样出名的人当保荐人,我才有资格参加。”
沈进笑着摇摇头,道:“像你这样年纪的人,总会有大干一场的志气和冲动。可是这次股神大赛是有史以来最重大,也最重要的一次,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夏远道:“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参加了,华东第一基金。”
沈进点点头道:“恩,是华东第一基金。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我也就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内部消息。证券内部研究报告认为,05年下半年,很可能结束5年的熊市,迎来新一轮牛市。所以温州大财团和华东几个大的私募基金决定联合组成一个超大规模的私募基金,华东第一基金,初步资金量达到600亿,足以影响整个中国股市。而借着这次第5届股神大赛,新股神将成为华东第一基金的总运作人。每个机构都希望自己的人能成为第一基金的总运作人,从而入主第一基金。”
夏远道:“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沈进笑着说:“那你觉得对于这次意义重大的比赛,我会选你这一个学生,来作为我们杭城系基金的代表,参加比赛吗?”
夏远道:“你并不了解我的实力。”
沈进道:“哦?”
夏远道:“你可以试试我的本领,或许我可不是只会买卖股票,我也会操盘。”
沈进说道:“可是我已经有初步的人选了,这次代表我团队出赛的是欧阳海,这个人你或许没有听过,他是我培养出来的,他在上届股神大赛里得了第五名,不过他这两年都在华尔街,据说在华尔街操盘手里,能排进前十。”
“我和他或许可以比一下。”夏远说道,他的声音里充满着自信。
沈进看着夏远,夏远微笑地坐在那里。
沈进突然笑了起来:“你做股票多久了?”
夏远道:“两年。”
“呵呵呵呵,好,那么,这个星期天,你来我公司本部,我想试一下你的本领。”沈进站起身,准备走。
夏远指着沈进面前剩的两个馒头,说:“你也说这是世界上最贵的早餐,可不要浪费了。”
沈进笑着拿起了馒头。
第四章 沈进的办公室
(6)
星期天,天气晴朗,窗明几净。
一根烟轻轻地夹在指节间,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沈进站在窗前,面向西湖。
毋庸质疑,能看得见西湖的地方,地价总是高得令人惊讶的。沈进的办公室就在永泰大厦的最高层,他花了3000万买下了整层平面。
朱笛为他泡了一杯咖啡,放在他身后宽大的办公桌上,问道:“今天夏远会来吗?”
“是的,”沈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让他来,是吗?”
朱笛走过去,抱着沈进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偶尔做对一次股票的学生而已,真奇怪你为什么会对他这么重视。”
沈进捏着朱笛的手,道:“他说他可以计算出一只股票,庄家的成本,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每次都能算对,至少他算准了我的林梅股份的成本。有这种本领的人,过去我只见过一个。”
朱笛问道:“谁呀?”
沈进道:“我的大学老师,杭城基金的创始人,夏国标,这个人你一定听说过吧?”
朱笛惊讶地问道:“就是第一届股神大赛的股神夏国标?听说他六年前死了,对了,他和夏远都姓夏,难道有联系?”
沈进轻轻把朱笛搂进怀里,笑着说:“傻瓜,虽然我知道夏老师确实有个儿子,可是按你的想法,操盘手的儿子难道一定是操盘手了?做股票是要下足苦功夫研究学习的,这可不会遗传。”
朱笛问道:“那你觉得,夏国标水平比你厉害吗?”
沈进道:“当然,不但厉害,而且厉害得多了,我对股票的了解全是夏老师教的,我恐怕连他三分之一的水平都没学到。”
朱笛又问道:“那你今天真打算让夏远和你那个华尔街回来的‘海归派’徒弟欧阳海比一下吗?我还是觉得很荒唐,一个不是学经济的学生,和一个华尔街的操盘手比做股票。”
沈进笑着说:“我也觉得很荒唐,可是直觉告诉我,夏远会赢。”
“呵呵呵呵……”朱笛笑了起来,“杭城进三少的这次直觉幸亏没有用来做股票,不然一定是要赔钱的。”
沈进摇摇头道:“那可未必。一切事情心态是最重要的。欧阳海性格太浮躁了,沉不住气,华尔街的朋友说他能在华尔街的操盘手里排进前十,绝对是冲我面子说的,我看倒数前十还差不多了。他这个人平时做做股票还过得去,可是这次全国大赛,高手云集,他去参赛恐怕最后还要大丢我的面子。夏远这个人,谈吐之间很稳健,他手里似乎永远握着一张别人看不见的底牌,我也说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至少不会太差劲。”
“那你打算怎么比?”朱笛问道。
沈进道:“不用比,欧阳海的水平我清楚得很,只要看看夏远各方面的水平就可以了。”
白色丝绸衬衫,金丝边角,黄铜纽扣。夏远坐在沈进宽大的办公桌前,看着他。
桌上蜷伏着一条全身银白色的蛇,现在还是三月,蛇很木讷。
“你养蛇?”夏远问道。
“养了几年了。”沈进道。
夏远道:“你是个冷静又有耐心的人。”
“哦,是吗?呵呵,”沈进笑着道,“你的目光的确与终不同,通常人们看到我养蛇,第一个反应是‘你胆子真大’。”
夏远道:“我只是多看了一步。”
