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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城卷
第一章 李恶少抢人来了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青翠的山,还有……低头在身旁啃草的大水牛!
嘴里叼着草根,双手抱头躺在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吴可怔怔仰望纯净天空,满脸茫然眼中空洞一片……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月有余,每每想来依旧如在梦中。不就是在老家后山游玩时被毒蛇咬了口吗,老天爷你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从昏迷中醒来时他还在老家后山,只不过时间倒退了百年,而且还换了一副身体。
自己这个身体本名也叫吴可,字名山,光绪十九年(1893)生人,父母双亡刚满十八岁,肄业于湖北省城中等工业学堂。
也算这小子运气,有个在武昌做买卖的叔叔,十岁之后就被父母送去叔叔那当学徒,后来在自身努力和叔叔的帮助下考入省城工业中等学堂。
可惜不久前叔叔被诬为革命党锒铛入狱,父母双亲又突然染病去世,他不得不从学堂肄业返乡处理父母丧事,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大病一场就此挂掉,凭白便宜了某个二十一世纪的猥琐灵魂。
等他穿越过来理清思绪这才郁闷发现,家里的房产田地都被父亲的几位兄弟瓜分一空,他此时又有病在身景况一时凄凉到了极点。幸好村里有个族伯心肠好收留了他,还好心出钱帮他治病只需要他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老实说辛亥年间的鄂南农村生活水平真心差得可以,山多地少又没有其它来钱营生,还得应付官府衙门数目繁杂的苛捐杂税,外加地主老财乡绅土匪的无礼盘剥。日子穷苦可想而知。
大清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各地动乱四起民不聊生哪里还有乐土?
每日里粗茶淡饭清汤寡水差点没要了他的老命,肚里没有油水的日子实在难熬,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幸好收留他的族中伯父有一门制作鞭炮的手艺,外加上几亩薄田勉强能养活一家子,不然他都有被活活饿死埋骨荒野的可能。
真是好人呐!
收留他的族伯确实是好人一枚,自家的情况都不容乐观了,还时不时咬牙救济一下生活更加困苦的吴姓族人。
日子过得实在太苦了,而且还没有丝毫保障可言,稍有风吹草动苦苦支撑的家庭都有可能彻底完蛋。
也正因为如此,让吴可有了迫切想要改变眼下艰难处境的想法和动力。
他可不是之前那个只知闷头读书的死脑筋,没有来钱路子生活方面的享受也就罢了,怎么得也要想方设法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或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无能废物。
于是,在床上趴窝了半个月之后,吴可终于承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在村人‘友邦惊诧’的目光注视下,纠集村中一帮闲得蛋疼的小辈急烘烘在附近山林当起了不称职的猎手。
不得不说,没有经历过大肆砍伐抛荒过的山林真的很原始很生态。
各种后世难得一见的山珍野物满山都是,野鸡,野兔甚至连野猪都有,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
吴可一见顿时乐得见眉不见眼,带着一票族中小辈投身轰轰烈烈的打猎‘大业’中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由于不熟悉业务开始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在他的努力下族伯家中的伙食状况慢慢得到改善,三天两头能混点油腥肉味,有时候收获大时一连几天顿顿有肉的滋味别提多享受了。
而且时不时还能拿些少见的珍奇野味到镇上换取银钱,也因此族伯家窘
迫的财政状况大有改善。
最让吴可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四周山上有不少后世卖得金贵的野菜山珍,可是放在眼下却没有多少村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白白浪费。
既然别人不要他自然不会客气,招呼身边族中小辈将认识的各种山珍野菜收拢齐整,晒干封存作为储备之用。
半个月时间下来,族伯家的客房还有山上无意中找到的一处隐蔽山洞里堆了不少各种类晒干野菜,至此整天青菜萝卜轮流上阵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
“小叔小叔快来,这次的收获可不小!”
就在吴可思绪飘飞之际,茂密的山林边缘一道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子突然传来,彻底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吗水牛,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吴可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也不理会身边依旧埋头啃草的大水牛,急忙顺着小路向茂密的山林边缘跑去。
“小叔小叔这里,哈哈有两只野鸡还有一头野兔,以后几天可有得吃了!”
