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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逐渐形成与扩张。
对于季善扬的不幸遇害,从主观到客观,从客观而幻化于无形,游东方总是觉得与他还是存在某种似是而非的联系,就算没有他的直接责任,也存在间接责任,排除不可推卸的责任,至少也存在用人失察的责任,甚至与他对他过于骄宠放任纵容都不无关系。就算对他的个人私生活无权干涉,但致使具有这样人品的人与自己走到同一条路上,被无情的历史记录为:缺少鉴别人才的标准尺度和缺少识人的敏锐眼光。而能够使具有如此行为操守的人长期在主要领导岗位上工作,就算他没有直接领导责任,也负有用人不当的责任,尤其是像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时不时地拿出一纸“契约”,作为向他要权力和制衡他权力的杀手锏,怎么能够证明游东方不负有用人不当的领导者的责任呢。
季善扬活着的时候虽然总是在工作上给他造成这样那样的不便,和意想不到的麻烦,但突然间失去了这么一位与自己相处十多年的老搭档,反倒有一种莫明的缺失感,这却是令他所不曾想到的。虽然不能否认,在创业之初,他还是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虽说不算是卓有成效,但在关键时候他还是与他站在同一条战壕里,至少还是表现出了以大局为重的合作精神,即使算不上是完全的合作愉快,但也不是像后来事业发展壮大了,就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处处无往而不掣肘的毛病。虽然他的掣肘给他在许多工作上造成了不便,但至少无损于事业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这一主流。只是随着事业的发展,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人也就开始变了,总是嫌自己的权力不够用,总是没有节制地向他索要该要和不该要的权力,这似乎也正应了马克思的那句名言:“不是人们的社会意识决定人们的社会存在,而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社会意识。”
权力是什么?对于真正干事业的人而言,权力最多也就是一个用来追求与进取的手段,领导他人的代名,权力只有对于贪婪的人才是用来谋取私利的印把子,对于公共的利益,权力充其量是一种无形的象征而已,尤其是对于媒体而言,哪来的什么权力,媒体的权力如果一经乱用起来无疑就会成为某些行为不轨的人拉大旗作虎皮的金字招牌,怎么是可以随便乱用的呢?对于媒体而言,权力的最高功用最多也就是用来维护公平与正义的象征物罢了,这就决定了,作为媒体中的人,时时刻刻都要以珍惜自我的形象与声誉,责任、权力与道义、良知为己任。你可倒好,给你一点权力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到处招摇过市,就好像你真的有巨大无比的权力似的,就好像你伸出一根指头比别人的腰还粗似的,正事不干一天到晚管我要权力,不给就和我无理取闹,我能给你的什么都给你了,可你总是没有满足的时候,到头来不但破坏了杂志社形象也毁了自己。
论年龄你是我老大哥,就算我没有资格劝你,可你也不能总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啊,还让我怎么劝你嘛,我让你稳重一点,一把年龄了,你可倒好,什么:稳重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你比我更懂得稳重的重要,还让我跟你学着什么叫老道。不珍惜自己的名声也该珍惜一下自己的身子骨,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自己的身份想一想,就算不为人师表,以身作则,身为领导者也不能太没有当领导者的样子,如果不离开机关早就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还能经得起多少像你这样的瞎折腾。能说的好话都让我说得厌倦,说得不耐烦了。你活着的时候我处处担量、忍让你,你还以为我怕你、离不开你,好像我这辈子真的就是该你、欠你的。
