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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蒲真的觉得胸有点闷,他顿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主观感受。
车内,真的有什么,在压迫他的神经。
盘旋的冷暴气场骤然一收,谢南回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你哪里不舒服吗?”
许蒲摇摇头:“还好,刚才的是什么?”
谢南回又恢复了云淡风清的表情,平稳地开着车:“一种场。”
一种场?许蒲大脑飞速旋转,从他有限的了解来看,电场、磁场都是一种波,谢南回能自我散发出一种“场”,也就是说,他能控制一些频率段的波?波粒二象性决定这个世界的性质,信息体其实也是一段电磁波,谢南回所说的近不了他的身,其实是因为他自身能激发出场,干扰信息体吗?专业点说,就是谢南回的精神力特别强大。
许蒲若有所思。
谢南回轻轻地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看来你已经理解了。”
太厉害了,许蒲心想,谢大大这个称号真是没白叫。
他饶有趣味,隐隐觉得这个问题牵动着什么奥秘,还想再仔细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奈何相关知识有限,智商也没有突破天际,只好作罢。
☆、第 15 章
半小时后,他们到家,谢南回用指纹锁开门的同时,门自己开了。
许树自顾自地穿好鞋,对谢南回道:“我刚才从爸妈那回来,给你带了点汤,放在冰箱第二层里。”
他站起来,看到谢南回后面的许蒲,顿时迷茫了:“哥,你请许蒲上来喝茶?”
谢南回漫不经心地解释:“他跟我一起住。”
许树满脸的问号,神情随即变得凝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质疑地瞪着谢南回,谢南回无所谓地向弟弟道歉:“别这么瞪着我,好了,是我的错。”
许蒲知道此事因他而起,有点尴尬,连忙为谢南回说话:“只是个意外,是我自己体质的问题。”
许树无奈地笑笑:“好吧,我先回去了,许蒲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拍拍谢南回的肩膀,“大哥,许蒲不是内行人,你多照顾着他点。”
“等等,”许蒲拦住他,看了眼手机,前天他妈打电话来说她下周一到,他这两天一直忙忘了告诉许树,这会儿正好。他微笑说:“你不来我还忘了,我妈说她下周一来,你记得告诉姑姑。”
许树笑起来:“早知道了,舅妈早就跟我妈说过了。”
他把一个小小的保温筒交给许蒲:“正好你在,喏,我妈的爱心汤,”他假装抱怨,“我就是个跑腿的。”
许树向他们道再见,经过谢南回时低声说:“哥,你身体还好吧?”
谢南回轻描淡写道:“没事。”
送走许蒲,他和谢南回各自洗浴,这套房子虽说只是个两居室,却多了一个卫生间在主卧,他和谢南回倒不用在一个浴室打挤。
连着两天疲惫不堪,许蒲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他有点认床,半夜时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他干脆起来,打算到阳台去做几个俯卧撑。
客房建在走廊右端,和阳台隔了一个客厅。他推开房门,隐隐瞥到阳台有灯光。
许蒲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看到阳台上站着一个人,身材高挑,背影如同刀裁,笔直而冷清。
谢南回?许蒲下意识地顿住脚步,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阳台思考人生?
冷月高悬,二十六楼已经没有树枝遮挡,清冷月色笼罩在那道寂寥的影子上,许蒲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肃杀之气。
这是一种非常模糊的概念,传达到大脑里,具体成一个念头:不要靠近。
许蒲本能地退了回去。
他觉得今天的谢南回不太对劲,准确说,自从昨天晚上以后,他整个人都好像处于一种不太稳定的状态。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散发出来的“场”。
会不会跟许树说的他的身体状况有关?
