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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人手持一杯茶,薄唇轻抿杯口,完了还不忘吧啦吧啦嘴,好不自在。
虽然很熟悉,但是,不记得!
迟幼钦在挡屏边站着,那人在桌边坐着,两人便是就这般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僵持着。
谁也不先开口。
过了半晌,迟幼钦实在是忍不住习惯性地侧身打了个喷嚏,那人才开了口。
可这一开口,却让迟幼钦满脑黑线。
“本王好看么?”
既然人家这么自恋,自然是不能拂了的。
于是迟幼钦敛了面上那明显的不悦,淡淡一笑,就地微微福身,一腔古调地回道,“彼其之子,美无度。”
曹子衿闻言,适才放下茶杯,“王妃亦是英姿飒爽,芳华绝代。”
“……”
谢谢你夸啊!
曹子衿顿了一顿,见迟幼钦面色依旧黑三线,又继续戏谑地说道,“今夜美景良辰,佳人在旁,时机真是刚刚好啊!”
迟幼钦闻言低笑一声,也不应承他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只自顾自地走到桌前坐下,“王爷深夜造访,钦钦屋里的水,可还合王爷的意?”
说完迟幼钦才近距离地乘着月光,再一次打量这魏国的楚王爷——曹子衿。
不同于昨日那醉酒迷糊的模样,此刻他的瞳仁,是真正的清冽,清冷。
但那轻佻的眼角,却仿若花色,让那眼底的深邃显得浅了许多。
桃花凤眼,属狐狸的。
鉴定完毕。
见面前的人这般毫不顾忌地打量自己,曹子衿只是唇角勾笑,算着面前这人看得差不多了,突地一手虚抬,面色轻佻地抬起对坐人的下颚,“王妃更合本王的意。”
闻言,迟幼钦立马进入角色,面上故作失望,不动声色地挪开自己的下颚,声带忧色地说道,“旁人都说王爷有龙阳之好,起初钦钦还不当真。第一时间更新 ;今日王爷夜入香闺,对钦钦这男装这般痴迷,倒是让钦钦不好怀疑那些坊间趣闻只是传闻了。”
曹子衿显然被她这一副受伤,不对,应该是厚脸皮的模样小小地震慑了一下,随即确是哈哈一笑。
“王妃如此投我所好,不如今夜便**一刻,如何?”
真是……脸皮厚啊!
迟幼钦皮笑肉不笑地起身退后三步远。
虽然这男女大防迟幼钦是没那么看重的,但是,现在自己不是“叶梦钦”么?再怎么玩笑话,也不能在行动上毁了“叶梦钦”的名誉呀!
敛了适才的神色,迟幼钦冷了两分语气,“王爷不妨有话直说,虽说半年后钦钦便会嫁于王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现在,钦钦还是闺阁女子,房中有男子逗留,始终是会影响钦钦声誉。若是一夜**留了祸种,到时候嫁入楚王府,怕是王爷的面子也不好看了。”
听罢,曹子衿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自己的下颚。
这女人说话还真是不带把门儿的,这般大胆的话也敢说!
“王妃聪慧,今夜是本王失礼了。”
说罢曹子衿便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穿过屏风跳窗消失。
“砰!”
窗户归于原位,屋里的月光也因而淡了些。第一时间更新
迟幼钦磨牙切齿地看着曹子衿消失的方向嗤笑一声。
会武不得了噢!怎么这些人关个窗,都这般重手重脚的?!
抱怨完了迟幼钦想着还是要检查一下门窗,于是挪了身绕过屏风。
虽然这些人功夫高强,但是深夜不请自来这种不好的嗜好必须杜绝!明儿就让阿木阿合想个法子把这内里多加点机关!
走到屏风后,却不想不经意间,脚下踩到一块东西。乘着微弱的月色弯身拾起,抬首迎着月光,原来是块玉佩。上头还书刻着一个“矜”字,冰凉沁心,清透精巧,想是块上等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只是,人都走了,这么宝贝的东西,要怎么还?
