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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山童一怔,突然哎叹一声,坐在那里不语。本来夫妻二人生点矛盾,也是正常的事,床头吵床尾和。但韩山童见妻子始终不理自己,心中一急,又是男儿汉子,面上过不去,一时生出闷气,便叹息一声来排解。岂料这一声叹将出来,倒叫杨莲心心头一惊。悠悠忽忽之中,仿佛感受到了他此刻内心的懊悔与愧疚。听在耳里也是难受,心中一软,暗道:他这一声叹,可听着好生让人难受。我是该不该再理他呢?哎,今夜若非叶大哥把我的心事全都挑明了给他听,他是不是以后还是这样糊糊涂涂?永远也明白不了我心里在想什么?霎时间,两种想法在她的脑中徘徊。转念一想,也觉自己做得也不妥:罢了!我也非什么小心眼的妇人,倒跟他一般计较作什么?熟话说得好,一rì夫妻百rì恩,何况我与他都有了孩儿了,再来计较,可是大大不该啦。
想到这里,目光向腹中望了一眼,顿感心窝口一股暖意,暗想:我俩也是经历过一场生死的患难夫妻了,如今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所施。那我还与他有什么大的坎儿过不去呢?不就是他有些呆头呆脑,随人离我而去之时,竟也没想起跟我这个结发妻子打声招呼再走么?他是教主,自有他的身不由主,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强逼他对我如何如何。还是。。。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却一直犹豫不定。
韩山童忽然站起身来,鼻息之中带着一些沉重,不耐烦地要转身向屋外走去。
杨莲心心中一紧,暗惊道:他要走么?怎么,就连陪我多坐一会都不愿意么?登时间脑中飞过许多坏的想法,微动的手臂又即松落下来,心中一急,暗哼地一声,忍不住在自己的大腿掐了一下。这一掐竟忘了轻重,下了意外的狠手,本来只因心中一时气起,兀自生气倒也是不要紧,也只暗怪丈夫口硬得竟面对自己的真心实想时,也是丝毫不懂得口软,不免让她一个做妻子的失望,心想你堂堂一个大教主怎的这般小心眼,连对我说一句半句的软话都不行么?终于,忍不住“哎哟”一下叫出声来。
韩山童听她惊叫,“呀”地一声,连忙回过身来,抓起她的手掌就握在自己手中,目光在她身上转个不停,关切问道:“莲妹!怎么啦?是不是。。。是不是孩子又踢你啦?”
杨莲心双颊涨得通红。两人目光相撞,杨莲心羞得背过身去,韩山童双臂一紧,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急声道:“莲妹!好啦!咱俩不要再闹啦!是我错了,行么?”
杨莲心惊讶地望着他,眼眶中泪水打转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哭了出来,握起拳头猛是捶打韩山童的胸膛,口中叫骂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个好丈夫!你。。。你是个大魔头,大流氓!我。。。”倏然下手顿然转轻。但见韩山童一点也不闪避,任由她打骂,只不住地流泪。
韩山童忙将她揽进怀中,急叫道:“好,好!你打吧,你打吧!都是我不好!现在我知道错了,向你赔不是好吗?你只管重重地打我便是!痛痛快快地打死我算了!”
杨莲心心中一颤,双臂忍不住一软,眼泪滚滚落下。
韩山童将她紧紧揉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宽大的肩膀上,说道:“莲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你吵了。rì后我凡事都让着你,让着你,好不好?”
杨莲心用力挣脱他的手臂,哭道:“呸!我不要你让!你自己做错了事,还说得这般可怜,倒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还要脸不要?”
韩山童手臂一紧,又将她揽回自己的怀中,急声道:“我答应你!我方才就答应过你啦!我说过,等到咱们的孩子出生后,我就立刻去一趟白莲峰,向教中兄弟们表明我的心意,辞掉白莲教教主一职。从今往后,我韩山童就与白莲教没有任何干系。我会带着你和孩子,远走高飞,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过咱们自己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杨莲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将下来,软软地依偎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失声说道:“你总是说的好听,可当真做起来时,却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了。到时你又会改变决心。”
韩山童强声道:“不会!”
