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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北巷。
北巷只有一个房屋,是纪小蓓的,那个阳光与黑暗同存的女孩。
承受着来往行人鄙夷的目光,顾安言径直蹲下身,摇摇晃晃地把她背了起来。每往北巷走一步,背上的阿姨都会止不住的颤抖。这倒让顾安言惊奇不已,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恐惧呢!
眼前的屋子,门未关,是敞开着的,里面隐隐约约飘出淡淡的腥味。像是血的味道!顾安言越往里屋走,腥味就越来越浓,背上纪小蓓母亲的颤抖也越来越严重。联系着多种状况,顾安言有种预感,似乎这个屋子正发生着血案。
难道是纪小蓓出事了!顾安言猛地想到纪小蓓,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他加快步伐朝里屋走去。
但是,纪小蓓卧室的门,却紧锁着。逐渐变浓的血腥味,正是由里散发出来。
咚咚!他使劲敲打着门。声音在这冷寂的屋子里,显得阴森而恐怖。“纪小蓓!纪小蓓!我是顾安言,开门啊!”他抑住内心的不安,边敲门边扯着嗓子喊道。
门未开。里屋一片寂静。恐惧的气息,瞬间倾盖他的内心。
哐当——
顾安言将纪小蓓的母亲放在一边的凳上,狠下心来,右肩紧靠门面,竭尽全力地将门撞了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如同漫天的冷雨,席卷他的面门。寒意上身,忍不住地打了个颤。目光逐渐上移,窄小的屋子因被窗帘遮住了光线便显得阴暗沉闷。而纪小蓓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可能是光线的原因,顾安言没怎么看清纪小蓓究竟在做什么。
拍了拍肩上的木屑,顾安言抿着嘴,似在淡淡地微笑。“纪小蓓啊,这窗帘干嘛拉上,你要多吸收点阳光,才能变得更开朗活泼啊!”说这话的顾安言,已经拉开了窗帘,一丝丝光线自窗玻璃射了进来,照在地面的一滩印记上。
纪小蓓的母亲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身体摇摇晃晃,神色明显摆着一副不容置信及不可思议的表情!
Chapter。16 破镜之谁的梦魇(1)
'24'
“纪小蓓,你是我的女儿小蓓?”母亲的神志猛地清晰,身体颤抖不已,她回想起刚才纪小蓓倒在血泊里时的模样,也记得那大片的鲜血,是怎样的刺目。
“阿姨,她不是纪小蓓又是谁呢!”顾安言耸耸肩,对阿姨的反应感到好笑。
从头到尾,顾安言似乎忽视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纪小蓓一字未语。
是的,一字未语。从顾安言走进卧室的那一刻,整个屋子没有任何的声音。如同身处在一片浩瀚的海洋里,接连不断的波浪掩盖了你呼救的声音。没有人拯救你。而你在那片海洋里,溺死身亡。
现在的顾安言就是这样的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蠕虫在无声息地爬动,寒意渗人,忍不住地打了个颤。逆着从窗玻璃射进的光线,顾安言终于清楚地看到了纪小蓓的模样。
是怎样一个姿态呢?泛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眼,双耳带着一副黑色的耳机,耳机的黑绳套在桌面破旧的机子里,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上面,另一只手,则……
顾安言的视线逐渐往下移,却发现纪小蓓的另一只手正抱着一只黑猫。黑猫也是闭着眼睛的,像是在安然地入睡。为再看的更清楚些,顾安言放轻了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前移了些。
身旁纪小蓓的母亲,早因眼前的情况惊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双手并在一起狠狠地捂住嘴巴,红肿的眼睛泛着一丝丝的泪光。红泪光。及其令人心生恐惧。
顾安言刚走过去,离纪小蓓还有半米远的时候,她怀中的黑猫猛地睁开眼睛,碧绿的瞳孔炯炯有神。这数秒的过程,倒是吓得顾安言连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双脚最终没站稳,一下跌坐在地上。再看黑猫,却是一副发指眦裂的姿态,如同遇到敌人,欲要进攻般,格外吓人。
“乖,不要怕,不要怕!”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在他们的耳里显得极其诡异。是纪小蓓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像是在一片寂静中承受死亡的束缚。挣不开,也无法呼吸。
倘若这个世界让我没有任何的留恋,我想我绝对不会有丁点想苏醒的意志。母亲是我所留恋的人,包括井泽,还有冬子,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让我值得费尽心思记在心海。
哦,不,好像还有一个人。那个曾给我淡淡温暖的少年,叫顾安言。
如此一想,我则不再是一个人。
母亲。井泽。冬子。顾安言。
有了你们,我是不是会变得更加坚强,也变得不再孤单?
