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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转到叶兰陵身前,“在下玉汶羡,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鄙姓叶,名兰陵。”叶兰陵从刚才兄弟俩的举动中回过神,“这是舍弟沈宁。”
玉汶羡微笑地看向叶兰陵身旁的沈宁,却得来对方一个生气的嘟囔。
看见沈宁还鼓着的气包子脸,叶兰陵抱歉地微微一笑,“抱歉,舍弟大概有些累了。”
“没……没关系。”玉汶羡在瞧见叶兰陵温婉的笑容之后,有些惊愣,再看看一旁挑眉的邕,玉汶羡笑着摇摇头,“大家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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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玉汶羡拿着叶兰陵递上的信,展阅。
叶兰陵坐在右旁似红木的古椅内,如果说从大门进到厅堂的路上摆放着许多冒着烟的罐是种异象,那此刻邕位临主人的上座,还悠然自得地品茶,而玉汶羡却入座自己的一旁,该怎么解释,难道北朝的尊卑和历代不同吗?
玉汶羡阅完信,眉头紧锁,目光在叶兰陵和沈宁之间徘徊,“木艾芮的养子是哪位?”
“木艾芮?”叶兰陵疑惑地看着玉汶羡犀利眼神。
玉汶羡不语,只是皱着眉看看叶兰陵又看看沈宁。
“我是。”一直不出声的沈宁,忽然语出惊人,“我是娘亲的养子,叶哥哥是娘亲的亲子。”
叶兰陵惊愕地低头,看着正色言辞的宁儿。
玉汶羡在接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并没有消除疑虑,反而更加困惑,他紧盯沈宁,“你知道木艾芮养子真正的身份吗?”
“知道。”沈宁站起身,“文襄皇帝高澄之子,高长恭。”
闻言,玉汶羡“嚯”地打开纸扇,眯起眼,“高长恭大统七年出世,今年应有二十九,小兄弟最多也就十二、三岁,这岂不是荒谬。”
“哈哈。”沈宁忽然大笑出声,摆出从未见的正然神色,“玉大人是否听言过柔然族有种巫术,能保持人在某个时间的相貌,永远不会衰老。”
玉汶羡惊愣,“你是说木艾芮她……”
“没错。木艾芮为了防止我的样子越来越像先父高澄,故在十二岁时下了巫。”
“原来如此……”玉汶羡摇着纸扇,看看上面饮着茶,面无表情的邕。
沈宁转过身,瞧着叶兰陵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不禁露出笑容,他抓起叶兰陵的衣袖,“叶哥哥,木艾芮娘亲是这么说得吧。”
“啊?”叶兰陵一怔,看着沈宁抓着自己的手,他感觉一阵恐惧。这个面相孩童的人,从一开始就把我骗了,十二岁的样貌却是二十九岁的年龄,这个世界竟然存在这种巫术,真是可怕。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要喊我哥哥,为什么现在还能这么对着我笑。
“原来叶公子是柔然族啊。”玉汶羡有些玩味地打趣叶兰陵。
叶兰陵闻言,抿着嘴,看看一旁直逼视线的沈宁,缓缓地点点头。
“那叶公子可会施这种巫术?”
“我……”叶兰陵蹙眉,最狠欺骗的自己如今却要硬生生地说谎,头开始隐隐作痛,抓着椅把的手指泛白。
“咳咳。”许久不出声的邕忽然打破沉寂。
“啊,好了好了,现在轮到我来说说我和你们的关系。”玉汶羡端起案桌上的白瓷小杯饮了口,“我的师傅是仙中道人,精通医术,却喜爱云游四海。一次偶然救了重伤的文襄帝高澄,后其一再邀请进都,正巧师傅当时在进行‘活死人’研究,也就答应下来。平襄帝赐此府邸,平日和师傅往来甚密,两人也渐成知己。”
“后来高长恭诞生,其相貌俊美,天资聪颖,平襄帝非常钟爱此子。在高长恭八岁那年,文宣帝高洋起兵造反,平襄帝为了保护这个儿子,将高长恭送出宫交给师傅,师傅知晓来龙去脉,觉得此地并非安全,便托付给密友柔然人哑巴木艾芮隐居,但与其一直保持联系。”
“再后来,师傅为研‘活死人’再度出门游历,临走前将高长恭之事叮嘱与我。木艾芮最近经常提到危险降临,你们知道柔然族人有许多神秘又强大的巫术,预知便是其中一种。”玉汶羡手拈信封,“她在这最后一封信上说道‘死亡’二字,看来她可以预见未来,却无能改变。”
“娘亲和整个沈家村的人都被杀灭。”沈宁看着抿嘴不语的叶兰陵,皱眉。
“什么?!”玉汶羡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睛,“洛阳城的沈家村被灭?”
