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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照顾安迪。”谭宗明的语气一下变了,让樊胜美有些措不及手,这口气、气氛、地点,满满的序幕感啊。樊胜美不由得打起精神,等着谭宗明放招,“哪里的话,都是朋友嘛。”
“我能看出来,你们比一般朋友还要好的多。”
“是吗?谁都有几个好朋友嘛。”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疼她,同时也感激你。安迪的朋友本来很少,从国外回来以后便更加孤独了。所以知道她身边有你这样的人照顾关心她,我很开心。”
樊胜美看不透谭宗明的意图,只好兜圈子,“出门在外靠朋友嘛,安迪也有在照顾我啊。”
谭宗明看看她,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个女人,聪明,守口如瓶,起码这两点就已经让人喜欢了,“能彼此照顾对方,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们相识不久,你以后会发现,安迪或许会和你想象的很不一样,我不想你们以后有什么误会,错失一份好的感情。”
樊胜美张口结舌的看他,也不知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想明问又怕会错意,反而更尴尬,半晌,才干巴巴的回答,“所见即所得,我从来不靠想象和一个人结交。”
谭宗明深吸一口气,觉得头疼无比,月老这活儿不适合他,真的,“那就好,安迪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有接触障碍。”
樊胜美疑惑的看他,以目光代替语言发出询问,谭宗明很意外,樊胜美居然毫无所觉,“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哈,有意思。”
樊胜美越过人群看向安迪,那个女人的脸色晦暗,一再的轻挪步伐,避免碰触熙攘的人群,如果这些可以理解为躲避无意的碰撞,那对别人伸出的手,不止从不接下,身体也开始僵硬,情绪紧张,这些都已经超出一般人的表现。樊胜美过去不是没有注意到,但随着两人交往深入,接触也频繁起来,她觉得那就是人与人之间正常的交往深入所带来的变化。突然,安迪昨夜的表现涌入脑海,那小心翼翼的摸样,异常凶猛的拥抱,还有泪水……天哪,樊胜美被自己意识到的事实震动,她抚上紧缩的心口,忽然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谭宗明看到樊胜美震惊的模样,意识到已经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预想,“樊小姐,你没事吧?”樊胜美摇摇头,“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孤身站在最繁华喧嚣的十字路口,脑海空白,却又纷乱嘈杂,“那她现在……这个接触障碍还是什么的,好了吗?”
“没有,我们都认识了大半辈子了,连我都不能碰。所以可想而知,当我看到你们之间亲密的小动作时,我有多震惊。”谭宗明话中似乎有点不甘心,但他掩饰的很好,而此刻的樊胜美,根本无暇注意这些细节。谭宗明看到樊胜美半天回不过神儿来,叹了口气,“樊小姐,你现在该明白,对安迪来说,你的存在意义非凡。以往也不是没有对她好的人,但,不是谁对她好就能走近她,她不允许,也无法容忍,不管是否自愿,都是她无法自控的,可你……樊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不必非把话讲的透亮到刺眼,才能探明人心的好坏。还有,安迪从国外回来,观念比这里的人要开放得多,有些事,你其实不必想的太复杂。我祝福你们。”
樊胜美在谭宗明的话里听出他的善意,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深呼吸定定神,感激的看着谭宗明,可惜还未等她张口道谢,便被快步走来的安迪打断,“樊小妹,他们好烦。我受不了了!”
