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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 客不寻欢gl-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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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归兰肯定没想到,这条短信竟然这么轻易地换得了林逸人发自肺腑的笑。太阳热起来了,车子前方的路无一处不明亮,林逸人想起那条无厘头的短信,嘴角又勾起浅笑。
  只是不知道,如果赵臻知道她认为的脉脉私语,落到那人耳里却像是被劫持,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逸天律师事务所。林逸人走了没几步,停下来,向玻璃窗上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着装整齐。
  忙碌的西装衬衫门纷纷抬头,不约而同看向门口这个面色冷峻的女人,心知大事不妙,却都拿出职业惯有的素养:“林总好。”
  都是一模一样的脸。林逸人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着了魔障,脑袋不清醒。定了定心神,沉声问:“谁输的案子?”凝重的眼神却已经先落到那个站起来的人身上。
  “是我。”米白。
  “是我输的案子,我不能推诿。我最近接手的安排太多,这简单的案子就交给了底下人分析。谁知开庭前一个钟头我才拿到他准备给我上庭的材料,而且乱七八糟毫无条理。我只能说,逸天什么时候成了关系户寄居的鱼龙混杂之地了?”
  其他人已经屏声低头,暗叹两虎相争,还是两只雌虎。
  “谁分析的案子?”
  刘明立刻慌忙站起来:“我才不是……”
  这个人的脸有些陌生。林逸人扫了他一眼:“分析给我。”
  刘明急忙在桌上一堆A4纸中摸索起来,纸张翻得哗哗作响,才找到递过去。林逸人极快地翻过,边说:“准备再开庭,米白,还是你上。这是你头一回输案子。具体处理我会在周会上公布。”
  “我明白了。”米白点点头,没有过多停留,坐回原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忙碌起来。
  众人暗暗吁一口气。
  “你进来。”林逸人把目光停留在刘明身上不过一秒,转身径直进了办公室。刘明会意,把椅子塞好,跟着进去。
  办公室里很敞亮,刘明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就听到林逸人说:“案情缕清楚了?”
  刘明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说。”林逸人甩出一个字。
  刘明瞪大了眼,但惊异的目光立刻被林逸人平静却逼人的眼神顶了回去,只得缩缩脖子,开始复述。
  “被害人陈某因沉迷赌博而负债累累,多次向许某借钱,前后累计十万余元,12月9日晚,许某见到陈某在赌博,认为陈某有钱却故意不还钱,气愤之下立刻找来林某,将被害人陈某拖入车内,至城郊公路边对其进行殴打,并将其杀害……物证包括公路边留下的三人足印,被害人的血迹,被告林某留下的香烟头,全部已经经过公安部门检验核实……”
  林逸人像是无心在听,专心致志地埋头看着书。她的桌子正落在阳光的范围里,乌黑的头发流动着光泽,左耳的耳钉也缀着光,整个人像极了温润的玉石像。
  百叶窗透过一缕一缕光,微风重重。有心跳。
  领口微敞,细细的褶皱折进胸口,如清泉流淌,在洁白的纸上勾勒,简单动人的形状。
  突然,林逸人抬起脸来,与他对视,毫不闪躲。冷飕飕的目光穿透了温暖的光,刘明猛地一颤,定在原地,嗓子干涩。
  “动机?”林逸人浅淡出声。
  “哦哦。”刘明看林逸人没有追究,连忙接了下去。
  “本案中,许某因追回债款不成而恼怒杀人,动机明显,证据确凿。共犯林某……”
  “停。”又是轻声一个字,却像一把结了霜的刀子截住了声音,刘明立刻噤声,听候发落。
  “现在明白了么?”
  “什么?”刘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逸人对这种需要自己说第二遍的情况向来反感,却从不曾检讨自己的惜字如金。皱了皱眉头,说:“现在明白你漏了哪一点么?”
  刘明不敢回答,脑袋里一团乱麻,只有这个女老板冷淡到极点的语调。明白了什么?天知道。
  “你就是这么教我们年轻的小律师么?”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一个短发女人推门进来,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笑着随意地敲了敲门,立正。
  十二万分地守规矩,除了脸上笑成了一滩春水。
  

  ☆、第六章

  
  六
  无需抬眼,林逸人也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是什么人。叫刘明下去。刘明如蒙大赦地吁了口气,额上已经布满汗珠。出门的时候感激地看了司晓一眼,司晓对他一笑。
  一点刘明出来,众人仿佛见到了虎口逃生的小绵羊,纷纷关心地施以人道主义同情。刘明滴了几滴汗,想起林逸人低垂着眼工作的样子,脸有几分涨红,弱弱地说:“好像,也没你们说得那么恐怖……还好啊,就是冷了点。”
  “了点!了点!”
