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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菲捏着手机，又在心里头笑着。
就算她没有找人通知媒体过来看热闹又怎样？现在在做节目呢，反正还不是会被拍到。孙菲这样子想着，不知不觉间，就感觉那种罪恶感少掉了好几分。
“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在这儿等青青吧，免得等会儿她出来了，却见不到我们大家。”康夕说着，就拉开了车门。
莫丽儿听完，也表示赞同。
十几分钟后。
把摄像师傅打发走了的康夕找到了季优泽所在的那个办公室。
那个办公室，是受伤女学生辅导员办公的地方。辅导员曲如海此时看起来面色并不怎么好。
此时，办公室里头的气氛十分古怪。
受伤女学生因为被送到医院去了，所以目前并不是在这儿的。
此时的办公室里头，只有曲如海，季优泽，以及胡青青和跟在她们边儿上的摄像师。
“曲老师，您好。”从敲门到推门而进，再到说话和神情举止，康夕看起来都非常有礼貌。
曲如海看见康夕后，双眼一亮。但那种兴奋，并不是见到明星的那种兴奋，而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兴奋。
“你好你好，请坐请坐！”曲如海说着，就站起身来亲自搬了根小凳子到康夕那儿。
“你真的推了人？”康夕落座之后，就转头问季优泽。
季优泽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觉得我像是会推人的人么？”
康夕听罢，思考了几轮儿，然后说：“不，你像是被推的那位……”
“啊？”
“意思是你看起来就是好暗算的那种。”
“本公主才不是！”季优泽傲娇抱肩。
“那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康夕又问。
“我真的没有推人！明明就是那个女的在欺负青青，说了一大堆侮辱性的话语来刺激青青！就在青青上课的那教学楼转角处！刚好被我撞到了，那女的太恶心了，我就跟她理论嘛，她说不过我，面红耳赤的，然后她生气了就走掉了呀。谁知道她转身一下楼梯就顺着楼梯啪啪哒哒滚下去了呢？她倒霉啊，当时楼道里还有些碎玻璃，把她扎得呀，反正挺严重的，还扎到了脸。我当时就打了120，把她往医院送，然后就通知了她老师。”季优泽着急地各种解释着。
“曲老师，季小姐说了她没有推那个女生，为什么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就告诉我们工作人员季小姐把人推下楼梯了呢？这种事情没查清楚就贸然传出去，对于季小姐这样的公众人物而言，杀伤力可是巨大的。”康夕当然选择相信季优泽。
然而曲如海听完后，却是摇头再摇头。
“问题就是，这不是我说的。关于季小姐打人的事情，是胡同学说的。”曲如海说着，转动着钢笔，把目光抛向了一直端坐在旁边的胡青青。
胡青青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额头上也都是汗水。
康夕听罢，哽了一下，带着询问伸手抓住季优泽的手，似乎在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青青今天晚上中了什么邪，为什么认定那女生变成那样是我弄出来的。”季优泽摊手。
“你说是季优泽推了那个女生下去的？”康夕亲自问了胡青青。
思考了好一会儿后，胡青青点头。
“很热么？擦擦汗吧。”这时，康夕取出纸巾，递了过去。
胡青青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向康夕，随后又赶紧地垂下了头，攥紧了手机。
康夕打量了胡青青的手机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
“家长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等会儿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哎……”曲如海表示季优泽和胡青青截然不同的说法太令人头疼。
“青青啊，当时你有没有看错的可能呢？”曲如海又问胡青青。
胡青青低着头摇头。
☆、第83章
滚下楼梯的那个女生叫袁莹莹。康夕到达那办公室后，没过多大会儿，袁莹莹的的父母就一同赶到了学校来。
两口子脸色一样黑，就好像认定了她女儿不是自己滚下去的而是被季优泽给推下去的。经过季优泽身旁的时候，那眼神凌厉得就好像能从里头长出一柄刀子当场捅死季优泽一样。
