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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亦霜稍稍惊讶,然后感谢禅寂大师。
禅寂也没说什么,径直问:“你们想要卜什么?”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大师,您给子安卜一卦吧,卜平安。”卫亦霜神情淡淡地道,好似这千金难求的一卦分文不值一般。
禅寂阅世多年,哪里看不出卫亦霜的心思,王子安不清楚这两人的想法,也不知禅寂大师的地位,调笑着卫亦霜说:“将军,你不用给自己算算姻缘吗?你和我哥差不多岁数,可我家宣儿都有四岁了!”
卫亦霜一时无语,反是禅寂开口道:“二位的姻缘已定,不日将到来,无需再卜了!”就当帮帮这两个人吧,禅寂如是想着,况且他也看见了王子安手腕上的珠子,那根若隐若现的姻缘线就连在这二人之间,稍稍有点功夫都看得见。
禅寂话里模糊,卫亦霜也没细想,脑子里全部都是子安姻缘将至,心都快碎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过幸好,他要走了,看不见了。
王子安觉得禅寂的话有些怪怪的,可也没有细想。
☆、第18章
王子安第一次夜不归宿,寺院里的夜晚很安静,月亮高挂,亭中如积水空明。
王子安不知为什么有些睡不着,于是起身往院里走去,卫亦霜此时坐在屋檐上,身边一壶淡酒,远远就看到了从长廊里走出的身影,哪怕再远再暗,他也认得那人。
王子安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卫亦霜一直看着,待到对方离开,他才从屋檐上跳下来,到王子安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下,此时,爽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卫亦霜将酒壶至于花间,细细独酌,对影成三人。
王子安走到半路,发现自己将王母给的圆珮给落下了,便折了回去寻找,走到长廊的柱子后,他停下了脚步。
月光皎洁空明,一抹矫健的身影在月下舞动,英姿翩翩,锋利的长剑折射着银色的寒光,一招一式里是无处发泄的力量,几欲爆发的感情,落叶被卷起,他停了下来,静静立在那,任落叶飘洒。
画面深深的倒映在王子安眼里,一瞬间,他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独。
花间一壶酒,月若流霜,对影相酌。
为谁舞影零乱?为谁思绪纷扰?
卷了不去,拂了还来,梦里花落,夜半了。
第二日,王子安早早地起了,到了院子里,见到了禅寂大师。
“王公子,昨夜可睡得好?”禅寂一脸祥和地看着王子安道。
王子安似点头似摇头,垂眸道:“禅寂大师,若是有些事情违背了世俗道理,那还应该去做吗?”
禅寂看着树叶上的朝露,平和道:“施主还小,要知道,这个世上世俗道理不是永恒不变的,他并非试用于所有人,一切要遵从本心,去追求自己心中真正的道理。”
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遮在眼前的云雾瞬间被拨开,明朗一片。王子安躬身向禅寂表示感谢,禅寂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聊了一会儿,禅寂瞥见了卫亦霜,然后对王子安道:“该走了,你心里念的人在那等你很久了!”
王子安回头,被禅寂当面点破脸有些红。
回去的路上,卫亦霜好奇地问王子安,“方才你和禅寂大师说了什么?”
王子安偷偷瞥了卫亦霜一眼,敷衍道:“没什么,就是和大师说了常寞的事,他是禅寂大师的师弟。”
常寞,禅寞。就是那个在醉仙楼前抓着王子安手一脸神兮兮的好色老头,因为醉仙楼的事被王父整惨了,卫亦霜记忆十分深刻。
“就是那老头?真看不出来。”和禅寂大师就是两个极端。
晚上,王子安和父母一起用餐,王父问道:“你和将军去哪玩了?”
“崀九寺。”王子安放下筷子,微笑着,“那是个好地方。”
王父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出征前去寺里参拜一下确实挺好的。”
“出征?”王子安猛然抬头。
王母此时插话,疑惑道:“是啊,将军明日便要动身去西域了,他带你出去不就是和你告别吗?”
