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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等人相互看了看，只好点了点头。包飞扬又道：“市委组织部近期要来县里进行组织考察，可能会征求干部群众对班子成员的意见，这方面我们也要有所准备，尽量不要让市里抓住把柄，也要防备有人从中作梗。”
杨承东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郑岳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县里面不会出问题，就怕有些人会不说人话。”
郑岳担心的是县里的某些人，比如一直与杨承东面合心不合的县委书记周知凯、以及和周知凯走得比较近的组织部长王立中等人，当然还有原来焦梦德一系的宣传部长崔程阳、县委办主任苟亮学。
于晨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下面要防，防不胜防，其实说到底还是上面的意志，领导觉得你行，那你就行，领导觉得你不行，行也不行。”
包飞扬笑道：“老于，没想到你也这么激愤啊！”
于晨风道：“不激愤不行，这事还是要从上面想想办法。”
包飞扬和杨承东、郑岳都知道于晨风说的话就是现实，但他们也没有太多办法，在官场上，权力的意志是最强大的，有很多规则你没有办法打破，就注定了你会成为牺牲品。
组织部的考察组还没有下来，县里接到通知，市里召开第三届荷花节动员大会，荷花节是靖城市仿效其他地方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做法，从三年前开始举办的招商大会。为了让荷花节显得成功，市里会将上半年招商引资的项目集中放到荷花节上签约，这样就能够让荷花节的招商引资数据显得更加好看。
荷花节这个周末就要开幕，这次动员大会就是最后的冲刺准备，市长孟凡均亲自主持，市直各相关部门、各县市区都要有负责人参加，望海这边参加会议的是县长杨承东，包飞扬和杨承东一起到市里，先去机场接人。
九五年靖城市的机场刚刚军用转民用不久，机场的航班非常少，每个星期也就只有几趟去燕京、粤海等地的航班，涂小明赶在今天从燕京直飞靖城，两个人约好在京城碰面。
包飞扬让司机将车停在外面，自己走进接机大厅——说是大厅，其实面积并不大，但因为建成的时间并不长，加上旅客也少，看起来还挺宽敞。
航班降落以后，包飞扬很快看到了涂小明，另外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他没有想到的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鹿鸣县常务副县长卜光学，两个人似乎还在交谈。
“包县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卜光学看到包飞扬，脸上堆起笑容，主动伸出手掌打招呼：“听说包县长这次可能要入常，成为全市最年轻的常委，我在这里先恭喜了。”
包飞扬笑道：“卜县长说笑了，我才疏学浅，诸事未成，还要向卜县长你这样的前辈多学习，如果真的入常，那也是各位领导对我的鞭策与鼓励。”
卜光学硬生生被包飞扬叫成了前辈，但是他也不作恼，回头笑着跟涂小明打了个招呼：“明少，那我就先过去了，我在鹿鸣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涂小明笑道：“卜县长客气了，你先忙吧！”
坐到车上，包飞扬看着卜光学坐上一辆奥迪，缓缓离去，不由笑道：“你们跟卜光学一起回来了，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包飞扬知道卜光学的性子很傲，也应该有些背景，涂小明不管是背景，还是他作为方夏纸业的负责人，也都足够让卜光学“折节下交”，如果碰上了，两个人一起乘飞机回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涂小明笑道：“我不是跟你说燕京一帮子弟搞的活动吗，这小子也去参加的，他爷爷曾经做过原纺织工业部部长，大伯现在是津海市副市长，他大概是有预谋的，想将我和方夏的项目拉到鹿鸣去，而且还找了好几个人，打算一起去鹿鸣县投资。”
包飞扬没想到卜光学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拉拢卜光学，当然结果注定要让卜光学失望，不过他还是笑着问道：“那你怎么说的？几个省部级大员的儿子，压力还是蛮大的吧？”
