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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个男性有意讨好剩下的那个女孩时,冷凝气氛中的僵局就变得难以打破。
手冢国光纠结着眉头,祖父在此时轻推他的手臂让他上场。他更深地皱眉,眼里流落出无可奈何来,搭讪真不是他的强项,但他此前已经如同男子汉般答应了祖父,要照顾新来的妹妹。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你的名字是?”
“千光,”她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说:“我的名字是千光。”
“姓呢?”
她冷漠地抬头与他对视,语气里有秘密被侵犯的尖锐:“没有姓。”
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感到不满,手冢国光若有所思,对面前的女孩理解地生出怜惜来:“没有姓也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了,手冢千光。”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觉得部长温柔
☆、初识 下
为了拉紧彼此的感情,增进了解和互助,祖父提议去爬山。千光没有表示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事不关己地望着窗外。
开车行驶在景区的路上,多次试图搭话无果后,手冢放弃了尝试,他撑头看向另一边的车窗外,手肘拄着的地方发出包装袋的窸窣响声。他低头看,是遗落在车里的一包奶糖。
他犹豫良久,拆开包装,拿出用彩色糖纸包装成蝴蝶结模样的奶糖,向千光递了过去。
千光没有同前几次般冷硬地抗拒,她的目光黏在漂亮的糖果上,眼神里流落出五岁孩子该有的好奇和惊艳来。最终没抵抗住诱惑,她伸手接过,还小声地道了谢。
味蕾接触到香甜奶味的那刻,她的双眸迸发出明亮的光彩来。不动声色观察她的手冢,这才发现她有双大而圆的,神采奕奕的漂亮双眸。
于是等她幸福地消化完这颗奶糖后,手冢又踩紧时机递了下一颗。
无声却默契的来回持续了一路,下车时,千光对手冢的态度明显友好了些。
干的漂亮,开车时仍不忘观察后座情况的祖父趁女孩不注意,给他比了个赞赏的手势。
台阶对千光的小短腿来说有些勉强,但她既没有撒娇也没有赌气,而是咬紧牙关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手脚并用地努力攀爬。
让身边随时准备好支援的两人,一时恨无用武之地。
一开始登山就碰到了熟人,寒暄没多久,祖父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皱眉按下接听键,严肃的“嗨嗨”后,他担忧的眼神扫过手冢和千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马上就到。”
“抱歉啊,雅田君,能帮我照顾下这两个孩子吗?我突然有公务。”
“交给我吧手冢警官,”年轻人信誓旦旦地拍胸脯:“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匆匆交代完手冢便迅速离开了。叫雅田的年轻人友好地对他们露出笑容,把他们往山下领,只是半路上他被两个漂亮的单身女孩勾去了注意力。把他们抛在身后的凉亭自己凑上前去搭讪了。
手冢扶着凉亭的长柱,踩上搁在旁的小块山石,身子探出栏杆去看风景。山风吹得他内心平静,极目远眺,低矮的建筑尽收眼下。却不妨脚下踩踏的山石骤然滑动。
他身边的千光捕捉到了这个意外。她心头霍然一惊,理智还没作出反应,手就已经先探出去。
五指交叉间,手冢的惯性带动她,一同摔下栏杆,控制不住身体骨碌碌地滑下山坡。还好有柔软的草丛做铺垫,手冢支起身时,只感觉到轻微的擦伤。他的眼镜不在鼻梁上,面前世界有些模糊不清。
“千光,”他摸到身下柔软的物体,立刻起身:“你没事吧?”