沈宁默然地点点头。
“那就是了。”玉汶羡恢复神态,眯起眼,对上邕的视线,“前些天得到官府的密令,以造反之罪灭村,原来是沈家村。”
“灭村的是朝廷?”
“没错。”玉汶羡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说是造反,其实是另有原因。”
一直不动声色的叶兰陵忽然侧目,看着惯笑的玉汶羡。
“几百年来,北朝每个国家都流传着一个神话,当上天赐予的朝代更替时,会在某个地方天降一颗星,玄乎的是这颗星的祸福未知,或许是救世之星,也有甚是灭世之星。但大多数君王都希望得到此星以富强自己的国家,所以护天命的祭司们占算着星陨落的时刻。”
“前些天,齐祭司夜观星象,首先获得其具体位置,宫中大臣对此是得是毁看法不一,最后当今掌权的胡太后下了一道懿旨:为绝后患,杀无赦!”
叶兰陵忽然“嚯”地站起身,未痊愈的右脚微微颤抖,钻心的疼痛染脸苍白,额头沁出一层细汗,“你……你是说,沈家村因此而灭?”
玉汶羡诧异叶兰陵的举动,皱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错。”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叶兰陵再也支撑不下去,微启的唇还想说些什么,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嗖——”邕起座瞬间扶住双目紧闭的叶兰陵。
“叶哥哥!”
“快扶他到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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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真是奇怪至极。”玉汶羡相诊着叶兰陵的手腕,疑惑的神色越来越重。蓦地,他站起身,看了眼一旁的邕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大哥,这边说话。”玉汶羡早等在门口,见邕出来便急忙上前,带他入侧室。
关上门,玉汶羡自顾踱步,许久没有正视邕,嘴里一直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词句。看着玉汶羡异常的举动,邕有些不耐烦,“他得何病?”
玉汶羡停下脚步,面露难色,对着邕怔怔地说道,“他竟然没有脉象!”
邕闻言,眯起双眼,“什么意思?”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现象,”玉汶羡打开白扇,又开始自言自语,“按医理,‘无意识,存脉象’乃‘活死人’;那‘存意识’,‘无脉象’是何?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他应该是死亡的。”
“你说什么?”邕听到最后一句,猛地上前抓住玉汶羡的衣领,逼迫恍惚的他直视自己,“什么叫应该死亡。”
玉汶羡终于注意到大哥难看的神情,“大……大哥,我是说应该。但如果是柔然族人,大概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吧。”
邕放下玉汶羡,“你认为他是柔然人?”
玉汶羡整整衣服;“当然不是。”
“那你何意?”
“我觉得那个假小鬼的话有些可当真,但有些就是胡乱编造。比如……”玉汶羡摇着折扇,露出笑容,“木艾芮并无任何子嗣。”
“他们的身份都是假的?”
玉汶羡摇摇头,“高长恭的身份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外貌小孩的家伙。因为木艾芮曾经向我说过这个皇室遗孤的事情,所以我呢其实是知道凝容术的,只是在试探他们而已。”
“叶兰陵的身份是假的。”
“沈家村在第一时刻被灭,只有假小鬼和叶兰陵幸存,小鬼既然确定为高长恭,那叶兰陵会是谁?”玉汶羡看向皱着剑眉,紧闭薄唇的邕,“那就只有星了。”
邕不语。
“不过。”玉汶羡收起笑,怔怔地说,“比起他的真实身份,我更在意他的身体。”
邕闻言阴戾地盯着玉汶羡。
“哦,不不不,我是说我更在意他的病疾。”玉汶羡忙摆摆手,“但是大哥,恕我直言,您不该和他扯上关系。”
“为何?”
玉汶羡眯起双眼,阴冷地说,“身份不明接近大哥者,我亦有权灭之。”
“嘁!”
