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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干什么用的?”有人问。
“做套子用的”,宋场长缓缓地说:“咱就一杆猎枪,子弹也有限。其实下套子是最省资源,最省心省力的打猎方法,而且往往能套住狍子野猪等比较大的猎物,野兔石鸡也不少套。打枪是万不得已才用的。扎枪咱也要每人弄一杆,一是打猎用,二是打猎时防身。我还得给大家伙说说咱打猎的规矩:我打猎是个半拉子手,你们更是门外汉。咱们去打猎不能往山上林子深处走,林子深处沟壑多,咱不熟悉,现在雪一填根本看不出来,一不小心掉下去人就没了。再说林子深了野狼黑瞎子啥的都有可能碰上,我是咱分场领导,对你们的安全负有责任呢。”
“行,没问题,一定听您的”,米歌很爽快,但明显不知道宋场长话的分量有多重。羽风沉思一下,“咱还真得听宋场长的,不管猎物打多打少,不能冒险。”
“行,听宋场长的”,大伙七嘴八舌地答应了。
在米歌一干人急切地操办下,没几天打猎的物什都备齐了。这一天天气晴朗,吃了早饭米歌组织了一个“出征仪式”,一帮兄弟人手一杆扎枪整齐列队,女生们出来相送,给每人的扎枪上系上了红带子,就像当年送红军一样。宋场长掂了猎枪,腰里绑着子弹带出来,看到出征仪式笑的满脸褶子。羽风和六胖一大早就在发动大拖拉机,看了出征仪式六胖“扑哧”笑了,“假模式样的”。秀清衣飘在伙房里给打猎的人准备了一兜油饼和一大罐青尖椒炒咸菜,青尖椒是衣飘秀清在暖房种的。咸菜中放了糖极是好吃。油饼用几层布包了又包了个棉垫装在一个纸箱内。
大拖拉机挂了大车厢,大虎二虎急不可耐地已经跳了进去。一干男孩子纷纷上车,秀清边递油饼边喊:“不管能不能打来野味,回来肯定有新鲜菜给你们接风”。
“秀清姐你擎好吧,一定会有野味来让你展示厨艺的”,米歌自信满满。
望山跑死马,秋天打柴的林子不远,但林子稀藏不住什么猎物。宋场长领着去的地方在医巫闾山背面的山脚下,医巫闾山看着不远开车也跑了一个多小时。林子是一下子就密了的,拖拉机停在林子外面的空地上。宋场长招呼大家不要走散,领着大伙钻进林子,并不向山上走,只沿着山脚走了一阵,在一处地方停了脚步,宋场长环视一下四周又仔细查看了雪地上的一些印记,略带兴奋地说:“就是这里了”,开始现场示范怎样下套。米歌及时地上前把宋场长手里的猎枪接下,让宋场长腾出手来。套子分两种,一种是把钢丝弯成的圆环直接绑在树干离地几十公分高的地方,一种是把钢丝用刻好的那些木条绑在砍下来的粗大木桩或枯木上。宋场长说这是绊木,套住较大猎物时猎物被绊木拖着会消耗体力,而且会留下拖拉的痕迹,容易找到,猎物也跑不远。下套子并不很难,大家伙看了一遍示范就开始动手了,米歌拿着那杆猎枪东瞄瞄西照照。宋场长走到米歌身边,眼睛看着别处小声说:“米歌……最近有老乡到场部反映……丢鸡丢狗的事儿了”,米歌身子微微一震,停了瞄准,宋场长继续说:“老乡们日子都过得不易,咱分场的孩子可不能去糟害他们……矛盾大了会出事儿的”。米歌背对着宋场长呆立了片刻,转过身脸上讪讪的,“宋场长……前一阵子我们是去捉了老乡几只鸡狗,当时我还真不觉得那算个什么事儿,现在您一说”,米歌抓抓头皮,“还真是挺丢人的哈……不过,要知道能打猎,谁还去干那事儿?宋场长”,米歌挺了挺腰,认真地说:“以后保证不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宋场长如释重负地拍拍米歌,赶紧转身查看大伙下的套子去了。
“宋场长”,有人喊:“这儿有套子啊,不是咱下的”。
“那肯定是别人下的套”,宋场长边往那里去边大声说:“咱这块儿打猎有规矩,各人下套都有记号,别人下的套套住的东西,其他人不会动,各人下各人的套,各人收各人的套,互不侵犯。从没人昧别人的猎物,这是老规矩,这老规矩咱也不能破”。
“噢,知道啦!”
