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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同人)(小楼x蝶衣)梦为蝴蝶也寻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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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经过一夜风雪的呼啸,水都冻冰了,湖面看上去略呈蓝色,似乎比土地还要坚实。很多孩子放学了赖在上面玩,一会儿张开嘴接两片雪花,一会儿又在冰上打个滑溜。还有人拿着铁锨凿冰洞钓鱼,小楼看得童心大起,也把干蛤蜊穿在掰弯的缝衣针上,他在冰洞边一站,把钩子撒进水里,不大一会儿,鱼儿就像等着他来似的,从四面八方簇拥着游来了,一个个摇头摆尾的吞吃着,搅的水面像下了一阵雨点,钓了不到两小时,便收获颇丰。
  小楼回去把鱼用油煎了,还做了一碗土豆焖豆角,拿到京剧院里请大家吃。滋味自然是不大好的,但大家当着他的面还是夸赞着,勉强吃下去。小楼见大家喜欢,便每天钓每天送,终于一个唱小生的演员受不了了,悄悄把这位他很敬重的大哥拉到一旁,告诉了小楼实情。小楼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对大伙儿磕磕巴巴的说:“真对不住同志们。。。我没想到。。。蝶衣以前总是吃两大碗的。。。。。。”
  听完小楼回家时的埋怨,蝶衣扁扁嘴,有点委屈了:“阿弥陀佛,不知是谁欠谁的,我帮你说话,你倒把我说的像饭桶一样。”
  待把九九消寒图的最后一笔涂完,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给人们带来了希望。柳絮被春风吹散了,人们含笑的谈论着新年的打算。
  小楼和蝶衣很怕过年,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都这样。鞭炮噼啪的响,屋子里听不见笑声,年就更显得荒凉。但现在蝶衣有师哥陪着了,他愿意忍受一切。小楼话变得愈来愈少,不爱看书了,也不太听戏,经常一个人默默的出神。除了这里,小楼的心再没有一个安放处,那一个娇妍的身影,已成了远去的渺茫的梦。
  唱青衣的白族小姑娘为了备考,假没休完就从云南飞回了北京,带了很多礼物来给老师拜年。小楼和蝶衣都高兴坏了,领着她从东四牌楼的隆福寺一直走到西四牌楼的护国寺。一街都是花市,姹紫嫣红般开遍,小姑娘在锦簇前陶醉不已,买下了一位花农婆婆的山茶,不见到茶花,是不容易懂得春深似海这个词的妙处的。
  等出了和平门,哗啦哗啦的一片风车海,络绎不绝的在耳畔响起。孩子们都一手举一个,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着,五彩缤纷的风车轮不停的旋转。小姑娘流连顾盼,舍不得走了,也掏出钱来买了一个,风车顶上还插了一面七色的小彩旗。
  晚上回到家里,蝶衣把小姑娘拿来的阿胶用砂锅细细熬了,三个人围在红泥小火炉旁谈天说地。阿胶一碗,芝麻一盏,白米红馅蜜饯,粉腮似羞,杏花春雨带笑看,像极了戏文里的人生。
  蝶衣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常常落在小姑娘梳了六根彩辫的长发上。这是什么讲究呢?他心里暗自想着。
  没等蝶衣发问,小姑娘已经留意到了,忍不住浅浅的一笑,晃了晃脑袋:“我家的老祖母给我编的,是我们那里过年的习俗。”
  小楼问道:“从云南到北京,要坐几天的火车呀?”
  “我坐飞机飞来的,只要半天时间。”
  蝶衣和小楼瞠目结舌。他们从未坐过,也想象不到。
  “现在抬头看见的白云,只是一小部分流云,飞机会飞到白云的上面,底下的云彩大朵大朵的连成片,和凝固了一样,就像北京冬天的雪,还像庙会卖的棉花糖。”小姑娘兴奋的解释道。
  小楼的视线随着小姑娘的描述轻游,满腹疑团。一旁的蝶衣却向往的笑了起来,他爱吃棉花糖。
  “师弟,哪天我们也坐一次吧。”小楼决心见见世面,也好长点见识。
  “好。”蝶衣温柔的看着小楼,他们总是心有灵犀。
  喝完手里那碗阿胶,小姑娘站起来要走:“程老师,段老师,我走了,您们不要出来送。”
  蝶衣诚恳的说:“再坐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啊。”
  小姑娘停了脚步回过头来:“不,我走了,谢谢您。”
  “那么你等等,我拿手电筒来送你。”小楼连忙放下汤碗赶出来。
  “段老师,您请留步,我有手电筒,看得见。”小姑娘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她回过头,朝小楼的方向打了一下手电,大声说:“段老师,请回去吧,我走喽!”
