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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尖踢踢咪宝的高跟鞋,“嘴欠的,滚吧?滚回家睡觉去。”咪宝也困,当下就提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原地站起,妖媚无双地作滚蛋状。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林森柏也要起身的一刹那,某个理应发生过无数次却一直奇怪地没怎么发生的大概率事件突然发生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飘忽地搭上了林森柏的肩膀,林森柏猛吓一跳,急忙回头去看,紧接着便微张开嘴,从唇齿间逼出一个长长的“咦”字。
“林森柏,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见了面都不打招呼的。”
来者约莫三十有五,是个仪态万方,和蔼温婉如国母庆龄般的女人,一身裁剪得宜的银灰色万福图旗袍,搭一条柔软垂顺的驼色缎面披肩,仿佛浑身上下都像在散发着慈祥神圣的光芒,比美丽的莫茗梓多一分淡漠,比淡漠的师烨裳多一分真实,比真实的汪顾多一分高贵,比高贵的张蕴然多一分慵懒,比慵懒的郝君裔多一分惬意,若与咪宝相比,则形成了美丽的两个极端,一方是因柔美无争而显得疏离,另一方是因妖冶干练而显得疏离,二者都有令人不敢贸然靠近的特质,却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
“听说你最近定下来了,女友呢?能让我见见吗?”女人微笑着,又拍了拍林森柏的肩,眼角余光瞥向咪宝,手也顺视线方向慢慢地引了出去,“是这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叫……钱……隶筠?”
296 收留
有鉴于长期抗战的丰富经验,咪宝早预着要收拾林森柏之前折腾下的残局。
这位女士的到来,虽是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今后这样的事情还得一而再再而三,只需一次处理好,下回,下下回,下……下回,咪宝想得很简单:依样画葫芦就行。女人稍稍侧翻的手委婉地向她伸引,她发现那手滑嫩得堪比一块半融不融的黄油,微黄中泛着女性特有的温润光泽,虽不若林森柏那般健康白皙,亦不若师烨裳那般病态苍白,偏有一番东方人的美好,柔软沉静,黄得自然,从中似能看出岁月过手留下的丝丝痕迹,却是一点儿没有斑驳的意思——必定是个充满智慧的女人,懂得保养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不言而喻的祥和大气由内而外,无需强撑,遮都遮不住……阿乖,你眼光真好,嫩牛吃老草都挑这种国母型的下嘴,人家中山先生开启资本主义新中国,你还打算开启共产主义新中国是怎么着?
“我就是钱隶筠,您好。”咪宝原本挂满倦意的妖媚面容上突然毫无保留地绽开了十成的公事化微笑,身体姿态也不知在何时被端了酒管教学片里的典型,身正腿直,庄重有礼。她朝国母伸出一只手去,四指虚拢,拇指与食指之间形成一个漂亮的n字,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握住对方的手,然而她的背脊并没有丝毫弯曲或即将弯曲的迹象,所以要说她对国母全无敌意也是很不正确的,她既然抱着处理麻烦的心态,就不可能亲切出个金牌空姐的效果,顶多是不要失礼于人,给林森柏丢脸就够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国母巧笑嫣然地微一点头,伸手与咪宝交握,却不是意思意思的抖一抖,而是结结实实地握住了,不放,“你好。我叫何宗蘅。一直想见见你,可林森柏自从跟你定下来就人间蒸发了,我连她都见不到。你我就更见不到了。”说着,国母扣腕内转,将咪宝拉近一些,说悄悄话般地低头轻声道:“她藏你藏得像保险库钥匙那么严。”
