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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的时候看到就停在剧场外。
大郭连忙在作为道具的桌上翻出钥匙,“你还认识电视台的朋友?还有你要车钥匙?”
“联系了一个学妹,但需要我们自己开车去取,你们现在都忙也不可能去,我开车去就行了,”我瞧着周围的剧组的男人们,“谁最闲,跟我一起去搬音响。”
好几个人飞快地表示“我要去。”
但显然都盖不住沈钦言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李安宁眉头一皱,第一个反对,“你不能去,你是演员。我们最后还要对一下台词。”
“不用,我都记住了。”沈钦言态度很坚决。
“行。”
我抓过大郭手里的车钥匙,冲到外面打开了靠在路边的吉普,坐上了驾驶椅。沈钦言从另一侧坐上来。冬天冷,我发动油门等着预热,手捏着方向盘,体会着那种握住方向盘的熟悉享受。
好在理智还在,看一眼沈钦言,压着语气提醒他,“坐稳,系安全带。”
他乖乖照做,但有点神游物外地看向我,“许真,你会开越野车啊。”
我目不斜视“嗯”了一声,把手机扔给他,“如果安露打电话来,你接一下。”
“啊,好。”
越野车如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其实我不但会开车,还会飙车。
我刚刚学会开车那会儿,是和爸爸在西平州考察的事。顾名思义,西平州处在西部,且宽阔平坦。几百公里的道路都无比笔直,直达天际,旁边的草原在道路两旁无声无息蔓延,美不胜收;我技术渐渐纯熟,一高兴起来,就可以把车速飚上至少一百八。
爸爸起初对我放任自流,后来被我吓得够呛,曾经有一度勒令我不许开车。我爸那样的科学家,哪里知道青春期的孩子越逼越逆反,越不许做的事情越要做。有阵子在学校被欺负得太狠了,精神上的压力太大,随时随地都处在暴走的状态。
每个人缓解压力的办法都不一样,有人抽烟有人喝酒有人运动,而我,是飙车。
半夜开着家里的旧车出城去,加满油,在高速路上开个数百公里又开回来。敞开车窗,速度飙到一百五以上——车子上的零件都在“噼啪”作响,好像随时都可以散架,人仿佛也可以飘了起来。平时在学校里受的气就这么飘散在高速公路上,随着夜风走远。
压力随时随地都会有,每次无法排解我就如此炮制。谁能想到,我白天是讨老师喜欢的优等生;可一到晚上,却在变态疯狂地折磨家里的车。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也太胆大了,几年下来,午夜飙车的事做了几十次。万幸的是,我虽然如此疯狂却一直没有出大的交通事故,真是命大。
意识到自己的做的事情毫无意义,是在上了大学后。一天发泄完毕开车回家,我难得心血来潮放慢了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夜风潮水一样在耳边涌动,吹动了时间和空间,宁静的小湖泊就像月亮滴下的泪珠在地球上凝结,岸边草丛中的昆虫交响着和声,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那些镶嵌在天幕上银色的眼睛对我微笑、眨眼。
它们的眼神写满了秘密。这种神秘,我们普通人永远无法驾驭,只能充当旁观者。
我大哭了一场,开车回家,从此彻底戒了这个毛病。
我开着大郭的吉普在静海市的主干道上飞奔,速度控制在市区车速的上限。
说实话,太久没有开过这么高的速度,起初有点发憷,但慢慢顺手起来。吉普车颠簸时零件发出的“吱呀”声,飙车时风过脸颊带来那种血液逆流的亢奋让我既陌生又熟悉。
在这个交通繁忙城市,速度不快一点儿真的没可能四十分钟赶到电视台。正是新年时节,大街上的车比平时都多,我看到红绿灯时能闯就闯,能超的车就迅速超过。
为了安全,我精神高度集中,简直可以媲美一学期不听课最后一个晚上突击一本书的状态。偶尔分神,用眼角余光瞄一眼沈钦言,只看到他脸色苍白,连唇都没了血色,看上去真是被我吓得够呛。
总算一路平安地赶到了MAX广播公司总部的大门口。
MAX的大楼几乎算得上是静海市的标志之一,外形看上去像两艘帆船,阳光照得湖水颜色的玻璃墙壁粼粼波光,相当气派。当然,MAX也完全可以这样牛气冲天,作为创办至今已有六七十年历史的老牌广播公司,旗下频道无数,尤其强于新闻和娱乐,各种节目的收视率常年位居前几位,至于其他的相关业务更不要说了。