人腰粗细的松树旁,一位憨头憨脑的少年满脸兴奋挥着脏兮兮的右手。
少年十四五岁年纪个子不高身子壮硕,脸上沾满了杂草污泥,红一块黑一块的也看不出具体什么摸样。身上套着一件看不清本来颜色打了十几处补丁的短褂,两条黝黑粗壮的胳膊裸露在外沾了不少土黄泥水,膝盖位置打了两个大大补丁的粗麻布长裤挽到了小腿中部,脚下勉强套着一双破烂草鞋。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光洁溜溜的额头,还有脑后那一根沾满灰尘草屑盘在脖子上的大辫子。
“你小子就知道吃!”
吴可扒开茂密草丛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顺着水牛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隐蔽在草丛中的小陷阱里躺着两只尾翼鲜亮的野鸡,此时正奋力的挣扎着呢,水牛的左手上还抓着一只大概有五斤靠上的灰毛野兔。
“嘿嘿,这不是收获不小,一时激动吗?”水牛裂嘴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给本就污迹斑斑的长辫更添几分‘颜色’。
“按照以前商量好的做就成,两只野鸡咱们一人一只,那只兔子关在山洞里慢慢养着就是!”吴可挥了挥手吩咐道:“回去的时候把身子好好洗一洗,你自己看看都脏成啥样了,晚上记得过来喝鸡汤!”
在族中辈分大就这点好,指挥起小辈来心安理得。
“好咧!”水牛脏兮兮的脸上露出欢喜笑容,干劲十足的抓起小陷阱里的两只野鸡,兴冲冲的向山下村子跑去。
吴可轻笑着摇了摇头盘算再弄点山里玩意就更好了,回头在林子里掏摸一下看看有没有新鲜竹笋。
暮春时节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一咬一个包,不知有多少!”
牵着大水牛在植被茂盛的后山四处转悠,嘴里哼唱着被擅改得面目全非的诗句,不时眉开眼笑的矮身在树林里鼓捣一阵,很快左手提着的竹篮就装了不少新鲜的山菇还有带着泥土清香的粉嫩竹笋。
“风雨送春归,飞学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此时老家后山正是山花烂漫草木青葱,一副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大好光景。虽然每次上来都为这里与后世截然不同的景像感到困惑,但显然吴可此时的心情非常不错,一边捡蘑菇还有心思一边念叨伟人的诗句。
一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大水牛的肚子圆鼓鼓显然已经吃饱,掂了掂竹篮感觉里面的东西起码也有两三斤,吴可这才熄了继续下去的心思,长长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一阵噼里啪啦作响。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看着天上缓缓移至正中的春阳,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嚎。
不习惯,实在太不习惯了。
对这种吃喝拉撒睡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枯燥日子,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耗个十来八天非得崩溃不可。
也许老天听到了他的不满,很快就送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冲着天空鬼哭狼嚎一阵,感觉嗓子火辣辣有些难受的时候停了下来,刚准备牵着大水牛下山回去填饱五脏庙,远处一声声隐约的焦急呼唤传入耳中。
“可爷可爷,先生先生……”
“咦,这不是小冬瓜的声音吗,他怎么上山了?”吴可眉头轻皱喃喃自语道。
“小冬瓜,这里这里,你可爷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小冬瓜这么急匆匆找来有什么事,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应答了声。
心里头美不滋滋的,这称爷做祖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
要说身体前主人给他留下了什么,除了这时代鄂南农村极为少见的一米七八的高大身板之外,就是湖北省城中等工业学堂学生秀才和族中辈分极高的身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与便利。
要知道这时代的人对知识极为尊重,特别是在这样偏僻的鄂南乡村,一个秀才就是了不得的人物,就算混得再凄惨落魄那也是受人尊敬的角色,吴可怎么说也是省城中等学堂肄业算得上一个新学秀才。
而且这时代的农村对于伦理辈分看得极重,长辈的身份对于晚辈而言威慑力极大。不像后世道德沦丧长幼不分尊卑不明,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某某不孝某某竟然因为一点小事殴打父母,这样的事情要是出现在村里那真是不敢想象。
吴可那死鬼父亲本就是家里的老儿子,上头还有三位兄长和两名姐姐,吴可出生之时父亲人已到中年,这使得他在族中的辈分极高。村里很多中年甚至还有几位老年族人见到他时,还要热情的称呼一声‘老弟’。
而且他没事的时候免费教授村中一帮小鬼读书认字,‘先生’之名可不是开玩笑的,村中议事的时候族长都会亲自邀请,地位身份还在普通族老之上说话分量颇重。
“呼呼呼,可爷终于找到你了!”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十岁左右全身光溜溜不着寸缕,挺着毛毛虫似的小鸡鸡甩着脑后的小辫子,脸上沾满了泥土草屑两条鼻涕一伸一缩的小屁孩急匆匆跑了过来,一张明显营养不良的青黄小脸急得通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小孩见到吴可之后大喜过望,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道:“快快快,可爷你赶快回去,镇上的李恶少上门来抢香奶奶了!”
