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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人忽然觉得,归兰是长了三个肾吧,即便有一个受伤了肾上腺素分泌还是那么旺盛,天天想着那码事。但是比起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这样也蛮好,所以林逸人镇定地点点头,轻声回答:“好。”
归兰发现了,现在的林逸人的确特别配合自己,索性得寸进尺,把林逸人叫上床,那折叠床看起来又冷又硬,一点都不舒服。
林逸人当然不肯:“会碰到你伤口。”
“我就肚子上那么点伤,你不碰不就行了。”归兰佯装生气,嘴一瘪,委屈的神色浮上脸庞,“是不是你嫌弃我了……你要是嫌弃我肾不好……你直说……”
林逸人看出归兰是装的,又被她泫然欲泣弄得有些动摇,关心则乱,失去了平日的判断力,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是怕我睡着了乱动压到你!”
大鱼上钩,归兰见好就收,“那现在上来,抱我一会儿。”说着,已经微微抬了手。
虽然病床可以并排睡两个人,但是归兰已经占据了床的中央,而且挪动起来很麻烦,所以林逸人只能侧着身子躺下,畏手畏脚地缩在床边。
进了同一个被窝,赤着的脚相抵,熟悉的感觉又重新温暖了身子,却又好像隔了很久远了。林逸人目光有些空洞,心事重重像笼了一团化不开的浓云,归兰就着小灯仔细看她的脸,也没看出她在想什么。
“林逸人。”归兰出声把她游离的思绪拉回,“你说,我会不会变成性冷淡啊……”
她还在为自己的肾功能担心。林逸人哭笑不得:“应该不会影响的。”
“什么叫应该啊。”归兰很不满意,挤着眉毛嘟囔道,“不弄清楚我睡不好觉,要不,试试……”
试试?林逸人还没反应过来,归兰已经拉了她的手探到下身,放在那片柔软的地方,一边说着:“刚刚这里好疼,感觉都要撕裂了,揉揉。”
掌心隔着裤子碰到温热的地方,随着归兰的动作缓缓揉搓,林逸人大吃一惊,像是烫了手一样迅速往回抽,归兰夹紧了腿,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是痛苦还是舒服。
抽出的手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习惯性地想放在腰上,又触到腰上厚厚的蓝色封布,便惊慌地向上挪,落在了柔软又饱满的地方。林逸人大为窘迫,正想索性把手撤回自己身后,被归兰冰凉的手轻轻按住了。
林逸人看见归兰红红的耳根,噙笑的嘴角,美不胜收。
“原来林律师更喜欢这儿。”归兰轻笑,促狭的意味明显,“连病人也不放过,唉,禽兽。”
林逸人被这贼喊捉贼的控诉逗得想笑了,却板起脸配合地装起了坏人:“你知道的太多了,灭口。”装坏人不过三秒,就回到了忧心忡忡的模样,“刚刚没弄疼你吧?”
“你摸到了么?”归兰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林逸人拒绝回答摸到了胸这种话。
“我就在这儿。”归兰看着林逸人的脸,笑容温柔恬静,“我已经回来了,不会再轻易消失。你放心。”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归海背着书包过来的时候,归兰正倚在床上抱着水杯啃着吸管。
到现在,归海也只知道老姐是倒了霉遇到了亡命之徒,不管是翻案,还是饭店,还是家里的生计,归兰都瞒得严严实实,对归海只字不提。林逸人不能说不理解,所以尊重归兰的决定。就像赵凯的事情之于赵臻,家里的事之于归海,知道了只是难受并无能为力,不知道反而轻松,只是保守秘密的人反倒要累一些。
归兰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请假来探班的归海,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归海在学校一直担心着这个唯一的亲人,记忆还停留在归兰半死不活被推出来的样子,现在一下子看到了活生生的老姐,被大喜大悲冲得晕乎乎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难看得很,扔了书包就要扑上来。
“还有几天就期末考试了吧?复习得怎么样了?期末模考了吧?考了多少?”归兰眼皮都懒得抬。
归海熊抱上来的步子硬生生止住了,眨巴眨巴眼把眼泪憋了回去,继而愤愤道:“老姐你也太俗了!亏我这么担心你,你就只关注我成绩!”
