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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答道:“弟子知道了。”
清玄见卢清清未盘发髻,便问赵衍道:“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赵衍道:“正是。卢姑娘的父亲便是与家父同案获罪的卢多逊,卢大人。”
清玄叹息道:“原来是故人之后。贫道看卢姑娘不是习武之人,不知是不是?卢姑娘可否让贫道把把脉相?”
卢清清点点头伸出左手。
清玄三根手指轻搭在卢清清腕上,稍许默默点头说道:“身体还好,只是羸弱了些,我传你些简单的内功心法,只是强身健体的方子,你每日按口诀调理气息,对你身体大有益处。”
赵衍和卢清清大喜,一起道谢。须知道家最是讲究养生,说是简单的内功心法,实则是历经几代大师的修习研究,说是精华也不为过。
清玄默诵了两遍,卢清清已熟记于胸。清玄又详细解释了修习时应小心注意的几个问题,卢清清对穴位不熟悉,便学的慢了,清玄讲了五遍,卢清清才算是勉强背下了,看到道长讲的辛苦,卢清清心中满怀愧疚,说道:“清清愚笨,让师叔辛苦了。”
清玄笑道:“何来辛苦之说,在我所熟识的人当中,你算的上是数一数二聪慧之人。六十五字口诀两遍便能熟记下来的人可说是寥寥无几。”
卢清清微微一笑,说道:“家父曾教过一些速记的法子,到让大师见笑了。”
清玄见卢清清谦虚,知她女孩儿家面皮薄,夸奖多了反而让她不自在,便转头对赵衍道:“卢姑娘没有武功根基,修习内功时若遇到问题,你便帮帮她罢。”
赵衍答了声“是”。清玄又问道:“赵师侄还未成家吧?”
卢清清听清玄如此问,明知道问的是二哥哥,不知为何竟自己忽然羞的面红耳赤,惊的自己不敢抬头,但心底里却又盼望赵衍能在此时看自己一眼。偷偷抬眼看赵衍时,见他一如往常,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的回话道:“弟子一心想要洗清父亲的冤屈,真相大白前未有成家的打算。”
清玄说道:“你可知道你父亲给你取个衍字,便是希望你好好成家立业,开支散叶,过平凡的生活,将这一血脉繁衍下去。”
想到父亲的苦心,赵衍鼻子有些酸,答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叔教诲。”
一番叙旧之后,天色已晚,清玄主持请小道士带赵衍和卢清清到厢房休息。
吃过晚饭,卢清清看见月亮正圆,一算日子,今日正是八月十五。便站在院子里看月亮。想起去年八月十五在汉王府中自己偷偷对着月亮祭奠父母,却被王爷撞见,此后王爷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但没有怪罪还处处相护,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王府,王爷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成全了自己,这一年中也常暗暗回想,今生不知是否有机会能报答王爷所做的一切,唯有遥祝他身体健康,常命百岁。想着便对着月亮跪下拜了三拜。
起身后心中又怀念起远在崖州的亲人,不知他们如今怎样?于是随口吟道:
“戌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只听一人说道:“难道卢姑娘有兄弟在远方不得相间?”
卢清清回头一看,赵衍陪同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走来,这男子一席长衫,书生装扮。身材比赵衍矮了几分,胖了几分,长象虽然没有赵衍清秀俊美,却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卢清清叫了声:“二哥哥。”便站在旁边。
赵衍微笑着不说话。那男子有意逗卢清清开心,故意装成老汉的声音说道:“才半日不见,卢姑娘便不认得在下了。”
卢清清听的声音耳熟,随即想到是他,也笑道:“张大哥,今日见到你时,你长的可不是这个样子。”
张长平笑道:“卢姑娘果然聪慧,一点即透,在下家传的这点本事在你们二人面前可变成雕虫小技了。”
一席话说的三人都笑起来,赵衍问道:“这么晚了,哥哥怎么还赶上山来?”
