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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很特别,见见也无妨,你说吧,在哪儿见?”
丁能通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坦白,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了,静了静心,还是决定见面。
“我在凯宾斯基酒店等你,我穿了一件绿色的T恤衫,中等身材,戴眼睛,你可以打我的手机。”
丁能通像幽灵一样开着奔驰车驶过长安街,直奔亮马河,午夜的风热乎乎的,就像女人嫩滑的舌头在男人身上漂来漂去,搞得人们心浮气躁。
亮马河一带分布了很多高级酒店和写字楼,这里有希尔顿、昆仑、长城、凯宾斯基等四家五星级酒店,每天晚上,这里都是一片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的景象。“野鸡”、乞丐、卖花女和外宾以及衣着光鲜的各类成功人士在这里成群出没,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丁能通在大堂咖啡岛要了一杯咖啡慢悠悠地喝着,眼睛像猫一样观察着出入酒店的各色美女,终于有一个东张西望的女孩走了进来。
丁能通注目观察,这女孩乍一看长得很一般,典型的快毕业的大学生形象,但仔细观察,越看越有味,她穿着一件浅黄色吊带纱裙,高跟凉托鞋,性感却不失庄重。鸭蛋形面孔,眉弯如月,睫毛如帘,只是眼睛小了一点,但如秋水般深邃明澈。
女孩似乎断定凝视自己的男人就是丁能通,她决然地走向咖啡岛,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丁能通发现女孩的皮肤特别白,简直就像整块羊脂玉雕出来的一般细腻得看不出纹理。
丁能通心中一阵骚动,彬彬有礼地站起身缓步迎了上去。
“是颜颜小姐吧?我是人面桃花。”
“我们还是称呼真名实姓吧,反正已经认识了。”
“那好吧,我叫丁能通,这是我的名片。”
丁能通很儒雅地递上自己的名片,然后将手一让,请女孩坐在了对面。
“噢,我叫金冉冉,在燕山大学读经济,想不到你还是一位官员,东州市冬天很冷吧?”
看上去金冉冉像是一位江南女孩。
“冉冉是南方人吧?”
“是呀,菇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么说,你是苏州人了?”
丁能通诡谲地看了一眼金冉冉,叫过服务生给她也要了一杯咖啡。
“驻京办主任主要工作就是迎来送往吧?”
金冉冉显然觉得驻京办这个机构比较神秘。
“怎么?对我们驻京办感兴趣?想不想到我们这儿工作?”
“没兴趣,我最讨厌迎来送往,吃吃喝喝了。”
“驻京办的工作可不止这些,我们下设办公室,接待处,联络处,信息处,财务处,后勤处,还管着酒店、宾馆、公司,负责地方政务与中央政务的对接,还肩负着为地方招商引资的重担,你说重要不重要?”丁能通卖弄地吹嘘道。
“说得冠冕堂皇的,我倒觉得像个腐败的温床。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金冉冉忽闪着迷人的媚眼觑了丁能通一眼,丁能通像过电一样浑身麻秫秫的,心想,“看来我多虑了,这个女孩并不像要轻生!”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和蔼的微笑。
“冉冉,随你怎么说,反正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说是不是?”
“丁大哥这话说得在理,人往往因为陌生而怀疑和猜忌,又因为熟悉而相信和袒护。”
“可是我们一见面就像老朋友,应该互相信任,只有互相信任才能互相理解。”丁能通老谋深算地说。
“男人讨好女孩大多是为了性,丁大哥是例外吗?”金冉冉警觉地问。
“是不是例外只有试了才知道,要不哪天我们开个房间,你冒一次险?”丁能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心里清楚只有让她觉得自己特立独行,才能吸引住她,也才能探究她到底有没有轻生的念头。
金冉冉被丁能通的反击有些打懵了,但她又是不服输的女孩,硬着头皮问:“莫非丁大哥是当代柳下惠?”
