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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龙现在已经是一个三层的大酒楼,规模气度与百步开外的辛泓府呈现天壤之别。林逸人穿着浅咖风衣,踩着黑色皮靴,手上一个棕黄档案袋,走进旋门。
正是午餐时间,各个包厢都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来,服务员来往穿行。这个时候,方全自然是不在这儿的。微笑着拒绝了迎宾的招待,她只是来送份东西罢了。
“你是?”归兰钝钝地问面前的人。
这个金发的女人在归兰面前站了许久,她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洋味儿,面容却是标准的东方脸孔,年轻干净,带着几分稚气,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洋娃娃也在打量归兰,眼里不知怎么的,带了不加掩藏的敌意。
那女人轻咳了两声,语气丝毫不给辩驳的余地:“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赖着林娴?一直依靠她的庇护?你能给她什么?”
归兰变了脸色:“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那人有些不耐烦,一屁股在归兰面前坐了下来,打开名贵的包翻着:“不就是因为林娴有钱人傻么,你要多少我给你不就得了。咦……等等我找找支票……”
归兰冷笑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座位,任身后那人抓耳挠腮地翻着包。归兰不知道那人是谁,她没问过林逸人的情史,林逸人那样的人,给她多弄出几个念念不忘的前任或者情敌也不足为奇。
说了两句话就转头走人这种事归兰是第一次做,归兰结了帐从温暖的茶香里走到风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你能给她什么?”那个莽撞的女人一句莽撞的话却撞进了她心里。
归兰抬眼看到一边的辛泓府,竟是长吁了一口气,似是茶味的苦涩沁了进去,嘴角扯出的笑容也是苦得紧。归兰走远了几步,到空旷的地方,低着眼看人行道砖块的纹理。
归兰看到林逸人脚步匆匆地过来了,或许快跑了几步,鼻子有些发红,喘息氤氲开小片雾气。归兰想迎上去,笑着给她温暖的拥抱,却抬不起嘴角,目光黯然失神。
“怎么到外面来了。”林逸人看到归兰等在辛泓府门口,有些惊讶,“怎么了吗?脸色也很难看。”
“没事,冻得吧。”归兰回避得有些生硬,欲盖弥彰地拉着林逸人往车里去,“快开车门,冷死了。”
林逸人不住地往归兰脸上打量,要找出个所以然来,忖道:“你是不是还不高兴。”
林逸人目光瞥向辛泓府,诚恳地问:“很差劲的礼物,是吗?”
“是啊。”归兰不满地嘟起嘴,眼含薄嗔,水汪汪地看着林逸人,“比起送我这些,你多说些情话我会更高兴。”
“啊?”林逸人没反应过来。
归兰勾起一抹悠悠笑容,扯着林逸人的衣领把她拉过来,贴到她耳边,柔柔的话语在耳边低徊:“我的耳朵想怀孕了。”
风在窗外飘摇,尘土四散,这一隅静谧和温暖显得弥足珍贵与脆弱。整颗心在巨大的不安里摇摇晃晃,归兰抓紧了林逸人,“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她想要听,想要足够多的坚定和笃实。
司晓一路闯了三个红灯,电话里听到米白压抑的哭声之后,每一分每一秒都焦心的煎熬。
米白不是个爱哭的人,秦峰和学校里的警官都告诉她,哭是懦弱的表现。所以司晓很少见到米白的眼泪,上次无声的流泪已经让司晓揪心,这次歇斯底里的哭泣让司晓彻底慌了神。
几个小时前,米白带着吴可再次到警局,想再努力一把,却听到小孙说,钱天已经拘押期过,已经被释放。
米白气极,拉着吴可踹门离开。在派出所不远处的花坛边一屁股坐下,米白努力地平复心情,刻意地拉出一个笑容,握住吴可的手:“一定还有办法的。”
说罢,米白咬咬牙,把案子大概地在微博上叙述了,想要通过自媒体寻求一些社会帮助,或许可能找到当时经过的路人,或许可能引起舆论压力迫使法院正视这件案子。米白知道这种做法就像没头苍蝇,自己这些微小的流量根本难以浮上信息的海洋,但也只剩下了这一丝希望。
发完了微博,米白和吴可在花坛边等着,连她们也说不清在等些什么。相互错开了视线,都是沉默不语。风把吴可额前的刘海吹散,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和清瘦。虽然吴可一直都没说什么,甚至会反过来安慰米白,但是米白在吴可的眼睛里看到了呆滞和绝望,知道明白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有转发了。”米白想给吴可提一提气,笑着给她看手机上显示的几个转发。
吴可刚扬起一点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身体僵硬,脸色惨白,颤着唇说不出话。
“哟,这不是……谁,那个谁?我怎么忘了。”
米白敏锐地把吴可护在身后,对面两个年轻男人,一个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一个戴着一顶棒球帽,脸上挂着谑笑。
“你怎么就忘了,钱天。”戴棒球帽的男人用力在钱天肩上拍了一下,“波儿很不错的那个。”
“对喽。”钱天吹了声口哨,看着吴可的目光阴沉下来,“怎么,在想怎么把我弄进去?”