王子安低头胡乱地塞了几口饭,吃得不是滋味,饭后,匆匆和父母作别,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院子。站在院里的长廊边,王子安望着月,心中烦乱,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宁琪!”王子安轻轻唤了一声,一道身影从黑夜里走出来。
“属下在,公子有何事?”
“带我去将军那!”
宁琪微微错愕,有些为难,“公子,丞相大人和……”
“带我去!”王子安这么重的语气,宁琪沉默几秒,最后妥协了。
将军府。
“将军,外边有位公子说要见你。”小侍从在门外战战兢兢地对屋子里的人道,今天将军心情不是很好呢!
“不见。”低沉冷漠。
小侍从擦了擦汗,斗着胆继续说:“那公子说他是晋安府的王子安。”
话音刚落,小侍从就被“叭”地一声门响吓懵了,一阵疾风卷过,待小侍从回过神来,屋子里哪还见着将军的身影。
卫亦霜听到王子安过来,简直一扫阴霾,但见到对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一下子忐忑起来,将军如此,更别说一边的宁琪了,宁琪十分识相地远远走开了,虽说公子从来不生气,但现在的公子还是有点可怕!
“……子安。”
“闭嘴!”
卫亦霜沉默下来,看着王子安。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说完这句话,王子安满腹的委屈让眼睛都泛红了。到头来只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对不起。”卫亦霜伸手想摸摸王子安的头,可到半空中却止住了,直直地落了下来,“对不起……”
“混蛋!”
卫亦霜看着眼睛红了的王子安,笑着说:“是啊!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
“因为……我心慕你!”
王子安愣愣地抬头,卫亦霜也看着他,他发现,对方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温柔。
“这些话我本不想说的,但是我后悔了,我不想留下让我遗憾一辈子的事,后悔什么的就太不像我了对吧?”卫亦霜看着王子安的眼睛,满眼的温柔忧伤,“禅寂大师说你的姻缘不久回到,那我现在说了也没关系,对吧?”
卫亦霜的表白对于王子安来说,既出乎意料,又好似情理之中,他看着一点不觉自己有希望的卫亦霜,巴巴地说:“你……难道从来没想过那个姻缘指的就是你吗?”
卫亦霜一阵恍惚,不敢相信,他看着王子安眼睛里的认真,莫大的欣喜袭上心头,王子安看着卫亦霜变幻莫测的表情,上前扯住卫亦霜的衣襟,迫使对方低头,闭着眼吻了上去。
卫亦霜还未从欣喜中缓过来,随即而来的发生让他整个人一僵,那柔软的嘴唇让他心中一荡。
单纯的触碰,毫无其他杂念。
“现在你相信了?”王子安面带微红,直直地看着卫亦霜。
卫亦霜勾唇一笑,温柔道:“嗯,现在我确定了。”
卫亦霜手指在王子安嘴唇上划过,然后再次吻上去,由他主导的吻,更具侵略性。卫亦霜一手环着王子安的腰,一手轻捧对方的后脑勺,几乎让对方的身体整个贴近自己,他轻轻撬开对方的牙关,毫不费力地探入其中,他温柔地引导,教对方什么是真正的吻。
王子安才知道,吻会是这样的,除了嘴唇的触碰,还可以更加深入,他喜欢这种感觉,卫亦霜的气息环绕着他,让他感到很安心,他几乎将主导权都交给卫亦霜,放松身体,任由对方侵占自己的口腔。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亲吻表示爱意了。
皎皎月光下,相拥的身影,宁静美好。
卫亦霜放开王子安,对方的唇被他吻得充血,更加红艳,眼睛里带着的水光,让他忍不住在那红艳的唇瓣上又轻咬了一下,天生体香的人,就是唾液也带着一抹梅的暗香,让他欲罢不能。
王子安一只手撑在卫亦霜的胸前,抵住某个即将化身为亲吻狂魔的人,抬着头看着卫亦霜,双唇润泽,眼含水雾,“其实,我应该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最近才察觉。”
卫亦霜笑了笑,若说早,没有人比他更早,从在长廊里第一次看到雪中梅树下的他时,他就爱得不可自拔了。
那第一眼,就爱上了,深深的。
爱上了。
“我该回去了。”王子安推着卫亦霜,垂眸道。
卫亦霜有些不舍地将手从对方腰上收回来,恰在这时,宁琪进了院子,道:“公子,我们该回去了,碧云要去查房了。”
王子安朝宁琪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卫亦霜,郑重地说:“我会等你的,你要平安回来。”
卫亦霜点头承诺。