第二章 滚!
小冬瓜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可怕事情眼圈一红大颗大颗眼泪落下,小脸一片惊惶显然被吓得不轻。似乎担心这个消息不够‘劲爆’似的,喘匀了呼吸又哽咽着补充道:“水牛叔他们几个想要阻拦,结果却被跟李恶少过来的狗腿子打翻在地……”
“什么,你说什么?”吴可满脸铁青粗暴打断了小冬瓜的话头:“镇上的李恶少,带人来抢你香儿奶奶,还把你水牛叔他们打伤了?”
小冬瓜忙不迭后退几步连连点头,被吴可此时的狰狞表情给吓到了,刚刚开闸放水的泪腺急忙收拢,眼睛里满是畏惧和不安。
“小冬瓜,你帮可爷看好牛还有篮子,我这就下去……”
吴可眼神喷火心急如焚,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可能吓坏小孩子,将手上的牵牛绳还有竹篮一股脑交到小冬瓜手中,而后一阵风似的向下山小路狂奔而去。
丫的各位叔叔伯伯们要给点力啊,千万不能让香儿被李恶少那淫棍抢走!
心田被熊熊怒火彻底填塞,眼中充满了暴虐的凶光和疯狂的杀机。后山姹紫嫣红的美景没了任何吸引力,茂盛的植被反而成了阻路的障碍,他现在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嗖’的一下就飞回村子。
不顾脸上和身上被柔软树枝刮出的条条血红伤痕,身上的麻布短褂和长裤拉出一道道口子,脚下的草鞋松了干脆一脚踢飞,在最短时间狂奔到下山的小路前。
下山小路夹在两边的山壁之间,倾斜向下四十五度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站在路口平息了一下因剧烈跑动而紊乱的气息,顺着倾斜小路急奔而下不过眨眼功夫便跑完了大半路程,距离山下还有五六米之时双脚猛然用力一蹬身子拔空而起,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山脚平坦的地面上。
吴村的地形很奇特,吴可所处路口左手边又是一道向下的斜坡,斜坡不长也就十来米下方连接一条出村土路。而他右手边除了植被稀松的山林之外,紧邻一处长有五十来米宽只有十余米的打谷场。
打谷场边是一个不小的池塘,从他此时的位置看向打谷场的另一头,是一座红漆涂抹的宅院式门坊,大部分吴村族人都生活在门坊后面的连片建筑中。
这时候,从门坊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和哭叫声,吴可心中一喜:看来李恶少那帮人还没有得逞。
想也没有多想赤着双足发力狂奔,几个呼吸间便奔过长长的打谷场,顾不得脚底板被小石子磕得生疼,身形如风向着高大门坊迅速跑了过去。
刚刚跨过小腿高的门槛,就听到族伯凄厉的哭喊声……
“李少爷您行行好放过小女吧,老汉给您磕头了!”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尖利嗓门传了过来:“吴老头你可别不识好歹,我家少爷能看上你闺女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小女年纪还小……”族伯挣扎道。
这时一个年轻浪荡的声音打断了族伯的话头:“嘿嘿,已经不小了,姑娘十六是朵花,你家那朵花少爷我采定了!”
“采你娘的花!”
吴可再也忍不住爆吼出声,两腿翻转犹如车轮,沿着右边回廊一阵风似的向族伯家的院子冲了过去。
弄堂里原本嘈杂的声浪突然一静,而后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