许蒲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凝视着天花板,回想这两天来的经历。
他想起他脖子上紫黑色的手指印,挡风玻璃上一闪而过的惨白人脸,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他突然想到从前在重案组的时候队里的年轻女警察常常讲的一些灵异故事,诸如“背靠背真舒服啊”之类的,他悄悄地翻了个身。
片刻后许蒲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多少血腥阴暗场面他都见过,还怕一些只是一段特殊的电磁波的信息体?他始终相信,比起鬼神,人心更加深不可测,也更加可怕。
华占是沿海经济命脉,市长地位较普通城市更高,权力也更大。李民久居高位,历经多次清洗而没有落马,要么真的是他水至清则无鱼,要么就是他段位确实太高,根基太深,无可动摇。
许蒲出身世家,却投身警察,就是因为他不懂,也不愿懂官场权谋沉浮。他成年后就远离京城来到华占,从一名普通刑警开始踏踏实实地做起,对官场内部的机制确实没有了解多少。以前他从未去深思过这个问题,但经谢南回提醒,加上李微被无辜绑架,他突然意识到,李民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恐怕不像他从前认为的那么清白。
他突然觉得很烦躁,好像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这些漩涡,哪里都不清净。
他又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调整自己的呼吸,终于酝酿出一点睡意。
意识的最后,他好像看见窗户上趴着什么东西,但实在太困,忍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睁眼,许蒲就感觉到细腻温和的阳光柔柔地撒在脸上,这样晴朗的天气在华占的冬日并不多见,许蒲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懒懒地套上针织衫,准备到窗前去晒晒太阳。
他刚一站起来,就猛退一步,窗户上赫然有两个血淋淋的大字:救我。
许蒲手指关节泛白,他用力咬着牙,冲出卧室。
在盥洗室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他终于冷静下来了一些。许蒲看着陌生的镜子,只觉多亏了谢南回叫他来一起住,那只信息体已经缠上他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说不定昨天晚上就已经被害了。
它进不来谢南回的家,许蒲想,觉得安心了一些。
随即又有一股愤怒猛烈地燃烧起来,他用力拧干毛巾,怒火中烧。
有完没完了?!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不过是去散了个步,就莫名其妙地被这只信息体缠上,还有没有理了。
许蒲回到客房,冷冷地对着窗户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在不在,但别再跟着我。”
言毕许蒲转身去找抹布,却看到谢南回站在门口,神色莫测地看着他。
许蒲第一反应:完了,神经病一样的自言自语被他看到了。
谢南回神色冷清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许蒲点头,他大步迈进来,站在床边凝视一会儿,突然说:“”你这么说不管用,让我来。”
许蒲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哗的一声,那一面窗的玻璃全部哗啦啦地碎了。
许蒲反应过来,一把冲到窗前,扒拉着护栏克制不住地冲他吼:“你搞什么?楼下有人啊!”
他仔细一看,别说玻璃碎片,连点渣子都没有,楼下也没有玻璃坠裂的声音,那些玻璃如同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了。
许蒲疑惑地回头,谢南回神色冷傲地转身出去了。
“对不起。”许蒲向谢南回道歉,“我太激动了,我以为玻璃的碎片全部掉到楼下去了。”
“没关系。”谢南回风度很好地回道,然后打开冰箱拿了一罐牛奶。
许蒲站在原地,看着谢南回的背影,觉得这个背影就是一个“我怎么会和你这个凡人一般见识”的表情。一定是错觉,许蒲心想,背影怎么可能有表情?
谢南回确实没有和他一般见识,他招呼他吃早饭,还亲自给他的面包抹上黄油。许蒲食不知味地咬下一口,他脾气一直很好,很少对谁发火,刚才确实是气急了。
他竟然对谢南回发火了。许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虽说谢南回表现得一点也不介意,但他总有种亵渎了神的惶恐。
周末零番队不上班,许蒲慢吞吞地吃完他的早餐洗好碗碟,就看到谢南回拿着球拍站在厨房门口,挑着眉问:“天气很好,有兴趣打打球么?”