虽然你名誉上是这张在全国都产生过重大影响的杂志的第二当家人,但你究竟为她做了些什么呢?你和那些兢兢业业,作风正派的同仁相比,难道不愧疚吗?你哪怕就算是能找出一点可值得夸耀的贡献和成绩我也算是服了你,只能说你毕竟是在当年走马扬鞭之初,成为我名誉上的合伙人而已,但你与为了杂志社的生存和发展舍生忘死不争名不讲利那些比比皆是的同仁相比,你身为领导者,却不能给大家伙带个好头,不但从来就没有干过值得人们想起的好事,到头来,却以如此没有道德操守的行为导致的结果收场,让那般狗媾男女把你搞得魂飞魄散,让我怎么向不了解内情的人交待,我们是干什么的?让人说我们外面光滑内里虚,哦,原来就是因为你一条鱼弄腥了一锅汤?不让你张扬就是不听,还什么搞媒体的人不张扬搞什么媒体,还不如干脆躲进象牙之塔老老实实爬格子,光是会说些卖狗皮膏药的狗屁不通的龟儿子的屁话,整天除了摆弄个照相机东摇西晃到处张扬一气之外,连个豆腐块的文章都写不好,还好意思高高在上地高谈阔论什么象牙之塔,你要是能躲进象牙之塔还留着文人干什么用?也亏你作得出来,遣词造句的基本方法都没弄明白,竟然也好意思找别人替你写一本书堂而皇之地署上你的名子,到处招摇不算,竟然还要寄给各大专院校的图书馆去误人子弟。
如果拿季善扬的具体工作表现,对照他在实际中的那些头衔,只能是名誉上的摆设,但恰恰是这些看似名誉上的作为用来摆设的头衔,也还是在偶尔之中能够显露出他完全超越头衔和名誉之上的摆设的特殊功效。因为一旦涉及到人财物的权力的时候,他的地位就会在瞬间发生逆转,而发挥出他非同小可的功效。因为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游东方不能及时地叫他行使“说话算数”的特权,他就要据理力争地管他要那在他看来是属于他义不容辞的权力,当然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会时不时地提醒游东方:不要忘了,咱们之间可是有契约的。
之所以说季善扬只是一个名誉上的摆设,那是因为不管是在各个重要岗位上都有相关重要干将主持工作,冲锋陷阵、独当一面。但这并不等于没有给他安排过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集体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能胜任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集体而言的至关重要工作,一旦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他来做,你事先就要不得不考虑掉链子问题的发生,甚至还要预先做好堵漏的准备,久而久之,游东方也就想好了,还不如干脆把他放在那,或由着他的性子来远比让他负起重要责任会更有利于他开展工作。
季善扬似乎并不是属于那种勇于下海型的机关干部。无论是在独当一面中的指挥若定,还是在面对真枪实弹时冲锋陷阵的大智大勇的应变能力和顽强的战斗力——作为一个领导者所必备的素质他似乎都欠缺,这就不能指望他有怎样过硬的意志品质。我们并不是说机关里的人就通通不能派上大用场或是没有实际工作能力,但也不能否认,许多受古板、僵化式的机关作风熏陶得太深,而又不是勇于舍弃那种安乐窝式的工作环境出来自己干事业的人,而是迫于某种压力或是被排挤出来的人,往往是不具备应变能力就更别说独当一面的实际工作能力了。所以,季善扬多年来的主要工作也就是哪里有场面上的事,哪里有需要应酬的事,哪里有需要领导出面的助人为乐的好事,自然都少不了他,他也是乐此不疲。
对于像季善扬这样的人能够自己从游东方的视线中完全消失,这从一般的常规来说,他既使没有愉悦感,至少也还是该有某种似是而非的轻松感才对,但他却一点也愉悦不起来,更愈发地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游东方对于季善扬的被害先是惊愕既而气愤再后来是在他身上不断迷漫着长久无法消退的伤感。
如果说游东方对于季善扬的情感是恨铁不成钢,那他也是枉费心机,就连组织都拿他没有办法的人,他又能奈几何。
良久地望着他与季善扬在悠悠岁月中留下的一张张照片,游东方的思绪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我与你虽然总是不免发生争执,但那不过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和你真的有什么深刻矛盾。你说你什么时候干过一件像样的事了?别说你写不好一篇千字的短文,就连一张借条你又什么时候写伸展了。除了两只眼睛紧紧盯住那么一点狗屁权力,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别的什么能耐?就算是这样,我还不是一再牵就你,至于说我游东方有别的什么良苦用心,也只是恨你不争气,你龟儿子活着的时候和我争名夺利,我处处让着你,你还总是嫌给你的权力太少,你这种德行的人,如果把权力都给你的话,杂志社岂能有今天。居安思危,居安思危,我口口声声让你要居安思危,你可道好,拿我的话全然当狗屁,日子越好过,你越添乱。