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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乐修-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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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不敢随意说话。
    白君浑然不知自己已情绪外露。他原本想,发热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等热降下来便好,没想到看似简单的“降热”这么困难,这个世界看似神奇却也十分落后。
    他的神情郑重起来。乔笙才刚换没多久的衣服已经侵湿,脑袋无力的歪着,头发濡湿,病情看来十分严重。
    白君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衣服,感到一股热气喷来,他俯身,从胸腔里溢出来的声音柔而缓,“乔笙,乔笙,你醒醒…”
    这道声音仿佛天外来音,听在乔笙耳里,带着穿越时空的悠长与怀念,他模糊的捕捉到那个名字,挣扎着睁开眼睛,视线异常的朦胧,眼角渗出一滴颤巍巍的泪来。
    白君一怔,伸手去抹掉那滴泪,那一双叫人惊艳无比的眸子此时不复清澈,带着恍惚脆弱的水光,看着人的眼神好似不知去了何方,白君看着,心脏不知不觉的跟着收缩起来,眼神一敛,他柔声道:“乔笙,别睡,你贴身的护甲不散热,可以先取了吗?”
    乔笙机械的转动眸子。他的脑袋一团浆糊,身体千穿百孔,灵气尽泄,阴冷湿热之气在体内乱窜,他的思维混乱,模糊中,好似躯体都消失了。只有器灵在他的意识深处叫喊时,才能清醒片刻。
    这一次发病,将他十多年来筑起倔强的高墙一下子倒塌,变得脆弱无比。
    “乔笙,小乔……”
    白君斜飞如墨的剑眉皱起,他伸手温柔的抚摸乔笙的脸,突然眸光一沉,长臂伸揽,就将人抱了起来,几下子将他身上的衣服褪去,两人贴身而对,手脚相缠。
    水童瞪大眼睛看着床上两人的动作,白君斜眼一睨,“出去。”
    水童慢吞吞的移动步子,一步三回头。
    白君此时也没有心情管他,他不再去顾虑自身的情况,调动内息,将自己的体温降至冰凉,精神触角蔓延而出,将两人的身体包裹起来。
    精神力一包裹,肌肤相贴,他的动作不由得就变得极为温柔,伸手捧住乔笙的头,他这才仔细的打量他,温凉的手细细的描绘五官,手指从唇上滑过,他的眸子变得慵懒极了,闭着眼睛轻轻的在乔笙的颈间嗅着,偶尔肌肤相贴,手柔和地从他的发上抚过,透着温柔的安抚。
    过了许久。
    两人不知不觉躯体交缠,就像伴侣之间亲昵的互动,白君抱着怀里柔若无骨的身子,他看见乔笙的眉头逐渐舒展,体温也开始缓慢下降。
    自心脏升起一股叫人溺闭的情绪,直接冲到他的眼睛,让那一双紫眸深邃到迷离,白君情不自禁的捧起乔笙的头,爱不释手的梳着乌发,轻轻的吐息,颈首相交。
    实际上,也只有恩爱的伴侣才会这般缱绻,强大一方的精神网能让自己的爱人感到舒心与被呵护的安全感。
    白君在乔笙身上下了精神标记,自然能够感到他传来的脆弱以及不安。
    乔笙的病情让他暗自焦灼。他本想,乔笙的情况不适合用药,只能慢慢疏导,温度降下来,再养几日便好,却没想到,最先崩溃的居然是乔笙的意志。
    作为帝国的王子殿下,白君向来傲于世间,不仅精神力与体质都是帝国的佼佼者,更是有钢铁般的意志,智商超群,热衷于武力与冒险,他生来尊贵,性格傲然,脾性又不羁于世,带着舰队探寻宇宙奥秘,追随者甚众。
    他的身边围绕着各式各样性格讨喜的,又符合他意的天才,在精彩纷呈的冒险中,他从来没有想过伴侣这一回事。
    直到遇见乔笙。
    风姿特秀,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皎如玉树临风前,傲骨挺直,神情淡而清,走姿如携云,一转眼,一挑眉,一启唇皆为画。
