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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听青碧水这语气，跟要拆了他的洞府一样。
青碧水解释说：“到时候我眼睛会变白变浊，上头会覆盖一层白膜，可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随便你。你把这儿拆了我都不介意。”既然弄明白什么回事，岑碧青哪里会心疼洞府里的摆设。
“可这也不行呀。我得有地儿来借力。蛇可是没有手的，我又不能自己把旧皮撕扯下来。得有个大点的东西来借力，还得足够坚固，不然到时候力气失控，我非得把它绞成渣渣。”
“你休息下，东西我马上准备。”青碧水要蜕皮自然是最大的事情，岑碧青哪里会不依从，赶忙翻找自己库房，看有什么合适的物件可以用来借力。
东海有个很有名的东西叫作定海神针，如今叫如意金箍棒，是斗战胜佛孙悟空的兵器。那玩意原来在东海又大又沉，因而能稳住东海。岑碧青这会子没办法借来定海神针，但他有炼制定海神针的主料，磐陨铁。
两人合抱的大铁柱，如果是普通凡铁，岑碧青一手就能解决。如今这么一块磐陨铁，可是要他双手用力才能抱来。
“青儿，你看这个怎么样。应该能足够给你借力吧。”岑碧青开口问。
一边的青碧水已经开始完全变化蛇身了，长腿早就成了蛇尾，现在身上的裙衫也紧紧贴在身上，开始化成一片又一片密集的鳞片。
“离我远点。”青碧水现在开口已经有几分蛇“嘶嘶”的沙哑，“我现在已经视线模糊看不清了。等会完全瞧不见加蜕皮疼，会更暴躁。到时候给你一口可不是好玩的。我可是毒蛇，咬人很厉害。”
除了担心岑碧青的安全，青碧水也有几分私心。她往日不觉得自己是蛇妖会如何，反正她是青蛇里最漂亮的一条小青蛇。如今在俗世里她才知道，在寻常人眼里，蛇是可怕又可怖的存在，更别谈蛇妖了。她有点自卑，不太希望岑碧青看到她原型的模样，更别谈蜕皮时暴躁丑陋的形象。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放下磐陨铁，岑碧青掐起法决给洞府除了除尘，又用雨润术撒了点水，尽力让整个环境保持洁净湿润。“你要咬人，难不成我还傻站着给你咬？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准备好全力蜕皮。”
蛇蜕皮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场景。一条大青蛇盘踞在大柱子上，绞紧身子一伸一缩。慢慢的，蛇皮就从嘴巴附近开始松动。褪去的就算是旧皮，可那还是皮呀。一层皮从身体上脱落，那种憋屈和疼痛的感觉让人无法想像。
蛇类的嘶吼带着明显阴森的感觉，可岑碧青依旧从中听出的呼痛的意思。从感情上，他想上去帮忙，可从理智上，他又知道直接帮忙剥开旧皮不是什么好事。道法自然，蜕皮既然是蛇族必须经历的，那就必须它们自己来完成。旁人帮助不了，也代替不了。好心帮忙只会是揠苗助长，做坏事。
摸出青碧水留给他的影照石，岑碧青决定借这个时间处理敖碧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上好的烂摊子，怎么能让敖碧轻轻松松的就收拾好呢。不把水搅浑，怎么对得起青碧水给他的，如此好的机会。他就是要看龙宫里的人狗咬狗。
招过手下的鱼精，岑碧青吩咐道：“想办法让影照石录下的内容送一份给那个若娘。另外放出消息，说西湖水龙王渎职，耽误了降水。闹得越大越好。”
西湖龙宫内部可不是一块铁板，敖碧和若娘各有各的打算。只要让天上知道了大概情况，他们两个必然会内讧。若娘那性情八成会落井下石夺了敖碧的权，才不会帮敖碧遮掩丑事。而敖碧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西湖龙王，自然有自己的势力，哪里会就此罢休，和若娘斗起来也就成了自然。等他们闹起来乱成一团，到时候就没有人会注意并追究越水镇降雨令被盗的事情，岑碧青也能从中获利。
