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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菁面上一红,低声反驳道:“我一直都很用功的。师父说过的话,我都用心记在心底。”
邵士梅突然问道:“元淳兄妹是不是加入了白莲教?”
白菁菁未料他话锋一转,一时竟无法回答。
明亮的月光将皎洁的清辉洒遍了大地。邵士梅的脸庞在白色月光下显得迷离了起来,白菁菁眼中只剩那双闪烁着光芒比月光还迷人的眼睛。她凝望着邵士梅的眼眸,一下子怔松了起来。
邵士梅没等到她的回答,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他们?”
白菁菁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突然又反应过来,懊恼地抓了下头发。
邵士梅轻笑了声,“我不是在指责你。你不必担心。”
白菁菁转回头,神情郑重地望着邵士梅,“师父,之前我被画皮鬼王窈娘捉走那一次,是元淳救了我。后来也是他帮助我杀了白蛇精,这才救下了花姑子。这一次更是因为他,我才能把这些衢州男童救出来。师父,你说过人有善恶,妖也分好坏。我相信元淳肯定不是那种随意拿凡人性命取乐的人。说不定,他是被迫加入白莲教的。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他做过再多的好事,也不能掩盖他犯下的杀孽。他加入白莲教助纣为虐,从那一天起,他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命运。他自此站在正道的对立面,人人得而诛之。”
“师父,我不知道他犯过什么杀孽。但是他从未伤害过我们。佛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元淳虽然是狐妖,但只有他有一颗向善的心,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求求你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白菁菁神情恳切地望着邵士梅,嘴中不住哀求。
邵士梅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清风穿过山林,吹拂而过,仿佛带着无尽地叹息。白菁菁没有等到邵士梅的答案,她满心失落地离开了。
☆、莲花公主
白莲教陕西分坛失守,众人拼死护送教主徐鸿儒离开。元淳也带着妹妹混在撤退的人群中,一群人隐秘地退回总坛。待回了秘境,众人才松下心弦。徐鸿儒坐在高塌上低头环顾一圈,不由心中大恨。他筹备了大半年的起义军就这么失败了。他面具下的双眼通红,阴鸷的眼神从跪在堂下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半晌,他阴森森地问道:“最后关头出来坏本座好事的那个道士,你们可认得是何人?”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王窈娘悄悄抬起头,一接触到教主阴沉的目光,她心下一喜,越众而出,“教主,我曾同那道士交手过。他是崂山悬门玄机子的徒弟,邵士梅。”她偏过头瞟了眼畏缩在人群里的清和,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至于邵士梅此人,我想在场没人比清和道长更熟悉吧。”
徐鸿儒转过头,盯着清和,等待他的答案。清和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法力大涨,肯定是玄机子那老不死把悬门的秘宝都用在他身上了。”
徐鸿儒噢了一声,无人窥得见他面具下的表情。王窈娘一不做二不休,趁机说道:“启禀教主,窈娘发现一件可疑的事情。朝廷大军奇袭我们的当晚,我发现元淳大人孤身一人出现在关押衢州男童的营帐附近。后来这些男童就无故失踪,竟然是被朝廷派来的人救走了。”
元淳身上旧伤未愈又因保护徐鸿儒添了新伤,听到王窈娘的指控,他并未惊慌,反而苍白着脸轻声说道:“还请教主恕罪。当晚我怕这些童男出现意外,就一直守在营帐附近。不料半夜朝廷趁机奇袭,果然也派了高人要劫走男童。我拼命阻拦,却力有不逮,被贼人刺伤了手脚,最后让他们把人救走了。”
说完这番话,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却一下子牵扯到腿伤,鲜红的血慢慢濡湿了白色的绑带,元淳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的神色。他闷哼了一声,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教主责罚。”