  小楼和蝶衣站在窗边,目送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微风吹卷,带来了空气中烟花爆竹干燥而刺鼻的味道,像一团小小的篝火,温暖了他们的心灵。
  

☆、第十四章

  正月初九这天是立春,老北京家家户户都讲究吃一顿春饼。蜂窝煤在炉膛里熊熊的燃烧,敞着门的厨房里升起炊烟,女人们在灶台边忙活着,院落里四处飘散着饭菜的香味。春饼烙好厚厚的一层,在盘子里露出松脆诱人的边儿,几样配菜是最考功夫的,茼蒿沥干了水,黄豆芽白白嫩嫩的,鸡蛋丝切的均匀,在锅里一边翻落一边撒上几个明艳油亮的干辣椒,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小楼和蝶衣这两个大老爷们实在做不来这些,就像没钱过年的人家拿着刀剁空砧板一样,买了豆腐皮和肉屑做炸响铃来滥竽充数。
  小楼把一个个卷好屑的腐皮放入锅中,一不小心热油飞溅出来,滴到手背上,小楼忍痛皱了眉,对身旁包馅的蝶衣说道:“我们净瞎弄,要是你嫂子还在就好了。”话音刚落小楼急急住嘴,心跳好像刹那间停止了,他知道自己失言了,提醒了早已被时间损毁的一切。
  蝶衣眼神一变,无言的望定他。半天才说:“春卷有什么好吃,我就爱吃炸响铃。”说完就低下头去。
  小楼唉的叹了口气,他有点为蝶衣对菊仙的态度生气,又好像模糊的知道蝶衣为什么生气,小楼不愿意细想,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左右都是自己的“人”,有什么大碍呢。
  两人半天没话,都想着各自的心事。这时,过冬挂的蓝色棉布帘外响起了敲门声。
  “哪一个?”小楼惊讶的问蝶衣。
  蝶衣一时也想不到是谁,只好摇了摇头。敲门声又响了两下,比刚才的更清晰了,蝶衣问道:“您哪位?”
  “程大哥,是我。”屋外一个女人的声音答道,这个声音似乎是他熟悉的,但他又说不出是谁的声音来。
  “我去开吧。”小楼说。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身材瘦削的女人,是小楼常见到那种知识分子,气质如水般柔和,后面跟着一个苹果脸,梳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看起来像个中学生。小楼惊讶的看着她们,怎么会有眼睛这么美的母女?他心里想。如果他和菊仙的孩子还活着,也会像这个小女孩一样可爱吗?
  “请问程蝶衣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敲门人更惊讶的问。
  蝶衣在小楼的身后探出头来,一看清来人便笑着说:“啊,是青岚和小珊珊!快进来坐!”说着便闪开身子,要把她们让进去。
  那个叫青岚的女人向前走了两步,又慌忙的立在门口,脸上忽然红起来:“程大哥,您家里有客人,我们就不进来了。刚才吃春饼时,珊珊说想念程叔叔了,我便想请您到我们家里过节,下次再邀请你过来吧。”
  “谢谢你,你和珊珊进来歇歇,先吃杯茶吧。”蝶衣感激的说,去茶几那儿找热水瓶和茶杯,她连忙欠身阻止。小楼一边听一边看着这个女人,人间的真话本来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片话。可惜他的师弟的世界太单纯,只有那些戏,等闲人也看不上。小楼忽然恐惧的想,一旦那些东西崩溃,就没有什么能支撑他活下去了。
  送走那个女人和小女孩之后,小楼问:“她是谁呀?”蝶衣答道:“哦,是我在酒泉的工厂认识的一位女同志。”蝶衣同师哥讲述了她的事情,陈青岚是因为出身fan动学术权威家庭而被下放的,她的父亲是北京大学的生物系教授,丈夫是留法归来的钢琴家,都在文ge中被斗死了,陈青岚当时刚从大学毕业,还没有参加工作,她那个出身封建家庭的母亲对父亲说过一句话,在那个年代挽救了她的性命:“等等再让岚儿教书吧,女孩家不该在外面抛头露面,岚儿太笨了,一点不像你,不可能在学问上有什么发现。”
  蝶衣和她在一个生产队里,他们都是从北京来的,但从来没说过一句话。越是同乡人越可怕,他们在灾难中学会了谨慎,不敢贸然接受这份奢侈的温暖。累的时候陈青岚总看她那个植物标本的簿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投出纤细的身影,与酒泉这个粗放的环境很不协调,蝶衣的情况也是如此,在这里只有他们俩有这种感觉。
  杯厂的老指导员爱听京剧,至少唱戏是不要紧的,蝶衣唱李铁梅,唱吴琼花,唱喜儿,也唱白娘子,唱孙玉姣,唱苏三。有一次下了工吃晚饭,蝶衣用了一天的刻刀,手抖得连饭碗都端不住,旁边的工友给他倒了杯水,手也抖得利害,水洒出来半杯。
  老指导员说:“小程,给我们唱段《四郎探母》的《坐宫》吧。”说着自己唱起来,“公主赐我的金鈚箭,见母一面即刻还。”
  蝶衣和应:“宋营离此路途远,一夜之间你怎能够还?”
