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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柏说一看就是内行人做的,师烨裳深以为然。
内行人做事首先考虑的是逃,其次才是躲,因为百密总有一疏,能逃掉就是最好的躲避。
宾馆位于一个人口密度堪比市中心的区域,无论是什么背景的人,只要长全了脑袋就不会在这里放枪;在交通如此便捷的情况下,无人关注的老旧宾馆力四敞八开的各个大门小门为挟持者提供了最好的逃跑路径,一旦上车,就断断没有好莱坞电影里那般被围追堵截的危险;同时在这样的宾馆里,长包房就等于短期出租屋,处于固定的楼层,享受更优惠的价格,所以不会包含普通宾馆里提供的日常服务。也就是有了这些原因,这个宾馆,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国产电视剧里时不常出现的乡野小破屋更适合藏人,因为人越少的地方,每个人的受关注程度就越高,反而人越多,越杂的地方,就算出现再奇怪的事,邻居也见怪不怪了。
“早上他们找到这儿的时候看守已经跑掉了,看来他们有哨岗,可能也是军警一类的退役人员。你那个保安部长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好容易拿凉水浇醒了,他又连个屁也说不出来。你看吧,是送正规医院还是请黑医生,送医院就打120,请医生就还让他待这儿好了,反正你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在又阴又潮的狭长走廊里,空气热得与蒸笼好有一拼,林森柏抓着一条印满LV老花的手帕,像个民国的山羊胡私塾老先生一样背着一只手,微弓着腰,不停擦汗。在开门之前,她很负责任地将故事前情交代给师烨裳。她的骨头保养得不错,已经能凭自己的力量好好走路了,可端竹还是很不放心地站在她身边,她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师烨裳看这一老一少还挺登对,刚想出言调戏,一瞬又想到端竹的CP是郝君裔,只好把已经拱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转而道:“他的家人呢?不在?”
林森柏闻言,即时送了师烨裳一个白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双保险啊?不知道就问你老板去。他们给他打了药,又设了岗,明摆着是不准备带他跑路的。既然不怕撇下他,那就肯定还挟持着他的家人。你以为抄得他出来就没事了啊?现在反而更麻烦了,你是要他活还是要他死,咱既然已经接收了他,两条路,一是让他出庭,二是送他走人,争取造成证据不足,总之不能就这么膛了他,不然不光你爸有事,连咱也跑不了。死活不过是个教唆伤人而已,就算被判了也没关系,很可能拘一下就完事了。再说你爸这会儿也没被羁押,咱赢面挺大,用私刑不值当的。”
作者:来此只想爆次吧 2009…11…2 21:35 回复此发言
916 回复:《玻璃囚牢》那帖子找不着了
师烨裳仰脸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林森柏的看法。可她原本也没打算要谁的命,只是别把她逼到那份儿上就成。汪顾牵着她的手,偷偷拽了拽,将嘴附到她耳边,“这里似乎很危险,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来办,你先回去吧。”
“没什么可危险的,咱两有事还能逃,这儿可有个腿脚不好的,逃不了,要抓也先抓她。她值钱。”师烨裳坏心眼地将摆在腹间的右手似乎很不经意地朝林森柏指去,林森柏顿时吹胡子瞪眼地大喊:“啊——你个王八蛋说悄悄话能不能小声点!”本就不紧张的气氛在她这一喊之下顿时生出几分娱乐的意味来,师烨裳和汪顾纷纷低头抖肩,连端竹都忍不住站到了窄长的通风窗边,打开肮脏得看不见外景的纱窗,望着窗台上几十个肮脏变形的烟头,闭着嘴,忍笑。“吼!你们这群混蛋!欺负残疾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师烨裳笑够了便抬起头来,撇着嘴角拍拍林森柏的肩,拖着长音道:“感谢残疾人为B城私企共荣做出的贡献,我们先进去看看,你来不?”
林森柏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听端竹在旁低声道:“师小姐稍等,我看。。。可能有问题。”闻言,师烨裳和林森柏各自一愣,在场三人纷纷将头扭向站在窗边的端竹。“如果这时候刑警大队的人来了,我们会有理说不清。”
“我们是在救人,又不是在杀人,怕什么?”林森柏环起手来,不解道。
“他们可能没有设岗哨,因为从这里是能够看得见楼下停车场的,”端竹指了指那扇挂满柳絮的肮脏纱窗,“他们经常打开纱窗在这里抽烟,也许就是在等我们来,只要我们来了,他们就走,老爷爷说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会等待时机成熟,然后杀一个回马枪,咱们没报警,刑警过来的话一看见这场面肯定会先扣留我们,同时收留他,”端竹又指着那扇斑驳的房门,看向师烨裳,“这是事关师小姐的案子,现在。。。师小姐来了,应该就算时机成熟了吧?”
