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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以为江枫桥会夸奖自己的景蓝,忽然被江枫桥屈指敲了一下头,笑骂道:“别得意,我方才见你出剑之时脚下不稳,乃是平日里基本功不扎实所致,此次试剑会后,我定然为你补补。”
景蓝整个人的脸顿时就绿了。
第二场是木倩儿,尽管是关系不大好,毕竟是同门,众人还是要去看看。
江枫桥身后跟着寒山门这一届参试的大部分人,从人群之中走过,一边走一边讲解方才的那一战,众人侧目,可是江枫桥面上是八风不动,根本不在意这些。
天下这么敬业的大师兄,真是少见了。
门下弟子比完了一场,还要负责讲解。
戚淮抬头看着江枫桥,望着他那开阖的嘴唇,也不知怎地,便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不禁偷笑了那么一瞬。
商百尺看着近在眼前的擂台,这一场是木倩儿的,正好擂台在东边。
在经过那贴起来的排战表的时候,商百尺停下了脚步,他道:“大师兄,我去西擂。”
抬眼,一看第一轮第二场的西擂,对战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焚鼎门的冯柏江。昨日江枫桥说的时候,直接把冯柏江划为了商百尺这一战的对手。也就是说,对于冯柏江此人,江枫桥敢肯定他会获胜。
难得见到江枫桥对谁这么有信心,不知道是对手太弱,还是此人太强。
江枫桥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却道:“看完便回来吧。”
商百尺抱剑躬身:“是,大师兄。”
看商百尺走了,江枫桥略带着几分兴味地弯唇,已经到了南边擂台前。
戚淮觉得奇怪,细一思索,才觉得江枫桥方才的话不寻常。
木倩儿这一场并不顺利,掩天宗的对手很难缠,与她缠斗了起来,下面掩天宗的弟子跟寒山门的弟子,惊呼声可以说是此起彼伏,即便是江枫桥他们这边,也是看得捏了一把汗。
毕竟是闻道长老门下,看得出修行之中有很多问题,还比较急于求成,不过作为这一次擂战之中少有的养眼美人,她的人气还是不错的,下面不少别的门派的弟子也在喊她加油。
倒是她那掩天宗的对手,被下面无数的护花使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靠,这货谁啊?对着女人竟然也能下这样的重手?”
“还是不是男人啊!下去吧你!”
“多美的姑娘,掩天宗那个是不是人啊!”
“禽兽不如!”
“错,我们的目标就是当禽兽,嘿嘿……”
那掩天宗上来的不过是个少年,江枫桥听着这四周都是污言秽语,大多辱骂掩天宗弟子,也有不少言语之间开始轻薄木倩儿的。这是擂战的惯例了,但凡美貌女弟子比试,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江枫桥等人已经习惯,可是第一处参加的戚淮却是开了眼界。
九州仙门之中包罗万象,人生百态,果然不是传说啊。
他悄悄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侧眼去看江枫桥,却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一场擂战上。
准确地说,江枫桥对木倩儿这一场看似热闹的比试,漠不关心。
他的注意力,在西边擂场冯柏江,或者说是去观战的商百尺身上。
冯柏江与商百尺,乃是同一种剑路。
整个擂场之中,西边早早地就敲响了结束时的钟声。
商百尺从那边回来,才知道江枫桥方才那一句话的意思。
冯柏江此人很瘦削,感觉像是纸片人,面色也很是苍白,可是出剑狠辣刁钻,从他开始出剑到对手扛不住压力认输,不过三招时间。
看完便回来吧。
因为回来还能继续看。
江枫桥应当不仅仅是料到焚鼎门冯柏江会很快结束比试,还知道木倩儿这一场会格外艰难。
回头看了回来的商百尺一眼,江枫桥道:“冯柏江胜了?”
商百尺无言点点头,便站回角落里,抬眼看前面的比试了。
钟声敲响,木倩儿倒飞落地,吐一口鲜血,已经败了。
第二场,寒山门败于掩天宗。
江枫桥双手环抱胸前,有些无动于衷,道:“走吧。”
那掩天宗弟子忽然从台上跳下来,几步到了江枫桥面前,却道:“江师兄留步!”