樊胜美和谭宗明相视一笑,皆是摇头,安迪看看他俩,觉得似乎自己错过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这副共有小秘密的默契姿态,安迪很不喜欢。三人闲话几句,便很快有人来找谭宗明攀谈,安樊两人赶紧趁机避开,四处闲逛去了。
会场的人似乎对安迪和樊胜美很有兴趣,可惜安迪为人直率,并不愿意委屈自己曲意逢迎,冷言冷语的,便再无人近前。而樊胜美就不同了,她惯做这些,进退应对都自如的很,再加之她陪安迪来,多少心里也有点避忌,不想因为自己言行给安迪结下什么梁子,于是态度更是好上加好。一个大美女谈笑风生的摸样,自然惹来络绎不绝攀谈的人。有人单纯想和美女套近乎,有人来旁敲侧击问安迪,都被一一化解挡回去。可无论如何,安迪并不加入谈话,只有她一人“奋战”。很快樊胜美招架不住,给安迪使眼色救场。安迪倒干脆的很,直接插入樊胜美跟前,“抱歉,我有点事要和她说,失陪。”然后便拉着樊胜美出了会场。
樊胜美觉得头皮都要炸了,心说姐姐你要不要这么生硬啊。可事已至此,樊胜美倒也是感激安迪的仗义,她知道安迪心烦这些人事,但樊胜美一句别离开她,安迪便一直忍着烦躁陪在一旁。她看着安迪气鼓鼓的往前走,一把拉住她,“喂喂喂,慢点儿,小心又崴了脚。”安迪登时站住,被樊胜美发现自己在闹情绪,显得有些尴尬。
樊胜美忽地举起一瓶香槟伸到她眼前,“你不是第一次来吧,咱找个地方喝一杯?”安迪惊讶的看她,“这哪儿来的?”樊胜美神秘一笑,“顺手牵羊。”旋即又皱眉,脸色一垮,“但我忘了再顺两个杯子。”安迪被她的变脸逗乐,咯咯直笑。
两人在大堂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一处僻静的凉亭长廊,越过宽阔的草坪还能看到对面宴会厅灯火辉煌。会场的音乐声若有似无的传来,身边却只有星光和夜露,和佳人相伴,恍若隔着凝固的时空看繁华尘世,梦一般。
没有杯子,樊胜美愁眉苦脸,倒是安迪大方,提议就着瓶口喝不就得了,樊胜美显然有点意外,安迪瞧她这样,有点受伤,“你嫌弃我啊?”
樊胜美嘴角一抽,“你可真会说笑。来来来,咱间接接个吻吧。”安迪一口酒呛在嘴里,咳半天。樊胜美边给她拍着背顺气,边心里话:天道好轮回,你也有今天。但嘴上还是说着软话,无辜地问,“你这怎么了啦?我说错话啦?”
安迪捂着嘴摇头,把酒瓶塞给樊胜美,红着脸不说话。樊胜美贼兮兮的笑,就着瓶口便是狠狠一大口,很是豪放做派,她余光看安迪一直注视着自己,尤其瓶口和红唇相触那一刻,直了目光,心里泛起了涟漪。
两人你来我往,闲话家常,直喝了个半瓶晃荡。也不知是谁先住了口,两人无言只管看天,远处的嘈杂更显得身处之地静谧无声。许久,樊胜美怨叹,如此好景怎么没有月亮,安迪难得感性了一次,回说大约喝醉了在家躺着呢,樊胜美咯咯笑,批评了几句,这随意缺勤的公务球,便又无话。
夜风渐渐凶狠起来,安迪伸手探酒,摸来摸去都不见,扭头一看,却见樊胜美正歪着头看她,手里拎着酒,笑的不怀好意,想来也是她一再的挪才让自己找不见,安迪白她一眼,“捉弄我做什么?”
樊胜美闻言,目光躲闪几次,又转回来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太过轻佻,让安迪不由得心慌。樊胜美把酒放在另一边,拍拍身边的石板,“有点儿冷,坐过来一点好不好?”
安迪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脑子还没转,身体便已经站了起来,端正的坐到了樊胜美身边。好半天,樊胜美都没再说一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恍惚,安迪没来由的不安,怯生生的问,“我们……不喝了吗?”
樊胜美被安迪这软萌的样子逗笑,扭头瞧她,媚眼如丝,却不是卖弄的模样,那是酒后的风光。安迪约莫记得一点昨夜,樊胜美的神情也是这样,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总是沉默的样子,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樊胜美微微叹气,“不喝了,不想再喝醉了,到时候,我又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也看不到我说的话有多认真。”
安迪被樊胜美的话镇住了,她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她本能的想逃,但有更加强烈的渴望是留下。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有什么区别么?”
安迪摇头,她此时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喜欢一个人,会开心,爱一个人,会痛苦。”安迪不解的望向她,樊胜美摊开手掌,伸到安迪手边,安迪下意识的把手放上去,任樊胜美握着。
“喜欢一个人,想靠近,爱一个人,会退缩。喜欢一个人,她会让你笑,爱一个人,你会为她哭。安迪,我为你笑过,哭过,想离开,却不舍得走远,”樊胜美摊开手掌,稳稳地托住安迪的手,“但我发现,不是我想原地不动就可以的,感情,好像已经由不得我了,不是前进,就是后退,我们没有办法停留原地。安迪,如果我往前迈一步,咱们的关系不会掉进万丈深渊,但你假如想走,我也不会挽留。我们永远还是好朋友。行不行?”