杨莲心道:“我知道,你始终不舍你那教主一职,你想做他们的教主,你只管跟我说真话,何必要说这番好听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哄我、欺骗我?我不听。。。哎哟!”一言未毕,登时眼冒金星,不住地出虚汗,大叫出声来。
韩山童握着她的手,登觉她的手一阵透凉,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不由得大吃一惊,颤声叫道:“莲妹!莲妹!你怎么了?”
杨莲心面sè泛白,一手按在肚前,不住地叫道:“好疼。。。好疼。。。好疼啊。。。”几yù晕去。
韩山童瞧见她脸sè渐由红转白,又是懊悔又是害怕,忙将她抱在怀中,连声问道:“莲妹!莲妹!是不是要生了,是不是要生了?”语声中充满着关切与惊恐。
杨莲心双眼紧闭,两排牙齿不断打颤,口中嚷嚷自语,糊涂起来,没有回答他,始终不停喊疼。
韩山童见她似乎疼得没了知觉,忙抱起她的身子,急声大叫:“大哥,快来呀!莲妹肚子疼得厉害啊!”话声甫落,叶北斗早听到了他的喊声,三步并做两步从外面疾奔了进来,见他抱着杨莲心,惊声问道:“怎么了?”
韩山童横抱着杨莲心,急得满头大汗,一脸惊慌道:“快。。。快给她瞧瞧!”
叶北斗顾不得再问,叫道:“把她抱到床上!”
韩山童不容多说,抱着杨莲心地冲进内屋,把她小心地放到床上,在她的脑后垫了一块枕头,不断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生怕她发烧,急声问道:“大哥,莲妹她怎么啦?为何突然全身发抖得厉害?”
叶北斗不忙答他,提手在杨莲心手腕上轻轻一搭,突然啊地一声,吃惊道:“不好!弟妹她恐要生了。。。八月早产,这下可糟啦!”
韩山童心头一震,急得几无人sè,奔到床边,抓着头发,急问道:“这怎么办?莲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有事?方才还好端端地,怎的会突然疼得这般厉害啊!”他此刻一心挂念杨莲心与孩子的安危,哪里还管得住自己一个教主的身份,只急得满头大汗,双手在头上乱抓,连说话也都语无伦次起来。
叶北斗十分为难,皱眉道:“依照弟妹的情形,恐怕。。。”
韩山童大急道:“恐怕什么?”
杨莲心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们的说话,突然“啊”地一声,腹中一阵剧痛,疼得睁开眼睛,恍惚之中,望了一下叶北斗,又望了下丈夫韩山童,失声叫道:“山哥。。。山哥。。。”
韩山童一时无策,本来急得在屋内乱走,这时听到了杨莲心的叫声,忙又伏在她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问道:“莲妹,你觉得怎样了?”
杨莲心上狠狠咬着嘴唇,脸sè发白,神sè十分痛苦,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韩山童不放,指甲刺进他手掌的肌肤之中,隐隐渗出一点鲜血来。韩山童只强忍住不吭声。
杨莲心眼眶中热泪在不断打滚,失声喊道:“疼。。。好疼。。。”
韩山童听她只不住地喊疼,竟有一股生不如死,心如刀割之滋味,不知如何是好,忙安慰她道:“莲妹,有我在呢。咱们什么也不怕!”这一句是在安慰她,语声却在发抖。转身向叶北斗道:“大哥,莲妹她疼成这样,该如何是好啊?”
叶北斗在屋内徘徊,凝眉思索半晌,突然心中一凛,走到床边,说道:“韩兄弟,你让一下!”韩山童连忙向后退开一步。
叶北斗忽然伸出手指在杨莲心身上连点八处穴道。
韩山童惊道:“大哥,你要做什么?”话声甫毕,杨莲心喊声忽止,双眼睁得极大,只怔怔地流下两行泪来。
叶北斗站起身来,皱眉说道:“我点了她穴道,也只能让她暂时感不到疼痛。事不宜迟!韩兄弟,我看弟妹八成是要生了,你快去准备热水和毛巾,端来这里,来不及了。不得已,我要为弟妹接生!”