沈进道:“希望你在股市上也永远是个多看一步的人,也希望你能顺利通过我的测试。现在离股神大赛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用这段时间,分两个项目,来试试你的本领。”
夏远道:“好。”
沈进道:“那么从明天开始,你用两个帐户,每个帐户存入150万,第一个帐户做短线买卖股票,你想怎么操作都行。第二个帐户你买入一只股票后,中间不可以进行卖出,放到一个半月后,我来看看你的成绩,当然,需要交易清单来提供操作证明。”
夏远笑了一下说:“150万做短线一定会引起庄家的注意的,不是每个庄家都像进三少你这么大方,肯直接送钱给我。”
沈进道:“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夏远道:“你借我10个帐户,我把150万分别存到10个帐户里。”
“好。”
夏远问:“那第二个项目是什么?”'手机电子书 。。'
沈进道:“一个半月后,你过关了我再告诉你。”
“好。”夏远站起来,转身离开。
“等等,”沈进道,“我能不能问你个私人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夏远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沈进笑着说:“你长得不错,而且又有钱。”
夏远道:“恐怕这两样都远远不及进三少。”
沈进笑着摇摇头,但这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他说道:“可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却没有女朋友,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
“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用的手机是联通的。”夏远补充道,“学校里几乎没人用联通的手机,和我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没几个女生耗得起。”
沈进笑了起来,又略带神秘地说:“我猜想,你这样的年轻人,总是很快会有女朋友的。”
'7楼':
第五章 顾余笑
(7)
市场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能看得见这只手的人不多,但顾余笑无疑就是其中一个。
顾余笑实在是穷到家了,对于这句话,是没有几个人会怀疑的。因为即使大学里最穷的学生,恐怕也不会去捡易拉罐。但实际上,顾余笑比所有抱有这种想法的同学都要富,要富得多。这一点,也许只有夏远才清楚。
夏远曾经和顾余笑打过六次赌,三次赌各股的涨幅,夏远无一例外地全胜;三次赌股市综合指数的预测,顾余笑无一例外地全胜了。顾余笑预测指数的本事,夏远相当得佩服。
而顾余笑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夏远打心底里尊敬的人。
对于每一个人,或许能让他羡慕,敬佩,尊重的人很多,可是要让他打心底里尊敬的人,总是没有几个的。一个人的人格要足够的伟大,高尚,才会让人打心底里尊敬。尊敬这个词,从来都是汉语里最难写的。
顾余笑对世界,对生活充满了热爱。所以即使再多另人头痛的事情,他总能笑着对待,就像他的名字。
以他对股市指数惊人的预测力,股市对他而言仅仅是台取款机。凭这一点,他就能在股市里赚很多钱。可他自己花得很少,他从来都是个节俭的人。但他每次遇见贫困地区捐款,他出手的阔绰,不会亚于夏远对衣食住行的花消。当负责捐款的同学惊讶地看着几十张百元大钞塞进捐款箱,请他写下姓名时,他总是笑着摇摇手,匆匆离开。
他热爱生活,他热爱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他愿意体味生活的方方面面。纵然他从股市里能赚到很多钱,可他更愿意用劳动体会生活的乐趣。他经常半夜去捡易拉罐,尽管卖易拉罐所得的钱,是如此微不足道。但这样的钱又岂只是钱?他从中体味到极大的快乐,只是这种快乐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能够欣赏?
2006…10…07 09:22:56
'11楼':
(8)
夜色空明,星辰摇曳。
夏远开着车,在学校空旷的西区转悠,寻找顾余笑的身影。夏远知道,要找到顾余笑最好的办法就是半夜在西区转悠,运气好的话就能撞见他了,运气不好的话也许就撞见鬼了。夏远觉得自己很过分的一点,就是买了联通的手机,顾余笑做得更绝,他根本没有手机,所以每次要找他都是让夏远觉得很头痛的事。
所有的垃圾桶都没有顾余笑的身影,夏远扫兴地开着车,沿着启真湖边上返回。湖边最大的那块草地上坐着一个人,深夜会这么坐在湖边的,除了神经病,就是顾余笑了。
夏远停下了车,走过去坐下,点起一支烟,悠悠吸了一口。大湖,明月,草地,夜风,还有一支烟。
“小气的朋友,为什么不给我一支烟?”顾余笑笑着问。
“你也抽烟?”夏远绝没有想到顾余笑抽烟,一个最愉快,最看得开的人也要抽烟?
顾余笑笑着说:“不是我出钱买的烟,我当然不会拒绝。”
夏远递给他一支,问道:“怎么,你今天不捡易拉罐?”
顾余笑道:“捡完了。”
夏远道:“那易拉罐呢?”
顾余笑嘴角露出一丝愉快的微笑,道:“我遇见一个捡易拉罐的老人,我把易拉罐都送给他了。”
夏远问道:“那你还坐在这干什么?”
顾余笑目光悠悠望向远方湖心,道:“在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