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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无奈地说道:“我被人追赶了一夜,如今不敢停下来歇息。”
王生满腹狐疑问道:“姑娘为何被人追赶?”
那女子看着王生欲言又止,“我家中贫苦,父母将我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妾。那家的大夫人十分厌恶我,往日里总是毒打于我,我受不住,半夜便乘机逃了出来。如今若被抓回去,大夫人肯定会将我卖去那不堪的地方。”说完,她仿佛自我厌弃般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王生一听缘由,对她满心的怜惜,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豪情,想也没想便说:“不如你随我回太原吧。我今日正要回家,你跟着我回去,藏在我家中,你原先的家人必然找不到你。”
女子兀得睁开美丽的双眼凝视着王生,嘴唇嗫嚅了半晌,又似乎不敢置信地问道:“郎君所说可当真?我只怕连累到你。”
王生忙一再向她打包票,这女子这才展颜破涕而笑,“我本姓王,郎君唤我窈娘即可。”
王窈娘这一笑,又让王生不禁看傻了眼。王窈娘也不以为忤,眼光流转在他脸上滑过,娇羞地低下了头。王生这才愣过神来,连连道歉唐突了佳人。
王生便将这王窈娘带回家中,不敢让家人知道,将其藏在书房内。幸好书房后侧有个他平日里歇息的房间,王生便将窈娘藏得密密实实。两人蜜里调油,自此整日厮混竟忘记人间岁月。
王生的夫人陈氏是个端庄自持的妇人,见王生此次从书院回来就躲在书房内。她若要送点吃食与他,他在书房内也是一副游移不定的模样,不像是在静心念书。
陈氏毕竟与王生成亲已五六载,她一旦种下疑心,便越发留意王生的行踪。王生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嘱咐不让任何人打搅,脸色却一天天黯淡了下来。
陈氏内心惊疑不定,一日偷偷躲在书房外,听得屋内有女子的娇笑声。她心中大骇,便寻了机会,将王生拉到正房内逼问。
王生本就脸皮薄,一被妻子逼问,就吐露了实情。陈氏劝道:“你若是想要个美貌妾侍,可同我商量。你将这来历不明的人藏在家中,却是万万不可。若让公公知道了,只怕即刻要将你押回书院。我们还是将她送回家吧。”
王生闻言大怒,“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毒。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你就是嫉妒窈娘,你还要让她回去送死。你和她原来主家的大夫人一样可怕。”说完,竟挥袖而去。
陈氏被丈夫一顿呵斥,心内伤心不已,又不好告诉家中长辈,只好暗自苦撑,越发留意那王窈娘。这一留意,陈氏心中越加害怕,那王窈娘一天天变得美艳妖异起来,王生却脸色发青、眼窝深陷,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犹如陷在醉生梦死之中。
这厢白菁菁与师父一路急赶,却并没有发现那妖怪的踪影,两人只好进了太原城再做打算。二人并不知道这王窈娘已经转头换面,住进了王生家中。
眼见需要在太原城呆上一段时间,身上的银两却已不多,邵士梅便干起来了老行当,在集市上摆起了算卦的摊子。
陈氏在家中左思右想了几天,实在无法,便准备到集市上算上一卦,可巧,路过邵士梅的摊子。
她瞧着这道士这般年轻,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会,正想转身离去,却被人叫住了。
邵士梅一早看到有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在自己摊前犹豫不前,他暗中留意了一番,眉头紧皱。看那妇人转身要走,他忙叫住了她,“这位夫人,暂且留步。”
陈氏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邵士梅。
邵士梅斟酌了下,开口说道:“我观夫人周身有股若有若无的邪气。不知夫人能否让我算上一卦。”
陈氏本就为算卦而来,听邵士梅这番话,心中掀起一阵波澜。她按住满腹心思,走到了邵士梅跟前,“那有劳道长为我算一算。”
“这邪气非因夫人而起。夫人家中近日是否有人外出归来?”邵士梅查看了这妇人的脸色,未有异常,但却自觉不对劲,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陈氏满脸惊愕,“我相公几日前刚从长路书院回到家中,可是有不妥?”
