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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思念的男人在这里,在这个仿若孤悬世外的海边无声地存在着。
是他!
是他!
一定是他!
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猛烈地撞击着我,我紧紧地抓着窗棂,指尖紧抠着,不敢继续想了,不敢再看了,不敢回忆了。我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只觉得四肢无力,而脑袋里一片空白,仿佛在缥缈的梦中。那一刻,我所有的思想完全停止了转动,心底的柔情瞬间奔腾而出。他风俊的身姿,模糊不清的笑容,深邃的眼神,抽烟时自若的神态,这些都是那么清楚,那么真实。突然我惊觉地发现,其实他一直在我心里,一直在,即便是我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他依旧在我心里最深最深的那个地方无声地默默地存在着,无论是谁,都无法将这个位置取代。心里关于他的那个伤口,剧烈地疼痛起来,迸出刺目的血来,纽绞着撕扯着的疼。那些关于钟瑞的点点滴滴如洪水般地朝我涌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是怎样将我覆盖,将我席卷。
此刻,我竟异常渴望见到他,好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过得好不好,还要亲口问问他为何不辞而别。我无法抑制内心的狂跳,我无法抑制呼吸的急促,我几乎迫不及待了。我猛地抬起手,准备敲响挡在我们中间的那扇门。可突然又想到如果真的是他,我该怎么面对?我紧闭着眼睛,不敢想像门开的那一刻,我怕我承受不了,更怕世事难料。终于,我的手颓然无力地落下,心情竟意外地平静了,那泛滥的奔腾不息的狂潮在血液里一点点融化、消散。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心头一阵酸楚,忍不住落下泪来。天更阴沉了,海水却意外地平静了,望着海的尽头,是那么苍渺。连成一线的天地间,写满了哀愁。我呆呆地坐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下午的飞机,忘记了南京,也忘记了自己。
与此同时,身后一直紧闭着的门居然开了。吱哑的声响比巨大的海浪声还要强烈,虽然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可是这声音还是让我的心怦然悬起,随即开始没有规律地狂跳。
我不敢转身,不敢回头,浑身上下紧张慌乱。我只得僵立在原地,不知是走还是留,潜意识却让我继续等待。这一刻异常安静,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已沉睡,时间也静止下来。我拼命地呼吸,好保持清醒自如。
“亦静?”很熟悉的声音,可却比过去还要沙哑,甚至……甚至是有点苍老的感觉。
我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熟悉的波浪拥挤着冲了过来。我紧咬着嘴唇,泪水不自禁地落了下来,不知是喜悦还是辛酸。我依旧没敢回头,我害怕看到我那朝思暮想的坚毅的脸庞,我害怕看到他嘴角淡漠的笑容,我害怕看到他眼里温柔的光芒,我害怕我看到这些后情难自禁,不顾一切地疯狂沦陷。
我立在窗前凝望雨中的海,格外凄切伤怀,勾起许多哀伤的往事,一幕幕循环地播放着。可此刻出现最多的居然是与何希南相处的那段日子的片段,我明白自己真的很爱很爱他。
“是你吗?亦静。”
我闭上眼,深深地呼口气。然后轻轻抹去泪水,挣扎着抚平自己忐忑激动的心情,勉强做出一个微笑,然后转过身去。
“钟瑞……”我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他,心里一阵酸痛,简直要痛苦得死掉了。
钟瑞变了。
那头浓密飘逸的发变得稀疏糟乱,两鬓已染上了苍白,乱蓬蓬、张牙舞爪地飞舞着。他的额头眼角已被岁月无情地印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曾坚毅俊朗的脸庞如今松弛塌陷,是那么的苍老不堪。他瘦了,单薄的身体上罩了件破旧的外衣,佝偻着背,打着赤脚。继而,我的视线落在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上。它们暴着青筋,皮肤粗糙不堪,还余存着裂过了又愈合的伤疤。
怎么可能?
这双手曾经修长而柔软地抚弄着琴弦,曾经是那么温柔地抚摸着我,又曾经那么温暖地保护着我。可是,可是它们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怎么可能?
钟瑞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惊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不堪的双手,然后很尴尬地把它们藏在身后,对我勉强地笑了笑,那笑容竟是那么陌生,那么衰老。
我再也按捺不住。
“不!”我大喊着,上前一步抓起他藏在身后的双手。我捧着那双斑迹点点的手,再也无法控制我的悲痛与辛酸,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那双手上,仿佛烫伤了他手上的疤痕,也烫伤了我的心。
我从轻轻地哭泣,到不可抑制地号啕大哭。
我不是哭我多年的思念与所遭受的悲伤,而是哭眼前的这个钟瑞。昔日那个深情款款,虽沧桑但俊朗坚毅的钟瑞去哪儿了?那个坐在朦胧灯下用沙哑的声音轻唱着爱情的钟瑞去哪儿了?那个挺拔高大淡然的钟瑞去哪儿了?
那个钟瑞再也回不来了!
仅仅是几年的时间,他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心疼,我心惊,我悲伤,我肝肠寸断。
钟瑞无声地看着我,然后迟疑地将我拥进怀里,粗糙的手揽着我的腰。我埋在他的肩窝里哭泣不已,记得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就是以这样的姿势哭泣着,那时候他是多么俊朗且富有魅力。可是,现在的他更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第五部分:要爱 就来真的 第十章 虚伪的爱情对峙(3)
他的衣服蹭在我的脸上,熟悉的烟草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怪异的夹杂着酒气的腥味。这令我深刻地意识到,记忆中的钟瑞真的消失了,而眼前的这个人更像是个陌生人。他与我心底的钟瑞有着天壤之别。
哭了好久,可眼里依旧泛酸。伏在这个相思已久的怀抱里,却觉得是那么的不自然。我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怀抱,抹去泪水。
“这些年你是怎样过的?”我发现他的眼睛失去了明亮的光泽,变得浑浊不清。
钟瑞一直注视着我,良久才深深地叹气,眼里闪现着无奈且疲惫的神色。
“一言难尽。”
我看着他风霜满面的脸庞,心底一阵抽搐,然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呢?”我追问道。
“嘉茹?”