林森柏与师烨裳对视一眼,心中一时都有了答案。端竹知道林森柏的不反驳就代表同意,随即一手捏在她肘内,一手抬起她的左手,步子平稳而迅速地扶她去往电梯口。师烨裳在她们动身后低声问汪顾这是几楼,汪顾说三楼,师烨裳看看不远处的乳白色消防门,二话不说便牵起汪顾推门而入,一路从消防楼梯走下一楼,并故意绕了远路避开宾馆大堂直接进入后院停车场。
汪顾知道事态紧急,师烨裳朝她伸手,她就把车钥匙给了师烨裳,两侧车门一关好,一辆H2便从她们车后扬着浓尘开过,师烨裳见状,立刻出车跟上,三辆JEEP紧随其后。五辆车鱼贯出了院门,不多时便开到立交桥上。等各车呈一字型停进紧急停车带,师烨裳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顺手从裤兜里掏出雪茄盒,丢一根给刚开打车门,还没来得及落地的林森柏,随即斜倚在车门边,勾着嘴角闲闲抬头对林森柏道:“看看你干女儿猜得准不准。”
林森柏也是一脸变态的亢奋,嘿嘿一笑,从手套箱里掏出火机,自顾点烟,“要是不准,咱就再溜回去默默地把他抓了呗。反正我之前都是悄悄干活,那层楼里也就两三间房住了正经人,其他都是小姐们长包给恩客使用的。小姐昨晚开工,今天肯定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按他们那群人的习惯,少也得睡到三点去。嘿嘿,警察就算来了也指不定是抓谁呢。最近扫黄啊。”
“倒也可能是用这个借口报警,毕竟软禁的事无头无绪的不好出警,除非是有备案的,不然人家还当你是吃饱了撑的恶作剧呢。”师烨裳与林森柏对了个火,第一口就吸得又深又浓。汪顾顶着烈日走到她身边,将一本薄薄的杂志遮到她头顶,嘟嘟囔囔埋怨道:“晒多要头疼的。”
车里的端竹正在打电话,师烨裳踮起脚尖越过林森柏看了看她,一时不胜唏嘘地低着头小声对林森柏说:“当年还想着要拔钉子呢,现在反倒是钉子帮大忙。好在当年你没听我话把她送国外去。”
林森柏咧嘴,小心下车,嘭地一关车门,假意摸着自己额顶的疤痕,其实是不想让端竹看出她在与师烨裳咬耳朵,“当年我想来着,可一忙就给忘了。”
说话间桥下突然传来一道警车专用的喇叭声,哇哇,又瘪又沉,像老青蛙在叫。一行人立刻走到桥栏边,也不探脑袋,只是装作观望风景的外地人,稀松平常地袖着手往下看。
“嘿!真扫黄来啦!”林森柏兴奋地拍着师烨裳的肩,“你跟端竹一人对了一半!”
汪顾眯起眼睛一看——可不是么。。。一辆带队的警用轿车后面跟着三辆小面包,三辆小面包后面跟着三辆大面包,可别以为大面包就完事了,后面还跟着两辆六吨的五十铃箱车。。。这不就是大举扫黄时期,各省各市公安局预备要把那些“五千块”通通装回去时惯用的家伙吗?啧啧啧,这一车能装二十几三十个“五千块”呢,警队又创收了。
“这区派出所在哪儿?”师烨裳喷着烟问林森柏。
林森柏也喷回她一口,这才答:“我不知道。”随即又问:“你要干嘛?投案自首啊?”
师烨裳当然不是要投案自首,因为她对女狱警一点兴趣也没有,再说她也没罪可认,“他不是通缉犯,现在抓进去也只会被当成嗑药磕多了的嫖客。如果疏通及时,我们应该能把他直接从局子里捞出来。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让他改变主意。”
林森柏撇撇嘴,似乎对师烨裳这种执着很是无奈,“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啊。要么就让他在看守所里出点事儿得了,谁接管谁管,反正看守所里出事赖不到咱们头上。”
“没了他也挺麻烦的。”师烨裳冷眼看着停在宾馆正门前的警车,“他是唯一的替罪羊,除了他,谁都不行。我只奇怪,没有他,我爸的罪名应该也会成立,那莫茗梓为什么不直接办了他?费这番周折,有必要吗?”