“果然，狗改不了□□的德行，业内口碑差果然也不是没原因的，净干缺德事儿，还总以为拍拍屁股就能推得一干二净，真是没教养又无理取闹的小畜生。真是可怜我们莹莹了，遇上这种怪胎！”女生的妈妈烫着一头精致的小卷儿，涂着红艳艳的口红，穿着大牌儿时装。尽管打扮得时髦无比，但一开口，却实在让人坐不住。
季优泽一听那口气，瞬时火冒三丈，那怒气，冲得比天高，就算消防队员过来，估计也浇不灭那烈火。
蹭的一下，季优泽站起身来，拦住那女生的母亲，也就是莹莹她娘，说：“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随意开口谩骂别人，你觉得这种行为值不值得提倡？如果你觉得无理取闹的人是畜生，那还请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不然要是一不小心成了自己口中的畜生，那不是太可笑了吗？你……”
季优泽原本还想骂更多，但是康夕已经拽住了她的胳膊捂住了她的嘴。
“你拉我干嘛啊？我说得又没错……”季优泽皱紧了眉头。
她不知道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她只知道，自己被人一开口就骂那么难听，是完全无法容忍的。毕竟，她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莫名其妙地就被人这么一顿说，怎么能够不发作？
但是，康夕紧接着又掐了季优泽一把。因为她发现，窗外偷偷来了一个鬼鬼祟祟很可疑的人。那人手里拎着单反，正在拍这边。
“有记者。”之后，康夕又凑近季优泽耳边耳语了一句。
季优泽听完的那一瞬间，突然感到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可悲。
因为自己是公众人物，所以就算被人冤枉，也不可以发作是么？就因为自己是公众人物，要面对一大堆不认识的陌生人，所以就算被人冤枉，也要表现出自己不发火，很有涵养的样子么？
季优泽站在那儿，尽管没有再说话，但是两只手却捏成了两个紧实的拳头放在身侧。
康夕则松开季优泽，急忙走到窗户旁边，拉上了窗帘。
“你！你你你！”莹莹她娘听了，双眼翻了一圈儿，虚弱地抚着自己胸脯，又一手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腕，好半天才回缓过来。
“你这像是对待长辈时应该有的态度吗？！”这时，莹莹她爸突然间也开了口，指着季优泽说得极为大声。
那声音，震得季优泽即便没有做亏心事，却还是感觉五脏六腑都晃动了一下。
“那你们这又是像对待小辈时该有的态度么？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就把什么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人干事儿？！”季优泽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没弄明白？这个小姑娘说清楚了的吧？她可是目击证人，就是亲眼看见你把咱家莹莹给推下楼梯去的！还有，你要是真的心里没有鬼，用得着这么激动么？看看你那样子，整张脸都通红，是说谎了吧？我说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恶毒呢？”莹莹她妈皱着眉头，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了。
季优泽听完，可算是真的无语了。
其实她并不擅长与人争吵，因为皮肤薄，一激动，血液一个急速流动，就特别容易面红耳赤。这和说没说谎，做没做亏心事根本就没有关系。
然而，这个特质，在莹莹的父母看来，竟然也变成了一个可以证明季优泽在说谎的证据。
康夕站在一边，查完一些东西后，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了那妇人的话，也是一愣。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康夕收起手机后，抢在季优泽前面，蹙眉望向莹莹的父母。
“我怎么不可以这么说话？康夕，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别掺和进来。我平时还挺喜欢你的，你可别为了那种人毁了自己的好形象。”那妇人说话期间，上下打量了康夕一会儿。
“但我也不想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形象，就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朋友陷入困难中而不搭手相救。”康夕说着，就挽住了季优泽的手臂。
“再说了，这件事情确实是还没有弄清楚，难道不是吗？我觉得你们这么着急，也并不是个办法。毕竟什么都解决不了。不如直接让警察来查个清楚。你们觉得怎么样？”康夕说完，锁定了莹莹母亲的双眼。