我们去的地方是MAX的节目制作中心,就在总部旁的裙楼,安露正在大楼下等我们。
我跳下车,她满脸兴奋地扑上来抱住我,连珠炮似的感慨,“啊啊,学姐你太帅了!老远就看到你的车,真是神乎其技啊!我还在想谁这么厉害可以这么连超四车,结果是学姐你啊!沈钦言在电话里说你开车飞快我还不相信,结果你比我想象的还帅!深藏不露!学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她的脸,“我也爱你,真的。音响。”
她大笑起来,指了指脚边的两高两低的箱子。
沈钦言虽然在车上脸色苍白,但脚一挨到地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迅速和安露身边的电视台工作人员把箱子抬上了后座。
安露拍了下沈钦言的肩膀,“你以后可要好好感谢学姐啊,她两次找我帮忙,都是因为你哦。”
沈钦言重重一点头。
“等今天忙完了,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便挑,”我说,“顺便祝贺你成为主持人。”
她笑起来异常明丽,让人看了就心情大好,“学姐,不用请吃饭,等你挣了钱再说吧。其实,我也是借花献佛。学姐你肯跟我做朋友,已经是我莫大的光荣了。”
挣了钱?我真想对着苍天泪流满面,看来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贫穷人口;至于借花献佛?借谁的花献谁的佛?她太抬举我,我受宠若惊。
我虽有此一问,但碍于时间,也没细问,重新跳回车上,又开回去。
回去的一路我没敢像来的时候那样疯狂,因为怕把音响颠坏。虽然安露满不在乎的说“经得住颠”,但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儿好——因为剧场那边还有个坏掉的音响呢。
但即便这样,沈钦言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比我还紧张,小白兔一样东看西看,他似乎有话跟我说,却怕打扰我,不敢开口。我忍不住莞尔,心说,他是一辈子都不敢坐我开的车了。
车子拐入了长街,小剧场所在的小楼遥遥在望,我放慢车速停车。
沈钦言这才开了口,“许真,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开车了。”
“怕啦?”我逗他。
我以为男孩子会羞于承认自己胆小,但他沉默之后,又点了一下头,“是的,怕了。我爸爸……是车祸中去世的。戏不演了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一辈子都安全,永远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
我一愣,能言善辩的许真不翼而飞。在开口之前,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去后座搬音响。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去的时候花了四十分钟,回去却花了一个小时。
大郭已经安排好人在外面接应我们,抱着音响就去调试,一秒钟空隙都没有,忙得简直跟打仗一样。等我停好车,进去后才知道,已经有几名观众来了,坐在座位上闲聊、好奇的打量呢。
也不是不喜悦的,看来我和沈钦言发放的宣传单很有效果。
我累得够呛,先去后台喝了瓶矿泉水,这才把飙车的紧张缓过来了。后台是演员们的化妆地,虽然这是一幕小得可怜的舞台剧,但标准的程序都要走,化妆也不能少。
沈钦言来得迟了,大郭把他按在凳子上,李安宁就开始为他化起妆来。
我趴在桌子上休息,偶尔跟其他人搭上两句话。后台的房间小得很,一屋子男女都挤在一起,说话声谁都听得到。
大郭不那么忙的时候,对我伸出大拇指,“从舞台幕布到宣传甚至到借音箱,许真,你真是我们的贵人,这样的恩情非要以身相许来还了。”
一屋子人齐齐爆笑出声,男生的声音尤其大,“大郭你想得美啊!要以身相许也轮不到你啊,我们还在排队呢!啊,许真,你看上谁了尽管说,我们保证送货上门!包试用!免费维修!”