  众人默哀了几秒,看着刘明的眼里更加同情。看来很快就要跟这位新来的小伙子说再见了。
  司晓笑嘻嘻地走近林逸人的桌子,林逸人瞥了一眼这位身形修长,头发却快要剃成小平头,一脸淫、荡坏笑的人类,若不是已经相识多年,很难相信这厮竟能是本市第一的商务律师。
  “老朋友,你这事儿做得不厚道啊。”
  “恐怕是你把这案子交代给刘明的吧。”林逸人问得毫不客气。
  说起来,两人渊源确实不浅。
  那时候,这两个人在律师界名声显赫,混得风生水起,一个商业律师,一个刑事律师,凡是律师界几乎无人不晓。后来林逸人开了这家事务所,司晓自然义不容辞地来帮忙,或者说是,赖在这不肯走了。
  “现在谁管招人的事?”
  “刘明他舅!”司晓答得直接,“那个刘老头。你这个甩手掌柜闲得太彻底,除了周会,影子都看不到,群龙无首,人心多少容易散。”
  “我知道。”
  司晓眼波一转,又换上流里流气的调调:“小米儿最近,辛苦的很……”
  林逸人把话接过去:“米白当律师该有半年了吧。说起来,你们交往也该半年了,不容易。”指尖钢笔转了半圈,话锋也一转,“但她一直都没处理过什么大案子。”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这件案子,陈某的死,根本不是许某的过限行为造成。看来那林某有些来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和被害人的关系抹地一干二净。米白原来可是警察学院出身,这份辩护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护着她?”
  “她向来喜欢冤直有报,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她看出端倪,怎么肯上庭走这个过场?”
  “如果她眼里容不得沙子,第一个该剔出去的就是你。你以前怎么办的案子,手段还少么?”
  司晓无奈:“你这张破嘴。无论如何,我偏要让她干干净净,这事儿,你给换个人。”
  “那便不应当律师。律师,收了钱,看证据说要说的话,何必追究证据从哪来?你是专门负责商案的,应该比我清楚。”林逸人迟疑半晌,作出了让步,“反正这事塞给她了,你如果真想让她走得顺顺坦坦清清白白——”
  林逸人笑:“这简单,你自己先在前面滚一趟。”
  司晓哪里听不出这话的意思,急忙嚷嚷:“好啊老朋友,你这是变相地剥削我,你这违反了……”
  “别跟我谈法律,如今我是不再上庭,你我若在法庭上各站一边,难说高低。”林逸人靠着椅子,懒懒地看着司晓一副炸毛模样。
  门“咚咚”两声叩响。
  林逸人猜到是谁,给司晓递了个眼色:“请进。”
  米白缓缓推开门,探了探身子,然后站进来。
  “什么事?”
  虽因为司晓的原因,米白和林逸人私下也有互动,但在公司米白还是放不开,迟疑着说:“那个……外面有人找司律师。”
  “嗯,司律师等会儿就出去。”林逸人含笑答。
  米白看了司晓一眼,才慢慢迈着步子离开。林逸人似笑非笑地:“我敢打赌外面没人找你。”
  司晓骄傲地扬起下巴,得意洋洋:“那是担心我,谁叫我魅力大而你一天到晚给人脸色看。妒忌?”