一上午在林子里下好了一百多个套子,看看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宋场长领着大伙出了林子,在空地上用树枝扫出块净地,找了几块大石头支了两个灶火架,把秀清塞在车上的一个铝壶一个鏊子拿了来,大伙捡了些枯树枝点起火来,水壶里装满了干净的雪架在火上烧开水,鏊子支在另一个石灶上放了饼烙着……
大虎二虎一直没闲着,在林子里林子外西扒扒东嗅嗅,米歌警惕地跟在两只狗身后,端着枪随时准备打被惊出来的石鸡野兔什么的。宋场长招呼他,“米歌,回来吧!吃完饭带你们去打石鸡野兔”。米歌悻悻地过来坐下,宋场长一边给他递饼一边说:“打石鸡野兔得找岩石多的矮灌木丛子,离林子又不能太远……”
“那些套子啥时候能套住东西呀?”小臭问。
“这说不准,隔几天来看看”。
“这饼子卷着秀清姐做的辣椒咸菜可真好吃”,娃子和一干人吃的津津有味儿。
“要是能有只野兔野鸡啥的架在这火上滋滋地烤着,那才美呢”,六胖想象着那种场景,不禁咽了口唾沫。
“还怕吃不上?”米歌拍拍枪,“看我的吧,只要找到了,分分钟的事儿”。
吃完午饭稍作休息,宋场长领着大伙顺山脚往阳坡方向去转。越往阳坡走岩石越多,树稀了灌木丛多了。宋场长开始指挥大家用扎枪杆拨拉敲打灌木丛和岩石缝。石鸡棕褐夹黑的毛色隐藏在灌木丛里很难被发现。大虎二虎首先发现目标,它俩在一处岩石边的灌木丛里惊动了一窝石鸡,被大虎二虎惊动的石鸡“扑扑啦啦”要往起飞,众人惊呼着扑上去用扎枪拍打,人多扎枪杆子密,石鸡被灌木条子挡着一时飞不起来竟被按住了三只,众人扑打石鸡米歌端着枪却无处下手,好在扑打行动惊起了另外一窝野鸡,几只野鸡飞出了窝,米歌反应很快,端枪瞄准空中打了一枪,猎枪枪砂在空中炸开竟然有两只野鸡从空中栽了下来,听到枪声,按住石鸡的人们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两只野鸡的掉落,一阵欢呼向野鸡掉落处奔去。米歌得意极了,冲着宋场长喊“宋场长,我一枪打下两只耶!”,宋场长笑眯眯连声说好好好。大虎二虎窜过去却并不寻找击落的野鸡,而是各自向漏网石鸡野鸡飞走的方向追去。人们拨拉开灌木丛掂出两只受伤的野鸡“好肥呀!”。大家还没装好到手的胜利品,大虎二虎先后从远处回来了,各自嘴里都叼了两只石鸡野鸡,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欢呼,宋场长很替大虎二虎自豪,“石鸡野鸡会飞但飞不太远,这附近又没有林子可落,它们只能落地,大虎二虎它们知道”。
石鸡野鸡加起来有那么大一堆,宋场长说“今天首战告捷收获不小,可以收工啦。打猎的人不能贪心,太贪心了山神爷会发怒的”。
“迷信,迷信!”小臭娃子乱叫。
“今天就收手吧,天黑得早,还得赶回去别搭了黑。也早点让场里的女孩子高兴高兴”。宋场长笑着坚持。
“回去吧,天太冷拖拉机不好发动。来日方长”,羽风也不紧不慢地劝大伙。
“回去回去,今天回去得喝两盅!”米歌还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
“对!今儿回去就烤两只下酒”。六胖也积极响应。
拖拉机确实不好发动,是烧了壶热水灌在水箱里,大伙又推了半天才发动起来,但男孩子们是唱着歌凯旋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米歌他们几乎天天要去打猎,套子套住了几只狍子,猎枪打了几只野兔和几十只野鸡石鸡。有时一天就不少收获,有时几天也不见一只猎物。打着了猎物自然狂喜蹦跳,一无所获时,一群热力四射的年轻人抚额叹气,砸手顿足,议论着感叹着那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活情趣,何尝不是一道风景。
这一天,宋场长又领着大伙到下套子的地方巡查,刚到地方宋场长就警觉起来,雪地上有纷乱的蹄印,还有绊木在雪地上拖拉的痕迹。