咪宝一缩脖子,抬起眉毛,故意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啊?有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林森柏的地下情人了。林森柏明明是恨不能拿条狗链拴着她招摇过市的吧?近来,但凡源通有这个仪式那个酒会,她跑都跑不掉的,就算在上班,林森柏也会亲自跑来给她送帖子,其实是系链子,有时根本就是连绑带架地逼她去当桃花盾,酒盾,车夫……藏?林森柏,求求你了,藏藏我吧,冷藏我都行,我好躲在冰柜里睡一觉。
想到睡觉,咪宝忍不住举手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睡眠不足,吃饱更困。难得一天早下班,她还打算明天神清气爽地跟林森柏“打一架”呢。
“真的。给。”国母笑盈盈地从餐桌上取来一张纸巾塞到她手里,她泪眼朦胧,正条件反射地想要道谢,林森柏却站了起来,桃花眼目露凶光,樱桃嘴咬牙切齿,冷不防一把环住国母的细腰,粗鲁地把国母往门外搬扯。咪宝不明状况地松开与国母交握的手,目送两人往门外移动,心里迟疑着什么,却没有怀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国母虽不是真国母,可并不是能够随随便便打发掉的便宜货。而且,即使在有强烈敌意暗示的情况下,她也没有任何一点厌恶或憎恨对方的感觉。这大概源于国母身上并没有争风吃醋的味道,又或者是她自信林森柏的归属问题已经没有疑义,总而言之,她对这位不期而至的女士抱有的情感更多是倾向于尊老,而不是抵御。虽然这么说,十、分、失、礼。
“林森柏,就算我多年来都是这么深厚坚强地爱着你,可你也不能禁锢我的人身自由啊。”国母被林森柏“搬”到距离餐桌五步开外的地方,猿臂一展,猛然勾住身边一根装饰性的栅栏木柱,拉得满面肃杀的林森柏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而站直身子,放开双手,摆出要与她面对面谈清楚的架势,看她可笑地抱着柱子,听她言语沉着地慢慢道:“从见面到现在,你没跟我打招呼,没对我说一句话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要我怎么办呢?你不理我,我去找钱隶筠说话还有错吗?我并没有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她不会知道的啊,再说我大你那么多,正常人也想不到……”
林森柏瞪着眼睛做一个T字手势,霸道地拦停了国母的话,压着怒气低低吼道:“您说这谎咋就不脸红呢?您的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让人误会而说的吧?还有,我刚才不是跟您打过招呼了吗?您能不能别装作没听见啊?姨!”林森柏喊口号似地一梗脖子,好像这个“姨”字欠了她八个亿一样,“每次都扮我女友挑拨离间,有意思么?人家还当我多爱吃老草呢!别人您欺负就欺负了,我倒霉,摊上这么一为老不尊,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还爱装宋庆龄的姨。可我丑话说前头,您别打钱隶筠的主意!不然我立马把您空投回列支敦士登,丢阿尔卑斯喂山羊去!”
“我太肥腻了,山羊消化不动啊。”何宗蘅笑眯眯地一歪头,如此欠揍的表情到了她那里也灰溜溜地变成一种独特的可爱。咪宝在一旁听着看着,恍然大悟之下不期然发现何宗蘅随意挽成的如意发髻间隐藏着的苍苍白发——鹤发童颜,咪宝想到这个词的同时,嘴角也勾了起来,迈前几步,她与林森柏交换个眼色,随即环起双臂,摆出稍息的站姿,搂着外套等看戏。
何宗蘅正专心致志地与林森柏抬杠,完全没发现咪宝已经站到她的身后,这还多此一举地故意压低声音对林森柏说:“你先别嚷嚷,女人这事儿嘛,姨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让姨姨来替你把把关,就算咱打算跟她过一辈子也得先弄清她适不适合。以前我见过的那几个实在不成,不是图你钱,就是图你关系,没一个是真心打算跟你踏实过日子的。我听你妈说,你当前这位是做不光彩生意的,所以特意回来看看,我从你公司楼下跟踪到这里,饱饭都吃不成,你不念我苦心也念我苦力,今晚收留了我呗?自己一个人住酒店好可怕的呀。你姨姨我这么引人遐想,你就不怕半夜来个色狼把我那啥了?”