“你你……你们……”吴可有些畏缩地退了两步,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生生逼出了两颗眼泪。
“退什么呀。爷还想再好好疼疼你呢。”两人狞笑着靠近,“这位女警官长得也挺可人呀,有料。”
钱天的手就快要碰上吴可的脸颊,吴可躲到了米白的身后,一直冷眼旁观的米白猝不及防地甩了个巴掌上去,很大的一声脆响,米白的掌心都热辣起来。
米白虽然有些底子,但毕竟对方是两个年轻男人,还是吃了点亏。幸好警察来得及时。司晓赶到拘留所,米白背对着她坐在长椅上,清瘦的背弓了起来,一动不动的。
“米白儿,我来接你了。”
司晓绕到米白面前的时候,好似被什么砸中了,张大了嘴惊诧得不能自已。米白的目光是空的。她盯着地面上的裂缝出了神,眼睛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仿佛失去了意识般浑浑噩噩,哀莫大于心死。
司晓叫了米白几声,米白大梦方醒地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嘴唇开合却什么音符都没吐出来。米白唇角有一丝碎裂的口子,鲜红的伤口撕开了干裂的皮。
“怎么回事?米白?”司晓扶着米白的肩膀摇晃,又心疼地把人揉在了怀里。
米白如同木偶般任凭司晓在众目睽睽下搂抱,不抗拒也不迎合。那空洞的眼神逐渐浮上了一层雾气,手指用力扣紧了冰冷的椅子。
“为什么要抓她……为什么抓的是她……她是无辜的啊……”米白反复呢喃着,呢喃着,喉咙里有了低低的呜咽。
在她和钱天大打出手后,警方赶到了,一警车穿着制服的警察,她的同事和下属。看到她,小张和小孙面面相觑,把她和那两个年轻男人请上了警车,却给吴可拷上了手铐,罪名是寻衅滋事。
米白坐了很久,想了很久,始终没有想通。吴可在被押进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米白一眼,她笑得很温柔,却像下一秒就会支离破碎般脆弱。吴可用口型告诉米白:“没关系。”就是这句没关系,让米白连进去看吴可一眼的勇气和脸面都没有。
做完笔录,局里的领导找到她,让她删除微博,并说要把她调任。
“你这次太给我们局里丢人了!”训斥声传入耳膜,米白出奇地没有感到愤怒,只是点头顺从,然后到拘留所等着。如果可以,米白更想和吴可一起进去,可以抱头痛哭,她想吴可应该和她一样,想哭却不得不咬牙撑着,很久了。
喉间哽咽,但是眼泪没有再掉下来。米白死死地咬唇忍着,她不愿意再在这里露出一丝一毫地软弱。
天气阴霾,出了拘留所,米白一颗一颗地解下扣子,脱下曾经引以为豪的制服,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上。
这个举动让司晓心里一沉,默默地走过去把制服捡了起来。
“我不要它了。”米白指着胸口,惨然一笑,“我死心了。”
“留着吧,就当存个念想。”司晓说着,嘴角划过一丝苦涩,抚摸着米白的脑袋,“就算是我,也会相信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只是有的时候过程会很辛苦。别放弃,社会需要你这样的好警察。”
司晓看到米白眼里盈起的泪光,反倒松了口气。比起米白哭,米白失了魂仿佛生无可恋的样子更叫她害怕。
米白轻轻靠在司晓肩膀上,散开的是几声低沉悱恻的叹息:“我好累。我这辈子,从来没像这段时间这样累过。”
“我在这儿。”司晓嘴唇的抵着米白的耳朵说。
灰霾的天,空旷的道路,风中摇曳的树枝,一切都显得冷清和疏离。身边的这个人,与她十指交握,额头相抵,亲近到骨子里。米白揽过司晓的脑袋,让她与自己凑得更近,轻轻地碰她,嘴角的伤口划过她的皮肤,热辣的刺痛感仿佛在证明这亲密的触碰是多么真实。
吐出的话语仿佛轻飘飘的羽毛,因为无力而没了太多的悲喜和哀怒,只有淡淡的疲倦和令人怜惜的脆弱:“我是真的只有你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伙儿过年好,猴年吉祥。等零点再发个75章。晋江好像有发红包的功能,我研究下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胆量倒是不小,敢跑到我的地方来。”电话里,方全声音低沉喑哑,“你知道我找人搞你有多简单吗?”