“你姐我从鬼门关转了一趟回来,按剧本你应该受到了激励改头换面发愤图强考上清华北大。”归兰叹了口气,“算了,我对你要求也没这么高,但是你要是不考个前三,也太对不起我这遭的罪了。”
归海眼角余光瞥向被扔在门口的书包,怎么办他现在只想跑。一个手术怎么把他的姐姐从小姑娘变成了唠唠叨叨的老太太了,可怕!
林逸人在边上抿着笑不插话,把手上剥好的橘子递给归海。归海正准备矜持一下再拿过来,归兰已经大大方方地把橘子从林逸人的手心拿走塞进了嘴里。
什!么!情!况!归海眼巴巴地看着橘子被抢走,归兰昂着下巴,哼哼唧唧地嚼着,一副天大地大病人最大的样子。再看林逸人一脸宠溺地笑着,非但没有不满,看起来还挺高兴,开始剥猕猴桃……
归海打了个哆嗦,拎起书包打算逃跑。原本只是担心姐姐的情况,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了,归兰的日子比他想象的好过一百倍!
林逸人打算跟上去送送他,起身的时候问归兰:“干嘛把小海赶走?”
“看你们这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就烦。”归兰舒了口气,“感觉就跟在参加自己的葬礼似的。”
“不许胡说。”林逸人难得地板起了脸。
归兰吐了吐舌头,让林逸人赶紧去。
小海正往车站走,一辆车就停在他身边,林逸人让他上车。小海踌躇了两步,坐上了车的后座,从背后看林逸人。
林逸人也从反视镜里看他,青稚的脸上有一些愁绪,便不疾不徐地安慰:“你姐是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过多分散你的精力,才会那样。”
“我知道。”归海搓着手,紧张得连坐姿都毕恭毕敬。
即便是不熟的时候,归海面对她也没这么紧张过,林逸人淡淡开口:“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归海咬了咬牙,像下了好大决心:“我姐现在这样,你不会嫌她麻烦不要她吧?”
“……”原来这孩子是在担心这个。
归海见林逸人不说话,更加急切起来:“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我姐,等我大一点,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我姐现在真的需要你……”
归海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姐姐的包袱,对于这个姐夫来说,简直就是买一送一,不但要照顾归兰,还要操心自己,虽然自己年纪比姐姐小不了多少,可的确是被当成孩子对待的。
“别说这种话了。”林逸人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面对小海,脸上冷若冰霜,“你姐一定会很生气的。”
归海心上一凛,垂下了头闷声不说话。林逸人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会错了意,果然跟小孩子说话还是得简单直白一点啊。
归海低着脑袋,眼眶酸涩,忍着想哭的冲动,眼前突然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来,吃惊地抬头,林逸人正看着她,神色平淡又坚毅:“你姐受伤本来就是因为我。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她,对她不离不弃。这跟她是否健康无关,纯粹是因为我爱她。”
归海怔怔地把手放在林逸人手上,像是完成了承诺的仪式一样,不放心地偷瞄林逸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女子也是。”
林逸人微笑着点点头。
归海悬着的心稍稍落了地,可还是觉得少点什么,忽然拿出一副老道的姿态,一脸期许地看着林逸人:“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弟弟你是认真的么?
那边归兰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亲弟弟卖了,房间里来了两个熟人,米白和司晓。米白去找微波炉加热给归兰带的八宝粥,剩一个司晓在病房,在病床边转来转去,像在动物园看动物似的观察归兰,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
归兰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仰望着天花板,怨念林逸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可算等到你了。”司晓看到林逸人回来,眼前一亮,从百无聊赖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林逸人匆匆赶回来,还没看一眼归兰呢,就被司晓扑过来拉扯住了:“我被律师协会调查了,律师执照被吊销了。”司晓哭丧着脸,“我还没跟米白说,一把年纪了还失业,太丢人了。”
林逸人反倒松了一口气,利诱他人提供虚假证据这一条足够吊销执照,这一处理实属意料之中。还好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只是律师执照被吊销了,还好。而且米白应该不喜欢你再干律师吧,我给你个邮箱,你上去看看里面的内容感不感兴趣。”
“就知道给你打工没错。”司晓拿手机等上林逸人给的邮箱看了一眼,立刻神采奕奕起来,恢复了笑嘻嘻的嘴脸,好和像刚刚干嚎的不是同一个人。
归兰也想知道林逸人给司晓看了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好奇。林逸人坐回归兰床边的时候,司晓犹豫了一下,问:“赵臻的事……你知道了吧?”