“柳下惠可回答不了哈姆雷特的问题。”
“丁大哥的回答一定很特别,我很想听。”
“其实,死从来都不是个问题,只是个结果,生才是最难回答的问题,因为生是过程。”
当天晚上两个人聊的很晚,丁能通亲自开车把金冉冉送回了学校。一晃过了一周,虽然金冉冉让丁能通整天魂牵梦饶的,但是他并不觉得她还会找她,因为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当时金冉冉听到丁能通担心她轻生竟哈哈大笑起来,听到这笑声,丁能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没想到星期五傍晚,丁能通接到了金冉冉的电话。金冉冉说,想考验考验他是不是当代柳下惠。丁能通觉得这个女孩太有性格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狼,不相信有什么柳下惠。丁能通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心想,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正人君子,便欣然应允了。
两个人在凯宾斯基酒店一起吃了晚饭,丁能通了解到这是个苦命的女孩,和自己一样从小丧父,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母亲再嫁后忍气吞声地把金冉冉带大,现在母亲和继父双双下岗,自己是靠助学贷款上的大学。
言谈间丁能通心中生出几分怜爱,心想,如果金冉冉做自己的情人,自己一定好好待她。然而,这个念头刚一闪,他就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心想,丁能通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是乘人之危的色狼!于是,他在心中改口道:如果金冉冉做我的妹妹,我一定资助她!丁能通也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特想有一个妹妹。这么想丁能通仍然不满意,因为即使萍水相逢也应该帮助金冉冉。丁能通太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了,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坏念头,他甚至觉得答应见金冉冉是个错误,万一自己把握不住自己,就会比那个叫刚的男人伤害她更深,因为金冉冉是因为信任自己才敢挑战他的。
两个人越谈越投机,金冉冉说:“丁下惠先生,敢应战吗?”
丁能通逗弄说:“你不怕遇上色狼?”
“说不定谁是色狼呢!”
丁能通被金冉冉的挑战搞得很难堪,心想,豁出去了,他二话没说,直奔总台,三下五除二就开了一间豪华套,半推半就地与金冉冉上了电梯。金冉冉毕竟是处过男朋友的女孩,丁能通从她网上日记早就知道她与刚经常发生了性关系,所以金冉冉面对如狼似虎的丁能通并不惊慌,此时的丁能通的确已经欲火烧身,但是他强忍着煎熬尽量让自己平静得儒雅一些。
丁能通心里清楚,要想彻底征服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必须打破常规。
在房间里,两个人坐到了下半夜,都困极了,便合衣躺在双人床上睡了,这一宿,丁能通强忍着做了一晚上柳下惠,看上去睡得很香,金冉冉却辗转反侧,一宿没睡。
又过了一个星期,金冉冉主动给丁能通打电话,地点还是在凯宾斯基,金冉冉见了丁能通便抹起了眼泪,许久才说:“丁能通,我想认你做大哥!”于是,丁能通如愿以偿地多了个妹妹。
这件事丁能通做得非常隐秘,不知道为什么走露了风声,居然传到了常务副市长贾朝轩的耳朵里。
“会不会有人跟踪我呀?”
丁能通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看来,自己要对独眼龙多加小心了,自己明明做了件好事,却让歹人给自己制造出桃色新闻提供了口实。这时,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饿了,他情不自禁地向食堂走去。
吃晚饭的人零零星星还有三两个,卖饭的几个老娘们正在闲聊。
“哎,你老公一个月忙活你几次?我那位像收电费的,一个月一次。”
“一个月一次就不错了,我那位每次像送传单的,随便一塞就完事了。”说这话的中年妇女操着天津口音。
“你们还好呢,我老公像送牛奶的,放在门口就走了。”
老娘们儿们说完哈哈大笑,丁能通听了也扑哧地笑出了声。这时,手机响了,他赶紧接听。
“能通,我以前当常务副书记时,你小子可从来没不露面,怎么的?瞧不起我们政协呀?”
