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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样吃比较好吃。”
萧子白的眼睛悄悄地亮起来,唐临好笑地看他一眼,敲了敲他的额头:“你也就剩这点出息了。”
虽然嘴上说的嫌弃,当萧子白再次靠上来的时候,唐临还是没有推开他。
……
这么一耽搁,他们到达乐浪府城的时间就又推迟了一日。
“我们得攒钱买个携带型的洞天福地了。”随着人流走入乐浪府城的大门时,萧子白低声对唐临道。他不自在地扭了一下头,唐临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过脸去看了看他的颈后,伸手从萧子白的发间摘下来一小片树叶。
捏着那一片皱巴巴的树叶,唐临颇有些无奈:“这都第几片了,你的头发看着也不乱啊,怎么藏了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萧子白欲哭无泪:“我明明看过那片草地,没发现有什么落叶啊!”
“要不下次还是用以前的姿势吧。”唐临摇摇头,扔开了手中拈着的树叶。
“不。”萧子白非常坚持:“还是买个洞天福地的好。”
他握住唐临的手,带着他一块畅想未来:“反正我们以后迟早是要搬出宗门去住的,与其那个时候才去仓促地布置洞府,不如先买一个随身携带的。这样无论我们走到哪儿,都能有地方住。虽然有你的地方我都觉得是家,但住惯了的屋子,总是比没住过的屋子要舒服。”
“我想买一个带着小太阳的,用金乌火做成的那种。月亮和星星什么的可以没有,但太阳一定要有。”萧子白说着,按了按唐临的手背:“我们就在阳光很好的地方弄一间小房子,每天一起晒太阳,像两只毛绒绒的猫那样彼此搂抱着,阳光晒得我们暖洋洋的,半睡半醒着,做的全是关于我们之间的梦……”
唐临被他说得也暖洋洋的,他笑着应好,没有提那最关键的一点。
想买洞天福地,那是需要钱的,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一笔。
萧子白刚刚买过了那一大批铸剑的材料,现在又哪里有钱呢?唐临倒是有不少钱,可又怎么好直接拿出来。
他想来想去,最后也只是轻轻回握住了萧子白的手:“其实没有洞天福地也可以的。”唐临说着,小心地避开一些可能会引发误会的点:“我们可以回萧家村那边……”
“萧家村那边不够好。”萧子白摇摇头:“没有什么灵气,风景也毫无特色可言。我想给你最好的,就算不是最好,也可以尽可能的好,萧家村实在是……”
“只要有你在,对我来说就足够好了。”唐临轻声道。
萧子白呆了几秒,忽然回过身,狠狠地拥抱住了他。
“怎么了?”唐临搂住萧子白,拍拍他的背,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你平时说的那些情话比我这句动人多了,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唐临。”萧子白声音闷闷地唤他,唐临顿了顿,停止了继续往下说的动作,柔和地回答萧子白:“嗯,我在。”
“我很喜欢你啊。”
唐临轻轻拍了拍他:“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觉得你是最好的,我也想给你最好的。想倾尽全力满足你所有的想法和欲!望,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你想要,我就想为你完成……”唐临默了默,用调笑的口吻说:“如果你是皇帝,一定是个昏得不能再昏的昏君。”
即使萧子白此刻心情沉重,依然被他的这个比喻逗得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啊,所以我幸好不是皇帝,不然天下的百姓都会恨你的。”
唐临语塞片刻,才道:“昏的是你,为什么要恨我?”
