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乔英淇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庄馥妍绝不是个简单的,上一世她一个弱女子能单人匹马一路平安地投奔到乔府,又岂会真如她表面看来那般柔弱无害。
只恨她从来不曾深想这些,觉得一日之间失了亲人的表妹甚为可怜,加之又一心希望能有位姐妹陪伴自己,这才少了防备。
她不恨她偷看自己的手稿,也不恨她盗用自己的见解到赵瀚霆跟前讨好,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偷偷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这本算不得什么大罪,可她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因为流萤撞破了她偷看手稿一事,而趁其不备背后偷袭杀了流萤,使得流萤吃痛之下双手一松,怀抱着的峥儿跌落河中下落不明,更是明知娘亲因为爹爹与兄长侄儿阵亡而悲痛欲绝病倒在床,大夫叮嘱再不可让她受刺激,她却又将峥儿失踪之事告知了娘亲,使得再经受不得半点打击的娘亲当场吐血而亡。
从此,往日热闹非凡的将军府,便只得她孤伶伶一个人……
这样一个灾星,今生她又怎么可能会再让她到家中来!
“那位庄姑娘呢?”轻轻拂了拂衣裙,端过茶碗抿了一口,她仿若不经意地问。
“那位庄姑娘如今成了石二夫人,石虎对她宠爱有加,甚至称得上是言听计从,若非原配夫人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只怕直接便把她扶了正。”
顿了顿,流萤又讽刺地道,“这位庄姑娘手段可真真了不得,将一出美人计使得出神入化,鸣风寨两位当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拔刀相见,往日的结义情竟成了笑话……”
乔英淇微微一笑,却并不作声。
这一次她之所以跟着兄长到明州去,就是因为庄馥妍。
按前世庄馥妍的说法,庄家路遇劫匪,除了她万幸捡回一命外,其余亲人悉数被杀,而她所说的出事地点,便是明州境外的三不管之地。
她不清楚庄家出事具体是哪一日,只私底下命人留意着,待事发那一日她赶过去,却只看到一个个着黑衣的男子正在毁尸灭迹,而洒了满地的金银财宝,那些人却并不甚在意,她只觉得疑惑,这般情形,不似为财,却像是夺命居多。
正不解间,又听其中一名男子突然惊呼,“大哥,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娘儿们!”
“追,务必一个不留!”
此时此刻她心中更是肯定,这伙人的目标不是求财,而是夺命,没有哪一伙劫匪会在得手后还去追杀逃生者的。
她想了想,随即亦带着人追了上去……
相比那伙黑衣人,她这个前世与庄馥妍曾经‘情同姐妹’的自是更了解她,终于,在追了不过几里路后,便看到了前方死里逃生惊慌逃命的庄馥妍。
她只是定定地望着,并不曾现身,视线中的女子鬓发凌乱,身上满是血污,与前世那个总是打扮得别致清雅,含着羞怯浅笑的‘表小姐’大相径庭。
在她的记忆当中,这是第二回看到庄馥妍逃命。
上一回,是前一世,她在害死了娘亲后策马逃离乔府,是她追了上去,追出不到两里路,弯弓搭箭,一箭穿背而过,当场射杀了她!
忆及那悲愤之下射出的一箭,她双手微微抖动,心中有一股又想一箭射过去的冲动,她紧紧握着拳头,阖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沉声吩咐,“继续追,不要惊动她,还要注意那些黑衣人可有追来,务必不要让他们察觉咱们的踪迹。”
她倒要看看,看看前世她是怎样逃过追兵,捡回了一条命去祸害乔府的!