邵士梅犹不敢确定,“夫人能否带我到家中查看,我怀疑有邪物被带到你家中。”
陈氏内心惊涛骇浪,十分肯定这邪物必定是那王窈娘。她面上浮现出焦虑之色,“道长可随我前去家中。但我相公可能会阻拦,能否请道长偷偷查探?我必有重谢。”
邵士梅同意了她的要求,“我需准备一日,待明日你带我前去。”
陈氏忙点头又问道:“那今夜如何是好,我怕那邪物万一作祟。
邵士梅拿起笔画了一道符箓,交给她,“你将这道符贴在门梁上,邪物便进不了房间。”
陈氏接过符箓,满脸不安地离去。
白菁菁正昏昏欲睡,见到早上有一单生意,正待高兴,邵士梅却收拾纸笔,准备收摊了。
她疑惑不解地问道:“师父,我们才刚出来就要收摊了?”
“恩,先回客栈。回去我再同你细说。”邵士梅手上利落地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道。
两人一回去,白菁菁就又问道:“师父,我们身上的钱不多了。这摆摊了好几天,今天才有人上门,你怎么又收摊了。好不容易才开门红,说不定接下来就有生意了。”
邵士梅这才解释道:“今天这妇人周身一股邪气,我总觉得十分熟悉,只怕这邪物来历不简单。我虽然和这妇人说明日再去她家中,但只怕那符箓抵挡不住邪物。我们准备一下,晚上就去王府上查探。”
待夜幕降临,天色一暗,邵士梅就带着白菁菁出发了。白菁菁看邵士梅没带他惯常用的佩剑,疑惑问道:“师父,你忘记带上剑了。”
邵士梅脚步一顿,“我近期都用不了剑了。如今这把木剑足以。”
白菁菁吃了一惊,“师父,你为何用不了剑?”
邵士梅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未参透一些事情,待我想明白了,自然就能继续用剑了。我暂时不用剑,只是为了让自己清心,免得一时大意,铸下大错。”
白菁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她总觉得邵士梅用不了剑,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王府很快就到了。邵士梅二人悄悄地潜入,发现一个缺口,便从墙缺出跳进了院子,发现正是书房。书房的大门紧闭,他们躲在窗口往屋里瞧去。
只见一个面色青绿的恶鬼,脸上狰狞,长着尖尖的獠牙,正俯着身躯,提着画笔,在一张人皮上细细描绘。不一会儿就拿起人皮,抖了抖,像穿衣服一样套在身上,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眉目娇艳的美貌女郎。
白菁菁吓得惊呼了一声,天啊,这是画皮,她是小唯。天啊,肯定是,连电影里都演过,当时这电影还赚取了一票热泪,其中就有她。
小唯,不,这恶鬼,就是聊斋里人尽皆知的画皮鬼。白菁菁惊骇异常,抓住邵士梅的胳膊,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师父,这个是画皮鬼,很厉害,专门挖人心的。师父你能行吗?”
邵士梅还来不及阻止白菁菁,屋里的画皮鬼王窈娘忽得转过头,大喝了一声,“谁在那里?快出来。”
不等邵士梅等人准备,她已经飞身扑了过来,“哪里的臭道士,竟然不自量力来自寻死路。”
邵士梅挥出手中的桃木剑,挡住了画皮鬼的突然袭击,不再恋战,扯着白菁菁往后急退。
画皮鬼却停了下来,嘎嘎笑道:“我道是谁,难得你们竟从东昌府一路追到了太原。难怪,王生今晚不见踪影,都是你们坏了我的好事。今日,就如了你们的愿,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的厉害。”说完,她袖子往后一扬,口中吐出一物,瞬间朝白菁菁面上射去。
白菁菁挥动手中的七星剑,想要挡住这邪物。手中的剑却嗡的一声作响,激烈振动了起来,她一时捉不住剑,七星剑竟脱手飞了出去。那邪物再无障碍,堪堪飞到了白菁菁眼前。她一狠心,口中念起清静经,咬破中指,朝那邪物狠狠劈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画皮鬼小唯,当年让很多同情的小唯。
☆、画皮(二)
白菁菁感觉手劈进了一团粘稠的糖浆里,随即一阵灼烧般的剧痛,有一股气从手指上的伤口处钻进她的身体,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大粒大粒的汗珠。白菁菁口中的清净经念得越来越急,几乎乱了心神,突然听到一阵清亮的声音。
邵士梅站在她不远处,大声吟诵:“神师所唾,严如雪霜,唾杀百鬼,不避豪强,当从十指自出。前出封侯,后出斩头,急急如律令。”
这咒语像一道清流一样,白菁菁灼热的脑海慢慢平复了下来。她跟着邵士梅不停吟诵这这段咒文,直到第七遍,手上的这团邪物慢慢变得透明,化成一道白烟,消散在空中。