挑理的正是东州市政协主席张宏昌,为了东州市国际秧歌节新闻发布会,张主席正在北京花园宴请北京各大媒体的记者,丁能通赶紧解释,答应马上就到。这时,黄梦然已经开着奔驰回来了,他一进食堂就悄悄将贾朝轩晚上的行动小声告诉了丁能通,丁能通听后诡谲地眨了眨眼睛。
原来今晚请贾朝轩的人是陈富忠,在东州没有人不知道陈富忠的,这可是个传奇的人物,黑白两道都走得开,据说此人很讲义气,许多走投无路的人求到他,都能得到他的帮助,因此,有很多人死心塌地地追随他。目前是东州市北都集团董事长,东州市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家。
陈富忠出身很苦,从小父母双亡,十四岁要饭到东州,成了东州街头的乞丐头,有一次,在火车站上厕所,他捡了一个破皮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五万元现金,他当时懵了,撒腿要跑,心想,“不行,丢包的人这么有钱,一定是个做买卖的,丢了钱一定很着急,不如我在这儿等他,他见我拾金不昧,一定很感动,说不定一高兴带我做买卖呢,我也就不用要饭了。”
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倒腾什么的都有,刚好丢钱的老头借着儿子在铁路上管车皮,靠倒腾车皮发了财。老头对陈富忠拾金不昧的举动感动得没法儿,当场就认陈富忠为自己的干儿子。陈富忠巴不得有这么个干爹,就跟随老爷子一起做起了倒腾车皮的生意。
渐渐地,陈富忠的翅膀越来越硬,再加上陈富忠天生就仗义,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竟成了东州市叱咤风云的人物。黑道上没有不买帐的,白道上更是如鱼得水。
陈富忠接触省市领导有一个窍门,就是先把秘书拿下,从秘书口中把领导研究透了,由秘书搭桥,然后对症下药,一试一个准。
然而,在丁能通给肖鸿林做秘书的几年里,陈富忠一直想通过丁能通把肖鸿林拿下,丁能通看透了陈富忠的伎俩,不想让肖鸿林傍大款出事,一直不给陈富忠机会,搞得陈富忠对丁能通耿耿于怀。陈富忠只好转而攻顾怀远,终于与常务副市长贾朝轩混到了称兄道弟的份儿上。
这次,陈富忠到北京见贾朝轩并未惊动驻京办,丁能通觉得陈富忠必有大事求贾朝轩,丁能通虽然给肖鸿林做了五年秘书,但是驻京办归常务副市长主管,贾朝轩又在北京学习,两个人又是棋友,与贾朝轩接触多了,自然就与陈富忠也成了朋友。
此时,陈富忠刚请贾朝轩在东三环顺风海鲜酒店吃完鱼翅鲍鱼,正泡在伯金翰洗浴中心的大池子里冲浪,贾朝轩的高度近视眼镜上全是雾气,陈富忠又白又胖,跟荷兰猪似的。
“大哥,中山路那块黄金宝地我已经拆迁完了,很快就可以动工了。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呀,感谢领导对我们民营企业的关怀!”陈富忠的眼神既谦卑又贪婪。
“这么好的地块老干部局就是开发不起来,搞了好几年了,连点摸样也没有。这次你从他们手里接过来,对老干部局也是个解脱,”贾朝轩被水冲得龇牙咧嘴地问,“贷款到帐了吗?”
“大哥,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贷款的事,段玉芬那娘们儿迟迟拖着不给办呀!”陈富忠抓耳挠腮地说。
“别急,三个亿不是个小数,段玉芬确实得斟酌斟酌。不过,有我的亲笔批示,她不会拖太久的。”
“大哥,你抽空给她打个电话,工期不等人啊!”
“富忠,我听说段玉芬与丁能通得关系不一般,你也可以通过丁能通敲敲边鼓,建行毕竟不是东州市政府的直属单位。”
“大哥,丁能通与段玉芬会有什么关系?”陈富忠一双小眼睛狡猾地眨着。
“他们俩在大学时是同班同学,而且听说段玉芬一直暗恋丁能通,直到现在段玉芬也不结婚,就是因为丁能通。”
“丁能通这小子太诡道,不太好对付。”
“老弟,只要药对症了,没有治不好的病!”
贾朝轩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水汽,然后呼地一声从水池子里站起身来。
“走,上楼陪大哥做个按摩,在党校糗得浑身骨头节都快生锈了。”
段玉芬是东州市建行中山支行行长,与丁能通是大学同班同学,一个是校学生会主席,一个是班长。丁能通在大学时就热衷于社会活动,学习成绩一般,段玉芬属于特正统的那种女孩,是班里最先入党的,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领先。
有一次期末考试考政治经济学,丁能通抓瞎了,两道大题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正好坐在段玉芬后面,趁监考老师不注意,他用手指偷偷捅了一下段玉芬,段玉芬回头看了一眼丁能通,知道他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