张长平自今天见到卢清清后,便觉得那一双美目在自己面前挥之不去,心中只是急着再见她一面,但这心事如何能对人说?便取出人皮面具给卢清清戴上,说道:“今天是八月十五,既然来到了真武山,当然应该一起过节才对。”
赵衍与卢清清齐声附和,整治好茶水,坐在院子里闲话家常。
张长平对卢清清说道:“刚带上这面具,是会有些不习惯,不过戴的久了习惯了,就跟是自己的面皮一般无二。”
卢清清谢了,又问:“今日见到张大哥时,好象体型矮小单薄,不知张大哥是怎么改变的?”
张长平笑道:“这个需要修习家传绝学《软骨易筋心法》,练成上乘心法就可以随意改变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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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国仇家难
茶过半旬,卢清清又想起亲人,心中难受变的沉没寡言起来。
赵衍知道卢清清心中所想,自己心下又何尝不是?安慰道:“妹妹不必伤心,凡事但求无愧于心,须知一切皆有因果,远离繁华若可得到心底的自由,也未尝不是好事。”
卢清清心下虽凄凄然,但想想自己这些年,哪天过的不是担惊受怕?心底所盼望的,不正是远离是非,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这样一想心中的苦闷便少了几分。
张长平笑道:“想见面又有何难,腿在你身上,只管去见就是了。”
卢清清哑然失笑,心想:张大哥到是个简单的人。随口说道:“此处距离崖州何止千里之遥,小妹我便是想也不敢想的。”
张长平心中奇怪,崖州乃是流放重犯之地,前朝罪犯流放之地最远也不过是到云南,广州,卢清清的家人到底犯了什么大罪,要被流放到天涯海角?只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拼命也要保护卢清清周全。于是脱口而出:“不妨事,只等卢姑娘有时间,我陪你走一趟就是了。”
若是普通百姓是决不敢有如此想法的,但凡听说是朝廷要犯,早就躲的远远的,只怕跟自己沾上任何干系。江湖中人却很少有此想法,大部分人走上江湖路都是被逼,谁身上没有几条人命?因此张长平并不觉得自己跟卢清清在一起会若上麻烦。
卢清清大喜,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妥:两人非亲非故,走这一躺耽误张长平几个月的时间且不说了,单是现在赵丞相派出的杀手,张长平就丝毫没有获胜的把握,恐怕还要连累他为自己送命。于是说道:“这一趟只怕要走几个月,怎么敢烦劳张大哥,耽误了大哥的正事。”
张长平笑道:“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正经事,正觉得日子有点无聊,卢姑娘不要再客气了。”
卢清清见张长平如此说便不在推脱。心想:劝他他肯定是不听的。到决定去的时候不告诉他就是了。可是心下又有点小小的失落:如果二哥哥陪我去,那这一路上一定会很快乐。只是一路上千难万险,怎么能让二哥哥为自己去送命?当下便行了个礼,说道:“如此,多谢张大哥了。”
张长平见卢清清同意,十分高兴,笑道:“卢姑娘不必客气。来来,喝茶喝茶。”
赵衍见他如此,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只是当着卢清清的面,自己不好打趣张长平,何况又不知道卢清清想法,于是抿着嘴微笑,也不说话。
第二日,三人告别清玄道长,下山去了。
张村距襄阳城三里不到,因紧靠汉江是个有名的鱼村。村民张千鹰是张长平远房表弟。按说远到这种程度的亲戚本是不常走动的,只因张长平的父亲曾随军征讨蜀国,树立了不少仇家,有一次身受重伤,幸得张千鹰全家全力相救,不但保住了性命,还得以隐退江湖,在老家真武山颐养天年。
如今张千鹰忽然收到仇人送来的帖子,扬言十日后将登门寻仇。此时张长平的父亲也已去世,但受人恩惠千年记,为报救父之恩,张长平原本决定要舍命相助,奈何自己只会家传的易容术与治病救人的本事,武功到是平平,正巧赵衍来到真武山,张长平便求赵衍帮忙。
三人来到张千鹰家,张长平相互引见,张千鹰喜道:“得赵大侠相助,此次定然能平安度过此劫。”