韩山童一怔。叶北斗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韩山童一愣,点点头,道:“好。。。我这便去!”说罢,挣脱杨莲心的手,伏在她耳边说道:“莲妹,你忍着啊。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奔出门去。
叶北斗见他已自去了,当下走到床边,听见杨莲心呼吸渐渐恢复平稳,方才的叫喊声就像一根根针刺进他的心里,仍句句荡耳。他呆了一呆,皱眉说道:“弟妹,我知道你很疼。我方才骗韩兄弟说,点了你八处穴道,你就不感到疼,那是不让他太过担心,请你理解。”
杨莲心满脸泪水,咬着牙,勉强点了点头。
叶北斗道:“好!依你现下的情况,很是危险。你可知道?”杨莲心咬着牙又点了点头。
叶北斗道:“若是一个不小心。。。一个不小心,恐怕保得住大的,就保不住小的!你得先有个心理准备。或者。。。或者更危险一些,恐怕大小都不保,一失两命啊!”话声甫毕,只听得外屋“哐啷”一声,脸盆掉落到地上,转了一圈,滚了几个筋斗,停了下来。
杨莲心与叶北斗都是一惊。两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帘外,愣了良晌,却不见外面有人进来。过了一会,听到一阵拾脸盆的声音,叮叮当当作响,一阵脚步声迳往柴房奔焦急奔去。二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定,知是韩山童端来热水,听到了叶北斗的那句“大小不保,一失两命”的话,紧张之下,一不小心便失手将热水打翻在地,匆忙之间又捡了起来,匆匆去换了一盆。
杨莲心腹中疼得厉害,却因给叶北斗点了哑穴和四肢的穴道,想叫不能叫,想动也不能动,简直生不如死,却也只能狠狠地用牙咬住嘴唇,一人暗暗承受。
叶北斗知她疼得厉害,当下也是于心不忍,一副苦sè,站在那里。过了一会,韩山童端来热水,拿一条毛巾,已是满头大汗。叫道:“大哥!”
叶北斗点点头,接过热水和毛巾,在桌上一放,拧干了一把毛巾,说道:“韩兄弟,我要为弟妹接生,你先出去吧!无论如何都不能进来!否则一尸两命,到时后悔不起!”
韩山童一怔,本来不愿离开妻子半步,但见杨莲心向自己连点了两次头,眼中露出恳求,只好说道:“好!”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叶北斗拧干了毛巾走过来,说道:“弟妹,你忍着。我知道你很疼。你张开嘴巴,每觉得疼时,就用力地咬一下毛巾!懂了么?”杨莲心点点头,依言张开了嘴巴。
叶北斗微一踌躇,将毛巾轻轻塞入她的嘴内。杨莲心紧紧地咬住。过了一会,叶北斗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衣服,说道:“我为你接生,原是大大地不便。现在我蒙住眼睛,呆会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你莫怪!”
杨莲心不住地咬着毛巾,哪里还能多忍耐一刻,怪不怪他对自己怎样?连“嗯”两声,使劲地点头。
叶北斗面sè严峻,向她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要解开你的哑穴,以便我闻声来判断你的情况,才知如何下手,你忍住!”
杨莲心点点头。只听“噼啪”两声,叶北斗伸指在她身上快速点了两下,杨莲心突然闷哼一声,虽然咬着毛巾,但实在疼得厉害,禁不住又给叫出了声来。
………【第四章 生子八月尤未足】………
韩山童站在外面急等,听到妻子的叫声,好不痛苦,不禁顿足捶拳,直问道:“怎么办?莲妹肯定痛死啦!”在外屋来回徘徊个不停。
叶北斗也是满头大汗,他一边闻声辨风,双臂在杨莲心身下摸索,一面不断地用言语鼓励着她,急声叫道:“弟妹!你忍住!我摸到孩子的脚丫啦!”
杨莲心狠狠咬住毛巾,却恨得四肢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苦不堪言,哀声凄惨。
韩山童在外屋来回走动,心中焦急:不行!莲妹叫得这般痛苦,此刻定是又怕又疼,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她有我在身边,定然会好得多!说罢,前去掀起帘子,转念又想:不行,叶大哥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要进去。否则。。。可我。。。可我听着莲妹这般凄惨的叫声,我的心可也好痛啊。
他在帘子后徘徊半晌,最终还是害怕叶北斗那句“大小不保,一尸两命”不小心应验了,终于重重哎地一声,对着那帘子又向后退了两步,隔得远了一些。听着屋内妻子的叫声,只能暗暗焦急。
杨莲心疼得马上要昏了过去。这时已过了两个多时辰,眼见孩子的脚丫露出了一半,却始终不肯出来。任由叶北斗生拉硬扯都不管用。叶北斗忍不住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