各方面布置好，埋下暗线，岑碧青就等着龙宫里敲锣打鼓，好戏上演。
水里有水蛇，放心不下的岑碧青又找来水里的水蛇询问和蜕皮相关的事情。蜕皮的经历虽然不尽相同，但总有共通可取的地方。
“回青大人，蜕皮时保持湿润是很重要的。如果足够湿，蜕皮也会相对容易些。”一条小水蛇懵懵懂懂的就被叫了过来，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开始讲述自己蜕皮的经历。
“不是水蛇，是陆上的。难道也需要足够的水？”
“是呀。蛇都还是挺亲水的。就算不是水蛇，路上的蛇类同胞也爱生活在潮湿的地方。”因为自己能帮上忙，小水蛇挺开心的打开了话匣子。
“嗯……”岑碧青自己也悟明白了。其实道理很简单，湿润的环境有利于旧皮从新皮上脱落，旧皮也显得更软和些，蜕皮的时候不会太疼。而干燥的时候，旧皮就更加缺水，旧皮会干结在新皮之上，甚至会干成一块一块，巴在蛇皮上不下来。等到那时候要褪下旧皮就是难上加难了。
“行，你下去吧。”岑碧青对小水蛇吩咐说。
小水蛇临走之前又问了一句：“大人，难道您也需要蜕皮吗？”
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情，岑碧青没有听见，自然也没有回复。小水蛇则当他是默认，以为龙族也是需要蜕皮的。
既然知道水分湿润对蛇蜕皮的重要性，岑碧青每隔半个时辰就去看看青碧水，检查她的情况。水族自然是精通水属法术的，岑碧青自然有办法保证青碧水感觉足够水润，不会因水分不够而无法正常蜕皮。
万事开头难，青碧水要蜕皮最困难的就是开头的部分。毒蛇的脑袋近乎于三角的形状，从嘴部开始蜕皮，得将整个头部皮肤都从那边开始蜕下来。这几乎是整个蜕皮过程中最艰难的部分。蛇身相对细长，只要是头部出来了，其他也就容易了。
青碧水大约花了四五个时辰才挣扎出半个脑袋，等到蜕皮过程完成已是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尾巴从最后的一点旧皮中抽出来，她欢快的甩起尾巴：“可憋死我了。好累呀。”
岑碧青闻声走了过来：“知道你幸苦了，吃的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得好好尝尝我这儿的菜品。”
“我不挑剔的！”青碧水听见有好吃的，眼睛噌的就亮了，赶忙表明自己的态度，“鱼大哥的品味一贯好，你说好吃就好吃。”
青碧水还没来得及变出人形，岑碧青趁机摸了摸她的蛇脑袋。手感凉凉的，微微有点湿润的触感，感觉，感觉出乎意料的好。
舒服的眯了眯眼，青碧水提醒说：“鱼大哥记得把我的蛇蜕收好，那可是一味好药材。”
第37章
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阴谋诡计；岑碧青的吩咐不过是借着如今的局势就题发挥。龙王敖碧同龙后若娘的矛盾已经积累了几千年，如今自然是一点就着。
他因为忙着照看小青的蜕皮，没亲自去煽风点火，围观热闹，不过收下人传来的消息也足够他消遣了。
“这么说来敖碧是被上头训斥了，天上罚他思过十年；而龙王的职责暂时由那若娘代理？”岑碧青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手下的鱼精又补充说：“不止呢。王母娘娘也罚了那个龙后若娘；说她没履行好龙后的职责，没管好西湖龙王的后院。也被罚了思过。”
“那日后十年苏杭这一带的行雨降水要怎么办？总不能没有人管理吧。”岑碧青挑眉问道。
“据说是天庭直接下令，然后让雷公电母执行。至于龙宫的御水职能；貌似是让东海方面派人暂时处理。”
本来就不是什么严重又严肃的问题，岑碧青根本没指望能借此伤了西湖水龙宫的根本。龙族本来就寿命悠长，十来年不过转瞬即逝。这样的责罚力度对于西湖水龙王夫妇来说不过跟挠痒痒一样，但也算是狠狠的折了他们的脸面。
“倒是让东海龙宫捡了个便宜。”岑碧青轻笑几声。
手下的人担心岑碧青忙活一场却是一点好处没落到，心里多少有点郁气，赶忙宽慰说：“东海来人又如何。他们海里的看不起我们这些寻常水里的。觉得我们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我们水里的还嫌弃他们一身海腥味儿呢。东海来的那些不过就是费力不讨好。再说咱们娘娘在东海也有几分脸面，他们来了西湖还敢违了郎君您的意不成？”