“再说……三弟也会这么做的。”
“是么?直。”邕刚道出名字,凭空出现那名武者,还是和前些天一样,腰间佩剑泛着杀光。
“哎呀,三弟,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可好?”玉汶羡微笑着上前拍拍直的肩膀,“三年不见,长高了,也变帅了。”
“多谢二哥。”直面无表情,些许机械地回答。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好。”玉汶羡沉下脸,瞪着一旁的邕,“当年真不应该让你担任大哥的影卫。”
邕挑眉,“直,调查得如何?”
“回主子,毫无音讯。”
“主……主子?”玉汶羡猛地一拳打在直的胸前,对方闷哼一声,“这么邪恶的词语你都喊得出口,难道你不会喊大哥吗?”
直捂着胸口,“为何打我?”
“不打你打谁,其他人我又不能打。”玉汶羡狂摇着扇子,“我们可是兄弟啊,三年没见,就不能暂放繁文礼节?来来,直,过来让哥哥抱抱。”
直闻言,猛退三丈远。
“真是不可爱。”玉汶羡黑线,“对了,你们是在调查星?”
直点头。
“其实关于这颗星,我们已经有几分把握。”
“恩?”
“大哥也知道。”玉汶羡指指。
直转向一脸阴沉的邕。
“直,放弃任务,我要亲自去确认。”
“是!”直抱拳,“请传达下个任务。”
“暂时在此待命。”
“是!”
“太好了,这下我们三个可以把酒言欢了。”玉汶羡眯笑着。
“伊伏罗现在如何?”邕忽然问道。
玉汶羡蓦地僵住笑,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悲伤,“还是一样。”
“仙中道人也没有办法?”
“师傅一直都在苦研‘活死人’的医术,但至今未果。”玉汶羡神色惨淡,握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是我亏欠了他。”
一时间沉寂伤感蔓延,许久不闻人语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灵魂宿主】
“叶哥哥。”沈宁守候在床边,欣喜地看着叶兰陵醒来,“叶哥哥,我是宁儿。”
叶兰陵睁开眼,灰淡的眸子直直地望向身边的那张脸,漠无表情,许久不语。
“叶……叶哥哥。”沈宁慌了,“对不起,叶哥哥,我不想欺骗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掩饰下去,叶哥哥,你不要怪我啊,我……”
叶兰陵无神的眼睛在看到哭泣的沈宁之后终于有了光影,他慢慢伸出手,擦去沈宁满脸的泪珠,弱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更何况你已经不小了。”
沈宁停住哭,愣愣地看着叶兰陵并无责备的脸。
“刚听到你的真实身份,我是有些气愤。”叶兰陵想起身,却虚弱地不能自理,沈宁忙上前扶住他,“后来想想,我是无理取闹了。”叶兰陵坐靠在床榻,长发垂直顺下,乌黑的眸子透露着平静,“其一,你我本相识不长,对我有所隐瞒是据理的,何况是这种天大的秘密。其二……沈家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叶哥哥,你无须自责。”沈宁拭去泪,看着紧皱眉头,神色黯淡的叶兰陵,“沈家村的事不是你的错,是当今皇帝昏庸无能,贱妇当道,草菅人命。”
“不……宁儿,你不知道,其实我是……”
“我知道。”沈宁打断叶兰陵的话,面露狡黠,“我都知道,叶哥哥,我知道你就是星。”
叶兰陵惊讶地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神秘兮兮的沈宁,“你……你何时……”
为什么沈宁如此镇定,这么肯定我就是人们相传的星?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我就有个想法,一种违背常理的现象,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骤然来到古代,是不是有必须让我去延续的历史?当听见玉汶羡提到“星”,我就知道,这颗“星”和我有关。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不过……”沈宁收起神气,刚哭泣还未消退的泛红眼睛直视蹙眉的叶兰陵,“叶哥哥,其实……其实我还有几件事隐瞒了你。”
“无碍,你所隐瞒必有道理。”叶兰陵平静地说。
“不,叶哥哥,我此刻一定要坦白。”沈宁眼睛瞪得滚圆,些许激动地抓着被角,“只求叶哥哥听完后别怪宁儿便可。”
叶兰陵有些诧异地看着沈宁挣扎犹豫苦楚地神情,点点头。
见叶兰陵许诺,沈宁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