然而在我如此奢想的时刻,一抹鲜艳的红色渲染我冰凉的身体,仿若成千上万的红色蠕虫攀爬在我的肌肤,我感觉不到一丝的恐惧,目光无神,表情呆滞,那刻,突然迷离了方向。
这简直像是在一个梦里行走。
然后,我似乎忘记了很多,在我重重倒地的那一瞬间,在母亲失控下离开房屋的时刻,在视野里突然出现黑猫的刹那,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闭上双眼的过程,美好的时光,碎裂不堪。
我想我再也无法记住,我是怎样重回母亲最初看到我时的姿态。
依然坐在椅子上,依然放着许嵩的歌曲,依然沉醉在一个似梦非梦的境界里,依然,在一片安静中,如此的沉默。
只是,我的右耳再也无法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不知是紧闭的屋子里有大风还是什么,右耳一直响着亘古不变的字音:
杀,杀,杀。
——沉睡中的纪小蓓
Chapter。17 破镜之谁的梦魇(2)
'25'
“纪小蓓,你没事吧?”受了惊吓的顾安言很快回过神来,三两下的从地上蹭起,随手拍了拍屁股的灰尘。细小的尘埃在逆光中,显得异常的脏乱。纪小蓓没说话,只手弄着黑猫的毛发,黑猫在她的抚摸下,逐渐温顺起来。
“小蓓,小蓓,你告诉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母亲突然朝纪小蓓扑过去,语气带着浓重的嘶哑声。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面对着目标,用及其阴冷诡异的声音说,“你,告诉我,该怎样将你吃掉?”
明明是很担忧的询问,顾安言却听得内心直打颤,想来甩了甩头,看着外面阴雨的天空,心想难道是生病了吗?
“妈?呵呵,呵呵……”纪小蓓突然轻笑着,偌大的空屋子,这笑声连续不断地响着。
“小蓓,你不要吓妈啊,刚才妈没想到会那样。”母亲使劲地摇着她的身体,她像是没有任何重心般任由母亲前后拉扯,整个脑袋像脱离了骨架的支撑,朝前坠,朝后仰。
像刚才那一刻母亲拉扯她的衣衫一样。
依然是前后摇摆。因为这样的拉扯,使得生命的色彩逐渐消失。而你说,刚才没想到会那样。究竟是哪样,你才会变得清醒,不再在迷雾中彷徨。
“喵!”纪小蓓怀中的黑猫猛地蹭起身,整个背弯的如同一张弓。“喵!”又一阵刺耳声,响彻屋子。只见黑猫跃起来,猛地扑向眼前的母亲,右爪伸出,“撕拉”一声,锋利的爪尖深深地划破母亲手背的肌肤。五条红杠,逐渐溢出丝丝红色液体。沿着指尖,“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的印迹上。
“臭野猫!”母亲恨恨地盯着它,巴不得将它扔出窗外。再看纪小蓓的反应,却是一脸的微笑,唇角勾勒出上扬的弧度。
“阿姨,你看纪小蓓她……”顾安言后面的疑问还未说出,纪小蓓突然扯下了耳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顾安言,对啊,很感谢你将我的母亲送回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没事,很好,你不用担心!因为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
“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请你先回去,门在那里!”纪小蓓侧身,指了指一旁的屋门。
顾安言耸耸肩,走过去对纪小蓓的母亲说,“阿姨,如果纪小蓓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我吧,我在‘光年’音像店里。”母亲一听到“音像”二字,立即紧抓着顾安言的双手问,“你知不知道小蓓的碟子是从哪里来的吗?你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啊!”声音的语调止不住的颤抖,连身体也抖动不已。这倒是让顾安言越发的震惊,侧着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纪小蓓,再看了看桌面摆放着的破旧机子,仿佛瞬间明白了,满脸堆笑地说,“阿姨,那些碟子是我送给纪小蓓的。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因为是你的朋友,所以你不会在意被迫受到的任何牵连。