翌日,城门口,卫亦霜一身乌甲骑马走在最前方,城里送行的人很多,卫亦霜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进发,金色的阳光跃过,背影那样挺拔。
“公子,有封信。”
碧云将薄薄的信封送到王子安跟前,王子安拿起来,迅速拆开,里面的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子安,我的字是寒青。
王子安透过窗户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双手持着信纸放在胸口,好像要把那两个字烙在骨血里。
“寒青,寒青……”
一个月过去了,王子安尚未收到一封信,以前隔三差五在眼前晃的人突然不见了,还真是不习惯。王子安心中甚是想念,刚刚表明心意,第二天就分别了,这种感觉任谁都受不了。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不会想念,可时间一久,他便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一月间,王子安触发了好些诗句,他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便整日待在梅林里,阅读那些异世交换的书籍,对此,王父王母很担忧,将军一走,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日这么无所事事地睡着,他们看着心疼。
以前,王子安两耳不闻窗外事,喜静。就爱好看书,王父王母也尽可能的满足他看书的愿望,家里的藏书对他完全开放,那时候,他们认为孩子是快乐的,可是,在见识过和卫亦霜一起那个开朗的王子安后,他们才知道儿子真正开心的样子。喜欢看书,不过是想通过书,来看到外面的世界。
对此,王父王母很是愧疚。
☆、第19章
“爹娘,没事的,我现在挺好的。”王子安放下书,看着有些无奈。
“你这整日的睡,哪里叫没事?”王母温婉的容颜上露出几分担忧,王子安内心里小声道了句:他其实没睡,是在看书。
“娘,我的身体我知道,在家里待着挺好的。”王子安笑着安慰着王母。
王母哀怨地看着王子安,“你和将军一起时,整日都想着出去,开开心心的……”
这样的对比之下,让王子安不管说什么都是缺乏说服力的。
“出去走走吧!”王父最后开口道:“爹娘一直担心你的身体,所以一直不允许你出去,是我们没能考虑到你的想法。”
王子安哑然,看着这对夫妻,心中有些触动,他这两辈子,最大的幸运应该就是都拥有了像这样的家人。
“爹,我没事的,我不怪你们。”我应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无私的爱。
那日谈话后,王子安获得了随意出府的权利,但他却还是待在了清梅宛里,王父王母对王子安的贴心感到十分感动,他们以为王子安不出府是为了不让他们操心,嗯,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其实,王子安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而且他还记着卫亦霜要带他逛遍整个皇都的诺言。
感动得一塌糊涂的王父王母全然不知真相,主动给王子安推荐了一个地方,被赶鸭子上架的王子安只得出去一次。
王子安觉得,卫亦霜回来一定会悲伤得想哭,毕竟他为了带自己出去,被王父坑了好多回。
这次出行没有将军,碧云和宁琪自然就得跟着了,他们所去之处是城南的一片枫树林,这时候已经入秋了,想必那里已是漫山红焰了!
事实也是如此,王子安在下车抬头的一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满目的红叶,一朵朵如同巴掌似的火焰,近乎燃烧掉他的眼球。
来观赏枫林的人不少,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居多数,大家都结伴而来,王子安一个人过来有些突兀,下车不久就被注意到了,何况王子安比漫山枫叶还要夺目几分。
一少年走上前来,衣着表明着他的家境,他友好地说:“这位公子,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吧!我是安府的长公子安然,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
王子安看到了少年身后不远处有些人看着这边,微微点头,答应下来。那边的少年少女们明显露出了欣喜,显然,他们在为自己勾搭到美少年而高兴着。
地上铺了一张席,大家都坐在上边,王子安去了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