迟幼钦迟疑片刻,心中有所打算之后,就将腰间的荷囊取下,把玉佩放入其中。
反正要嫁到楚王府,到时候再还好了。
而后迟幼钦出了屏风,熄了烛火。褪了披风衣衫,着里衣,摸黑将荷囊放在枕头下,便上床睡下了。
十二月初。
“阿兮,你平日里找到机会靠近书房了么?”
迟幼钦任由阿攸阿兮打扮自己。一个多月前那个夜里,从树上下来后的第二日,迟幼钦便得了重感冒,府里的大夫来看过,开了药,吃了许久才慢慢好了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还以为自己身体倍儿棒,结果竟是这样受不了风,迟幼钦真的觉得该练练身子了,这么弱,以后怎么行走江湖啊?只是,那来给迟幼钦看病的大夫,已不是之前见过的那孟大夫。迟幼钦一时无意问起,那新来的李大夫只说是不知,他也是一个月前才来了这叶府的。
将养了这么些日子,也总算是痊愈了,今儿个得去北苑形式上请安,顺便将拖了许久的佛经给了沈氏,当是交差了。
所以今日迟幼钦才早早地起身准备。
阿兮将披风给迟幼钦披上系好,面色奄奄地说道,“奴婢可辛苦地找了机会。可是每次都还不到书房外的苑门,便被那些个粗鲁的护院给撵了出来。”
迟幼钦拢了拢披风,让阿攸给自己戴上帽子,看了看铜镜中的模样,还算面色红润。
“那就暂且先别去了。这玄都的冬天怪折磨人的,看着你冻红的小脸蛋儿,我可肉疼了!”
“小姐您又打趣奴婢!”阿兮不满得噘嘴,表示自己真的很不满!
每次都是打趣自己,却不见她对阿攸这般戏言戏语的!
阿攸惯常地只是看着笑笑不说话,扶了迟幼钦便出了门。阿兮使了会子气,却还是抱着那一沓厚厚的佛经,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北苑主厅。
“钦钦给夫人请安。”迟幼钦福身端正地行了礼,待沈氏应下后,便起身在沈氏的下首座坐下。
“钦儿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劳夫人操心了!”
寒暄两句,沈氏顺手将桌上的一垛账本,推至迟幼钦身前,“这些账目本是一个月前就该教你的。只是不巧,你这身子亏,所以又拖了一个月,这后面的日子,你可得抓紧了些。
“钦钦省的。”
看着这一“垛”账本,迟幼钦心里轻叹,还好学过跟会计有关的东西,虽然不是主修会计,但在大学里,自己还是乖乖地按那“培养计划”学了不少跟会计相关的课程。
再者,工作后,那些惹人头疼的财务报表,迟幼钦还是接触了不少的。这古代的账本在复杂也不会复杂到哪儿去了。
“夫人,这些是钦钦这两个月里抄的佛经。因着前些日子身子欠佳,所以耽搁了些时日。不过,也好在现在已经完成了这份‘回礼’。总的是七卷,《法华经》一卷,携一卷《楞严经》,两卷《金刚经》,三卷《佛说阿弥陀佛经》。这面上的两卷,是钦钦为父亲和夫人抄写的。下面的便是给各个院子的。”
说罢迟幼钦便将阿兮放在一侧的佛经也顺势推到沈氏面前。
沈氏看着面前这一“垛”高同一侧的账本,面无异色,只道了一句,“亏得你有心了。”
说罢便取了面上的两卷佛经,而后对候在一侧的阅琴阅画说道,“这余下的五卷送去各个主子院子里。”
待二人应下抱了余下的佛经离开后,沈氏便对迟幼钦又说道,“你且先看看这些账目,若有不懂的,便知我一声。我只在这里看看这些佛经。”
迟幼钦颔首应下,却是心里嗤笑,这“叶梦钦”常年在庵堂念佛,怎么会看得懂这些账目?!
这“沈老师”当得是真不称职。
不过,迟幼钦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个敢说敢问的好学生,反正问多了恶心的又不是自己。
边想着,迟幼钦边拿了一册账本,从头看起。
这账目,还真是“四柱清册”的记法啊,“旧管”是期初余额,“开除”是支出,“新收”是收入,那这“实在”,就是期末余额咯。
扫眼一看,除了些写得太草的字识不来,大体上迟幼钦还是看得懂的。家常支出,锦帛布匹,金银玉器……倒是记得细致。
看得懂是好事儿。不过,现下,自己是不能懂的!