“教主,他在胡说。我明明看到他故意把那小道士放走。教主,他分明是私通朝廷。那小道士正是邵士梅的女徒弟,也是元淳大人的小情人。在陕西分坛可不止我一人见过她住在元淳大人的后殿。”王窈娘一边反驳一边回头寻找分坛的教众,这一看却愣住了,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往日熟悉的面孔一个也找不到了。
元淳脸色越发苍白,“教主,我陕西分坛教众为掩护这次撤退,几近死伤殆尽。这都是我这个分坛主办事不力所致。王窈娘一时悲痛,怨恨于我,我无话可说。这次的失败我确实要负很大的责任。但她不能污蔑我私通朝廷。教主,我一心为白莲教打算,忠心日月可鉴。”说着元淳的声音渐渐低沉,低垂着头一副十分颓丧的模样。
“义父。”随着一声轻柔的呼唤声,只见十来个婢女簇拥着一个面覆轻纱的妙龄女子从后殿走了出来。她一出现,满殿的空气都变得温和清凉起来。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徐鸿儒跟前,身若风拂柳,朝他盈盈福了一礼。
仿若一泓清水缓缓从银瓶中流淌而出,她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大殿内,“元淳大人的双亲二十多年前在光明顶战死,他与妹妹自小在白莲教庇护下长大。他万不会私自通敌,做出不利白莲教之事。害了白莲教,于他又有何益。如今该是收拢旧部之时,我们要蓄精养锐以待来日重整旗鼓,万不能出现相疑相残之事。我相信只要总坛还在,白莲教的根基就还在,何愁来日不能打下一片江山大业。”
堂下众人一下子被她的话激励到,纷纷七嘴八舌地嚷道:“莲花公主说的是正理。”
王窈娘一下子急了,脸色通红,还待分辨:“教主——”
徐鸿儒却猛地抬起头,手掌心扫出一道劲风,往王窈娘面上拂去。王窈娘随即猛地弹跳而起,浑身痉挛,无力地从半空掉落卧倒在地,痛苦地嚎叫起来。元淳微微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徐鸿儒双眼阴鸷地扫视着众人,“元淳忠心可嘉。教内严禁自相残杀之事。再有犯者,本座必不轻饶。”说完,他一扫袖子,站起身咻忽消失在原地。
教主一离开,殿内的人也纷纷都退下了。莲花公主轻移步履走到元淳跟前,伸手扶起他。
元淳抬起头,神情复杂地说道:“多谢公主替我解围。”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冲到他跟前,脸色焦急地问道:“哥哥,还好我精灵,一看不对劲赶紧找莲花公主解围。哥哥,你没事吧?哎,你的腿又流血了。”
莲花公主忙命左右搀扶元淳,先把他送到她居住的含香殿。
莲花公主自小便生得亭亭玉立,长大后越发绝美无双宛若莲花,故以莲花为名。她待人接物,亦不坠其名,让人觉得十分妥帖、如浴春风。她是前任教主遗孤,自小在白莲教内长大,后来被如今的教主徐鸿儒收为义女,养在膝下。她为人公允,待人温和,从不随意折辱下人,白莲教教众私下十分尊敬她,人人尊称她为莲花公主。她住的地方便是含香殿。
元淳被搀扶着转过长廊,眼前出现一片亭台楼阁,层层叠嶂,接连不断。待踏上曲曲折折的台阶,往来的婢女渐渐多了起来,叮咚环佩之声不绝于耳,甜香的兰麝之气迎面扑来。不远处便是含香殿,殿上有一幅匾额,上题含香二字,意喻此处居住的乃是莲花公主。正所谓“才人登桂府,君子爱莲花。”
元淳被扶入内殿,很快有精通医术的下属前来为他治疗。待伤口重新包扎好,元淳脸上的血色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看了眼仍皱着眉头的莲花公主,安慰道:“我这伤口是被道家剑术所伤,一时半会轻易好不了。你不必为我忧心。”
莲花公主闻言却仍无法展颜,幽幽叹了口气,“你我自小一起在白莲教长大,你又何必如此生分。自从你双亲过世后你就带着妹妹回了百花谷,我们已有二十多年未曾相见了。”
元淳一下子被勾起了回忆。白莲教偏安一隅,自成势力,当地居民人人信奉白莲教教义,莫不以白莲教为尊,教内也是一派歌舞升平。那时他双亲健在,位列白莲教首席长老,地位崇高。他和妹妹二人也被众人环绕左右,犹如众星捧月,自是风光无限。彼时他的母亲还十分怜惜没有双亲的莲花公主,常嘱咐元淳要多加关照她。
不想世间的际遇如此变幻莫测,如今他的处境比之莲花公主又如何。人人羡慕莲花公主得教主宠爱,又有几人看得到一个孤女苦苦支撑的心酸。他但愿能护住自己的妹妹元媛,不让她也经历莲花公主的痛苦。