“因为你就是那个让我昏得不能再昏的妖姬。”萧子白眼圈有些红,但还是故意装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唐临笑了,亲昵地蹭了蹭萧子白的鼻尖:“我才不是妖姬呢。要是你和那些皇帝似的,左一个妃子右一个美人,那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不会有什么妃子美人的。”萧子白说,他搂住了唐临的脖颈,胸口紧紧地贴上了唐临的胸口:“我的妃子是你,美人是你,皇后是你,一直都是你——也永远都只是你。”
他的心脏就一下一下地在唐临的心脏旁跳动着,两颗心挨得这样近,近到可以听清对方心跳的声音。
“我有你就够了,非常足够了。”
萧子白的嗓音有些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郑重。唐临搂着他,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晃了晃萧子白的肩膀:“所以啊,我有你也已经足够了,非常足够。不需要什么洞天福地,不需要什么灵气什么风景,有你在的地方,对我来说都已经足够好。”
“我想给你最好的。”萧子白低声道,唐临吻了吻他的唇角:“我知道,可是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了。”
第61章
这一刻的气氛旖旎又沉默,周围的人流来来去去,而他们始终站在这里,一个拥抱着另一个。
“说起来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去找个客栈之类的住下来,然后再在乐浪府里逛一逛、吃点脍鱼羹吗?”沉默许久后,唐临忽然说:“为什么我们要一直在这里抱着……”
“不管。”萧子白蹭蹭他的脖子:“我现在不想去什么客栈,也不想吃脍鱼羹,我就想抱着你。”
“……可是我感觉周围经过的人都在看我们。”唐临此时很有些为难:他们已经在城门附近站了挺久的了。就算在河仓府那次被围观之后,他们都有了出门在外给自己的容貌遮掩一二的习惯,可俩男人在城门附近拥抱这么久,也还是挺吸引眼球的。
萧子白毫不犹豫地一掐指,在他们的周围施了一圈混淆法术:“这下就不会有人看我们了。”
唐临哭笑不得。
于是在混淆法术的掩护下,他们在城门附近腻腻歪歪地拥抱了很久,直到唐临轻声说了句“胳膊酸了”,萧子白才不怎么情愿地放开了他,临松手还没忘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脸颊上还残留着萧子白嘴唇的温度,唐临笑着摇摇头,和萧子白手拉着手往乐浪府城里走。
乐浪府城与河仓府不同。河仓府毕竟是产粮之地,就算已经成了繁华府城,究竟还带着点生于大地的朴实醇厚的味道。乐浪府就完全是靠商业起家,是中原的交通枢纽,水道陆路纵横交错,这里是著名的多商人,多美女,多青楼楚馆——还多的是那种落拓浪荡的薄幸郎。
唐临和萧子白两个单身男子,看着年纪轻轻,也没甚随从。既不像来这里做买卖的商人,也不像是赶考时经过这里的书生,住客栈时唐临出手略略大方了些,那掌柜的就摸着他们的心思,悄悄地对他们指了指西边儿:“城西那里的风景好,两位可一定要记得去看看。”
一座城里能有什么风景可看?两人都没在意,倒是萧子白顺口问了句:“掌柜的可知哪家的脍鱼羹好吃?”
掌柜的立刻一拍大腿:“鱼羹是我家好,脍鱼是城西的强。现在正是鱼肥虾美的时候,我家今天新到了一批大活鱼,各个肥美得很,尾巴一甩别提多有劲儿了。二位不如今晚就尝尝?”
两人当然没有异议。
于是就在这客栈里用饭,除了鱼羹之外,倒又点了几道别的菜,唐临多长了个心眼,特特地要了壶酒:也许等会那酒端上来一看,里面也泡着一大朵花呢?结果酒菜端上来后,看着却没有什么特别的,鱼羹倒是的确鲜美。
无论是萧子白还是唐临,虽然说起来都是修炼了几十年的人(鸟)了,走出去也是堂堂的金丹修士,可都远远没有修到清心寡欲的地步,因此这一顿鱼羹他们都吃得很是满意。对鱼羹满意了,自然对掌柜的口中“城西的鱼脍”产生了一丝丝好奇,再加上那句“城西的风景好”,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决定去城西走一走。
“我们不是来这里查线索的吗?”
