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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唐安琪有了队伍,有了地盘,有了番号,有了军饷。其实他什么都没想要,只图着吃点喝点玩一玩,然而糊里糊涂的,他什么都有了。
因为得来全不费工夫,所以唐安琪并未对此感到十分珍惜。倒是虞师爷表现出了踌躇满志,又说他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要趁着天还不冷,带他去城外的庙里烧两柱高香。
唐安琪觉得虞师爷在这方面有些老古董的意味,正所谓“穷算命、富烧香”,没想到虞师爷也有俗的一面。
唐安琪和虞师爷一起坐车出城。深秋了,唐安琪说:“师爷,应该戴手套了,冻手。”
虞师爷扭头正看外面风景,听了这话,就摸索着抓过对方一只手,往自己的袖口里塞。
他越不理睬唐安琪,唐安琪越要没话找话:“师爷,你不冷吗?”
虞师爷下意识的想要搂他,可是扭头望向他,虞师爷发现他长大了,不是当初山里那个气急败坏的小少爷了。
就算自己肯继续把他当成孩子看待,他也的的确确不是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虞师爷的心情有些复杂,眼神也有些复杂。可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抬手揽住了唐安琪的肩膀。
唐安琪敬他如兄如父,所以他不能逾矩。也许这样的举动,已经有些不大合适了。
唐安琪一歪脑袋,自自然然的枕上了他的肩膀。枕着枕着,身子也歪了,渐渐合身偎到了虞师爷的胸前。
他想自己可是挺招男人喜欢的,但为什么虞师爷对自己就一点都不动心思呢?就算不爱,那连玩玩的兴趣都没有?
唐安琪强忍着没有叹出声来,他想虞师爷是正人君子。
在城外山上的大庙里,唐安琪跟着虞师爷有样学样,恭恭敬敬的上香磕头,香火钱却是没有奉献许多。唐安琪偷偷对虞师爷说:“师爷,别小气啊,好容易来一趟,多施舍一点也没什么的,咱们又不是没钱!”
虞师爷摆摆手,低声答道:“有钱也不能乱花,那帮大和尚比我们富态得多,不是缺钱的。”
这时老方丈带着一个小和尚迎了出来,一定要请唐旅长到后面坐坐,喝杯热茶驱寒。唐安琪看出虞师爷对于和尚没有好印象,便迟疑着不肯立刻答应,正值此刻,山门外面又到了大施主——何复兴旅长来了!
何复兴肯到此地烧香,倒是件正常事情,因为方圆几百里之内,除去天津卫不提,这座大庙就算是数一数二的名胜之地了,香客但凡走得起路,就必会来到此地求神还愿。唐安琪听到了小和尚跑来通报的消息,心知自己没有主动前去招呼的道理,太丢身份;傻站在这里又冷,马上回去呢,必然打个照面,万一戴黎民也在,可能会当场撕了虞师爷。所以思来想去的,他决定还是去后面客堂里喝热茶去。一边走一边又对身后的小毛子递了个眼神:“去,去,让勤务兵跟过来!”
虽然唐安琪此次施舍有限,但是老方丈看他是个少年得志的大人物,所以话里话外十分恭维。如此过了不久,老方丈估摸着何复兴大概烧过香了,便告辞离开,又去前面寒暄招待。唐安琪这时见四周无人,便对着虞师爷笑道:“这里的佛爷是不是真的很灵?何复兴也跑来烧香了。”
虞师爷瞪了他一眼:“这是庙里,不许妄言。”
唐安琪又道:“师爷,哪天闲了,我带你去天津玩呀?总在县里有什么意思?”
虞师爷刚要回答,哪知外面响起一阵欢声笑语,却是何复兴一行人也过来了。
唐安琪这回见到何复兴,虽然毫无交情,然而表现的活泼亲热,拉着对方的手仔细端详:“何旅长胖了,脸色也好多了。”
何复兴一脸烟灰色,佝偻着腰,半死不活的露出笑容:“戒针之后,我的身体状况,倒是的确有所好转。”
唐安琪请他坐下,然后又正色说道:“戒针等于扒层皮,岂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何旅长能有这番决心,又是如此坚忍,不愧是条好汉。”
何复兴哆嗦着从裤兜里摸出手帕,堵着嘴咳嗽一声:“还没有恭贺唐旅长高升……”
唐安琪哈哈一笑:“那还不是全凭着侯司令的抬举提拔?侯司令是你的舅舅,说起来我也是托你的福了!你我之间,不必讲那些虚套,我年纪小,你叫我一声老弟,反倒更是亲切啊!”