涂小明腆笑道：“是啊，压力是很大，所以我只好跟他虚与委蛇，打太极拳，又答应会去鹿鸣县看一看，他大概是很有信心，吃定我了。我就琢磨着什么时候将你的底细曝光，免得他们纠缠我。对了，你好像明年就二十五岁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跟孟爽成亲？”
包飞扬轻轻一笑：“不急，还有一年才满二十五周岁，你先坚持一下。”
涂小明顿时发出一声夸张的嚎叫：“还要坚持一年？那怎么可能，看来只能撕破脸皮了。”
包飞扬相信这样的事情还难不倒涂小明，最多将自己和方夏陶瓷的关系透露一点出去，也能绝了卜光学等人的心思。不过他也对卜光学和鹿鸣县的动向很感兴趣，涂小明在与卜光学接触的过程中了解到一些，卜光学为了坚定涂小明的信心，不但没有隐瞒，还可以说了很多。
“新光集团前期已经让人来鹿鸣县考察，这一次荷花节期间，他们会有更高规格的考察团来靖城，市里面孟凡均会出面，争取在荷花节期间正式签约。”涂小明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卜光学对这个项目应该是挺有信心的。”
包飞扬道：“如果新光集团在鹿鸣县投资，可以将靖城市的造纸业做大，对于方夏纸业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当然，我们也会面对一些竞争，并且市里的政策会更多地向鹿鸣县那边靠拢，我们就要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力量。”
“但这也不是问题，本来我们就没有指望市里能够帮上多少。”包飞扬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苇纸一体化的基础就是原料芦苇，广袤滩涂上的芦苇海就是靖城市沿海最大的资源，但是野生生长的芦苇开采困难、单位产量也比较低，出桨率也不高，人工培植苇田、改良品种、采收运输，这些都需要下功夫去做，才能让苇纸一体化形成规模，对地方经济产生拉动作用。
而且苇纸一体化的核心是一体化，就不仅仅涉及到造纸，还包括苇海滩涂的综合利用，比如滩涂养殖，这些就不是方夏纸业一家公司可以做成的，势必还要引进其他投资项目。
望海的条件毕竟有限，如果鹿鸣县也要搞苇纸一体化，就能更快地让苇纸产业形成规模，并诱导和刺激更多的投资进入苇海开发领域，这也是包飞扬乐意看到的。
涂小明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你说的是不错，不过方夏纸业在粤东的信息中心对市场有自己的研究，也一直跟踪了解行业信息，金光集团不但在鹿鸣县考察苇纸项目，另外同时也在多地考察合适的林纸项目地，金光集团旗下的造纸产品还是以林纸木浆为主要工艺，中心认为鹿鸣县的苇纸项目并不在金光集团的首选行列，大致要排到四五位往后，就算要上，也会是试探性质的。”
第七百一十二章 赤膊上阵
“信息中心的得到的情报充分吗？”包飞扬回头看了涂小明一眼，他其实还是倾向于让金光集团来市里投资，不然的话市里又要盯着方夏纸业——虽然说现在卜光学也想将方夏纸业挖过去，但这种情况下对方夏的压力是不一样的，包飞扬也不希望因此而跟市里和同僚的关系弄得很紧张。
涂小明笑道：“信息中心是你主导成立的，目前已经有上百人在里面工作，研究的范围不但包括陶瓷、造纸、石油和相关产业，还扩大到金融、汽车、冶金等行业，包总说这简直就是你的参谋部，都快可以成立一家独立的调研公司了。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还是可以看一看的，搜集的情报信息都很充分，我想肯定比市里面知道的要多。”
包飞扬将涂小明接回酒店，两个人就在楼下的茶餐厅点了一些茶点，一边喝茶一边等待杨承东那边的消息。
包飞扬对涂小明说道：“你刚才提到成立一个独立调研公司的建议也不错，信息中心现在一年也出不少报告，拿出去卖也能赚不少钱，我倒不指望他们赚的那点钱，但是他们可以继续扩大研究的范围，也能够积累更多人脉。”
涂小明微微一愣，他刚刚也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包飞扬还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他想了想，然后也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我看那么大一个信息中心放着也是浪费，就说这一份金光集团投资动向的报告，拿出去卖至少成本可以收回来。”