☆、第九章 道行有鬼
寒山门有不少新入门的弟子,这个时候才明白,到底大师兄在外名声多高——
瞧瞧,这随便拎出来一个参试的都是大师兄的铁杆粉丝。
这掩天宗的弟子跑过来自报了家门,还请大师兄来指点他修为。
嘿,你说这小子不是缺心眼儿吗?
他才在擂台上胜了寒山门闻道长老座下的弟子木倩儿,转脸在人家木倩儿归队之后,跳下台来直接找江枫桥,还问:“在下旧闻江师兄盛名,您见识广博乃为寒山门百科全书,不知道怎么看在下方才的一试?能否请江师兄指点一二?”
这弟子话一说,后面景蓝莫回戚淮等人通通瞪眼,便是木倩儿也完全没有想到。
天下间怎么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物?
赢了人家宗门的弟子不说,还要跳下来去问人家宗门大师兄要指点——尼玛,有这样的道理吗?
戚淮刚刚想跟莫回等人一起开口讽刺,没料想这个时候江枫桥真的开口指点对方!
他在评价人家掩天宗弟子方才的一场比试,还给出了自己百科全书式的专业建议!
评价!建议!
卧了个大槽,你到底是我们寒山门的大师兄还是人家掩天宗的!
喂,那小子,你比试完别走,给我们等着!
众人心中已经是憋了一口血,暗搓搓地看一眼自家大师兄,孰料大师兄一脸的理所当然,仿佛她方才胳膊肘没有往外拐一样。
木倩儿脸上才是青一阵红一阵,几乎就要气得吐血。
江枫桥回眸看了一眼,道:“木师妹剑诀之中的问题也不少,若是师妹需要——”
“不必了!”
木倩儿冷哼了一声,便躬身道:“师妹略感不适,这便回屋歇息了。多谢大师兄关心。”
“木师妹客气了。”
江枫桥温和地点点头,一点也没介意木倩儿的恶劣口气。
木倩儿是转身就走了,但是寒山门这边却是面面相觑。
很明显,木倩儿原本就吃了败仗,那赢了她的人还跑去询问本门大师兄自己哪里有问题,偏偏江枫桥还说了个清清楚楚——这不是拂她面子吗?
众人觉得江枫桥不是想不到这点的,但是以江枫桥之宽厚,应当不会拒绝之前那掩天宗弟子,所以这件事的发生乃是必然。只是这件事,大师兄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当众甩脸子,木倩儿也是脸够大的。
怎么说,寒山门还是长幼尊卑有序,更何况江枫桥此举虽不算是给木倩儿面子,却也显示了宗门的大度,好歹江枫桥是大师兄,木倩儿言语之间却是没了半分尊重。
后面走着的商百尺,忽然之间想到自己在经过闻道长老所在的大殿的时候,听到的那些话。
他暗自猜测江枫桥也是知道那些,若是真知道,那么现在江枫桥的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说是刻意,故意要激怒木倩儿,但至少江枫桥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隐藏在温和表面下的,还是细密的心思。
因为掩天宗弟子求教之事,江枫桥的名字又一次地盖过了所有试剑大会的参试弟子,一时之间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对于江枫桥这样抢夺关注度的无耻行为,老对手陈九渊只抱以一笑,说他是故意膈应人,至于陈九渊说这话的原因,却是没有人知道。
陈九渊的比试都是赢得轻轻松松,这一届江枫桥不参加,魁首已经是他囊中之物,所以陈九渊竟然空前地觉得无聊起来,偶尔听听八卦也当是消遣了。不过听多了,也就觉出几分不对劲来。今年寒山门内部,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他想起孤绝道人说过的话,便知道寒山门说不定是真的气数要尽。
尽管发生了不少的小插曲,可该进行的试剑大会依旧在继续。
寒山门这边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这一届参试的新人,只有商百尺跟戚淮,一个看上去冷冰冰难以接近,一个看上去则是有些呆滞沉默。一个抽中了空白签,暂时不知道底细,不过那戚淮倒是赢了一场。
当然,在得知戚淮赢了自己的第一场的时候,周云的脸色很难看。
闻道长老也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周云跟江枫桥之间的对话,竟然来找过江枫桥。
那个时候,江枫桥正好站在台下看卫风的比试,闻道长老便已经来了。
那时候他说的话还真不算是好听,一字一句直指江枫桥不好,江枫桥倒是好脾气,耐着性子听完了也没反驳。闻道长老的意思是要他多照顾照顾同门,不要因为门中弟子输了比试就歧视他们,更不要小瞧他座下的弟子云云……
江枫桥没说话,只是听完了笑笑说自己明白了。
倒是闻道长老在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戚淮一眼。
待他走了,在场诸人却都笑起来。
莫回走过去揽戚淮的肩膀,“哎呀,闻道长老好凶,小师弟你怕不怕啊~”
“怕得很。”戚淮憋住笑,做了个鬼脸。
他抬眼的时候,正撞上江枫桥含着笑的眼。
看样子,大师兄听着闻道长老方才的一番长篇大论,肚子里也是憋着笑的。
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反正戚淮一下就笑出声了,不过转眼便忍住,问江枫桥道:“大师兄,按照闻道长老说的,我是不是应该放水?到时候对战周云师兄给他留几分面子?”