闻得此言,林森柏与咪宝一先一后,却几乎在同时笑出声来。何宗蘅预着林森柏要笑,可没想到还有背后灵,登时就不装国母了,动作飞快地转过头去,只见咪宝扶着肚子,不遮不掩地笑得眼角挂泪,半解的领带挂在颈下,敞开的领口随那笑声与颤抖一开一合,好像也在笑她。
“姨,你替我看女人是假,回来避难是真吧?姨父万里寻妻总会寻到我头上来的,你还真不如住酒店安全。”林森柏早知何宗蘅底细,此时便不若咪宝那般“惊喜”,笑也笑得有限,很快就收敛住了,“我自己长了眼睛,我的女人不用你替我看。赌债到底多少?我替你还上,你快回列支敦士登吧。我家不留赌棍,省得你连夜把我家保险柜撬了。”
林森柏生平抗拒两种人,道友和赌棍。
何宗蘅虽不吸毒,但赌瘾大得吓人,自从第四度改嫁降了个列支敦士登富豪,她成日小烟抽着,小酒喝着,闲而无事,赌瘾那是欲穷暴发户更上一层楼,这几年吃喝用度不说,光赌债就得上亿。偏偏破锅自有破锅盖,她那脱毛白猪一样的冤大头丈夫就稀罕她一身与生俱来的东方美,对她,堪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她。为讨她开心,他烽火戏诸侯都愿意,钱财自不在话下,她要多少给多少,反倒是她赌得太过了便会自发觉醒心中那方属于中国传统女性的良知:一般在一夜输掉十万欧之后,她会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一夜输掉五十万欧之后,她会不好意思回家;只有在一夜输掉百万欧之后,她才会真正落实离家出走的政策,目的是让她家冤大头掏钱掏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地把她请回列支敦士登去。所以,林森柏对她现任姨父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贱。
没人愿意当贱人,林森柏也不例外。她对自己的父母尚且心硬如铁,想当然地就更不会对何宗蘅仁慈。何宗蘅每次离家出走,首选目的地肯定是林森柏的帝王耗死,没其他原因,她只图帝王耗死个前庭后院,宽敞舒适。林森柏有心理洁癖,不是一般二般地讨厌赌棍,任凭何宗蘅多番恳求,她说不收留就不收留,念何宗蘅真真切切地疼过她,她宁可出钱让何宗蘅去住酒店,可还不能是她自己开的酒店,这就无怪乎何宗蘅在她面前会像个老顽童一样,又抱柱子又装可怜,一点儿形象也不顾地大耍赖皮,看得咪宝都有些不忍心了。
“林森柏,”咪宝冲林森柏招招手,林森柏立刻走过来附耳向她,“她既然是你姨,咱不好把事情做绝的,家里房间多,就让她住下吧,万一她在酒店出了什么问题,你还不得悔死?”
林森柏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于是摇头拒绝道:“她是高利贷的大客户,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中,收留她,我岂不是家无宁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可不想让人拿猴皮筋儿砸我家玻璃。”
咪宝笑了,竖直食指自下往上指向自己的鼻尖,媚气的杏仁眼无辜地眨巴眨巴,“你说,我做了这么多年‘不光彩生意’,大口五和豪猪他们敢不敢进我家门呢?”
297 不成功便成仁
高利贷这种东西,说白了也是一盘要求组织架构齐全科学的生意,在跨地域执行的情况下,无论哪路神仙,到头仰仗的还得是盘踞当地的地头蛇。咪宝高起高就,在灰色行业混迹多年,自有一套黑白通吃的人脉网络。负责任地说,凭她咪宝在业内的名号,B城大大小小诸多位手眼通天的“贵利荣”,只有入不得她办公室门的,还没有她想请而请不来的,她既是大力主张何宗蘅入住帝王耗死,近年来愈发惧内的林森柏也就只好强曲本意,心怀惴惴地答应下来,并连夜派人将何宗蘅停在机场酒店的大大小小十几件行李搬回家,等咪宝亲自将四楼客床浴室整理好,又将国母之衣食住行等等一切收拾停当,时针已经指向夜里十点,三人都困得只剩合眼的劲儿了。
“你这人命真贱,先是伺候端竹,后是伺候我姨,唔,当服务生还有瘾是怎么着?”林森柏沐浴更衣完毕,草草吹干头发便直接上床趴窝。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她望着从浴室里款款走出的咪宝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她那人,别的能耐没有,给人添乱那是一套一套的,B城那些个地下赌场她比谁都熟门熟道,咱又不可能把她硬关家里,你自己看该怎么办吧。”
咪宝承认自己有些滥好人,可她这回并不是全然抱着当好人的心思收留何宗蘅。捩松肩上刚吹干的头发,她沿床坐到林森柏身边,伸手想摸林森柏的脑袋,却被林森柏用钱小筠那毛茸茸的爪子挡下,瞅一眼鼓鼓囊囊的被窝,她可以想象被面下,林森柏四肢纠结,从后扒着钱小筠的八爪鱼德行。“怎么?打算这辈子跟钱小筠过,不理我了?”林森柏闻言,哼一声钻进被子里,开始搂着钱小筠左右翻滚。“您这该不会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吧?要么咱们先把事情办了再睡啊?反正也轻车熟路,有个十来分钟就行,我再困也不争这一点时间,咋办您说话。”
“办办办,办你个头!”林森柏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