林逸人淡淡笑道:“方先生,第一,我是律师,律师不会把人身威胁放眼里。第二,我不接受庭前调解。除了这两点,您还有什么要跟我聊的吗?”
“哼。”方全冷哼,“司晓还真是为了你,连往日的恩情都不顾了。”
“我想,我们三个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我才会把那份东西给您。我们的诚意已经表达得很足够了,就看您记不记着往日蒙先生的恩情了。”
司晓和林逸人最大的担心,就是方全收到传票后,到开庭前这段时间的安全问题。司晓逡巡再三,交给了林逸人一份底子,上面的交易记录是一份不小的筹码,司晓说,方全骨子里是重情的人,不会愿意蒙阔的基业因为自己出事。
说这话的时候,司晓把脑袋架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眼里有一丝不忍。许久,她说:“林逸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怎么做?我在赎罪对不对?”
林逸人搁下了笔,郑重其事地对司晓说:“我不会让你有事。”
起诉的罪名是诬告陷害罪,司晓作为知情者和参与者,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司晓摸了摸鼻子,笑了:“小娴儿你这么爱我,是不是说明我这个人还不错。”
林逸人挑挑眉毛,不再说话。
到了中午,林逸人一身轻便地去赴约。市中心的喧闹驱走冬天的冷气,林逸人老远地看到那个金发小姑娘,穿着风骚凉快的短裙,呵着手左顾右盼,拉住了服务员训道:“你们这儿空调开得怎么这么低,冷死了。”
自己穿得少,还怪别人。林逸人撇撇嘴走过去,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丢给了金发女人。
“姐。”林伊眼前一亮,抓着林逸人的衣服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说吧。到了多久了。”
“没两天呢。”林伊急忙道。
“叔叔阿姨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你就给我乖乖说实话吧。”林逸人戳穿这毫无水平的谎话,语气却温和得很:“回来有起码半个月了吧?这么久才出现干什么去了?”
“做我的事儿。”林伊听到父母给林逸人打了电话,有些懊恼。
林伊是回国逃难来了。在英国,天天面对的都是该死的金融、管理,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她头皮发麻,厌恶到了一看这些东西就想吐的地步。前段时间,父亲说要把公司交给她,让她大胆试试。她大胆地试了,抽了一笔钱做风投,赔了个精光,知道少不了挨骂,林伊立马收拾行囊跑来找亲爱的姐姐。
林父林母为了收拾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来抓她回家,打电话给林逸人让她看好林伊。
林伊是被父母还有这个做姐姐的宠坏的孩子,如今也二十出头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任性刁钻,脑袋里净是让人想不到的鬼主意。
“你的事儿就是打听我么?”林逸人知道林伊这半个月没少闲着,上次寄给归兰的照片,也是出自林伊的字迹。
林伊像是个做了错事儿不敢抬头的学生,低头用指尖玩着自己的裙摆,梗着脖子:“我这是帮你呢。”
“林逸人?”
归兰站在不远处,穿着灰色的长款毛衣,胳膊上搭着外套,语气有些不确定。
“你怎么来了?过来。”林逸人眼里划过一丝惊喜,立刻离开座位,把归兰牵到林伊面前,安顿在自己身边。
对面是上次那个金发女人。归兰有些错愕地看到她身上披着林逸人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