——你不知道,与我沾染半点关系的人,终将不能逃脱黑暗的宿命。
——所以,顾安言,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已经深入沦陷了。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睁大着眼睛,无限后悔地自言自语。
“还不走吗?”纪小蓓的声音冰冷得彻骨。
“小蓓?”顾安言叹气,“好吧,好吧,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找我啊!”说完,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去。
顾安言一走,整个屋子越发显得阴森至极。纪小蓓只是很安静地走到窗户边,伸手将窗帘合拢,丝丝的光芒像是突然之间被黑暗吞噬掉,只听“咔嚓”“咔嚓”,全部光线都已消亡。
完全将母亲的身影当做是一团黑色的空气,自顾自的坐回椅子,只手放在破旧的机子上,摁下按钮。
镜头逐渐拉近——
一滴泛红的眼泪,从干枯的眼眸里,夺眶而出。延着紧贴面部肌肤的耳机绳,蔓延滑落。
母亲站在一旁,因为整个屋子没有一丝光,便也看不见。只能时不时地听见黑猫“喵呜”“喵呜”的声音,再然后,是纪小蓓毫无温暖的语言,“妈,你记住,没有人会伤害到我,而我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我所关心的人。”
——如果有一天,父亲再次伤害到你,我会亲手扼杀掉他的生命。
——即便我的一生,万劫不复。
顾安言刚走出逆巷的北街,来来往往的邻居如同遭遇了晦气似的,对着他“呸”了一声便急速地奔跑离开。住在二楼的洗衣工张叔见此,更是端起刚洗完衣服的脏水,猛地倒在顾安言的身上。
“晦气包!滚出去,滚出去!”张叔气急败坏地吼道。
Chapter。18 破镜之谁的梦魇(3)
'26'
顾安言只得沉默不言,若是反抗这些人,受到牵连的仍然是自己还有姐姐。顾安言还有一个双生姐姐,叫顾沫沫。因为俩人是双生缘故,所以顾安言和顾沫沫都继承了他们母亲的美好,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好少年少女。若不是顾安言一身的男生打扮,不认识他的人还能误以为他是一个女生,对,就是有很多人这样叫他,“妹子,妹子……”,所以他绝对不能忍气吞声地待在家里,带钱离家出走。
这还只是顾安言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这个家,一个充满累累伤痕的地方。
而这一决定,当然是遭到顾沫沫的反对了。面对这惹人怜爱的弟弟,顾沫沫决定还是跟着他一起“闯荡江湖”,前提是,他们的身上有花不完的钱。
顾沫沫很少走出逆巷,都是帮着顾安言看守着门店,谁让这弟弟如此地让她操心。
“姐,我回来了。”顾安言用手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
“啊,快去换身衣服,这大雨天的,也不知道你出去干什么。”顾沫沫取下戴在双耳的纯白耳机绳,皱了皱眉朝他走去。“对了,安言,刚才妈打电话来了。”
“她说了什么?”顾安言一边脱下衣服,一边随口应着。
“她说……”顾沫沫看着眼前突显少年魅力的弟弟,恍然失神,脸部腾地一下晕红着,毕竟她还是一个女生。
“啊?姐,继续啊!”顾安言催促道。也不理会姐姐的反应,自顾自的走进浴室,反手将门关上。
顾沫沫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笑,但见弟弟已经走进浴室,只好站在门外说,“安言,妈让我们回去,不然她就派人来找我们。”
浴室里突然“砰”的一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是预料之中。还是不能逃脱一个家的束缚,即便它永远称不上是一个家。
——姐姐,我们早已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