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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酥肉不以为意的问到。
“一个叫元懿的人,你不大认识。”我随口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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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就是好办事儿,酥肉委托那个小厂老板做的事儿,在钱的作用下,三天就搞定了!
酥肉喜滋滋的拿回他的货,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每件衣服,包括内衣上都做上了新鲜的商标——梦特娇。
90年,做为中国第一个崛起的品牌,梦特娇受到了太多人的追捧,可是那个时候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酥肉就是要钻这个空子。
拿到货以后,酥肉跟我说起了他的辛酸史:“三娃儿,我以为省城钱好赚,揣着1000块钱就来省城了,谁知道租房啊,吃饭啊什么的得留一笔钱吧,然后做生意的钱就很少了。三娃儿,你不知道,我啥都倒腾来卖过,最困难那天,进了货,连他妈吃碗面的钱都没了。这好不容攒了点儿钱吧,就想来笔大的,我观察过女人的钱好赚,就决定从这儿下手,就弄了一批内衣,你知道其他衣服本钱太高,然后晚上去摆摊,谁知道他妈的。。。。”
酥肉说不下去了,他一大男人如何懂得欣赏女人的内衣?好卖才怪,我大概也能猜到。亏这小子那时还跟我说,他做生意风光,原来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狼狈啊。
“我算是发现了,人们现在喜欢名牌,老子就去弄个名牌内衣吧,想着把这批货卖出去,可是老子没钱!三娃儿,幸好,幸好我有你这哥们。。。”酥肉越说越激动。
我揽着他的肩膀,说到:“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前跟我装风光啊。不过,你卖内衣就卖内衣吧,咋弄一批男人的衣服来卖。”
酥肉悄悄的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可别说出去,梦特娇可没啥内衣,都没女人的衣服。我这要把内衣卖出去,就得弄些男人的衣服,增强真实性。”
我无语的望着酥肉,这小子真的贼精贼精的,那憨厚的脸上,一双眼睛正闪烁着机灵的光芒,我他妈忽然悟了,为啥酥肉他爸会说自己儿子一脸机灵相,但同时我也忍了很多次,忍住想一巴掌拍在那张脸上的冲动。
“走,三娃儿,现在我们去喝个小酒,然后呢,晚上我们就去卖东西去,有你在,那些大妈冲着你这脸也得买啊,你这次回家一次,咋也得跟我说下刘春燕。”酥肉罗里啰嗦的。
我这次是真忍不住了,一脚蹬在酥肉的肥屁股上,说到:“你娃儿找打吧?凭啥我在,大妈就买衣服?你意思是我就只吸引大妈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刘春燕,老子偏不给你说。”
酥肉跑在前面,嘻嘻哈哈的笑着:“你这种小白脸当然吸引大妈,年轻姑娘得喜欢我这种,我这种!知道不?憨厚,老实,好依靠的。”
“你憨厚个屁,有种把刘春燕追到手再说吧,哈哈。。。”我快步的追上去,揽着酥肉,出门了,楼道里不时传来我们爽朗的笑声。
我忽然发现,在酥肉的带领下,我有些适应这个社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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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成都的春熙路。
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属于四川的热闹,曾经我和师父来过一次成都,他也带着我四处晃荡过,买小吃给我吃,还给我买了一身难看的土黄色衣服,可就是没来过春熙路。
到今天我来到这里,差点被这里的热闹晃瞎了眼睛。
“干嘛啊?土了吧?别跟我说你在北京呆过八年,跟个土包子似的。”酥肉在旁边说到。
我瞪他一眼,只是说到:“没想到我们四川也能这么热闹。”
“龟儿子,滚一边去,看不起我们四川,是不是?”酥肉斜我一眼,拉着我很快走过了春熙路,这里在90年代是有夜市的,可地盘却是固定的,我们只能在这总府路找一处热闹点儿的地方摆摊。
“好啊,那我滚了,你自己一个人卖。”其实我咋也拉不下脸来卖东西,说真的,内心紧张,我早就想开溜了。
“别,我还得指望着你吸引大妈呢,走走,就那儿,我们就在那里摆摊吧。”酥肉哪能让我走,拖着我就过去了。
铺好塑料布,我和酥肉在拥挤的,周围都是小摊的地儿,把自己的小摊摆好了。
我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就有些恍惚,我这是干啥?来卖东西,和酥肉一起当个‘投机’分子来了?我们今天会顺利的卖出东西吗?能赚钱吗?