    就如同最清雅的彩墨勾勒出来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一举一动都吸引他的视线。
    神奇的是,这种让人心口发麻的吸引越来越深。
    便是连,他向来不喜意志过于脆弱的人,这个时候底线也层层后退,只感到从没有出现过的,升起新奇而让人意外的心疼。
    白君的脸逐渐变得苍白,眼角绯红,瞳孔深得让人腿软,他伸手抚过乔笙的唇,低喃道:“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缘分。”
    所以,只是一道浅薄的精神烙印怎能左右他的思维。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方空间遇见和他的精神频率如此契合的人。从乔笙身上散出的精神力虽然弱,但极为的平和,犹如清风拂过,让人舒服至极,如果不是出于无奈,那道精神力让他狂暴的精神力稍微平静下来,他那时也不会强制标记,获取力量。
    或者是出于难以言说的独占欲,留下精神烙印。
    那种临时做的标记能让被承受者对标记者升起服从性,更有意志薄弱的,还会被标记者的精神压制,一辈子难以忘怀,但后面一种情形出现极少,大多数没有结合之下,精神标记会随着时间慢慢解弱,至直消失。
    所以说,这怎么不算做缘分呢。
    在他精神快崩溃的时候,乔笙救了他一命,在他命在旦夕时,乔笙又救了他一命,有了这两命的恩情,他才会对他关注,关注之后,他才会被他吸引。
    不是因为恩情,也不是精神相吸的那种若有似无的羁绊,骄傲到自负的王子殿下自然不会陷入愚蠢的误判,分辨得出什么是欣赏,什么是想要靠近,越来越近的,那种从心里面难耐躁动,急促是什么。
    他才明白自己的审美是什么。
    就是乔笙这种从发丝到手脚都让他喜爱的人,只可惜,乔笙看他的神情淡得从没有那一个方面的意向。
    ——从来他接受的无不是拥护与被人倾慕,而现在傲然不羁的王子殿下居然率先看上了一个人,而那人却对他没有意思。
    所有的纠结不过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白君一抿唇,不想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那越来越难耐躁动的心却不受控制,他的动作不由得放得更加柔和。
    他好像听见了一道戏谑的声音道:“王子殿下,你栽了。”
    嗯,他认栽。
    ……
    持续安抚了许久,乔笙的体温才缓慢的降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般烫人,白君收回精神力,嘴唇泛白,他让乔笙躺下,从床上下来。
    他刚一推开房门,一个小身子就靠着门滚了进来,白君低头,水童捂着脑袋,从地上窜起来,跑远了一点警惕地看着他。
    白君往门外一看才发现光线黯淡,天色将晚,他拿了洗脸的木盆去盛了一盆水。
    将水端回房间,他看了一眼乔笙呼吸平稳的样子,才将水放在一旁的盆架上,倾身过去给他脱下衣物。
    乔笙在病中,十分的缺乏安全感,他耐心的安抚了好久,才让他将护甲解开。
    这件上品法器密闭缝合,能根据不同人的身量变幻大小,穿在身上,如同覆上一层浅灰的薄膜,从脖子到脚踝都无缝包裹。
    白君将月白衣衫放在一旁,伸手至乔笙颈旁一拉,护甲随着他的动作收缩,卷成一团。
    他将手里的一团放下,再转眸时,猝不及防的被眼前的美景摄住,瞳孔一缩。
    乔笙身体线条优美起伏,肤色瓷白如玉,腰腹间薄薄的一层肌肉随着优雅的人鱼线向下,性感的锁骨,笔直修长的双腿,他安静的躺着,被窗外的霞光映射,徇丽迷人得不真实。
    身体骤然窜起的燥热,白君的睫毛颤了颤,一舔嘴唇,他突然低头,出手如闪电,一手拎起一人,似笑非笑道:“胆子挺大。”
    水童张牙舞爪,虎视眈眈地瞪着眼睛,“你为什么脱仙长的衣服?”
    “我就知道,你是坏人……啊,我咬死你!”