何复兴点头,点的十分颤抖,一个脑袋上下乱动,仿佛是要打起摆子。捂着嘴又咳嗽一声,他转向唐安琪说道:“老弟,这里冷得很,我要走了。你若有空,到我那里坐坐。”
唐安琪连声答应,起身送他,结果一出房门,他看到了戴黎民。
戴黎民正伸着脑袋向房内窥视,显然是在寻找虞师爷,可惜虞师爷坐在了角落里,从他那里射出目光,正是难以找到。唐安琪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一身黄色细呢军装,肩膀端正,腰身笔挺,还服服帖帖的扎了武装带,看着十分威武;脸也白了,显得眉眼更黑,头发却是剃的非常之短,打不起发油,梳不成分头。
于是他就闹着玩似的,抬手在戴黎民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戴黎民一见了他,就把虞师爷姑且放下了。何复兴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对着唐安琪一低头:“你摸,你再摸!”
唐安琪抬起一只手,在他头顶上飞快的弹了一指,凿出“梆”的一声脆响。何复兴闻声回头,疲惫不堪的说道:“黎民,不要对唐旅长失礼。”
戴黎民直起腰,竟仿佛是并不惧怕长官:“闹着玩呢,旅座走吧,没事。”
何复兴青着一张脸,继续前行。
戴黎民问唐安琪:“虞清桑是不是也来了?”
唐安琪立刻摇头:“他没来。你什么时候见过师爷烧香?”
戴黎民说:“我也没见过你烧香。”
“现在不是见着了?”
“你就护着他吧!不识好歹的东西!”
“佛门净地,不许出言不逊,否则佛菩萨一生气,下雨打雷劈碎了你!”
“劈碎就劈碎呗,你还舍不得我啊?”
唐安琪听了这话,忽然生起气来:“滚,我舍不得你?你也配!你赶紧和何旅长走吧,讨人厌的!”
何复兴回头看了他一眼。
唐安琪立刻做出解释:“我不是说你讨人厌,我说戴黎民贫嘴恶舌,讨人厌。”
何复兴叹了一口气:“黎民,你少说几句吧,过来扶我一把。”
戴黎民快步上前:“旅座,别走了,我背着你!”
戴黎民背起何复兴,就此离去。而唐安琪松了一口气,也带着虞师爷马上乘车回城。虞师爷把余出的香火钱留了下来,另行安排用途。而如此又过了半个来月,戴黎民却是忽然来了。
戴黎民带着一队卫士,公然入城,要见唐旅长。孙宝山全副武装的坐在旅部,不露面;虞师爷把门一关,也不露面;于是唐安琪就颠颠跑去,要会一会这戴黎民。
28
28、花朵与狸子 。。。
唐安琪没地方招待戴黎民,只好把他领去了旅部。两人在一间明亮屋子里坐下了,双方的卫士就在外面站了队,虎视眈眈的谁也不服谁。
待到勤务兵进门送过茶后,唐安琪开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戴黎民笑模笑样的站起身来,溜溜达达的走过去先关了门,然后自己又在门旁的窗户前晃了一圈。窗是玻璃窗,通通透透的明亮,里外互相能看个一清二楚。
他不言不语的退到了门边角落里,然后对着唐安琪一招手:“安琪,你来。”
唐安琪看他鬼鬼祟祟不是正经模样,便好奇的起身走了过去:“干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他被戴黎民拦腰一把搂过去了。
戴黎民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对他“嘘”。
“嘘……别出声,外面都是人,隔着一层门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唐安琪回头望向窗外,这才领会了戴黎民的良苦用心——大白天的,不好公然拉上窗帘,所以戴黎民在房内找了个死角。
戴黎民的手臂很有力量,紧紧环在他的腰间,有如铁箍一般。唐安琪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不挣了。
戴黎民轻声笑问:“哎,你是不是长高了?”
唐安琪歪着脑袋,挑衅似的斜眼看他:“你少碰我,我嫌你脏。”
戴黎民一愣:“我脏?我怎么脏了?”
“你天天给痨病鬼倒尿盆,还背着痨病鬼到处走,你说你脏不脏?”
戴黎民这回才听明白:“你说我们旅座啊?他没得痨病,他就是那个模样。再说我早就不给他倒尿盆了,你当我总干一个差事啊?笑话!”
唐安琪抬手又去摸了戴黎民的脑袋:“你怎么剃的像喇嘛似的?”