“义父如今越发喜怒无常,有时我也看不透他的心思。此次起义如此仓促,事前我便苦劝过他。只是他并没有听进我的话,反命我不要妖言惑众乱了军心,将我禁足在含香殿。”莲花公主轻声诉说了起来,一下子打断了元淳的思绪。
元淳表情怔松地凝望着莲花,习惯性地伸手想像小时候那般拍拍她的头顶,一时意识到彼此都长大了,突然又迟疑了起来。他攥了攥拳头,闷声闷气地说道:“白莲教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合太多,免得脱不了身。”
莲花公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脱身?我又能脱身去何处。我生在白莲教,长在白莲教。我不像你,还有一个百花谷为家。我只有这含香殿,白莲教就是我的家啊。”
元淳懊恼地看了她一眼,“我是不得已又回到白莲教。你若是有选择何必在此苦苦支撑。你双亲早已离世,留在白莲教不过是徒有虚名。若你不介意,大可以把百花谷当做你的家。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一直把你当成她女儿一般疼爱。若她知道你愿意住在百花谷,一定十分高兴。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元媛也会高兴有你当她姐姐的。”
一旁的元媛听到她的名字,却嘟着嘴没说话,心中暗忖道,公主就是公主,怎么能当她姐姐。她才不会高兴呢,她的姐姐只有一个白菁菁。
莲花公主轻笑了一声,挥散满室的轻愁,“你不必替我担心。如今你还是好好养伤。对了,那王窈娘说的小道士是谁,是你小情人?”她嘴角含笑,戏谑地打量着元淳。
元淳面上不禁一红,一双桃花眼上下扇动了几下,这才解释道:“这王窈娘素行不端,为人狠辣。在陕西时,她便十分不忿我坐上分坛主之位。此次也是她借题发挥,什么小情人都是她胡扯的,不过是为了将我拉下马。如今陕西分坛都覆灭地一干二净,她却还不肯放过我。她的本事我知道,掀不起多大风浪。”
莲花公主微微颔首不再追问,“那就好,你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你先好好休息,元媛妹妹坐了许久估计也十分无趣,我带她四处逛逛。”
元淳自然点头同意。这厢差点掀起一场风波的白菁菁却还陷在自我纠结之中。
☆、侠女(一)
不说白菁菁苦苦纠结于人妖之事。衢州诸事一定,庚娘便打算到南京投奔双亲。邵士梅说他们也准备去南京,便带上庚娘同行。
出发之前,白菁菁狐疑地问邵士梅:“师父,我们为何要去南京?”
“有一部分白莲教的余孽逃窜到南京,我需要过去看看。”邵士梅没有告诉白菁菁的是,他身上那张地图下一个目的地正是南京。
他摸了下袖子里的玉佩,不经意地问道:“你身上那块玉佩呢?你不是一向从不离身吗?这段时日怎么未见你佩戴?”
白菁菁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呐呐地回答道:“我也在四处寻找玉佩。现在想起来,我可能是在救花姑子时把玉佩丢失的。当时场面很混乱,我明明记得玉佩就带在身上,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就是找不到了。”
白菁菁懊恼地抓了下头。真是惨了,之前元淳还特地告诉她要好好保管玉佩,可能与她的身世有关。结果话没说多久,她的玉佩就不见。她后来回那片树林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这才歇了找回来的心思。
邵士梅听完白菁菁的解释,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摸出了袖中的玉佩,递到白菁菁眼前,“是这一块吗?”
白菁菁接过玉佩,细细看起来,背面有一道被她失手划伤的浅浅刻痕,没错,这是她的玉佩。白菁菁抬起头,双眼灼灼地盯着邵士梅,惊喜地叫道:“没错,这是我的。师父,玉佩怎么跑到你手里,你从哪里捡到的?”
邵士梅眼眸一暗,深深凝视着白菁菁。白菁菁一下子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找到玉佩的雀跃心情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她茫然地与邵士梅对视,他的眼眸深沉似海,似有千言万语,但却没有以往那种让她感觉慰贴的温暖,反而黝黯地几乎将她吞没。
隆冬中午的阳光软软地照耀着西面的房间,白菁菁一半的身躯暖融融地似要愉悦地融化,另一半却被阴影笼罩,刺骨的冰冷一丝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