我支着额头笑,跟这群人相处太愉快了,玩笑时口没遮拦倒是很习惯了。正在说笑,剧组里一个女生做梦似的掀开帘子走进来,她看上去异常平静,但声音却以爆炸的力度从她喉咙里传出来,“你们!知道!谁来了!”
大伙面面相觑。
李安宁扭头看了眼她,“慢慢说。”
她尖声叫:“刚刚,我看到顾持钧了!”
所有的动作都慢了一拍,大郭头也没抬,“哪个顾持钧啊?”
“这世界上还有几个顾持钧?!当然是电影明星顾持钧啊!他也来看我们的戏了!坐在观众席呢!带着眼镜,穿着风衣,”她梦游一样的说,“啊,太帅了,天啊,怎么那么帅!我现在腿都在发抖。”
群情哗然,那表情活像看到了火星撞地球。
大郭抽了抽嘴角,“喂,方梅……你看准了没有啊……”
“我怎么可能看错他!”方梅受到了质疑,生气了,“你们自己去看!”
一瞬间屋子里的人都丢下各自手里的事情,冲出了门。
只剩下我还坐在原地,没动一下,心说“坏了”。
几分钟后他们回来,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神情,“真的是顾持钧”几个字不需要说都完全写在脸上了。惊喜的居多,猜疑的也不少,还有人商量着去要签名。空气中泛滥着一种不理智的情绪,但是又非常激昂。
大郭则激动得满场走,“别想签名的事情!好好表现啊!表演结束了再说!”
沈钦言兴奋得眼冒紫光,跟我说:“你说的没错,他的态度真的很好。大郭去搭话的时候,他笑着说‘朋友邀请我来看你们的演出,预祝表演成功’。”
沈钦言难得眼睛发光用这么高的语速说这么多话,可见确实太激动。
李安宁蹙着眉头,“朋友,我们中有人是顾持钧的朋友?”
大伙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呢。”
我也热切地附和。
“啊,你怎么完全不激动,你不也很喜欢顾持钧吗?”沈钦言长篇大论后终于发现我的态度不对,充满疑问。
“谁说我不激动,我是太震惊了,”我苦哈哈的笑,自觉有点狼狈,“我现在就去跟他要签名。”
“喂,许真……”沈钦言在后面叫我。
我有气无力答了一句,离开了后台。
顾持钧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孙颖。他穿着咖啡色的风衣,坐在小剧场最后一排,若有所思看着膝盖上的一本书。这剧场太简陋了,简陋得让人心酸,简陋得跟他实在不搭配。小剧场已经坐了十来个人,每个人都在偷偷的打量他。
哎,他实在是太显眼了,难怪被人发现。
我头晕目眩,好阵子才恢复过来。从门后闪出来,镇定地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顾先生。”
顾持钧抬头看我,孙颖对我一笑,站起来离开。她这一离开,一个晚上我都没看见她。
我静静坐在孙颖的位子上。
他……居然真的来了。
仅仅是因为我那张被他严厉批判的宣传单,于是,此时此时他出现在这里。这事儿带给我的感觉与其说震惊,不如说是……感动。
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给我全世界所有的语言和所有美丽的文字,我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描述那种心脏在胸膛里跳动的感受。手心手指统统在发痒,想开着车去大街上狂奔十圈再回来。
“我,没想到……”心理建设还是没做好,简单一句话居然说得结巴。我简直想把这句话咽下去再重新说一句。
顾持钧摘下了眼镜,轻声反问,“真没想到?”
仅仅四个字,让我觉得口干舌燥,额头又热起来,大概又出了汗,也不知道是凉的还是热的。那句“你不是很忙吗,不然你先走吧”实在说不出口。豁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顾持钧有关系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只是,有点不敢想象沈钦言知道真相后的那张脸。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满意的感慨,“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因为别人的事情在忙,又去干什么了?额头上还有汗。”
我嘟囔,“也没干什么。就是临时的一点小状况。”
“许真,你还真是万能啊,”他声音不高,“刚刚剧团的人围着我,我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吓得躲了起来。”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