许蒲简直心花怒放,早上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运动运动简直就是浪费。
他们找了个体育场打网球。许蒲职业需要,经常活动筋骨,他担心谢大大输球太多面子不好看,特意手下留情,没想到一轮下来,被虐得体无完肤。
下一轮,许蒲使出毕生功力,勉强以落后三球的比分,输得比较有尊严。
许蒲狼狈地用毛巾擦干满头大汗,对面的谢南回也在简单清理,只不过举止悠闲,看上去比许蒲从容许多。许蒲觉得他的心情
已经超脱嫉妒了——谢南回什么都比他优秀,果然不能和神比。
又玩了几局,许蒲累得不行,高手过招就是这样,一姿一势都不能马虎,必须全神贯注,一轮下来往往就精疲力尽。谢南回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暂时收工,开车去吃饭。
下午回来继续杀,只不过换成了羽毛球,谢大大好像不太擅长这个,许蒲一路取得平局成绩,偶尔还能超过那么一点点。
然后是乒乓,许蒲一直以为谢南回开始是选了个自己最擅长的来虐他,打过乒乓才知道谢大大已经手下留情。都说乒乓打得好的人智商高,谢南回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他的乒乓技术简直已经超神,这手笔简直就是专业级别,不进国家队为国争光实在可惜。
不过谢南回其实不是中国人,那还是算了吧,没有发现他,英国人民的损失。
晚点的时候有人看他们在体育馆如此活跃,邀请他们组队打篮球,这时候许蒲就发现问题了,谢大大单兵作战能力都很逆天,团队协作上就有问题了。大概活得太自我的人都有这个毛病,谢南回身为傲视凡人的天才,中枪实属必然。
☆、第 16 章
这一天酣畅淋漓,十分尽兴,尽管被谢南回无情虐杀,但棋逢对手,许蒲兴致依然空前高涨,回程时谢南回安排:“明天继续。”
许蒲十分惊讶:“原来你这么爱运动?”
他随口一问,并不指望谢南回回答。谢南回没有正面回答,目光轻轻掠过他的脸:“多晒太阳有助于恢复阳气。”
又说:“生命在于运动,多运动也有助于恢复阳气。”
许蒲愣了愣,忍不住抿起嘴角。
面冷心热,他心情愉悦地想,谢南回这性格太可爱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两人只好在家宅了一天。
大概是阳气在逐渐恢复的缘故,即使是阴雨天,那只信息体也没有出来捣鬼。
周一上班时间,谢南回联系方程帮许蒲看看,他要出席中华地区的学术交流会,许蒲一个人上第五层去找方程。
方程一如既往松松垮垮地穿着白大褂,埋首在快要堆到天花板的卷宗中,许蒲狐疑地看着领路的同事:“我找方程。”
同事语气真诚,笃定地说:“许组长,他就在里面。”
许蒲眼睛都快看瞎了,终于看到方程的一片衣角。
他小心翼翼地踏进去,避开地上散乱的纸张,方程颓废地转过来,一夜未睡的脸简直像只幽灵。
“没人给你收拾收拾吗?”许蒲忍不住问。
“不需要。”方程向他招手:“你过来。”
许蒲依言走过去。
“听谢南回说,你被那个女鬼缠上了?”
许蒲无奈地应了一声。
方程盯着他的眉宇半响,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像写病历本一样刷刷在纸上记下几笔:“印堂发黑,确实被缠上了。”
他打了个响指,一页纸自动从满地的纸堆中飘起,飞到他手中,他坐下来:“我看看……你坐啊。”
许蒲左右瞅了瞅,实在没有坐得下来的地方,方程粗暴地在地上扫出一个空地,说:“坐。”
许蒲也不嫌弃,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
方程对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一会儿:“不满二十五周岁……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怪不得。”
他认真的分析道:“本命年容易冲撞太岁,衰运附体,运势一低,人就容易撞鬼,难怪偏偏缠上你。”
许蒲心想果然是因为没买红内裤穿:“那你倒是给我个解决的办法啊。”
“能有什么办法?”方程果然说,“本命年有本命红的说法,犯了这个忌讳,就只能等翻年转运了。”
他手指叩叩桌面:“那个女鬼怨气虽重,却没多少戾气,你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方程从抽屉里取出一沓符纸交给许蒲:“这些你暂时用着,如果觉得不对劲,就用舌尖血蘸了符纸,念九字真言。”
他想起什么似的,义正严辞地问:“对了,你还是处男吧?”
许蒲看着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