这样想着,我仿佛置身在梦中,仿佛是站在一个奇异的角度,看着眼前的繁华,看着眼前这来来往往的人群。这就是生活吗?这就是每一个人的挣扎吗?
红尘练心,红尘练心,原来真的只有投身于此,才能真正感受到生活的每一丝喜怒哀乐,感受到了,也才能超脱它!
就像是演一场戏,总是要投入角色,最终才能演好这个角色,升华这个角色。
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我以前好像活的颇为不沾人间烟火,我也忽然体悟师父为啥会为我的心境着急,我为何又不能当一个苦苦奋斗,挣扎的小人物呢?
没那么紧张了,我觉得好像放松了很多,此时,酥肉已经在我的旁边,拿着个大喇叭,带着哭腔的喊到:“做生意真的亏了,确实亏了。大家来看看啊,正宗梦特娇,低价甩卖了。”
第八章 探究
酥肉的喊话起到了绝对的作用,也许是在90年代,梦特娇这个品牌太闪闪生辉了,总之一会儿就围过来了一大群人,开始对着衣服挑挑拣拣。
“大家看清楚标志啊,绝对正宗的梦特娇,传出去那叫一个洋气,真的是跳楼价儿甩卖了啊,这个价钱我的心子把把(心尖)都在痛啊。”酥肉口沫横飞的说着。
刚才还豪情万丈的我,面对着人群,忽然就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一个大妈举着一套内衣问我:“小伙儿,这梦特娇啥子时候有内衣的哦?”
我脸更红了,不是酥肉,我连梦特娇是个啥都不知道,这问题我要咋回答?难道说酥肉造假的?这时,酥肉面对人群笑着,一只手却在后面,拧着我腰上的肉,都快把我拧哭了,我一边回拧着酥肉一边终于憋出一句话:“就是有内衣,广州那边就有。”
“哦。”那大妈倒是信服了。
这时,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小老板,仿照个标志仿照的那么逼真,连这些买东西‘火眼金睛’的大妈都能骗过去。
那一天晚上,我和酥肉的生意相当的好,带过去的衣服啊,内衣啊基本上全部卖完了。这时,我也才意识到了中国的巨变,早几年,能有个样式不错的衣服穿就好了,牌子是啥概念?估计没人在乎。
而我经过了这一番历练,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也开始变得和酥肉一眼油嘴滑舌了,不得不承认,生活就是有它独特的魅力,让人沉沦其中,于我来说,就比如收钱的时候。。。。
收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酥肉高兴的拉着我,悄悄跟我说:“三娃儿,照这速度,我们再卖个7,8天就能全部卖光,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吧。”
“滚你的,说的像老子要和你私奔一样。”我笑骂了一句。
酥肉开心,才不和我计较,跟我说到:“三娃儿,你别不信,这批货甩来下,我们能赚5000块呢,今天一天就回本了,但这事儿不能多做,打一枪就得闪。走,今天高兴,我们去吃好的。”
“啥好的?”我问到。
“大出血!去。。去吃玉林串串!”酥肉沉痛的说了一句。
我无限鄙视的望着他,这小子抠门的,吃个串串,也叫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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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店里,我和酥肉守着一口热气腾腾的火锅,同时咽着口水的,等待着里面的串串快点熟,那红汤的锅底带着一股子特殊的麻辣香味,冲的我和酥肉都恨不得吃生的了。
我们面前有个小碟,碟子里的作料有花生,香菜,葱花儿,辣椒,蒜泥。。。。酥肉馋的不停的用筷子蘸着作料吃,我还得稳得住,必须要保持形象嘛。
锅子里的红汤在翻腾,酥肉终于忍不住了,拿起一串牛肉弄碗里了,顾不得烫,在碗里把牛肉滚了两下,就扔嘴里了,一边嚼一边跟我说:“三娃儿,快吃,牛肉不能太熟。”