众人又笑,江枫桥只道:“等周云赢了再说吧。”
周云还真的赢了,第一场对周云来说不算是太简单,只是毕竟他得闻道长老多年的悉心教诲,并且身上压着众多的法宝,第一场都赢不下来,未免也太过丢脸。
所以当周云得意洋洋从擂台上下来的时候,众人只是用一种特别含蓄的笑容恭喜他。
不知道为什么,周云老觉得自己背后寒直竖。
众人的笑容都太过“含蓄”,以至于他根本闹不清众人这笑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一轮用了两天才结束,寒山门除了木倩儿外全部晋级。
只不过,在新的排战表出现的这一天晚上,周云忽然又想起之前江枫桥给众人开小灶讲比试的事情,于是兴冲冲地跑来找,想要瞧瞧这一回江枫桥怎么说,哪里知道扑了个空。
众人都在屋里坐着聊天,根本没有说两句跟比试有关的话,他坐在那里听了半天啥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最后憋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大师兄”。
景蓝才憋着坏,笑说道:“第一轮结束之后,大师兄按照惯例去找掌门汇报情况了。”
周云脸上那表情简直调色盘一样精彩,憋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拂袖而去了。
他前脚刚刚走出去,后脚所有人都笑喷了,便是商百尺也没忍住微微地弯了一下唇。
“不过啊,大师兄这一回似乎去得久了一些……”
笑完了,景蓝却摇了摇头,这样嘀咕了一句。
他们聚集在这屋里,就是等着调戏周云的,现在周云来过了又走了,大家便毒散了,准备回自己屋里去。
戚淮临走时候听见景蓝这一句,心思一动,八哥在窗外扑棱着翅膀,像是有情况。
他不动声色,便出了这屋。
新的排战表上,戚淮是第三场,对手恰好是同门师兄周云。而商百尺的对手,只是上次似乎很受大师兄看好的焚鼎门冯柏江。这个人其实是陈九渊的师兄,在陈九渊入门成名之前,一直是焚鼎门之中的第一人,只是陈九渊风头太劲,入门之后才将冯柏江的风头该盖了下去。
商百尺了解到冯柏江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在这一轮战后,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至于戚淮,对于自己的对手周云早就有了了解,想到当初在小树林之中的一切,他心中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到底要用自己的手段获胜,还是用那半生不熟的剑法获胜,还真是个问题。
戚淮毕竟不是人,对剑诀的领悟难免有些奇怪。
不过这些烦恼,都不妨碍他此刻从八哥的嘴里获知一些消息。
“我刚刚看到大师兄跟着掌门去了天鉴秘洞,天鉴宝录就在洞中,妖哥再不去看,可就要迟了。我妖族大事耽搁不得,凤王凰王说你应该在十天之内办完事情回去——”
“聒噪!”
一听见这期限,戚淮脸色便冷了一下,他甚至有些怔忡起来,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把八哥拍到地上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八哥不过是一只传话的鸟,没有什么高深的灵力,一句话叫做“鹦鹉学舌”,八哥这死雀,不过是凤王凰王的传声筒。
不知不觉之间,戚淮已经上寒山门这许久了。
也的确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