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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落我了良心不安?”
我无法应对张问的不羁,只是拿过他的作文本审视,他却急着撕开牛奶箱,掏出一瓶,摇头晃脑的喝着。
张问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快乐》。
“看题目,确定文章的主题。你有没有快乐的时候?”
张问眨眨眼睛,不发一言的望着我。
“想想你快乐的时候,为什么快乐,怎样快乐的,仔细回想,把那事写出来就好了。一定要*实的事。你自己没有感觉的事,写出来,就不能打动人,那就不是好文章。”
“妈妈,我能不能换题目?我想写有趣的事。”
“考试的时候,能换题目吗?你把有趣的事想一想,把时间地点人物经过结果写出来,中间,多加点心理活动的描写就行了。心里活动的描写突出你的快乐,就符合主题了。”
张问写时,我开始收拾家具。张立明拿着报纸,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报纸被拉扯得啪啪直响。
十二月三十一号,老天爷很给面子。早上阴沉得能滴下水,中午一过,竟然放晴。杨柳木子,杨兰兰,张洁,肖潇,包括利灵剑,他们随着天色变换着脸色。
细细的阳光,也能让舞台上的一切熠熠生辉,笼在一层层金色光芒之中。连鞭炮也在这金色中飞溅着声声喜庆。
作者题外话:你的支持,是我写故事的动力。
第十一章第十节
杨柳木子的母亲和表姐一起来了。我只得和她们一起再去给四个女孩添加妆容,等他们把衣服全塞给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校长的新年致辞已经完毕,节目马上要开始,利灵剑的架子鼓还没有看见踪迹。
“我妈会请人帮我拖来的。”利灵剑的脸上不易发现的施了点淡妆。大概洗得特别细致,唇上又有浅浅的红,整个人,也就很符合这天气,细细的光耀着明亮。难怪,搞艺术的人,总是不一般的气质呢。
“快打电话催催,入团宣誓完毕之后,节目就开始了。你是第几个?你到底准备演奏什么曲目?”
“你看,我妈来了。节目嘛,你别管。等会就知道了。”他起身朝他妈跑去。
历年的文艺汇演中,本校还没有一个架子鼓演奏的节目。加上又难得搬来,团委书记开恩,算是免检作品。而杨柳木子四个人的舞蹈,在彩排中的筛选中,则是名正言顺的通过。
我匆匆和利灵剑妈妈打过招呼,让他妈妈留下架子鼓,就可以上班去了。这微丰的女人,换做一身蓝色修身的风衣,松散的纯白的围巾,没有一丝杂色。蓝与白的搭配,是那样简洁却不简陋,大气却不粗鲁。
“没事。我已经请假了。这半天,专门留给儿子。”她竭力稳住急促的气息,静静的微笑着,又指挥一个中年男人把锃亮锃亮的架子鼓放在我们面前。她打开钱包,掏出钱来,那男人接了钱离去。
“李宸,等会宣誓完毕,你们帮利灵剑搬到舞台后。”
“文老师,文老师,为什么我填表了,没有我的名字?”席赟跑了过来,满脸的委屈。
我看看台上台下一片挤挤嚷嚷,明白了席赟的问话。学生从初一开始入团,到初三,但凡没有劣迹的孩子,基本都被团组织网络进了。九二班,五十六个学生,竟然还有三十一个不是团员,机遇只有元旦和五一两次,而且每次限额,孩子们自然着急。
我跑到台上,正值团委书记宣布名单完毕。
我找着席赟的名单,却发现席赟的名字在九四班。
席赟摇晃着胖乎乎的身子,上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在张书记的带领下,举着拳头,念着誓词。
聂小芊挤了过来:“文老师,杜依依又不见了。”
我心里一紧。很多学校都放假了,会不会有校外的人员来找她?
“你先到厕所看看,再到小卖部看看。马上回来告诉我。我到校门口看看有没有出去的人。”
我从校门口折回来时,聂小芊和杜依依都端坐在座位上。我从书籍作业本中穿到杜依依的身边:“你到哪里去了?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
“能到哪里去?”我的态度有不掩不藏的不快,所以,杜依依的语气也挺硬。“到厕所了。”
我想想,忍住了。抛下一句“以后有事请假”便不再说话,又由原路返回到后面的草地上。
“不信任我!”这是杜依依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她一激动,声音就这样,硬邦邦的。
作者题外话:你的支持就是我写作的动力。
第十一章第十一节
“舞蹈,《不得不爱》,表演者,九二班杨柳木子等。”杨柳木子的妈妈率先鼓掌时,她表姐已经拿着相机挤到舞台正中的八四班所在地。有老师在调试音乐,杨柳木子,杨兰兰,张洁,肖潇,已经在舞台的四角垂头站好,双手手指张开,紧紧地贴着裤缝。除了劲道十足之外,那模样倒像是犯错挨批。
有一些脑袋从书本上抬了起来,几乎都是九二班的人。前面一阵轻轻的唏嘘声。原来是李宸袁立站起来挡住后面人的视线。
我刚刚要出声呵斥,却看见他们俩又俯下身去,左右夹攻,搀扶了程浩,一拐一拐的往后面走来。
“他要上厕所。”袁立笑着解释。
“早不上晚不上,赶上自己班节目他要上。”李宸架着程浩的胳膊。程浩笑嘻嘻的,虽然骨折,却养得似乎更胖,皮肤也更白了。大有吹弹得破的感觉。
“文老师,当老师挺麻烦的。”杨柳木子的妈妈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舞台。舞台上,他们四个人已经由舞台的对角斜线舞到舞台正中的一条直线。杨柳木子的脸色还是木着,没有变化,只是稳稳的拿捏着恒温,只是送胯、耸肩、扭腰、甩腿、摆头,手却始终如一的贴在着身体。