    白君一挑眉,嗤笑一声,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出去。
    嘭的一声关上门,他几步走回床前,神色一敛,将帕子弄湿,小心翼翼的为乔笙擦拭全身。
    他眉心微拢,这具身体线条、肌肉无不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无瑕,肌肤莹润而有光泽,好看得摄人心魂,但是——
    他小心的摸了摸那瓷白的肌肤,触手绵软而无弹性,轻轻的一碰就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整个人好似脆弱的瓷器,一碰就会碎。
    只不过是华而不实。

  ☆、第49章

白君皱眉,这体质差得未免过于不同寻常,恐怕连站立都不能,然而他虽然担忧,却毫无办法,他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也不知是何缘由。
    他不敢再贸然出手,只用精神力将人托起来,再小心翼翼的擦拭。
    ……
    乔笙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他思维混沌,烧得无法思考,再加上他知道自己病得厉害,因此十分没有安全感,朦胧中,十多年来压抑的情绪一朝爆发,在这情绪极为低迷的时候,更加难受得不行。
    他这十多年来,每一天无不是活得战战兢兢,虽然时常安慰自己无所谓,暗自潜伏,不去招惹其他,只是当这是在度假,一心一意的专注在学习技能中,便当做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实际上,他也自认为自己做得很好。一举一动无不是透着清雅风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当真是姿容清绝,公子世无双。
    仿若脱胎换骨。
    然而出来之后,乔笙却莫名觉得恐慌,他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以前的乔笙笑容温暖,生机勃勃,是街坊邻居最喜爱的那种孩子,可现在的乔笙性情冷淡,不喜欢笑,将一切看得太淡,便是连话也不喜多说,不相关的交谈完全不想搭理。
    高热中,这种奇异的纠结越缠越深,他好似陷入一个怪诞。他将以前的自己一点一点擦去,将温暖的过去埋藏,就像有人拉扯着他的灵魂,硬生生的要挤进他的躯壳,叫他挪开位置,过去与未来相互激烈的较量。
    不——
    心里的恐慌就像野草一样疯长,他抖着嘴唇,眼角不由的溢出泪水。
    一滴,两滴,逐渐的蔓延至一大片,侵湿了枕头。
    有一只冰凉的手替他擦去泪水,锲而不舍,轻柔而坚定的唤他的名字,“乔笙,莫怕,我在,我一直陪着你……”
    “乔笙,打篮球去不?”,几个活力无限的男生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将他从被子里拽出来。
    “阿笙,起床了。”,一只手轻柔的拍他的屁股。妈妈……
    “小乔,专注,注意线条的圆润……”,爷爷。
    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唤道:“乔笙,乔笙……”
    然后似是无可奈何,声音低得温柔极了,“小乔,别睡了……”
    这个被他记了十多年的名字这样唤出来,就像许久隐藏在心底的眷念破土而出,乔笙就像被定了神魂,凭着那股执念,挣扎着爬出泥沼。
    他颤巍巍的睁开眼睛。
    扭曲的光影中,一张憔悴,嘴唇泛白的脸出现在他上方,淡淡的笑了,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你醒了。”
    乔笙恍惚了一阵,才回过神,感到身体颇为凉爽,就像是大汗淋漓的出了一场汗之后的清爽,白色光线有些强,他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
    白君用手沾了些水露滴进他的唇缝,滋润他干裂的嘴唇。
    乔笙这才开口,声音低哑,“阿白?”
    白君顿了顿,他的胸腔饱胀,看他终于醒了,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淡淡的垂眼看人,眼睫颤了颤,却是如开始一般尊贵矜傲,或者说是表情更淡了。
    散发木质清香的古屋,白得晃人的光线,反射出漂浮的灰尘,坚定坐在床头的人,室内一片安静。
    乔笙微合手指,双手相触间感到有一些冰凉,这种冰凉由接触的手指传到心脏,就像呼唤他的名字一样,组成安定和自由的现实。
    这和平的现状,反而将梦魇中的怪想冲击得破碎不堪,显得十分可笑。
    眼角干涩,乔笙却是突然笑了,如同花朵吐露的芬芳,“不知道为了什么,明明是一场梦魇,却像是死而复生。”
    就像是所有的纠结都随风散去,过去与现在的乔笙融合在了一起,一切都已明朗,晓风拂月,云起云舒,天地开阔。
    白君看着他的笑,不由得眼神柔和下来。
    ——
    乔笙高热褪去,人已清醒,一时间笼罩在整座房子上的阴云散去,水童从门缝里悄悄的看,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舒了一口气。
    白君端过一旁村长娘子精心熬制的粥,轻声道:“张口。”
    乔笙一瞧他的脸色,虽有些不自在,还是顺从的张开口,一口一口的,就着他的手,将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白君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柔声问,“还要吗?”
    乔笙又瞥了他一眼,摇头。
    白君将碗搁在一旁,摸了摸他的头,起步走出去,乔笙便看着他进进出出,将一些碗盏收走,又拿了一件衣裳进来,在一个宽大的浴盆里兑上温水。
    他的动作僵硬,但看着顺序,也像是做了许多遍,乔笙看着,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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