被人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莹莹她娘当时便用力点头，说：“可以啊！”
“对了，曲老师，我想，你也应该仔细查查你们班级这学期以来发生过几起欺凌案件。”康夕说完，又挑眉望向莹莹的父母，以及旁边一直沉默着的胡青青，继续说：“我向来尊重老师，所以也相信你。”
说完，康夕就将手机里头翻到的一些东西亮了出来。
那是一个这所学校的学生所创建的贴吧，贴吧首页就漂浮着好几个关于袁莹莹的帖子。大多数内容讲的都是袁莹莹在和一些不良少年接触。她平时没事儿就会帮那些不良少年收人保护费，然后那些不良少年就帮忙罩着她。
总之看起来挺复杂的，在这种情况下，康夕也没有办法细看。
不过，康夕亮出那些来之后，果然，袁莹莹的父母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其实是在工作中，现在也必须要去完成我们的任务，不然要是被有心机的人说成耍大牌，不配合录节目，就不好了。”
康夕知道，这件事情袁莹莹的父母肯定是不希望闹大的，所以说完之后，瞄了眼手机，就拉着季优泽往外走了。
她之所以这么镇定，不怕袁莹莹的父母闹个没完，也是抓住了他们的软肋。毕竟他们女儿被人这么挂到网上，就算她女儿是被人乱说的，但是只要事情没有弄明白，他们就不敢对康夕和季优泽怎样。
毕竟那个岁数的人，大多都是很在乎面子的，在乎自己的面子，也在乎自己女儿的面子。要是他们乱来，逼得康夕把这事儿四处宣传，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而且，康夕可以确定的是，袁莹莹伤得并不严重。要是真的很严重，以她爸妈那性格，直接上来就是呼人耳刮子了，根本就不会说话酸来酸去的。
眼下，康夕最担心的，还是之前在窗外偷偷拍照的人。尽管自己眼疾手快，发现有人在偷拍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拉上了窗帘，但是在这之前，也不知道那人拍了多少照片去，完了又会怎么乱写一堆东西放出来。
“我们走吧。”之后，康夕拉着季优泽的手，走了出去。
季优泽点点头，只是最后又回头看了胡青青一眼。
“对了，摄像师傅呢？”季优泽走了几步后，突然意识到旁边没有人跟着，于是转头问康夕。
“我打发走了。”康夕回答。
“他们会这么听话？”季优泽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了，我是谁？”康夕微笑。
季优泽听完，双手插到裤兜里，点点头。随后却是陷入了一种沉默。
“我不想拍这个真人秀了。现在状态太差，我怕接下去继续拍的话，反而会被自己搞砸。”停住脚步，季优泽突然开口。
“不拍么？”康夕略略蹙眉，随后继续说道：“你觉得自己会搞砸，但那只是觉得，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就不一定会搞砸。但是如果你现在不拍，被人传出耍大牌倒是其次。万一今天关于袁莹莹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就被人误传出去，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结合着你不录制节目的事情来说事儿，说你心里有鬼，那事儿才真的是大了。”
康夕分析得确实是头头是道。
但是，对于一个心境变得十分急躁的人而言，则是完全听不下去的。
人的心境，总是那么奇怪的。
刚刚出道的时候，没什么粉丝，不是任何媒体捕捉的焦点，那个时候，反而没有那么焦躁。后来慢慢的，有了些许的名气，但是不大，又总被人拿来比较，而且比较之后总是被踩得一文不值，那个时候，就变得特别容易生气，但还是可以忍受。再之后，黑子越来越多，黑得那么厉害，可被黑的人，却反而淡定了。
再之后，自己以为只要不去计较不去管，就什么都ok了，却没有想到，一切都没有就此打住。
就算她不去与人计较，却也总有些事缠上来，甩不开。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置身于一个星光全无的黑洞之中，无论你再怎么用力奔跑，也始终看不见出口，看不见亮光。这个时候，就会重新陷入一种迷茫状态。
季优泽目前就是这样子的一种状态。
她觉得心烦意乱。康夕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懒得管那么多。我干嘛要在乎别人怎么想？”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处，季优泽回过身压低了声音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