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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多余的呀,我那是替换的,还没舍得穿过嘞”。
“哎,胖子!先给他,回头我再给你弄”,高个子说话很有分量。胖子很不情愿地从行李架上取下个包,掏出件新军装甩给了大成。大成高兴地搂住,很乖巧地连声说谢谢哥。
小宝在旁边看得眼热,六胖撇撇嘴。
车到一站停下了,羽风他们也没闹清是什么站。男军装们纷纷站起身拿行李。
“我们要在这里跟别的战友汇合,再见啦”,高个子男军装冲羽风笑笑。
“后会有期”,羽风喃喃说道。
“后会有期”。
大成冲胖子男军装笑着“谢谢哥了”。
“算啦”,胖子还带点不情愿的样子,“再见吧”。
六胖、小宝赶紧挤到男军装空出的座位上坐下来。看到男军装们下了车,大成拍着羽风笑起来,“配合得好,很自然嘛”。
“骗人”羽风很不屑地把脸扭过去“哎,怎么是我骗人,是他们要误解的耶”,大成还是忍不住笑,“叫他们误解去,有什么坏处”。
小宝六胖已经在那里翻看军装了。六胖拿了胖子男军装给的那件在身上比划着,“这一件我穿正好”。
大成一把拽过来“这是人家给我的”。
“你穿不合适嘛”,六胖不松手。
羽风把另一件从小宝手里拿过来递给大成“这一件给你,那一件就给六胖”。小宝“砌”一声表示不满,羽风冲他说“你那瘦猴样根本领不起来穿不成”。
“你不要?”大成六胖齐声问。
“骗来的东西;不要!”
车厢里的人群像潮水一般,这里走了一拨刚松散一点,那边又涌过来一拨,这一回,挤到羽风他们跟前的是几个女孩子。
“丹丹”,车厢那边有人喊。
“哎,朵朵、玉儿到这儿来,咱们站一块儿”。羽风身边的一个女孩向车厢那边招手。那边几个女孩一路挤过来,其中一个过来时没站稳一下踩到羽风脚上“哎呦”女孩先叫了一声,“对不起”
“怎么了玉儿?”丹丹扭头问。
“我踩到人家脚了”。
“没关系”,羽风站起身“你们坐吧”。大成一看也站了起来“请坐”。六胖小宝跟着也站起身。几个女孩相互望望。
“别客气,女生优先嘛”,大成拍拍羽风的肩膀“是吧老弟”。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叫丹丹的女孩拉着其他人就坐下了。
羽风从背包里掏出本地理书翻看起来,他想先熟悉一下串联可能要去的那些地方。大成很热络地跟女孩子们聊天“你们是哪儿的?”
“我们是青岛的,你们是?”丹丹接过大成的话,其他的姑娘则在那里交头接耳,不断打量着羽风。
“我们是云城的,你们这次大串联都准备去哪儿啊?”
“当然先去北京接受**检阅,然后……”
“然后”一个姑娘接过丹丹的话头“到海南岛看看椰林,到杭州看看西湖,到桂林游游漓江……”
“朵朵,我们是去革命大串联,不是去看风景”,丹丹正色道。
“对,是大串联,不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别的女孩子拉长了声起哄。
“大串联对啊,再看看祖国壮丽山河也没错啊,也能陶冶革命情操嘛”,小宝为朵朵解围。
“我们也是想从北到南都走一走,祖国幅员辽阔,应该去亲身体会一下”,大成的语气象政治委员。
“不光要看景色,还应该了解各地风土人情,尝一尝各地小吃。那才叫全面”。六胖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一路上,大成他们与女孩子们谈笑风生。只有羽风专心看书安静了一路。
车到北京,下了车该分手了,玉儿突然红着脸塞给羽风一盒巧克力,“谢谢你让的座儿”。羽风正茫然间,朵朵也跑过来,把那盒巧克力拿过去装进自己的军用挎包,然后又把挎包塞给羽风,“这样好拿”,说完和玉儿一起转身跑回丹丹她们哪里去了。一群女孩子咯咯笑着走了。
还没等她们走出视线,六胖就抢过羽风手里的那个军用挎包,伸手从包里抓出了巧克力盒子。小宝一边瞟着那群女孩子,一边也过来抢挎包,意外发现挎包里还有鱼干,饼干等吃的。“哇,好福气哟”,大成拍拍羽风的肩膀。羽风看着他们抢,等他们瓜分完吃起来,才从六胖手里拽出一块巧克力,“给我吃一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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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成长