“是的,她醒过来了么?”
钟瑞无奈着苦笑,然后摇摇头。忽然颓废地坐在门前的石板上低声说:“我想她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我望着他,有很多这些年来遗存的问题想问。曾经的我四处寻找,他不知去向,如今他就在我眼前,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问什么,从哪里问?我努力寻找着问题的出口,可是一片迷茫。
“你过得还好吗?”钟瑞抬头望着我说。
这么一句轻轻的问候,令我又不可抑制地流下眼泪。我急忙转过身,掩饰着抹去眼泪,说:“我过得很好。”
钟瑞欣慰地笑笑:“那就好。”
我不明白他的这句“那就好”是什么意思,是他心底那份对我多年来的歉意得到了抚平,还是一句没有意义的答话或是其他?
“你们住在这里?”我似乎有些明知故问。
“嗯。”钟瑞犹豫了一下,才又说:“进来坐。”然后就先走了进去,那佝偻的姿势有些丑陋。
我怔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开灯,昏暗暗的,还有一股阴暗潮湿的气味。房间布置得虽然简单,但是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房间的地板全部是蓝色的,摆设也均为蓝色色系。
我有些疑惑这房间为什么要全部弄成蓝色调,钟瑞并没有看出我的疑惑,只是拉开灯,却没亮,他随即恍悟地笑笑,要我先坐,他去弄电源开关。我对他点点头,看着他又打开门出去了。我这才在客厅里的那一排蓝色的沙发上轻轻坐下,感觉沙发上湿乎乎的。环顾四周,发现在矮窗前被遮拦的视线是摆放着一台破旧的电视和一台小型的收录机,旁边竟然放着当初我送他的那只水晶烟灰缸,依旧透亮,却物是人非。
客厅里两个房间,其中的一个门是关着的,大概是卧室。另一个则敞着,我走到那扇矮窗旁,仔细地看那幅画。“喜欢吗?”钟瑞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似的,竟失去了真实感。我忍不住回头看着他,此刻我竟异常期望看到的是原来的那个俊朗淡然的他,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钟瑞。可是,立在门口的现在的这个钟瑞令我难过得失望,这巨大的落差让我无法思考。
我悲哀得不再看他,低声说:“你为什么画它?”
钟瑞沉默了很久,即使我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房间里非常安静,海的呼啸隐约着透过窗传了进来,嗡嗡地响。他无声地望着我,眼睛却湿润了,随即轻握住我的手,缓缓地将我拉进怀里。他在我的耳畔微微地叹息,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因为我想你。”
我的身体禁不住一震,心剧烈地被撕扯着,泪水汹涌。这一刻,我心底多年来的纠缠仿佛化成了垂落的流苏,顺畅得没有一丝阻碍地梳解了,变成美丽的线条,根根顺滑且温暖。我环上他不再坚实的腰,低低地啜泣,泪水很快弄湿了他的肩,又被我脸部的温度惹得热烘烘的。
“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那已经是过去了。”
“钟瑞,你回答我,别这样敷衍我。”
“那样不是很好吗?”
我忽地离开他的怀抱,深深地注视着他。
“钟瑞,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知道吗?我四处找你,你为什么不给我留下一点线索呢?”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闪烁复杂,我几乎看不出来此刻的他在想什么。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奇怪,既而有些绝望:“你已经另有深爱的人了,是吗?”
我没料到他突然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你好吗?”他凝视着我问道。
我黯然地垂着脸,无法言语。好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其实这是真心的,何希南对我的爱天地可鉴。
这时,天空终于下起了雨,哗啦啦地作响。我立在窗前凝望雨中的海,格外凄切伤怀,勾起许多哀伤的往事,一幕幕循环地播放着。可此刻出现最多的居然是与何希南相处的那段日子的片段,我明白自己真的很爱很爱他。
而对于钟瑞,我只觉得心痛悲哀。我找寻了他这么多年,就是渴望能够再次见到他。可如今终于见到了,我却不觉得快乐,虽然我激动得颤抖,可我丝毫没有快乐可言。这次的不期而遇是给我的一次希望么?为什么我却比先前更加绝望了呢?我苦苦地思索着,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在我的要求下,钟瑞打开了卧室的门,我见到了章嘉茹。她依旧美丽,长长的睫毛,眼睛恬静地闭合着,挺直的鼻子依旧显示出她的傲慢,丰满的胸部微微起伏,这是证明她还活着的信号。她端端正正地躺着,像一个熟睡的公主,不知忧愁,不知疾苦。她这样的存在究竟是给爱她的人希望还是绝望?
第五部分:要爱 就来真的 第十一章 虚伪的爱情对峙(4)
我不由地看了一眼钟瑞,他眼神木然地望着章嘉茹,没有什么表情。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具木偶,僵硬无味,失去了灵性与柔软。曾经一个多么美好的男人竟成这般模样,我不愿再想下去。
“钟瑞,能告诉我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没有看他,依旧注视着画中那张笑脸。
钟瑞叹口气,倚墙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熟悉的烟草味又回来了。
我贪婪地呼吸着,眼角扫到那一堆空酒瓶上,问道:“这些都是你喝的?”
他默然地点点头,然后胡乱地抚抚脸,便开始向我讲述他这些年的生活历程。
原来钟瑞卖掉BAR后,便带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