赵衍客气了一番,大家坐下说话。卢清清仔细看那张千鹰,只见他身材瘦小,身穿马甲与短裤,露出的四肢象铁棒子一样有力,眼睛不大,但却象鹰一样炯炯有神。
张千鹰说道:“家中逢此劫难,我已将老弱妇孺送往外地避难,这几日恐怕招待不周,各位见凉。”
赵衍道:“我与令兄是多年知交,张兄不必客气。”
原来张千鹰家传绝学十分奇特,不但可以在水下闭气很长时间,还可以在水中睁着眼睛行走,在水中杀人犹如探囊取物,人送外号“水中鲨”。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有人大喊一声:“张兄弟,哥哥来了。”
一人应声进门,只见此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四方脸,身材高大魁梧,穿着棕色缎子长袍,手提一把九环大刀,无名指上戴着一颗猫眼石戒指。
张千鹰面露喜色迎了上去,一阵寒暄之后,给众位引见。原来此人是江城镖局钟总镖头,江城镖局各地所开共七家分号,全凭钟总镖头一套钟家刀法闯出名头,配合刀法的还有一套钟家左路拳法,此人也使的是炉火纯青。
钟镖头坐定后说道:“来的路上见到王青山,叫他跟我一起,他却不肯,一定要先将牛牵回家,唉,这么些年了,他可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惦记的不是那头牛,就是那两亩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张千鹰说道:“青山大哥这些年跟小弟一样,一心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听说蜀山二鬼如今练成了无量神功,这几天就要出关。因此诸葛程才找了明天这个日子前来报仇。”
赵衍奇道:“难道张大哥的对头是蜀山二鬼?这二人是武林中有名的前辈,怎么到跟张大哥家有渊源?诸葛程又是谁?”
张千鹰答道:“赵兄弟你有所不知,跟我们结仇的是蜀山二鬼的徒弟“判官笔”诸葛程。当年家父随太祖皇帝征讨蜀国,诸葛程在辖地诈降,家眷交由我父亲看管。皇上命诸葛程为先锋进攻蜀都,不料他一见到蜀国国主又再叛变,举旗反我大宋。太祖皇帝大怒,命我父亲将他的亲属共四十几人全部斩首。因此结下了冤仇。后来大宋灭了蜀国,诸葛程逃到蜀山拜蜀山二鬼为师,其实是带艺投师的。大概是他师傅这几天就要出关,所以下帖说这几日就要前来报仇。”
赵衍点点头不在说话,心中却想:这本来不是个人恩怨,却因为战事从国难变成了家仇。宋灭了蜀,老百姓不用在缴繁重的税赋,现在人人安居乐业,应该是好事,可是打仗又让这么多人失去亲人,失去家庭,谁对谁错该如何区分?
张长平与张千鹰、钟镖头三人攀谈起来,说着这几年江湖中发生的几件大事,钟镖头押镖常年在江湖中行走,知道的新鲜事也多,到后来便是钟镖头说,他二人听了。
卢清清注视着赵衍的一举一动,见他一会皱眉一会茫然,不知是为什么,于是走到赵衍身边说道:“二哥哥为何事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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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少女心事
赵衍正要开口,忽听钟镖头说道:“我行走江湖多年,可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大家都说是杨丞相害死了卢尚书,如今卢家冤魂不散,上门讨债来了。“
卢清清从旁人口中听到卢家的消息,不免心头一震。当下放开拉着赵衍的手,走到钟镖头身边问道:“钟前辈听到什么消息,为何说跟卢家冤魂有关?”
张长平见卢清清平日里温柔娴熟,听到卢家消息竟一反常态,感到奇怪。忽又想到卢清清也姓卢,心中便起了个大大的疑团,只想等人少时私下询问清楚,于是也不出声,坐着仔细听他们说话。
钟镖头说道:“刚才我们正说起,半个月前我去汴梁分号,听说赵丞相府中闹鬼,每天花园中都会传来哭声,但是杨府中厉害的高手也请了不少,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