于是,迟幼钦就随便挑着那账目里头的问题,十分钟一小问题,十五分钟一大问题,可认真可认真地向沈氏请教。
一个上午下来,那垛账目就被迟幼钦给问了三分之一,沈氏心下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待送了迟幼钦离开,沈氏的丫鬟才收起桌上的账目,对沈氏说道,“主子对二小姐当真是太用心了,又不是大小姐,为何要教得这般精细?”
沈氏泯了一口茶,说道,“阅画,你觉得是我教的认真么?呵……明明就是她懂了装不懂,挑着些好说的问我。”
说罢,沈氏又长叹一口气,双眸轻闭。
“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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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初雪惹得佳人笑
于是自那以后的一个多月,迟幼钦都每天跟着沈氏和叶梦岑形式上地学习如何管家看账,那面子工程,迟幼钦是做得顶顶棒的。除了问题太多,有时多得真是有时候让叶梦岑都有些惊诧。迟幼钦每遇叶梦岑那样的神情,都是一笑带之。反正从一开始,她便不是真心要学。左右自己又不会一直待在楚王府。
偶尔叶梦茜那个古灵精怪来探班捣乱。只是,叶宗盛的书房依旧没能找到机会进去看一看,查叶梦钦娘亲的事也好像自赐婚后再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而那无聊的曹子衿,自那次夜里乱闯之后便再无出现,叶少臻也不知忙活什么,在府里见不上几面。除开仅有的几次一块儿用午膳,柳姨娘都在那阴阳怪气地针对沈氏母女,还总是烧到自己这儿,惹得处境有些尴尬外,这段日子迟幼钦与叶府的人也算相安无事。第一时间更新
晃眼便快到了年关,沈氏通情达理地给迟幼钦放了的假,允了她二月里再继续学账管家。
忙里偷闲,正巧这夜里下了场大雪,似是要除旧迎新。
翌日一早,喜雪却不常见到雪的迟幼钦便兴致满满地领了院子里的人在院子里忙活。
迟幼钦起先是被阿攸阿兮强烈要求,才忍着痒痒的手,抱着手炉在一旁指挥院里的人:梧桐树的枯干被阿合折了做雪人的手,黄妈妈与晚霞姐妹去后厨讨了些黑豆和胡萝卜,阿木铲雪,阿攸阿兮则被迟幼钦分去理了院子里各屋的旧衣裳。
后来开始堆雪人儿的时候,迟幼钦实在是手痒,这么大的雪,真的很少见!于是她便洒脱地丢掉手炉,不顾阿兮的怒喝,毅然加入大队伍。哼着他们听不懂的小调子,好不快活。
梧桐阁里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倒让迟幼钦觉得,在这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冬日,也不是那么冷清。
忙活了一上午,迟幼钦一脸满足地看着院子里并排堆好的五个被套得花花绿绿,红红火火的大雪人,掩不住喜色,终于是哈哈大笑,第一次,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看到自己以外的那几个一脸无语的人,迟幼钦不甘不愿地收了喜色,轻叹了一声,走到雪人边上给对面的人解释,“这五位便是‘福禄寿喜财’五位仙人了,常言道,‘以雪塑身,归于天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完还自顾自地点头。
“可是……仙人有这么胖么?还笑得那么…”阿兮比着那“仙人”的身子,一脸牵强地看着自圆其说的迟幼钦,突然忘了词儿,便转头看着阿攸,“阿攸姐,那个词怎么说?”
阿攸会意,毫不留情地回答,“奇葩。”声儿虽不大,却也惹得院子里的人闷声偷笑,除了迟幼钦。
迟幼钦看着阿兮阿攸这默契地打击自己的行为,心里很是不爽,“你们是专业拆台的吧?”
“小姐教得,我便说得。”阿兮躲过迟幼钦冷冽的目光,一个机灵躲到阿攸身后。
其余众人看着这三人,皆是忍俊不禁。连平日里最不苟言笑的阿木也淡淡勾唇。
正当众人看着这五个“奇葩”的雪人玩笑时,院门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