  陈青岚从标本簿上抬起头来,听蝶衣唱戏。四郎杨延辉被辽擒去,与铁镜公主成婚,十五年后,老母佘太君押粮草随营同来,四郎思母,但无计过关,愁闷非常。铁镜公主问明隐情,盗取令箭,助其出关。蝶衣唱的酣畅淋漓而蕴涵情意,令理科出身的她感到很舒适。除了丈夫的琴声,陈青岚并未被美的东西吸引过、感动过,也从未了解艺术的意义。但是现在她开始懂了,那和生命的美丽在本质上是相同的。
  后来有一天,蝶衣感冒发烧,身体烫的像个火球,在床上难受的躺不住,就到外面的麦田里坐着。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口琴声,声音轻轻的,像微风的手,恰似母亲的温柔。陈青岚第一次在这里放下了标本簿,她吹起了苏联歌曲《喀秋莎》,“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蝶衣歪在草垛上,他闭上眼睛,琴声让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暂时放松了对周围世界的戒心。
  平fan的消息传来工厂时,蝶衣正拿着砂轮站在陈青岚的身边,他们难以置信的互相看看,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就像两个在北京的胡同儿里一起长起来的小兄妹,多少年的自欺zi慰、相欺相慰,无数的忍气吞声,唯有今日尽情的一怮。
  小楼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蝶衣,你也该有个爱人了。”
  蝶衣一抖肩站起来,脸上一阵红白,近乎shen吟的喊道:“我才不要!你忘了咱们是怎么chang红的了,不就凭了师傅一句话?”他忍无可忍的进了里屋,肉屑也不包了,全丢进油锅里,成了炸丸子。
  小楼忙追在蝶衣身后,连连抽自己的嘴巴,给他赔小心:“兄弟,对不住,兄弟!师哥今儿神不在家,说走嘴了,师哥该死!师傅的话?什么话?你就告诉我吧。。。。。。”
  

☆、第十五章

  离两百周年庆演还有半个月,第一个排练好的大戏是青年演员担纲的《西厢记》。当小楼和蝶衣踏入观众席,见到其他的演员们都已就坐,于副院长也在场,看见他们进来,连忙伸着身子热情的朝他们说:“几个孩子都是刚毕业就来了,没见过大场面,有什么不足之处,恳请两位老师多指点。”
  小楼也说:“哪里哪里,他们有文化,又都青春年少,我们向他们学习才是真的。”
  于副院长笑道:“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标,就互相学习吧。”
  王实甫的《西厢记》天下夺魁,有“花间美人”的雅称,台上演崔莺莺的青衣,是张派的门生,女孩子做表优美典雅,唱念深情动人,只是扮相上不够俊,生了个长脸,又略有些胖,穿着染就一树芳华的素净戏裙,唱的凄婉动人: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
  北雁南翔。
  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
  总是离人泪千行。
  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
  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
  七星车与我把马儿赶上,
  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
  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
  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
  蝶衣心中暗自叫好,正听的泪花乱转,忽然旁边的小楼“扑哧“一笑,声音很轻,但蝶衣还是听到了,他向小楼投以疑惑的眼神,小楼忙坐直身子,熨帖忍耐,脸上仍旧留着顽皮的笑意。
  剧幕落下,全场观众以热烈的掌声回应,蝶衣拍着手,跟小楼悄悄的说:“你是怎么回事?就算没有投入,也不应该笑,你知道吗?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小楼听了这话不满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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