  “妒忌。”林逸人应过玩笑,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红色镶着金边的请柬,“替我去吧,也带米白去见识见识。不管你多护着她,她总要慢慢成长。她不是甘心平庸的人。”
  司晓接过:“舞会?有意思。米白应该想去玩玩。”也不道谢,喜滋滋地就要拿去向米白邀功。
  “哦对了。”司晓转过身,突然发问:“你真的决定再也不出庭了?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什么结都该解了。”
  又是一个“结该解”了。话说得轻巧,不费半口气。
  林逸人靠在椅子上,眯起眼。
  安静下来之后,反而事事烦心。
  穿过午后最热的阳光,夕阳矮下去,夜沉默而来。回忆的序幕缓缓揭开。
  和赵臻产生问题,是在半年前,或者再往前推几个月。
  那时林逸人还不是林逸人,是林娴。
  半年前,金牌美女律师林娴金盆洗手,宣布再也不出庭。外界流传的说法是,大律师林娴打了人生第一场输的官司,一蹶不振。
  的确如此,却也不仅如此。
  因为这个理由中少了一个关键人物——赵臻。
  怎么能不关键?输了案子让赵臻的亲生哥哥背了黑锅坐了牢;而不再当律师,也是赵臻的要求。
  输了案子以后,赵臻突然失踪,两个月里,林娴翻遍了整座城市,赵臻的家乡,她们去过的每一处地方。知道一个雨天,全身湿透的赵臻坐在林娴家门口,哆嗦着把自己抱成一团。
  林娴走上前,轻轻捧起赵臻满是雨水和泪水的脸,说:“对不起。不分手好么?我们永远不分手。无论如何,我不放弃你。”
  大概如此,却也不尽如此。
  林娴还记得那个时候赵臻的狼狈模样:爱美的赵臻全身湿透,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泪水涌出的眼里有钻人的恨意。
  赵臻回来的目的很简单,要公道,要依靠。
  林娴摇着头说不介意。
  赵臻说你不配当律师。
  林娴随即推了所有案子,宣布不再上庭,改名叫林逸人,成立了逸天,当一个安逸的商人。
  那件案子成为心中的隐痛。不仅是因为赵臻,林逸人了然,在决定输那件案子时,她就已经失去当一个律师的资格,更失去当一个爱人的资格。所以她早已做好承受这份恨的准备。
  无论如何,不放弃她,不分手。
  只是没想到,报复来得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深更痛。赵臻是个长情的人,爱也执着,恨也执着,林逸人曾最爱她这一点。可是如今,她努力想掩埋的,赵臻仍旧不顾一切地去揭开。
  风低沉吼着,霓虹灯阑珊。林逸人去关了窗,收拾了桌面,便不知道该做什么,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头痛得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很久以前,赵臻是个笑容很多的人。
  赵臻的家乡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城,父母年迈但身子骨很好,赵父会常常上附近的小山采些雨后冒出来的笋,赵母便做成笋干来泡茶。林娴头一回看见笋干泡茶,迫不及待地抢过来尝,还被烫了口。赵臻在一边捂着嘴偷偷笑。林娴难得出一回洋相,就遭到了无情的嘲笑,不乐意了。正拉着脸生闷气,赵臻的指尖缓缓凑过来,认真的,一点一点触着林娴的唇,最后停在唇角。温柔的风吹拂,诉说这一场,默然的体贴。林娴微愣,然后使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停靠的兰桨。赵臻像触了电似的飞快缩回手,脸上染上夕阳的绯红。林娴大笑起来,赵臻涨红着脸狠狠地瞪她,更让林娴的笑停不住了。细碎的夕阳悠悠然铺开,笑声中,赵父赵母结伴而归,然后炊烟袅袅升起来,安静祥和地渲染属于斜阳的天空。
  逢到不忙又爽朗的天气,林娴喜欢带赵臻去爬山。穿着一模一样的黄色T恤,背着双肩包,简单清爽。一路上树影斑驳落在肩膀,路面不平坦,两个人拉着手,倒也无半点可担心的。林娴虽然喜欢户外运动,但毕竟办公室坐久了,竟走得比赵臻还慢些。赵臻照顾着林娴的速度,到山顶的时候,太阳都开始西沉了。
  有夕照,有林峰,有爱人。林娴支好相机,毫不客气地揽过赵臻的肩,赵臻淡淡勾起唇角,安然而笑。
  从斜阳西沉,到繁星点点,再到晨曦氤氲。夜寒。林娴贴着赵臻柔软温热的身子,唇齿掠夺馨香,指尖轻盈绽开极妖娆的花,赵臻微微仰起头,眼睛里盛了银河的星光,像是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最后都化作细密破碎的声音,和着夜风飘荡开来,偌大的山落款下一隅深情。
  太阳升起,山径打开。
  记忆浮灯掠影。犹记得那一回赵臻是把脚扭了的,只是一整晚都只字未提,眼里含着泪,只说是因为开心。
  月光太深,和着滚烫的记忆烙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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