安迪的泪水刹那决堤,樊胜美说的很果决,可她的手掌明明还在颤抖着,就像随时都会放手一样。她怕极了樊胜美的手会撤回去,慌忙一把握住樊胜美的手掌,还嫌不够,更要十指交缠,紧到樊胜美都感到疼痛。樊胜美却根本不在意,她甚至想着:再用力一点吧!再狠一点吧!哪怕血肉模糊,最好揉在一起才好。
安迪张口,想说什么,可哽咽难语,樊胜美已是真切实在的平静,她起身转到安迪面前,细心为她擦干泪水,“我会一直在这儿的,好吗?”
安迪努力的呼吸,泪水终于停止,点头说好,声音低哑,几不可闻。樊胜美怜惜的瞧着她,勾起她的下巴,“你瞧你,哭什么,我不是还在这儿么。”安迪似乎很是气恼,扭头一甩,摆脱了樊胜美勾她下巴的手指,倒惹来樊胜美一阵轻笑,但她识时务,不再取笑,乖哄着,“要不要抱抱?”
安迪抬头看她,心里还在别扭,满是不情愿,但仍是站起来,投进了樊胜美的怀抱。
“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不知道,但很多事我们都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有一天会遇到你,不知道有一天我能享受拥抱。可我觉得,我们不需要知道,只要确定,现在,此刻,是我们想要的,就好了。”
【全文完】
番外:欺骗
“我有精神病。”
安迪觉得胃里翻绞,感觉自己快要吐了。对面的樊胜美陡然翘了一下食指关节,再无动作,连眼皮也没抬多少。
安迪自觉有些白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还费了一个星期做心理建设,把自己折腾的夜不能寐,然而樊胜美居然无动于衷,她设想过樊胜美的反应可能会是如何,也许会恐惧,惊讶,厌恶,又或许心疼,安慰关怀等等等等,但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毫无反应。
安迪想哭,但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冷,前所未有的冷。
樊胜美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往后仰了十五度靠在椅背上,“你有相关方面的、正规权威的鉴定报告么?”声音镇定,表情冷静,态度则算是严肃,像极了安迪毕业应聘时的那个面试官。
“我……没有。”
“有人向你反应过你有精神异常,或者说过你有精神病么?当然,我指的是态度严肃认真的那种,而不是发泄情绪的骂人。”
“好像……也没有。……灭绝师太算么?”
樊胜美扶额,“不,当然不算。我还叫你高冷姐呢。那只是……吐槽什么的。”
安迪脸色缓和了一些。
“你是如何确定自己有精神疾病的?”
“我的母亲,和我的弟弟都有。”
“所以,你是如何确定,自己有,精神疾病的?”樊胜美变换着重音,少见的正经语气,十分官方。尽管这可不是一个对待刚和你坦白自己有精神病的女朋友应该有的态度,但奇怪的是,安迪觉得自己感觉舒服了很多,这种互动方式似乎更加让她感到自在,太情绪化的状态总是把安迪陷入一种令人非常恐怖的不安中,“我查过,这种疾病有很大概率会遗传。”
樊胜美点点头,“你服用过相关的药物么?”
“没有。”安迪越来越冷静,这些问题需要她的理性思维帮助她提取信息。用的越多,她的脑子越清晰。但她没发现的是,她被樊胜美的问题引导到了一个被动的状态,询问、回答,询问、回答,安迪的精神集中在回答上,几乎忘却了她一开始要做的事——分手。
但樊胜美并没有忘记她的初衷,她不动声色的观察者安迪的变化,一面往自己的目的地引去,“你是否有就医记录,看过心理医生?”
“看过,但不是为了这个,看的是接触障碍和暴食症。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的暴食症好了,但接触障碍……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才算好了。”最后一句话让樊胜美报以嫣然一笑,安迪也不由得回以微笑。樊胜美调整了一下姿势和表情,随和了不少。
“安迪,”这声呼唤软的让安迪心都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