亏你还是一个领导者,一付小家子气、浑身的农民意识,连起码的领导水准都没有,真不知道我是倒了哪辈子的运才能与你这种寡廉鲜耻的龟儿子成为搭档?口口声声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龟儿子除了拉小圈子搞小团体小宗派搞窝里斗我真不知道你还有别的什么特长。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眼看就进入花甲之年了,连你自己的生殖器都管不好,还怎么影响他人?就算是让你完全地洁身自好是难为你了,但你也不能什么女人都沾染呀,唉,这个结果说起来谁会相信?如果这个案子不破?还让人真的以为谁与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被仇家杀人灭口不算,还非要将你魂飞魄散才肯善罢甘休……
且不论你能否对得起我,你对得起各位同仁吗?对得起你的妻子儿女吗?你总不至于还会说自己问心无愧吧,唉,你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你再也不能和我说问心无愧啦,你龟儿子能对得起你自己吗?至少你也对不起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一世聪明吧,如果真的有阴曹地府的话,你能对得起阎王老子吗……
无论是在机关工作中的季善扬还是在家庭生活中的秀善扬,都是一个被压抑得不能自己的人。耐不住机关的压抑而选择了“下海”;耐不住婚姻的压抑而选择了离婚。他与前妻离婚不管对于他还是对于他的前妻无疑都是一种解脱,如果不离婚,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受制于服刑般无法解放的、没有幸福婚姻生活的精神痛苦的宰割,就像他的前妻离开他,也是觉得因为自己命运不济。才遇上像他这样找不到安全感的男人,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幸福的选择,对于季善扬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解放,就像他离开机关无疑是一种思想解放,但他既然离开了机关就应该好好珍惜接下来的良好工作环境和所处的领导位置,正如既然又组建了新的家庭就应该更好地珍惜自己的爱人一样。且不论他前妻如何,但与之离婚的首先理由似乎不外乎嫌弃人家老,既然从新选择的家庭主妇既年轻又漂亮而且堪称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天天在家里守望着你,你就该跟人家好好过日子才对。
就算在此之前他嫌弃妻子人老珠黄,也还是有赛芳菲聊以补给,就算那个尤物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难登他居高临下的大雅之堂,更不能满足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充满强烈变异色彩的性饥渴,依他的条件找一个有情有意的所谓“情人”或性伴侣,对于时下的社会也无伤正统更无伤大雅吧?这样的选择对于性欲如此强烈之人无疑是聊以自慰的明智选择,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挨一挨屁股,六十岁还能干什么?最多慢慢触一触,像他这样岂不既不符合生物本能更不符合作为高级动物的基本精神操守?就算是作为高级生灵不计钟情与否也还该讲究个洁身自好吧?怎么什么样的女人都去沾,不管多么阴暗潮湿的黑洞都要钻,而且还不能愉快地埋单,不惹出乱子岂不怪哉。
一个人,不管他走一条什么路,在荆棘丛生的杂草中间可以开出阳光大道,在峻峭的山岭之中可以架起长桥,再好的道,也得有好的人以好的心境才能走出来,才能走好,就是给你再好的路明明是一片光明,你却看不见,而非要往不归之路上迅跑,就算是万吨巨轮又奈之若何?哪怕就算是黄泉不归路,无不都是靠自己的一双脚一步步丈量出来的,这其中的玄机真是始之于无形,实则有因,玄之于有形,化之于虚无。
此间游东方的情感说不出有多复杂,如果说他是在他那无以言表、无法自拔、难以自抑的忧伤缠绕着更忧伤的忧伤,也不能表达他此番这突如其来的忧伤。对于他与季善扬的关系,让他总有一种莫明的成分夹杂其中,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这种情感无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他善于自我燃烧沸腾的思想心田激起了经久不衰的波澜,也在那个瞬间成了他作为永远提升自我思想改造水准和层次的反面教员,并以此为鉴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