红色的毛衣,紧紧裹着他们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黑色的牛仔裤极其修身,黑色的短上装,敞开着,随着动作,一扇一扇的,扇出一道道野性。
程浩李宸袁立三个人回来很及时,可是,这劲舞也接近尾声。只见四个女孩随着戛然而止的音乐,聚拢在舞台的正中,朝着四个方向,半弓一条腿,一只手扶着,一只手高高的举着,身子朝着中间靠着,最后的音符消失时,她们的头同时有力的扬起,仿佛共同在努力托起着什么,在追寻什么。
“这些孩子,怎么喜欢这些东西。我一点也看不懂。”杨柳木子的妈妈满是自豪,话一出口,却是埋怨。
我笑笑,不出声。这心情我理解。我家张问作文获奖时,我也是这般语气。二者的心情,大概一致吧。
四个女孩下来时,面上的表情不甚乐观。几个人叽叽咕咕的,像是在争论。
我也不问缘由:“不错啊。我们班真是藏龙卧虎啊。”
杨柳木子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立马热泪盈眶:“好什么啊,估计比不过八三班的那个舞蹈。张洁的动作总是和我们不一致。肖潇的动作太僵硬。”
张洁和肖潇看了杨柳木子的母亲一眼,闭了嘴,坐在座位上,闷着。我拂拂杨柳木子的高耸的发髻:“团队利益是最大的利益。她们不想塌台对吧。不能伤害同学。”
第十个节目结束时,我赶到舞台后面。利灵剑已经坐在他家带来的凳子上,抡着鼓槌挥舞。
前面报幕的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传来,竟然没有仍然具体的曲目:“架子鼓,表演者,九二班利灵剑。”
我和他妈忙不迭帮他搬鼓搬凳子。他一掀外衣,露出白色的夹克,颇有玉树临风的雏形。
当他坐在端端正正坐在舞台上时,我已经赶到九二班队伍的后面。
在一片静寂中,他凝视着面前的鼓钗,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我有些紧张,他母亲倒是平静。
第十一章第十二节
明晰的小号声响起时,他便扬手,击在鼓上,又听得哗的一声,钗也踩响了。这声响在一瞬结合,颇为惊心动魄。
玛奎纳是高明的。高亢的嘹亮的小号,展现了西班牙斗牛场面的热闹紧张和刺激,利灵剑的密如暴雨的节奏,又演绎了手抖红布不断闪移腾挪西班牙斗牛士们的英武,敏捷,健壮。在他的节奏里,既听得见伦巴,又有迪斯科探戈的影子。
仿佛一旦开头,便管不住似的,他踩钗,击鼓,身子时而前倾,时而左右滑动。曲谱就放在他面前,他却始终闭眼,仿佛沉浸在自己所创造的那个氛围里意境中。
当他使尽全身力气,击在鼓上,又有了良久的沉静。沉静良久,又突然爆发一阵掌声,这次的掌声,来自全方位的,不仅仅是九二班的礼貌性的掌声。他们也和我一样,到西班牙斗牛场走了一遭吗?
利灵剑来到我身边时,他吐吐舌头,笑问:“老班,我演奏的是什么?”
我白他一眼:“什么稀奇!玛奎纳的《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
“老班你真行!”
“你也很不错!小子!”我偷偷笑着,对于音乐,除了几个经典曲目,我可是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一窍不通了。
“什么时候有结果?”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孩子,虽然知道今天已经轰动整个学校,仍是希望得到名次上的肯定。
“利灵剑,你那么看重名利啊。”利灵剑妈妈从锃亮的架子鼓边直起身来,教训着儿子。
“我怎么了?问问评选结果,有没有问我多少名。”
“你在学习成绩上也这么势利,我就烧高香拜众佛了。你怎么在学习成绩上表现得那么清淡寡欲满不在乎?”
天下的母亲大概一般吧,望子成龙的心愿太过急切,致使利灵剑妈妈丧失了维持风度的耐心。
“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利灵剑不再有在我面前的调皮和撒娇。
“文老师你看看,现在的孩子啊……”
看着已经走远的利灵剑,我截断她的话:“孩子毕竟是孩子,多鼓励,慢慢引导。不要刺激他。”
她刚要回话,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轻呼。我回头看时,原来是程浩妈妈。还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怯生生的小女人状貌。
“还没有放学呢,估计四点半以后吧。”
“程浩的腿子好得差不多了。全靠大家的护理啊。我想请老师们和同学们假期到我家里坐坐,行不行啊?”她的瘦弱,实在堪称弱不禁风。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这些年的煎熬当众度过怎样的空虚孤寂绝望的生活。
“如果接老师们,就不必要,这是老师的职责。如果你想请几位同学,我不做主。我喊他们来,他们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算了。”
我喊来何海涛、姚盟、官友军、李宸,在四个男孩子面前,程浩妈妈倒像是一个羞怯的小女孩,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浩妈妈为了感谢大家对程浩的帮助,想在假期请你们到他家玩玩。现在征求你们自己的意见。”
姚盟捋捋本来就够短的头发,说:“那不行!这不算什么。”
何海涛摇着头笑着:“你真想奖励我们吗?给我们一朵红花?”
李宸并不懂何海涛的幽默,白了他一眼:“太小儿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