我其实也忍不住了,干脆拿起一把牛肉,都给弄碗里了。
酥肉见我‘穷凶极恶’的样子,赶紧来抢,于是我俩谁也顾不得形象,开始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灌啤酒,串串麻辣鲜香,啤酒爽口解腻,这大冬天的,我们是吃的热呼呼的,就连冰凉的啤酒也浇不熄我们那满头汗。
吃到一半,酥肉看着筒子里堆的满满的竹签儿,对我说到:“你看吧,我说是大出血吧?你不信。”
我无言,酥肉能吃,我更能吃,虽然他胖,我长不胖。这我数不清的竹签儿确实也证明了,酥肉的话是对的,确实是大出血。
啤酒我们俩喝了八瓶,不说串串吃了多少,光是这啤酒也够胀肚子的,去了两次厕所,我们吃东西的速度果断的放慢了下来。
吃着吃着我就问酥肉:“酥肉,你是咋知道这些小厂闹鬼的?”
“那是我人脉广,你知道吧?这些小老板精明的很,闹鬼这事儿还能外传啊?影响生意的!就想默默请个高人来把这事儿摆平了。我跟你说,不是这段时间我跑这些地儿,接触这些人多,知道一些传闻,我还真不知道。”酥肉又在显摆自己了。
“可我觉得这闹鬼不靠谱啊,我在心里盘算这事儿,没鬼是一副骷髅架子的形象啊,真的。不懂行的人才觉得骷髅吓人,懂行的人都知道最不吓人的就是骷髅。因为第一不可能尸变,第二年代久远了,灵魂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哪儿还能骷髅架子在走路啊?”我觉得这事情非常神奇。
“我不懂这些,你知道这事儿虽然保密,保密不代表人们不夸张啊,说不定是夸张的。”酥肉一边努力的嚼着一个鸡尖(鸡翅膀尖),一边对我说到。
我喝了一口啤酒,沉吟不语。说实话,我师父这人平日里对人看不出来什么喜欢与憎恨,可是有一类人,他却尤其的憎恶与讨厌,那就是那种江湖骗子,真正的神棍儿。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简直坏我道家的名声。
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一个骗子门派——江相派,可以说,道家的名声就是被这个骗子门派彻底弄坏的,弄到后来,只要一提起道士,人们自然联想到的,就是那种满口扯淡的神棍儿。
所以,我一开始是对这件事儿纯粹的感兴趣,后来就多了几分心思。
我跟了师父那么多年,和他厌恶同一种人是绝对的,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行骗。人们常以为的骗局大不了就是一个神棍儿算命啊,跳大神之类的。
却不知道真正的骗局,至少要布局一个月,用尽各种手段,生生的让你相信某些事儿。
我怀疑上了,自然也就留心上了。所以,有时你感慨命运把你往一条道上赶的时候,是你自己没注意,你在生活中关心的就是这个,你怎么可能不往这条道上走?就如我,我关心的是这个,我的命运自然就往这上面走了,这就由不得我抱怨是巧合,由不得我抱怨怎么过不了平静的日子。
看我发愣,酥肉一抹嘴,说到:“得了,到时候你见到那道士,自然也就知道了。人家又没抢你饭碗,如果是假的,当笑话看看好了。”
这也就是酥肉,他的反应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啊,关心的层面不一样,普通人或许碰上了诡异的事儿,也会错过。因为不在意。
我没说什么,心想酥肉说的也是,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太过分的骗子,我也就懒得管了,用师父的话来说自有报应吧。
和酥肉吃完这顿饭,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待到我们俩有些微醉的回去的时候,酥肉住这一片已经是黑沉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