“可能有大家伙被套住了”,宋场长好像是对大家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大家伙?会是什么?”六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可能是野猪”,宋场长有些紧张,他摆摆手示意大伙围拢,“野猪是不好对付的家伙,尤其是大个子的老野猪,惹了它它就敢冲过来找人拼命,在这雪地上人绝对跑不过野猪。今天如果套住的野猪太大,咱就撤,不能冒险。”
“怕啥,咱有枪嘛”,米歌拍拍提着的猎枪。
“猎枪根本打不透野猪的皮,咱装的子弹就不是打野猪的,那得是独头弹,还得是近距离对着它脑袋打才有可能打死它,否则那就是自己找死”。宋场长还从来没有这么着急地说过话。
“如果野猪不大呢?”羽风问。
“如果不大,咱们分成几组从不同的方向撵它,耗它的力气,等它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围上去用扎枪先抵住它扎它的肚子和前腿窝子,那儿是它的命门。记住,一组要三四个人,站紧凑点儿用扎枪护住自己……对了,刚开始围的圈儿大点,让野猪跑范围大了才耗它力气……”。见都听明白了,宋场长领着大伙顺绊木印子找过去,远远地在一片林间空地上看到一团黑点,宋场长摆摆手示意大伙都停下来,他自己顺着林子慢慢往前凑,瞭望了半天他犹犹豫豫一直没给大伙指示,因为野猪卧在雪地里,宋场长不知道它在雪窝下的体积有多大,根据猪嘴上露出的獠牙,宋场长判断它是一只刚长成的野猪,可以试着打,但如果长得太壮也有风险……这边米歌六胖耐不住了,溜到宋场长身边,“到底怎么样啊宋场长?”宋场长看看米歌六胖焦急的神色,也心烦地喃喃:“唉呀,就是拿不准该不该打”
“拿不准,就是风险不太大啦?”六胖听说野猪肉可香啦。
“风险不太大那就打吧!”米歌初生牛犊不怕虎。
望望身后这一群热血青年,宋场长终于下了决心,“那就打吧,先分了组散开,让大虎二虎去咬它跑”。说着随米歌六胖一同回到众人处布置。三人一组很快就分好了,各组在林地交界处散开形成包围圈,放开大虎二虎,两只狗风一样在雪地上踏起雪沫冲向野猪。野猪听见动静已站了起来,好乖乖,那家伙站起一抖满身黑中夹灰的猪鬃,钢丝般的猪鬃支蓬着,让人看那猪格外的大,好似一块巨石立在了那里。大虎二虎冲过去作势要咬它,那猪毫不畏惧,也向两只狗低头拱过去。两只狗十分聪明,在不同方向灵活地跳来跳去,那猪由于有绊木拖着很不方便,但它力大无比,左冲右突拖的绊木左右横扫竟也成了一件可怕的武器,和两只狗斗了一阵,那家伙停了下来,眨着小眼睛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两只狗的用意,突然一转身甩开两只狗向林子冲去,林子里的男孩子们顿时绷紧了神经,挥舞着扎枪高声吆喝着,拍雪地敲树干。大虎二虎也冲到野猪前面去拦截,野猪就转了方向朝另一处林子冲,那边的人也喊着用扎枪拍敲着,大虎二虎配合着穿插拦截,在奔跑中野猪身后捆绑在绊木上的钢丝脱了一头,绊木顺到了野猪身子一侧。野猪开始贴着林子边儿跑,和人的距离很近了,每一组人都狂呼猛挥,野猪已现疲态,奔跑渐渐慢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呼出的气变成团团白雾。终于它停了下来不跑了,小眼睛左右看着,众人不知它要干什么,吆喝声拍敲声也停了下来。宋场长看它体力消耗的不少,正要指挥大家缩小包围圈,它突然一转方向朝着米歌和羽风两组间的空档窜过去,两组人一个反应不及竟让那个狡猾的家伙冲了出去,它冲出包围圈向山上逃,那是一条上山的岩石小路,路上雪少,看来它对那条小路很熟,它跑得很快,只恨了那根绊木在身旁拖甩着碍事儿。米歌羽风两组人马略一愣,什么也顾不上想就追了上去。岩石小路上挺滑的,米歌和羽风冲在前面,与野猪之间的距离不远……
“回来——,快回来——”后面传来宋场长不是声的凄厉呼喊。这喊声让羽风一个激灵,他一把拉住了米歌,就在这时,那头野猪身旁的绊木被一块凸起的岩石磕了一下甩向一旁,绊木拖拽着野猪滑向一边,野猪极其恐怖地发出一声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