跟在她身边的流萤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总觉得小姐近来的举动让人看不透。
就这样,她便从落日时分开始,始终掌握着距离不让庄馥妍察觉,一直跟到天上繁星点点,看着她累倒在山间小道上,被一对猎人夫妇救了回去。
夜幕下的山间虫鸣不绝,偶尔拂来的清风更是带着些许凉意,流萤见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木屋上,不禁担心地轻声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再不回去,二将军他们会担心的。”
乔英淇却没有回答她,这一路的追踪,让她忆及不少前世事,更让她决心好好守护家人,绝不能让他们再受半点伤害。
“小姐,你看!”正沉默间,却听流萤吃惊的低呼,她猛地抬头寻声望去,见原本应在屋内的庄馥妍鬼鬼祟祟地从里头出来,轻轻地将门掩上后,四处望了望,继而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插在门上,又快步将门外不远堆放着的干柴搬到门口处。
乔英淇心中震惊,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见对方对着门口双手合什不知在念叨什么,紧接着一道细细的火光亮起,竟是庄馥妍掏出了火石,点燃了门口那堆木柴!
她又惊又怒,她这是要杀人灭口掩藏踪迹?!
也不及细想,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对准不远处的庄馥妍扔过去,只听得‘啊’的一下呼痛声,对方应声倒地……
“快救人!”乔英淇飞奔上前,身后的兵士亦急走而上,走在最前的一名年轻兵士飞起一脚踢掉门口越烧越旺的木柴,随后又有两人跟在他身后冲进了屋内,片刻的功夫,几人便将昏迷当中的猎人夫妇救了出来。
“小姐,他们没事,只是中了迷药昏过去而已。”流萤上前为那对夫妇把了脉,这才松口气禀道。
“小姐,此女心肠确是歹毒,恩将仇报至此,实在天理难容!”一名皮肤黝黑的小兵咬牙切齿地盯着倒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的庄馥妍道。
“将她扔进屋里,也让她自己尝尝被烈火焚身的滋味!”乔英淇目光森冷,眼中杀气顿现。
“属下遵命!”
第四章
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一名兵士上前扛起庄馥妍,就要往木屋里去。
“小姐,后方约莫两里路处,白日的那伙黑衣人正与另一伙人动起了手,另一伙人为首的正是鸣风寨的二当家石虎,黑衣一伙人败势明显!”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脸小兵气喘吁吁地直奔而来,直来到乔英淇跟前才止了脚步,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后方禀道。
乔英淇一怔,心思转了转,而后一扬手制住了正扛着庄馥妍的兵士,“慢,将她放下,再从她身上找找,看看可有迷药,若有,便给她喂下!”
上一世她不是说庄家遭遇劫匪么?这一回便让她真真正正地见识一下,匪,到底是怎样的?她倒要看看,她今生如何才能从鸣风寨那帮如狼似虎的山贼中逃出来,又或是在匪窝里怎样过得多姿多彩!
那兵士虽不解,但也顺从地照办,果然便在庄馥妍身上翻出一包迷药,他随手从不远处的水缸里舀出一勺水,也无暇顾及份量多少,将那包迷药悉数倒入水中搅和,然后将它强硬灌入庄馥妍肚子中。
“带上这对夫妇,咱们走!”乔英淇撇了地上的庄馥妍一眼,又望望仍在燃烧着的木柴,随即吩咐撤离。
有火光,鸣风寨的人定会过来,此处已不安全,还是先带着无辜的猎人夫妇离开再作打算。
***
“小姐,那接下来应该怎样做?”见她突然便沉默了下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流萤忍不住低声问。
乔英淇回过神来,右手食指一下又一下地在书案上打着圈圈,片刻之后才问,“鸣风寨那位三当家邓豹呢?”
“邓豹在高龙死后便带人反出了鸣风寨不知去向,如今石虎正派人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乔英淇嘴角微扬,甚好!鸣风寨少了邓豹便等于折了臂膀,高石二人反目,她还真的得多谢庄家的好表妹!
鸣风寨易守难攻,乃兵家要地,无论上一世还是今生,齐军攻打鸣风寨都是无功而返,如今高石邓三人内讧,鸣风寨落入刚愎自用的石虎之手……
只要夺了鸣风山这个要地,北狄人要再想轻易潜入中原却不是那般容易了,更妄论生擒赵瀚楠!
