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汪顾白她一眼,从碗边的手袋里掏出卡夹,打开,拉手风琴一样扯动两头,“你不觉得我对你的支持力度能够更大些?”
李孝培放下工资卡,笑得色迷迷,淫绉绉,目光越过一堆信用卡直抵汪顾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那我辞职回家给你生孩子好不好?”汪顾一口咖啡进错管道,呛得咳喘连连,黑汁由嘴角和鼻孔分别淌出,形象差到无以伦比,李孝培机智勇猛,立刻抓起手机,咔啪一声抓镜后,这个差点令汪顾切腹自尽的瞬间便成为了永恒。
“不删就分手,没商量。”
汪顾临出门前恶狠狠地威胁李孝培,手里餐纸全无必要地在鼻下擦拭。
快九点,到了公司,汪顾还惦念着相片的事,走出电梯间时恍惚一下,踩了一只包裹着棕色小牛皮的脚,抬起头,可怜的汪顾同学立刻想起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句话,常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得多少年才能修得踩次脚啊?
师烨裳不知因为什么,脑袋也蒙着呢,脚被人踩了,竟是哼也没哼一声,停也没停一秒,径直走到电梯旁的垃圾桶前丢汉堡包装纸,丢完,回头看见汪顾站在自己身旁,嘴里还道歉连声,不由问:“汪小姐,你怎么了吗?”
“师总,实在抱歉,刚踩您脚了。”汪顾强忍挠墙冲动,挂起职业笑容,将同样的一句话重复第三遍,心想这妖怪难道不光失嗅还失聪失感了?
师烨裳摘下躲在发间的蓝牙耳机,两手交叠在腹间,笑着看汪顾,“哦,没事的,不疼。”
汪顾一下明白过来她之所以失聪的原因。
例会时间定在九点半,汪顾与师烨裳寒暄几分钟后便必须赶回办公室取文件。
按理,这种念头例会都是总结性的,不是讨论性的,所以汪顾没大有做功课,只在昨夜睡前稍微翻了翻年度报告。
谁知,一个小时后,师烨裳在例会上拿出了改组方案,云淡风轻地粗谈几句,便把话权交给了汪顾和姜昕。
姜昕是早知会有今日的,冷哼一声,说了句“一切听从师总安排”就不再讲话,放任手下几个死硬派的中管去攻击汪顾对于另一位副总经理候选人的提名。
汪顾冷不防先被师烨裳放了黑枪,接着又被轮番轰炸,嘴巧如她,也难免有些招架不住——姜昕一直死守他那一亩三分地,多年来占着半个霍氏国代的资源,旗下幕僚不可谓不多,群起而攻之的景象他希望多轰烈就能多轰烈;而汪顾刚在国际代理这边待了几个月,就算加上当年在国代部工作的年月,资历也远比不上姜昕,这种情况下,她要独力挺起一个新的副总经理候选人,除非再借她两个脑袋四只手。
中午饭点,师烨裳没有像往常那样用饥饿威胁与会群众,大发慈悲地放了两个小时假,让三十几个人休养生息,午后再战。
“汪小姐,麻烦你来一下。”
休会期间,师烨裳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喊住正要下楼吃饭的汪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汪顾肚子也不饿,师烨裳要留她堂,于情于理她更不敢说半个不字,毕竟她还受着人家阿斯顿马丁的恩惠,偷看了人家的私隐,意淫了人家好几夜,实在亏欠良多,本应以身相许,奈何高攀不上,愧疚之余,只得乖乖跟着师烨裳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关起门,汪顾以为师烨裳会数落她在会上的差劲表现,嘴角虽然习惯性上扬着,心里却在打边鼓,哪料师烨裳进了门便慢悠悠地坐到沙发里,两只细细的小臂环置腹间,上身与大腿间形成一个锋利的锐角,头是高抬着的,只是不说话,也不看汪顾。
“师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汪顾站了一会儿,本来只是肝儿颤的心情逐渐演化为她并不熟悉的紧张。
师烨裳终于偏过头来,淡淡笑道:“你看,这就是你上午之所以被动的原因。”
汪顾一下愣住,十五秒后才反应过来,师烨裳不是要数落她,而是要教她做事。
“姜昕知道自己在那个位子上待不久了,会放任下属对你攻击,为的是造成一个势力广泛的假象,以期今后在其他岗位上能够得风得水,势比人高。你不同。你的第一副总椅子很稳,退一万步还有文小姐在背后为你撑腰,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现在,你去与他们一句一句地辩白意见,等于是将自己摆到与他们相同的高度上谈判。你没有人力优势,资源优势,甚至没有业绩优势,凭一张嘴想要把他们周旋得服服帖帖,绝不可能,”师烨裳说话间掏出手机来,像是发了条内容很短的短信,“听我这样说完,你晓得下午该怎么做了吗?”