她低低地“唔”了声回应。
看不清情况,他在身旁的草丛中摸索着,千光出声提醒:“在右边的山坡上,五步远左右。”
手冢依言找到跌落在不远处的眼镜,擦干净戴上,他向上观察良久后转头对依然坐在地上的女孩说:“滑坡有高度爬不了,看来要绕回大路需要另外找条路。”
千光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我的脚好痛。”
手冢低头小心翼翼地卷上她的裤管,白皙的脚踝处红肿可见:“肿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骨头。”他站起来把她扶起:“我背你。”
“不要,”女孩傲娇又固执地说:“扶我就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手冢扶着她在棵大树下停歇:“我先去探路,找到方向再回来。你乖乖坐着不要乱跑。”
千光下意识就握住了他的袖子,她明显的慌张令他怔愣,随即被“依赖”的感觉令他心头一暖,手滑上了可能已经觊觎已久的柔顺黑发:“没事的,我很快会回来。”
千光担忧的视线里,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丛之外。
祸不单行,傍晚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阴沉下来的天空遮住了晚霞,连带着周围的环境迅速地熄灯安静。树影憧憧的森林仿佛蛰伏着野兽。千光怯懦地靠住树身,不安随时间的延长愈来愈深重。她默默地在心中数数,从0到100,从100到0,手冢国光还是没有回来。
树影斑驳,凉意上涌。她孤立无援,抱臂蜷缩。熟悉的孤独感迎来而来,从三岁就开始的噩梦,她一直是包袱,被不断地转手扔下。
身后的树丛有轻微的声响,寂静的环境里分外清晰。千光惊恐转身,少年略带疲惫地声音传来:“是我。”
千光“哇”地一声哭出来:“手冢国光,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了,如果你把我丢下,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抱歉,”男孩从树影中踉跄地走出,千光才发现他的膝盖磨破了:“回来时摔了跤,耽误了。”
伤口狰狞,但他说的轻描淡写。
“上来吧,我找到路了。”他半蹲着,示意她趴上背。
千光犹豫:“可你好像受伤了。”
“皮肉伤而已,”手冢催促她:“相信我,上来。”
有了确切的方向后,他们果然很快就回归了游客的登山道。还好登山时有些耽误,凭他们的脚程并没有走出多远。台阶相对她们的身材来说比较高抖,但他步子迈地很稳,像他本人的气质一样,有着海般的包容和山般的沉静。
下了山道后就是高速公路,手冢国光在路旁竖起手指想搭过路的顺风车,这个时间点,车道寂寥,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影子被偶尔经过的车灯拉长,再在失望的目光中缩短。千光在他背上疲惫不堪,昏昏欲睡,却强迫自己保持睁眼。
仅仅是摇头来强制清醒的动作,也被敏锐的男孩感受到了
“困了的话就先眯眼休息吧,”手冢国光把她绵软的身体向上托:“我会把你送回家的。”
“我不会丢下你的,千光。”男孩的侧脸线条坚定:“我保证。”
夜风很凉,她有些瑟瑟发抖,心却温暖熨帖地像揣着火炉。她向他点点头,安静无言地伏在身后。好在她们没等多久,焦急慌乱的手冢夫妇的私家车雷霆而至,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中,她听到他如释重负的松气声。
迷迷蒙蒙的“回家”两个字中,她被手冢国晴的大手接过搂在怀中,明明是个陌生人,她却放心地任自己昏睡。
名为期待的情绪,从未有过地涌现。
她回到新家后,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卸下所有的警惕和防备,正视起她的脆弱和敏感,因为那个背影的出现,寻找回她信任和爱的能力,宛如从暗不见底的深渊被光明救赎。
她发了场高烧,随着高烧而封存的,是五岁前不愉快的灰暗记忆。
但对手冢国光的眷恋和依赖,却如本能般刻在灵魂里。
“当初是你把我捡回家,”千光不安分地晃动着两条洁白纤细的腿,引来手冢的警告目光,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当初是你把我捡回家的,你要负责!”
“如果有些事,我忘记了。你要告诉我,”千光在他耳边轻声说:“毕竟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不愿意忘记。”
“即使是争吵?”
“手冢国光,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记仇,”千光笑出声:“我们从小到大就吵过那次,再说了,还不是你先瞒着我婚约的事!”
身前的人微微愣怔:“你知道了?”
“妈妈跟我说过了,”她嘟囔:“一事抵一事,我们平了,此事揭过。”
他沉默没答应,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千光已经换了话题:“我有没有和你提到过我的父亲?”
“没有,”手冢向后瞥她:“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现在全都记起来了。”
葬礼过后,他们住宿在安源祠,只有三岁的她,因为失去最亲近人的爱,显得惊惶和无措,却还要强自镇定:“妈妈,去远方暂时不回来了吗?”