上一世,北狄人就是勾结了鸣风寨,借着鸣风山这个天然屏障,突然从齐军后方杀出,生擒主帅赵重鹏嫡长子赵瀚楠,使得齐军好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更让赵瀚楠的人生自此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此,他再不是人人夸赞的礼贤下士的温润大公子,而是软弱无能给齐军抹黑的无用之徒,加上又有后来叱咤战场的二公子赵瀚霆作对比……
主帅嫡长子被俘,对战无不胜的齐军来说,不亚于被人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若是个身份稍低的庶子之类,还不会如此屈辱,可嫡长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正式确立继承人前,他便是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
忆及前世赵瀚楠被俘后的凄惨遭遇,她不禁轻叹口气。
对将士来说,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沦为阶下囚,所以齐军中不少人是希望能看到赵瀚楠以死保尊严的,她甚至觉得,哪怕是他的生父赵重鹏,也宁愿他有体面地死去……
可偏偏赵瀚楠却顽强地活着,从北狄到南彊,以他孱弱的身躯一步一步走过屈辱,最终平安归来。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是如何在险境中求生,如何使得南彊王不顾臣下反对,也坚持将他放归大齐的。
可是他就是回来了,在经历将近两年的阶下囚生涯后,他终于平平安安地归来了。
赵瀚楠的遭遇她是同情,可让她难受的却是赵瀚楠的妻子——她的闺中好友杨佩芝,在夫君被俘,几乎人人盼着他一死以保尊严的情形下,她始终坚信着夫君会平安归来,也盼着他能平安归来,每日每夜神前祈祷,几乎每座寺庙痷堂她都亲自前去虔诚祷告。
她始终无法忘记前世杨佩芝一步一叩头,走了足足两日两夜,从赵府走到玉灵山上,只因那一日是玉灵圣母诞辰,传闻信徒只要在玉灵圣母诞辰这天一步一叩头到圣母神像前祷告,圣母娘娘将会实现她任何一个愿望。
那个傻女子,就真的一步一叩头,直叩出满额血迹斑斑,一路叩到了神像前……
她叩了两日两夜,她就劝了她两日两夜,又哭又骂又求,依然改不了她的主意,最后只能含泪陪着她。若圣母有灵,看在杨佩芝一片诚心的份上,念在一个妻子对夫君最深切的爱的份上,也应保那人平安归来。
所幸,天遂人愿!
前生,世人只道谦王待妻情深意重,遂不知情更深、意更重的却是谦王妃!
这一生,为了杨佩芝,也为了那个饱经苦难依然不改温润心性的赵瀚楠,她也希望能帮他免去那一番遭难。
而鸣风寨便是她走的第一步!
“着得力之人到禺西一带寻邓豹,想方设法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不动声色地怂恿他打回鸣风寨。”稍思量了片刻之后,她沉声吩咐流萤。
流萤心中疑惑,终忍不住问,“小姐如何得知邓豹会在禺西一带?”
乔英淇微微一笑,却不回答她。
为什么会知道?自然是因为前生的经历,前生齐军终于攻下鸣风寨时,唯一个邓豹逃脱,而她就是在禺西一带生擒了他!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邓豹在禺西是有个巢穴的。
流萤见她不语,也不再追问,应了一声后领命而去。
***
此时的西院内,范氏侍候夫君乔磊更过衣,又一面为他按捏着双腿,一面闲话家常,不知怎的想到方才儿子乔晋远无意中透露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二公子对英淇……可真有那方面的意思?”
乔磊眉头一皱,继而轻斥道,“此等话岂能乱说,没的损了英淇清誉!”
顿了顿脸色又是一沉,“可是晋远那混小子告诉的你?那小子好的不学,偏学些长舌妇。你瞧我明日怎揭他的皮!”
范氏嗔了他一眼,纤指点了点他的额,没好气地道,“一提英淇的事,你总这般先自个急了,难道就只你一人疼她,我这作嫂嫂的便不疼了?还有晋远,何曾是没个轻重的?更别说他对英淇的好,只怕把我这当娘的都比过去了!”
乔磊抓住她的手指包在掌中,无奈地摇头道,“我只说一句,你便能说上十句,姑娘家不比男子,虽如今处于乱世当中,但有些东西还得时刻注意着。”
“我晓得,也明白你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