汪顾还在一旁替师烨裳撑书,听到师烨裳的话,她便玩笑般地接了句茬,“该不会是借挟持他来挟持你吧?”该买把遮阳伞放在车上,不然这个宝贝疙瘩还没被挟持就被晒死了。
这个问题,汪顾说得玩笑,师烨裳却就此认真地考虑起来:看这情况,他们应该有两手准备,一是她找不到他,这样他们便可以一直随心所欲地控制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二是她找到他,经过警察这一手,他们便可以干干净净地将一个已经被洗过脑的人交到她手里,前者可以通过面对面的谈判对她实施控制,后者可以通过遥控他对她实施控制。
他们知道她肯为师宇翰做的远不止那么多,必要时,她是可以放弃商业利益的。
毕竟把师宇翰——一个天真活泼的老人家——弄进监狱对谁也没好处,所以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总要有点儿回报不是?
267 解禁
人一旦落入了被动,那就是再聪明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现实生活中,没几个人能像诸葛孔明那般什么都略懂,什么都略知。当然,即便是诸葛孔明,那也是被神化过的一张脸谱,真正读过三国志的人都晓得,诸葛先生本来没那么牛,好些个出神入化的计谋都是罗贯中杜撰出来博噱头的,据说灵感来自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白天听书,夜里一手三国志,一手孙子兵法,道听途说加上史实文献,天下文章一大抄,名着就此诞生。也不知是哪个说书先生那么倒霉,都快赶上古老的哲人了,被笔盈盈了还收不到版费。
好吧,数落完抄袭(谁再捏着TXT抄我谁就跟我姓!以前抄我八号就算了,现在连桥段布景和道具都抄……您老难道就不能多费点儿心想些自己的东西吗?不带您这样罗贯中的),咱们言归正传。
师烨裳不是被神化了的孔明哥哥,她只是个小心眼儿坏脾气的凡人。既然是凡人,她就得乖乖遵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定律,被人牵制,换言之,就是被人挟持。
汪顾眼里的师烨裳,总是风轻云淡大方得体的,那样的师烨裳即便有火气,也很容易让人看出伪装的痕迹,她一面用强势的语言向对方施压,一面又轻松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真的将不良情绪上升到“生气”的境界,她只要让做错事的彼方受到应得的惩罚就足够了,多一分,她都会觉得自己失仪,觉得自己吃亏。汪顾想,也许这就是天生的领导者,面对常态,统御有道,褒贬有度,博学自信,冷静自持。但汪顾没有想到的是,师烨裳在面对两难抉择时也是这个样子——孤注一掷,掷完算完,就像一个愿赌服输的赌徒,买定离手,罔顾结局。
从派出所回家的一路上,汪顾不停在问师烨裳,万一找不到他家人,可怎么办?难道白养着他?
师烨裳对汪顾向来是不厌其烦的,她能忍耐她彻骨肉麻的情话,自然也能忍耐她啰里巴嗦的关心,摆摆手,她又对汪顾说了一次“凉拌”,透过车窗看到向阳花儿童福利院的伸缩门,一时想起那只小浣熊,她再加一句,“咱们去看看小浣熊吧,也不知道她被领养没有。”
汪顾喜欢小浣熊,但车外斜阳并不比当头烈日温柔到哪儿去,师烨裳刚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再动身时步子都不稳了,汪顾实在怕她中暑,于是好言相劝道:“咱们先回家吃点饭,喝点绿豆汤再去好不好?你真得把衣服换薄点儿了,又不爱出汗,热量都散不掉。”
听汪顾说起“饭”,师烨裳骤然觉得肚子空了。从出来到现在,快有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里她没想起要吃东西,虽然早饭吃得晚,可她食量在那儿摆着,一顿不吃饿得慌,心慌,“那还是快回家吃饭吧。”捂肚子。因为情势紧张而一直卯着的那股劲儿卸掉之后,是人都得全无选择地虚一阵。汪顾知道她这是低血糖要犯了,急忙从手套箱里掏出方糖让她含着,“回家,回家。”汪顾刚想催一脚油门,车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