司晓偷偷瞥自己,眼神躲闪,林逸人也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过来,这让归兰觉得奇怪透了,指尖扯扯林逸人的衣角。
林逸人安抚地摸摸归兰的脑袋,缓缓道:“嗯,我知道。没关系,你直说吧。宁玉是归兰的朋友,她应该知道的。”
司晓把赵臻和宁玉的事情向归兰解释了一遍:“周楚没死,抢救回来了,但是废了,你懂吧?大脑损坏,全身瘫痪。”司晓啧啧了两声,“我对比了类似的案例,基本属于防卫过当,故意伤人,做正当防卫的无罪辩护的话,赢面有些太小。”
“也不一定……”林逸人沉吟了片刻,“我记得……周楚受贿行贿判了五年,正在缓刑期?”
司晓愣了一下:“也是,不过应该不影响这件案子的判决。难就难在决定做无罪辩护还是有罪辩护。不过就我看,赵臻这两天的精神状况……”司晓顿了顿,“恐怕接受不了。”
就案子又讨论了一会儿,米白回来了。司晓冲林逸人使了个眼色,米白刚放下粥,就被司晓一脸凝重地拉走了。
粥稍微有些烫,林逸人吹了吹,让归兰张嘴。归兰眨巴眨巴眼,问:“你不去帮赵臻那,是因为我么?”归兰打心眼里了解林逸人这个人,知道她仍旧把赵臻当作于心有愧的朋友,知道她是想尽力帮忙的,只是碍于自己的情况无暇分|身。
林逸人眉头紧锁的样子让归兰心里有了数:“这几天被你照顾得很好,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林逸人挑眉反问:“那你让我去陪赵臻?”
归兰的脸一下子拧巴起来,一副左右纠结的模样:“赵臻现在应该很需要你吧……主要是,我也希望宁玉没事。”
“我已经让公司的人照看着了。”林逸人把勺子凑得更近了,“你把这粥喝了,我考虑考虑。”
归兰握住了林逸人的手腕,一口咬住了勺子,眼珠子乌溜地转,笑着叮嘱:“但是不许对人家旧情复燃。”
“如果有需要我去的地方,我会带上司晓一起的。”
归兰的表情有些放松下来,却又不是全然的高兴,她当然想要能帮到宁玉,但想到要把她的林律师推给赵臻又不舒服得很,只好抓着林逸人的手不松开,像个孩子一样要糖:“快夸我懂事。”
“你很懂事。”林逸人轻声说,“但其实,有的时候,你可以不懂事的。”
离开医院,司晓把米白带进了一家咖啡店,正襟危坐地面对面,一副要摊牌的样子。在病房的时候米白就看到了司晓给林逸人递的眼神,猜到司晓又有事情窝肚子里,却没料到司晓这会儿会主动跟自己说,米白被司晓郑重其事的模样撩得紧张起来。
“你还是不肯跟我和好?”司晓闷声闷气地说。这些天事情多得手忙脚乱,米白虽然和她呆在一块儿,却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种距离叫司晓抓心挠肺的。
米白抿唇不说话,司晓白了白脸,苦笑道:“也好。”
太反常了,米白按捺下心里的担忧,盯着司晓看,司晓一改死皮赖脸的作风,在收到拒绝后显得没精打采,恹恹地看着玻璃窗。
“你是不是有事要说。”米白有些不安。
“我被律师协会调查了。”
米白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脏不可遏制地狂跳,目光惊慌起来,抑制住想要夺路逃跑的冲动,手掐住了膝盖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地调整呼吸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的结果。
司晓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哭道:“我的律师从业证书被吊销了。”
米白发懵:“没了?”
司晓沉痛地点头,米白卡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幽幽地叹了出去,心跳还没缓过劲儿来,在胸腔里回温着余悸。
司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