包飞扬笑道：“是啊，我现在就想，将这份报告卖给卜光学，他能出多少钱。”
涂小明哈哈大笑：“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他不会感谢你，反而会怪你乌鸦嘴，坏了他们的好事。”
包飞扬笑了笑，知道卜光学不是一个心胸大度的人，他也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就算让卜光学知道新光集团更倾向于林纸项目，恐怕他们能够做出的应对选择也很有限。
五点刚过，杨承东打电话过来，说孟市长想要见他，并问到涂小明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如果是的话也可以一起过来。
包飞扬虽然想问一问情况，但是知道杨承东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不方便说话，也就没有多问，就替涂小明答应下来。
“孟凡均想要见我们，你说他是希望我们在望海好好干，还是要拉郎配，将你拉到鹿鸣去？”包飞扬笑着对涂小明说道，抬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涂小明笑道：“靖城市还没有一个信息中心，孟凡均恐怕也没有参谋本部，所以有时候未免会有些想当然。”
包飞扬和涂小明坐车来到市政府，杨承东的秘书夏增明已经等在外面，也是要在他们和孟凡均见面以前将一些信息先告诉他们：“孟市长不同意县里搞分会场，他认为时间太紧、望海县距离市区也太远，要搞也只能放到一个月后再搞，否则就是跟市里恶性竞争。”
包飞扬还在车上也跟涂小明说了望海县想要申办荷花节分会场的事情，实际上分会场在鹿鸣县、西溪市都有办，分会场确实会在一定程度上会分薄主会场的热度，但是分会场的成绩也会计入整个文化节的招商活动，所以市里也乐意支持，如果他们不支持，实力强劲的西溪和鹿鸣就有可能办自己的招商大会。
市里显然并不认为望海县也有这样的实力，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包飞扬和杨承东都想最近做出成绩，要不是组织部那边刻意放缓考察进度，恐怕他们连这一次的荷花节也赶不上。
涂小明笑道：“市里正想着将望海的项目弄到南边来，怎么可能让你们到市里来抢项目？”
夏增明的年龄和涂小明差不多，比包飞扬要大好几岁，不过他知道自己在包飞扬面前没有任何自傲的资格，只是将情况尽量客观地进行叙述：“孟市长倒也不是没有考虑，他说只要我们配合市里的工作，市里这次一定在荷花节上多引荐几个项目到望海。”
包飞扬和涂小明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所谓配合市里的工作，无非就是放任甚至要协助方夏纸业项目落户鹿鸣，看来孟凡均和卜光学也并不是不清楚金光纸业项目的不确定性。
孟凡均的办公室里，除了孟凡均和杨承东，鹿鸣县常务副县长卜光学、县政府办主任居新宇也在。卜光学很热情地招呼道：“涂总、包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大家寒暄了几句，表面上还是很客气，不过包飞扬注意到杨承东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好了，现在包县长、涂总也来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几句。”孟凡均伸手向前压了压：“招商引资是当前政府的重要工作，其目的就是带动经济发展，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所以说招商引资并不是目的，只是一个开始、起步，我们将投资商招过来，将资金引进来，还要让投资商投资的项目发展好，企业有效益，工人才能拿到工资，老百姓才能改善生活，政府才可以收到税，也才可以吸引更多的投资商。”
“所以我要说招商很重要，但是兑现招商时候的承诺，让投资商得到回报也很重要，不知道杨县长、包县长和涂总你们是不是认同？”孟凡均身体前倾，目光从包飞扬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气势逼人。
杨承东沉着脸没有说话，显然他已经知道孟凡均要说什么。包飞扬笑了笑说道：“孟市长说得很对，现在确实有些地方存在这样的问题，在招商的时候将各种条件说得天花乱坠，一旦投资商得投资到位，厂房建起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