戴黎民压低声音,又气又笑:“嗨!你还能不能看出我的好了?我就是怎么着都不对,是不是?”
然而不等唐安琪回答,他却又温柔了声气,逗小孩似的从鼻子里哼唧出声:“安琪,乖,让我亲一下。我这半个月不知怎么了,想你想的要命,昨天夜里我还……”
这番话无疾而终,两个人的嘴唇贴到了一起。
唐安琪本来没有和戴黎民亲嘴的瘾,可是两人面对面的站了,高矮相差十分合适,正好是一个略略仰起脸,一个微微低下头。戴黎民亲着亲着就激动起来,抬手托着唐安琪的后脑勺,亲的越来越重越来越狠。唐安琪也不推也不躲,牙关一合便是一口,咬的戴黎民猛然抬头:“哎哟!”
唐安琪也不知道自己咬没咬破他的皮肉,不过心里很得意:“哼哼,让你拿我过瘾!”
戴黎民没生气,哭丧着脸向他一咧嘴,又含糊的央求道:“安琪,不行,你得给我揉揉!”
唐安琪抬手要给他揉,然而却被戴黎民把手摁了下去:“安琪,别用手,用你的舌头。”
唐安琪看他得寸进尺,就不动声色的伸出舌头,伸的很长很长,最后做了个怪吓人的鬼脸。忽然恢复正常模样,他像发射炮弹似的,一口唾沫啐向戴黎民:“呸!”
戴黎民被他啐了个正着。抬袖子在脸上一抹,他不但不怒,反而是呻吟了一声:“安琪,你真要命。”
唐安琪没听明白,嬉皮笑脸的还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你的狗命?”
他没能得到戴黎民的回答,因为戴黎民忽然紧搂了他,开始劈头盖脸的胡亲胡舔。嘴唇向下挪到领口,戴黎民深深吸气,去嗅唐安琪的味道。而唐安琪被他揉搓的心乱如麻,一时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唐安琪总是一身长袍马褂,戴黎民去解上面纽扣,解了马褂还有长袍,解了长袍还有里面小褂,层层叠叠无休无止;他急的转而从下方入手,然而长袍下摆将及脚踝,想要撩起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戴黎民出了一头的汗:“祖宗,往后咱们穿洋装行不行?”
唐安琪自己低头系好马褂纽扣:“穿洋装方便你发骚?我告诉你,我现在长大了,不是原来的小孩儿了。你要是再对我动那种心思,当心我翻脸!”
戴黎民真是急坏了,转身把唐安琪推到墙上,隔着衣裳紧贴着乱蹭,又把唐安琪的一只手往自己□捂:“宝贝儿,我不欺负你,你给我摸摸行不行?弄出来就成!”
唐安琪红了脸,脸蛋是桃花瓣儿的颜色。犟头犟脑的反抗了几下,他没拗过戴黎民,一只手就被对方抓着塞进了裤子里。
戴黎民那里硬的已经不像话,顶端黏黏的湿。唐安琪不大情愿的攥了那物,也没怎样撩拨,就被淋淋漓漓的射了一手。他不甘心让戴黎民这么好过,故意张开巴掌,把那液体往对方小腹上蹭,一边蹭一边仰脸看着戴黎民。
戴黎民也看他,越看越爱,最后就轻声说道:“安琪,你真好看,像是花朵变的。”
唐安琪抓了他一把:“你是狸子变的。”
戴黎民笑着,笑着,贼心不死,忽然说道:“我也给你摸一下?”
唐安琪摇头:“我嫌你手粗。”
“那怎办呢?”
“你舌头软。”
戴黎民笑了:“操!原来你存着这个心思哪?”
唐安琪正要回答,不想忽然有人敲了窗子:“旅座,聊完没?”
戴黎民听了这个声音,登时咬了咬牙。急急的又亲了唐安琪一口,他系好腰带推门出去,张口便骂:“孙宝山,你个忘恩负义反叛作乱的王八蛋,我他妈日你的娘!”
孙宝山站在窗前,并不回骂——他怕戴黎民,一直怕,怕的太久,已经改不过来。抬手按了按腰间手枪,他忽然扭头就跑,一溜烟的便没了踪影。
这时唐安琪也走了出来。两人一见初冬冷风,方才那种暖烘烘的骚动情绪便立刻一扫而空了。戴黎民扭头再看唐安琪,唐安琪袖着双手倚靠门框,粉脸一冷,就变白了。
戴黎民,因为没有被邀请留下吃顿晚饭,所以只好告辞离去。而唐安琪命人把孙宝山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