汪顾呆呆地点了点头,心中开始反省自己的失策之处——姜昕摆明了是要挫她的风头,就算再明目张胆地撕破脸皮也是可能的,上午那几个中管还是留了几分颜面给她这个旧同事,如果下午她继续以较真的态度对待那些个无关是非的胡搅蛮缠,让问题的本质渐行渐远,那这件事情的圆满解决,只会像师烨裳说的那样,绝不可能。“师总说得是,上午我确实太草率了,不够沉着,没能站在全局立场思考问题,仅留意到个别人的个别关切,我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话音刚落地,身后的木门便被人从外敲响,师烨裳授意她开门,几个端着餐盒的小帅哥鱼贯而入,边与师烨裳打招呼,边将食盒摆到师烨裳面前的茶几上。
“来吃饭吧。”
小帅哥们走后,师烨裳指指满桌的饭菜,让汪顾坐到自己身边,给了汪顾一双筷子,让她随便。汪顾本来因为早餐吃得多,会上又动了气,胃口全倒着,可师烨裳一番教导令她茅塞顿开,有所谓上下通气不咳嗽,汪顾不咳嗽,所以下面通了,上面自然通,瞬时间胃也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嘴也知道自己在哪儿了,通通立正站好预备开工,饥饿感便上来了。
再看桌上,麻婆豆腐,糖醋小排,脆皮乳猪,水晶虾饺,荔枝鸡丁…汪顾咽一口唾沫,望着从天而降的一碗米饭和师烨裳近乎慈祥的表情,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
“谢谢师总。”她接过碗,瞧师烨裳已经开动了,便也不再假装矜持,低头专心致志地与一桌美味拼起命来。
……
吃完饭,离开会时间还有半小时,师烨裳吃过饭后水果,打个哈欠,对着一盘葵瓜子发呆。汪顾不知道师烨裳从小不吃瓜子,还以为她是想吃又懒得伸手去拿,便抓了一小把放到她虚张着的手心里,特意提醒:“师总,饭后吃点坚果对血管好。”其实什么时候适量吃些坚果都对血管好,不光饭后。
师烨裳昨夜因为席之沐加班,是抱着大熊入睡的。大熊肾亏尿频起夜不断,每两个小时就把她拱起来要求带它去嘘嘘,师烨裳被折腾得一宿未眠,整个人正陷在恍惚麻木中,汪顾递了些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她也不知道,只条件反射地道过谢,张嘴塞进去,等发现口感不对时一切都迟了,葵瓜子不算坚硬却韧性十足锋利无比的外壳纷纷扎进她口腔中的嫩肉里,疼得她还没来得及叫疼,泪水已涌出眼眶。
汪顾眼睁睁看她把瓜子连壳倒进嘴里,还以为她是那种和仓鼠一样先把瓜子放嘴里再慢慢咬壳的生物,直到师烨裳一张靡颜腻理的脸上昭昭然滑下眼汗,她这才反应过来,师烨裳不是仓鼠,而是比仓鼠还不如的生物!仓鼠还知道自己吃的是啥,她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啥也就算了,被壳扎了还不知道要吐出来!那张唇形完美的小嘴居然在泪水划过唇角时还在轻轻嚼动着!