他蹲下抱她,衣领的皂角香似乎还依稀可闻,手臂的温度反常地冰凉,让她无端地不安:“对不起。”
她没能懂那句抱歉,是对将来时的预告,只是懵懂地用力地回抱他:“没关系,妈妈不在了,还有我陪你。”
“好。”他搂着她小小的身躯,艰涩地发声。却在她熟睡时,收拾行囊一走了之。
“没有母亲的财物资助后,我们过得很艰难。难道穷困潦倒,就能抛弃血亲?”千光冷笑:“不仅是他,我在祠中待了两年,绫濑家也毫无反应。在这世上,我能依靠的所谓亲缘,最后竟然都不能相信。”
“他明明答应过不离开我的。”她搂紧了手冢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时光冲淡了语气中的怨怼,只留下淡然的叹息。
或许说,因为有面前这个人的治愈,伤痕早就褪成粉红色的疤,依稀可见,却再也引不起疼痛。
“我不会。”明明是只言片语,却被他说得重如泰山。
其实最终会离开又怎样,他能出现在生命中,本身已经是件足够让人欢欣鼓舞的事了。如果这世界上还有火焰,会引诱她奋不顾身地扑去,不害怕受伤,不畏惧牺牲,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今天早晨她醒来,天已经放晴了,空气中是泥土和鲜花的清香。后半夜别墅的主人再未出现在她的梦中。熟睡后精神饱满地坐起,身旁的床单微皱,温度还未散去,整夜陪伴她的人刚离去不久。她的指尖抚摸在那处轻微的凹陷,心意和勇气,从未像这般透亮清晰过。
好想告诉你。
“手冢国光,我喜欢你。”她附在他耳边,气息像羽毛般轻柔温和,她说:“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
☆、心意
手冢国光猛地停下脚步,有那么瞬间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震惊地侧头,有人却在此时打断了他略显焦急的询问:“部长,千光。”
越前小跑近前:“终于找到你们了。”
谈话被打断,便没能继续,千光也不甚在意得到他的答案。两人独处的时间难寻,直到离开时,手冢耿耿于怀的话题都没能继续下去。
回程的大巴上,千光叽叽喳喳不停和他搭话,从离开手冢家回到本家时娓娓道来,生活琐碎奇闻异事她都能描述地言简意赅但逸趣横生。手冢偶尔简短地回应,大多数时候,都是撑着手安静专注地聆听。吃过午饭后,千光按例午觉时间开始犯困,手冢分了只耳机给她,她也就顺势闭上眼,不久就睡熟了。车厢抖动,她将头偏靠在手冢的肩膀上,他的皮肤温度较一般人偏低,千光本能贪恋地将脸贴上他玉质般的脖颈。
手冢国光转头看她睡得香甜的颜。
不二转头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褐发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女孩侧搭着的脑袋从肩膀移到大腿,将上衣外套平铺在她身上。他低垂着头专心致志,手上的动作轻柔如羽毛,最后还细心拨开女孩额前的碎发。虽然看不清眼神,但能看到连面部线条都不似往日般变得温和柔软。
手冢抬头看见不二,先是一愣,条件反射地举起手,修长的食指搭在唇前,示意噤声的模样。
不二了然地一笑,跟着做了同样的手势,轻轻地“嘘”了声。
千光醒来时,觉得头下枕头的质感很奇怪,空调风呼呼吹着,身上却是暖的。她迷迷糊糊虚着眼,皱着眉伸手摸索着“枕头”,感觉到它逐渐变僵硬起来。她惊讶睁眼,正对上自家哥哥变黑的脸色。
千光讪讪又不是很甘心地收回手,撑起身来,才发现夜幕已经降临了。车上的青学部员们难得没闹腾,普遍都在安静地打盹,车厢显得格外平和。
她放低声音问手冢:“到哪了?”
“快到了,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不着急回去的话,就和我回家住一晚吧。”手冢附身轻声说。
“好,”千光揉着眼睛答应了:“我跟本家报备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手冢满意地靠回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
“爸妈我和哥哥回来啦。”千光在玄关前脱鞋,换上棉布拖鞋后噔噔哒哒地踩着木质地板走进屋:“好饿啊,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