1967年羽风六胖他们串联回到云城,羽风父母因为都是旧社会大学毕业生,运动中不免受到批斗,为了不连累两个孩子,他们双双自杀身亡。
厂仓库一个房山头,在学习班接受学习改造的秀清的爸爸悄悄递给六胖两个折叠的纸条。
秀清家门口,六胖轻轻敲门,秀清面色沉重开了门。杨妈妈面色灰灰的。
“杨妈妈……”六胖声音喑哑。
“我已经知道了,厂医院通知我了……让我尽量婉转地告诉两个孩子……怎么告诉他们哪”,杨妈妈显得很疲惫。
六胖不说话,默默递过去两张纸条。
杨妈妈和秀清打开纸条没读几行,两人就落泪了。
老邻居,老同事:
虽然无法张口,但还是不得不给你们全家添麻烦。我们走了,可能很不负责任,留下一双儿女,毕竟无限的牵挂。只能厚颜托付照顾了。杨工一向乐观豁达,深信你一定能顺渡难关,后福无量。大恩不言谢。
徐明耀白莉莉敬上读完了信,杨妈妈已是泪流满面。秀清泪堵鼻咽跺着脚,“怎么办怎么办呐”!六胖低头坐在凳子上。停了好半天,杨妈妈擦干眼泪小心地看着六胖,“六胖,你大哥连代表是军管处的头,你能不能让杨妈妈心里有个底。衣飘父母的事情能不能从此了结,不给两个孩子留下后遗症”。
“知道徐叔叔徐妈妈的事,我老妈好一通伤心。把我大哥叫回家掉着老泪嘱咐了半天。我大哥保证了,一定把徐叔叔徐妈妈的事情办好。不会再让两姐弟背什么帽子,还会安排衣飘姐到厂里上班,解决他俩的生计问题。”
“唉”,杨妈妈松了口气连声说“这就好这就好”。
“杨妈妈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大哥在会议室把张素枝批得……我偷听来着,反正把她批得够呛”,六胖带着解气恨恨地说“噢?”杨妈妈若有所思“我说他们态度今天怎么那么好。”
三人敲开羽风家的门。
“你们怎么一起来啦?”衣飘开的门,羽风也迎过来。三个人走进去。杨妈妈拉了衣飘的手“衣飘,你坐下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衣飘似有预感,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你父母……他们……”
“他们怎么样?”衣飘脑海里快速闪过各种可能。
“他们……”杨妈妈说得很艰难……“他们给你们留了信”。她还是绕过了那句话。
“信?”衣飘一把抢过杨妈妈递过来的纸条,颤抖着手展开来,羽风也过来了。信只看了个开头,羽风脑子“轰”的一下,眼前就黑了。衣飘瞪着眼无声无息地瘫下去。六胖过来扶住羽风,杨妈妈秀清抢过去抱住了衣飘,掐住衣飘的人中,衣飘“哇”地哭出来,“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吧”。秀清陪着哭。
“可不能胡说呀孩子”,杨妈妈抹着眼泪缓缓地搂着衣飘坐了,“是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们这样做的。士可杀不可辱,他们是宁死也要清白和尊严,这就是知识分子的气节风骨。衣飘你想一想,换作你你会怎么做……嗯?一样的呀。”杨妈妈压低了声音,“解放以后,四清、反右、文化革命一场场运动没完没了,他们这些从旧社会过来,出身有点问题的知识分子早就是高度紧张,提心吊胆。是为了你们,他们才撑了这么多年哪。唉,到了极限了。再让他们扛下去,他们就是要崩溃了……你们如果爱父母,就尊重他们的选择,就不要太伤心。好么孩子”。
杨妈妈晃一晃怀里的衣飘,看看默默流泪的羽风。
衣飘重新展开手里的信,一滴滴的泪洒在信纸上。
飘飘、风儿亲爱的孩子:
爸妈向你们告别了。生命对于我们已经没有了意义:失去了骄傲与尊严、连儿女都庇护不了,不但庇护不了还连累你们背上政治包袱。但是,你们对爸妈的信任里不会受到半点污染,因为我们可以用死来证明清白。
爸妈走了,你们不要伤心,因为死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解脱。我们的灵魂从此轻松了。只是留下你们独自面对生活,我们好愧疚。
飘飘,知道你从小就爱护弟弟,我们走了,从此弟弟只有你。为了爸妈,为了弟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从今以后,你们姐弟俩要互相依赖互相扶持,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风雨在等着你们。千万保重啊我们的孩子,对不起了对不起了!