白菁菁松了一口气,跌在在地上直喘气。邵士梅也松下脸色,一个健步扶起白菁菁。
画皮鬼王窈娘见一击不中,一阵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话,“竟想让我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休想!”说完,消失在原地,不见踪影。
白菁菁眼见画皮鬼又失踪了,大吃一惊,“不好,王生危险了。师父,你别管我,快去捉鬼。”
邵士梅眼见情况危急,不再多话,放下白菁菁,转身追了过去。
却说陈氏一早听了邵士梅那番话,犹豫了一番,当夜就假做生病,将王生骗至房中,告诉他王窈娘是只妖怪。
王生犹不肯相信,陈氏一再劝他说过了今夜就见分晓。王生不情不愿地歇在陈氏房中,准备明日再无异常,便能堵住陈氏的嘴,让她不再阻挠王窈娘。
夫妻二人一夜都辗转反侧,到一更时刚微微入眠,忽得听到门外传来动静。陈氏立刻被惊醒了,趴在门缝住外瞧了一眼,赫然见到那王窈娘面色狰狞地站在门口,想要进门,却被那符箓挡住了。
陈氏见状惊呼了一声。王窈娘听到屋里的动静,却装作一副哭泣的样子,哀求抽泣道:“王郎,我知道你在屋中。你若不念我们往日的恩爱,不肯见我,我今夜便走,往后天涯海角都不相见。”
屋里的王生一听,一骨碌爬起身,便要打开房门。陈氏吓得拼命拉住他,口中大声叫嚷着:“不要出去,她是妖怪,妖怪啊!你不要被她骗了。”
王生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王窈娘的哭泣声,他一个用力推开陈氏,破门而出。
王生朝门口的王窈娘扑去,满脸心疼地安慰道:“窈娘……”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忽得胸口一痛。画皮鬼王窈娘双手撕裂开他的胸膛,抓出心来捧着往外走。
王生脸上的笑意还牢牢定格着,他满眼不敢置信,砰地重重倒在地上。陈氏大呼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旁,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邵士梅听到尖叫声,暗道不好。待到正房,发现满地污血,画皮鬼已经不见了,他提起桃木剑转身就要追出去。却被陈氏扯住了,她一见邵士梅如遇救星,嚷道:“道长,你救救我相公,他的心被妖怪挖走了。”
邵士梅只得停下脚步,弯腰查看王生的情况。半晌,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本事有限,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陈氏闻言,眼中的光芒一刹那熄灭了,跪爬到王生身旁,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家中的下人都远远站着,人人害怕地不敢上前。
白菁菁缓过精神,便也赶了过来,见到的正是陈氏伏地痛哭的情景。她不禁吓懵了,扒开人群,挪到师父身旁,低声问道:“师父,那画皮鬼呢?”她左右环顾了一圈,忽得看到王生躺在地上,一副开膛破肚的模样,她猛地转过头,嘴中呕了两下。
她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也挺意外王生竟然死了。聊斋原著她并没看过,画皮改编的故事却是人人皆知,却没有哪一个版本是这么血腥的。想到这,她喉咙里又涌上了一股呕吐的欲望,她忙强忍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
邵士梅却一副神色黯然的模样。白菁菁看他不对劲,扯着他的衣袖走到了角落里,抬头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受伤了?”
邵士梅摇了摇头,像下了重大的决心,扯下白菁菁的手,朝陈氏走了过去,“夫人,我虽不能救王生,不过有人可以。”
陈氏刷地抬起头,眼光灼灼地盯着邵士梅不放。
邵士梅继续说道:“集市上有一个颠道人,是从蒙山上来的,平日以煮石头为食。你若能找到他,求得他手中一块石头,当做心,放入王生胸膛处,王生必能好转。”
陈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致谢。邵士梅面色沉重地朝她摆摆手,带着白菁菁快步离开。
陈氏的弟弟陈二郎曾经听闻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