唐临倒是还记得这一点,在往城西走的时候就忍不住提了提。萧子白听了无奈地一摊手:“虽然说了是要查,可往哪儿查?乐浪府又不像河仓府似的,有什么采花节之类这节那节的传统。”
倒是有一个花魁大会,可是既没听说过有人会在大会上失踪,也没看见过什么美得不似凡人的绝色,萧子白便也没有提。唐临想想也是,唤了风灵力来暗暗吹拂一通后,也没寻摸到几缕妖气,只得当做真的是来旅行,跟着萧子白一道往城西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掌柜的特意同他们提了一句,想看风景,最好是晚上的时候去。
既然都打算去城西了,自然要拣那风景最好时,于是他们到了城西时,正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
乐浪府城西胭脂河畔的花街上,那些个青楼楚馆已经是灯火通明。
正是月上柳梢时,点点灯光倒映在两岸花楼夹着的胭脂河中,夜风温柔地抚摸着缎子一样的河水,留下一行行浅浅的波纹。细细的管弦声远远地从结着各种彩绸的楼阁上传来,漫天的星光也被河边高楼上璀璨的灯火映的失去了光彩。
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正在温香软玉之中春风一度。
前来找乐子的男男女女骑着高头大马,在花楼与花楼之间穿梭,嬉笑着议论各家妓子的优劣,而那些被议论的女子们就懒懒地倚在花楼之上,露出或妖治或柔媚的笑,任由花楼下的人们打量自己。
时不时的,会有妓家看中了来寻欢作乐的人,于是她们便朝着下方的人群抛下一朵鬓边刚取下的珠花:那上面往往还会被包上一方染了口脂的丝帕。被看中的人便在大家羡艳的眼神中接了信物,洋洋自得的登楼——毫无疑问,他们会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更加美妙的是,只需要付一半的价钱。
唐临和萧子白越往城西走,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满目都是翩然飞舞的丝绸彩带,花粉香气扑鼻,连空气都带着种风流多情的味道。唐临在两栋花楼之间顿住脚,疑惑地问萧子白:“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看着……不太像饭馆?”
“不仅不像饭馆,我觉得这城西的风景也不怎么样啊。”萧子白用嫌弃的目光打量着周围楼宇上招摇暧昧的粉红灯笼。
唐临蹙眉四望,别扭的感觉几乎要从骨头缝里溢出来了。他干脆拉了拉萧子白的手,说道:“不然我们就先走吧,这脍鱼不吃也无妨。”萧子白也觉得很不对劲,直截了当地点点头,两人转过身正要走,却有人用丝帕包了珠钗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掷来。
萧子白唐临何等身手,被孔六空投的玉简锻炼了许多次后,这种凡人掷来的小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都不用唐临出手,萧子白轻轻松松地伸手一捞,就将那东西接到了手中。
“这什么?”刚刚凝神仔细看了一眼,萧子白接着那东西的手腕便是一抖,然后他下意识地就要把那玩意儿丢出去。他的动作引来了唐临的注意,唐临好奇地转头望去,在看清了那东西的瞬间,他立刻飞快地抓住了萧子白的手腕:“别动!”
他低喝,萧子白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捧着那印着口脂的丝帕:“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扔来的会是这个啊!唐临你听我解释!”
唐临却没理会他,直接从他手里把那丝帕拽了出来,凑到鼻端细细一嗅,在萧子白脸色将变的那刻,他蹙起眉疑惑地说了一句:“这里面怎么有妖气?”
原来是妖气啊!本以为唐临是突然对口脂的主人产生了兴趣,萧子白听了这话立刻大松一口气。想想又觉得自己的关注重点不对,便不动声色地补救道:“妖气?是这丝帕上的么?”
唐临摇摇头:“不对,是这个……”他打量了一下那暧昧的印痕,勉强挑选出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词儿:“……这个脂粉痕上的。”那所谓的“脂粉痕”在月光与灯光的交辉下被映照的分明,洁白的丝帕上红唇妩媚,明明白白是一个女子印下的唇印。
“也许这个脂粉的主人是妖族?”萧子白强行无视了那脂粉的形状,顺着他的话猜测。唐临抬头去看那些倚楼而笑的妓子们,试图从她们之中找到一个可疑人士,搜索了半天无果,只得拿着那丝帕问萧子白:“你还记得这手帕是从什么地方掷来的吗?”
萧子白正要伸手去指方向,冷不防又是一物自斜上方投下,正好被唐临稳稳地接住。抬眼看时,正看见一个云鬓花容的华衣女子半倚在花楼上冲着他们俩笑,萧子白还在疑惑着“这女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时,唐临已经动作随意地举起丝帕,看清了上面同样鲜明的唇印后,冲着那楼上的女子微笑起来。
萧子白:“……你笑什么?”你要笑对我笑啊,为什么要冲着那个女人笑!
在萧子白炸毛之前,唐临恰到好处地说了一句:“这脂粉痕上也有妖气。”就像是河豚把自己鼓到最大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