这话是本好意，可就这么从嘴里说出来，听着就变味了。岑碧青把手上的扳指一扔，笑骂道：“这么说来，爷我还是个靠着自家娘亲耍威风的人？”
那小鱼精猛的一跃，将要落到地上摔个粉碎的扳指抢进怀里，腆着脸笑说：“多谢郎君赏赐。郎君如何英明神武的人，自然知道小的的意思。”
“滚你的吧。”岑碧青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那小鱼精自然喜滋滋的捧着扳指退下不提。
几个蚌姬捧着匣子鱼贯而入。岑碧青准备给青碧水又挑些礼物，名头就是贺她蜕皮成功。他之前虽送了青碧水一盒子珍珠，可那东西毕竟是被白素贞收下了。白素贞虽不至于昧下了青碧水的东西，可青碧水自己也是不会独享的。到了最后，谁知道她们姐妹两个会用到什么用途上面。她们姐妹两个是妖精，自是个目下无尘的，哪里会懂人间的庶务。虽不至于被人哄骗了，但绝对不是精于生计算数的，那些个珍珠管不了多少时间，肯定不够花。
味了避免青碧水又傻傻的将自己送她的东西又补贴给旁的，这礼物岑碧青选得很是费神。太过贵重青碧水自然不会要，太一般体现不了心意……总之就是个麻烦事儿。
水里的宝贝不少，珊瑚，明珠这个放到陆上都是顶顶值钱的。可就此送出去，岑碧青总觉得心意未到。
蚌姬们都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到如今这个地位的，最是会察颜观色。年纪叫大的一位试探说：“郎君可是要送给姑娘家？”
“你如何知道的？”岑碧青也不是说不许下面的人猜测他的心思。要说机灵会看人眼色的下人还更好使唤些。不过一切都要有个度，如果一点小事就费尽心思去盘算，那就有心思不正的嫌疑了。
那蚌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让郎君见笑了。咱们女孩家家的那里有不爱这些个玩意。郎君特特寻来，可不是要送给哪家的娘子了。”
说到底还是女人更知道女人的心思。岑碧青问道：“那你觉着，送什么样子的，人家娘子会更欢喜。”
“咱们郎君这般品貌，送什么恐怕人家娘子都高兴。”见着气氛好，其他几个蚌姬也都插嘴说话了。
到底是年轻，打趣主子本不算什么，可这样说来，那几个蚌姬就略显轻浮了。年纪大的那个蚌姬思虑了片刻才说：“东西都是好东西，任何一件送去都是不错的。只是郎君诚心要送礼，那还是多花些心思为好。”她奉上手上的匣子，“这些个珊瑚珠子颜色都是极好的，郎君何不做些个珠串首饰。既有足够的心意，也肯定是独一份的。”
这真算是不错的主意。妖精做首饰自然不只是为了好看，多少也有几分炼器的味道。想想青碧水那古怪性子，真真是哪里有麻烦她就往麻烦堆里钻，还真得需要几分底牌傍身。
“行，这法子还不错。”岑碧青又说，“差使做的好就自然有赏。”他随手指了一个匣子，也不管里面，是何等珍宝：“里面的东西你们几个拿去分了吧。”
“多谢郎君。”蚌姬们自然满眼欢色。
只是选好材料炼器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贺青碧水蜕皮成功有正好赶在当口，自然是来不及。岑碧青又特地选了棵颜色极好，树形漂亮又大个的珊瑚树送给青碧水。也不是胡乱送的，他之前就见着青碧水对这玩意感兴趣。
这会子青碧水已经休息好了，看见岑碧青送来的珊瑚眼睛都直了。她不同白素贞喜爱淡雅素净，素来就爱那浓墨重彩的艳色，兼之人比花娇，配着这样的颜色也不会被颜色压住，倒是相得益彰。
珊瑚的颜色自然是极好的，便是青碧水这样的外行也能一眼看出：“这不合适吧。”她言语里有些许犹豫，“本来让鱼大哥来照看我蜕皮已经是够麻烦人了。这会子还又吃又拿。我可不成了土匪行径了。”
“你如何不土匪了。胆大妄为得敢去盗官银不说，还在人家库房里留书。人家土匪都没你这么张狂。”岑碧青忍不住打趣说。不是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