父母匆忙命笔信读完衣飘已是泣不成声,羽风接走了信去看。
“我想去看看他们”,衣飘捂住泪水浸透的脸,身子却软的站不起来。
“按照风俗,遗体这一两天就会火化。厂医院的人一定会通知你姐弟去告别的。现在去也见不了,等他们来通知吧。杨妈妈在这里陪你们,好不好?”
“不了……谢谢你们大家……我们……”衣飘依然泣不成声。
“那……好吧……我们先走,给你们静一静。但是,杨妈妈要看着你们去睡觉。好孩子,现在什么都别想,咱们睡一觉醒来再面对所有的问题好吗?”
等姐弟俩都上了床,杨妈妈他们三人才轻轻关了门出来。出来后杨妈妈依然不放心地在姐弟俩门前转悠。秀清也不时到门口听动静。六胖压低了声音说:“杨妈妈,您刚才的一番话,让我都觉得羽风爸妈的死不再是一件那么悲伤的事情,变得很神圣了。我想,羽风和衣飘姐会好一些的。”
这一夜,衣飘姐弟俩在各自的房间哭了一夜。衣飘抱着爸妈的照片一遍遍呼唤,以往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日子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每一幕都如刀如剑刺割着心扉。每当悲痛欲绝时;爸妈绝笔中的嘱托就会在耳边响起:从此弟弟只有你。为了爸妈,为了弟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让她有片刻的清醒。羽风则捧着爸妈的遗书,心绪复杂。他捶着脑袋哭着向父母忏悔:爸,妈,我不该怀疑你们的清白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生命难道是这么脆弱的吗?生命里还有那么多不能承受之重吗?我该怎么看待生命,我该怎么看待生活?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撞击着他的脑海。
一大早,杨妈妈和秀清来了。杨妈妈把连夜做的黑袖箍给姐弟俩带上,还有一些小白花是给其他人戴的。杨妈妈说“唉,现在破四旧,不让披麻戴孝,一切从简,只能这样了。”杨妈妈又帮着衣飘找出父母的照片,让秀清赶去照相馆放大。杨妈妈里里外外忙着。趁她不注意,衣飘找了一条白布装进兜里。下午杨妈妈过来告诉衣飘:明天在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综合部和厂医院派人主持参加。
晚上,衣飘给自己和羽风各自找出一套干净的白衣黑裤。对羽风又像是对自己带了一种命令的口气说:“明天在爸妈单位的人面前绝对不要哭,一滴眼泪都不能掉,听见吗!”睡觉前衣飘特意用凉水冰了眼睛,她不要眼睛红肿着。
在殡仪馆一个简陋的房间,羽风父母的遗体安静地躺着。他们穿着干净的衣服,神态安详,脸上没有痛苦,就像睡着了一样。杨妈妈秀清和六胖陪衣飘姐弟俩进来时,综合部和厂医院的人已经在了,倒是没有张素枝。不掉一滴眼泪衣飘果然做到了,羽风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姐姐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给他以某种暗示和力量,他的泪也终于没有掉下来。衣飘异常平静地拉着羽风围绕父母的遗体走了一圈,然后在遗体的侧面拉着羽风直直地跪了下去,朗声说道:“爸,妈,你们死的有气节,死的高贵,人,就是宁死也不要被人污辱。女儿敬佩你们。女儿为你们高兴!因为在九天之上你们的灵魂没有枷锁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现在我和羽风来送你们,你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