“师总!您快先吐出来。”汪顾手忙脚乱地拿起个空盘子接在师烨裳嘴下,师烨裳每当困晕之时总很听话,汪顾让她吐她就吐,只是吐得相当文雅,疼得要命还不忘用手遮在嘴前,以免形象受损。
“张嘴张嘴,”汪顾捏住师烨裳的下巴,逼她张开嘴,“我看看都扎哪儿了。”
等她用牙签一点点挑出师烨裳口中的木茬子,那张引人犯罪的嘴里已是鲜血淋漓,“还有没有哪儿疼?”她问,不放心地又掰转了师烨裳脑袋的方向,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刺。
师烨裳乖乖地任她摆布,梨花带雨的脸毫无气势,没精神的声音甚至透出几分撒娇的味道来,“舌下好像有。”汪顾让她抬起舌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刺在哪儿,看一眼挂钟,马上到点开会,师烨裳刚想说不用找了,等下班再去找医生拔出来就好,汪顾却突然从后按住了她的脑袋,将她的唇贴到自己唇间,灵舌长驱直入,精准地滑到她的舌下,敏感的舌尖轻轻扫荡两遍后,师烨裳忽觉一阵刺痛,再回过神来时,便见汪顾从嘴里取出一根近半厘米长的木刺。
“抱歉师总,我失礼了,但是刺留在嘴里你连说话都说不清,怎么主持会议?”汪顾武当派张翠山大侠那般正义凌然道。
54——朝——
二零零六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五,过完今天,就该放寒假了。
端竹在公立学校的最后一天,并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发生,相反,由于是最后一个考试日,同班大多数人都忘了端竹要转学的事情,只顾各自临阵磨枪抱佛脚。
早自习前,端竹将借老师的书都拿到办公室还给了老师,并对老师表达了感谢及惜别之情。老师对这个能够明显拉高全班平均成绩的学生很是不舍。端竹一走,老师仿佛看见自己的奖金随她而去,心中自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之前来为端竹办理转学的人说,端竹在这所学校人身安全堪忧,他势单力薄,工作繁忙,不可能天天接送端竹,留不得,也就只好签字放人。
早自习时,高大帅趁收作业的功夫,深情地望着端竹,把一个写着临别赠言和狗血表白的本子递到端竹面前,挥泪而去。端竹莫名其妙地抹掉脸上的水珠,翻开本子粗粗看了一眼便将它塞进书桌抽屉中,继续背她的单词。
早自习后,开始考试,最后这天只考一门,英语。端竹历来对考试趋之若鹜,因为只有考试才能让时间过得更快一些,这样,她就能离十六岁的法定适工年龄更近一些。至于考的是什么,那都无关紧要,反正无论哪科的课本都被她闲而无事,连带标点符号在内背得滚瓜烂熟了,苍天可鉴,要是考默写课本,她不但能考出全班第一,全校第一,八成还能考出全国第一。
考完试,李妍美一如既往地找端竹对答案,端竹也一如既往地将答案告知。
“华端竹,你走了,我以后都不知道该借谁的作业抄了思密达。”李妍美对端竹还是有革命情谊的,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端竹对待高大帅的态度令李妍美相当满意,对待李妍美的态度也令李妍美相当满意,除了端竹土一点,穷一点,古板一点之外,李妍美对端竹并不存在阶级仇恨。
“作业很容易,你今后一定可以自己写完的。”
咱们端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扶不上墙的烂泥到了她嘴里立马变社会栋梁,何况李妍美除了年幼无知,少不经事,弄错崇拜方向,逢人就说思密达之外,基本还算个正常的青少年,不到烂泥的地步。
简单收拾完抽屉里的东西,距离平时的放学时间还有两小时,端竹担心咪宝会一直在校门口等她,没有告诉咪宝今天只考一科,时间富裕,她干脆在考完试后立刻走得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睡起觉来。
咪宝也是九年义务教育下考出来的人,怎会不晓得端竹那点小心思。
端竹的课表上用铅笔圈着历史地理数学语文英语五科,前天晚饭时林森柏问她,她说考了语文地理,昨天晚饭时林森柏又问她,她说考了历史数学,这不就剩一科英语了嘛?一大早考试,初中生撑死了从八点考到九点半,留半小时给她跟同学依依惜别,怎么可能到十点半还不出来。
咪宝拨通林森柏手机,劈头盖脸问:“老伯,端竹在哪个教室?”
林森柏正在那头哈欠连天,穷极无聊,生不如死地陪一群董事听业务报告,接到个电话,顿时高兴得不得了,心中手舞足蹈,面上平湖无波地对董事们说声“抱歉打断,你们继续”,急忙借着接电话闪出董事长室,“菩萨啊菩萨,你的电话太及时了,真他妈太及时了,改天我请你吃饭,阿不,看电影哈。”
“少废话,快告诉我端竹在哪个教室,每次看电影都睡着,鬼才要跟你个没情调的去看电影。”咪宝不耐烦,站在车旁跺脚,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林森柏记仇八百年都不带忘的,但端竹的教室这种小事可真得容她想一想。
挠着头在电梯旁原地转了三四圈后,她终于想起,连忙激动地告诉咪宝:“吐楼地思锐个教室!”
“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咪宝一掌拍在法拉利的车顶上,也亏了是法拉利钢板结实才没被她拍凹下去。